第26章
因為霍言開始有點低燒,身體狀況暫時不适合進行詳細檢查,醫生只為他做了簡單的的體檢,然後開了不影響激素分泌的感冒藥,讓他先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再到醫院去做進一步的檢查。
“他激素水平不穩定,可能是長期注射抑制劑的原因,受到的影響具體有多大目前還不能确定,但不太樂觀。”他把打印出來的報告遞給俞明烨,又道,“發情期跑出去淋雨,這種事虧你們幹得出來——他還小,你可不是小孩子了。”
俞明烨沒說什麽,接過報告先看了一遍,然後問:“這次發情沒關系嗎?”
“該怎麽辦怎麽辦,你照顧好他就行。”醫生開始收拾儀器,把東西全都裝回手提箱裏,臨走前還留了板退燒藥,說,“夜裏他可能會高燒,記得不要睡得太死。”
他是知道俞明烨和霍言的關系的,雖然對霍言的态度不如溫阿姨那樣友善,但僅有的幾次見面裏對他的印象還不錯,沒想到一鬧就鬧出了大問題來。這件事可大可小,他囑咐完俞明烨還不放心,又去念叨霍言本人:“你也是,不要仗着自己年輕就覺得沒事,發情期免疫力低下,淋雨很容易感冒——”
霍言蒙頭躺着,但還是很乖很聽話地點點頭。對這位徐醫生的手段他還記憶猶新,上一次他在別墅裏生病,俞明烨人又不在,溫阿姨急急忙忙地把人叫過去,最後他被迫喝了三天加了藥材炖的湯,差點喝出心理陰影。對此醫生的解釋也很簡單粗暴:你身體底子不算好,多補補,沒毛病。
某種程度上,這位醫生對他而言的恐怖程度比醫院還可怕,所以霍言頭點得飛快,生怕他再給自己開中藥。
俞明烨回頭看了霍言一眼,沒說什麽,讓司機先把醫生送回診所,這才到沙發上去把人抱起來,送到房間裏去睡。
檢查到後半時霍言一直埋頭裝死,只最後點頭才看得出還醒着。這會兒被抱起來倒是立刻就睜了眼,靠在俞明烨懷裏也不說話,被放在床上才自己翻了個身,懶洋洋地滾進被窩裏。
房間是陌生的,但枕頭和被單上都有俞明烨的味道,至少可以确定是他的床。霍言在涼絲絲的被窩裏呆了一會兒,見俞明烨又轉身出了房間遲遲沒回來,于是翻身趴在床中央,大大方方地占據了整張床。
床單是絲質的,躺在上面覺得涼飕飕,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他的發熱,但霍言臉朝下地趴了一會兒還是覺得熱,于是爬起來把褲子脫了,光着腿再躺下,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這次發情熱來得太突然,他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原本想和俞明烨分開冷靜一下,卻還是沒能堅持,乖乖跟着回了這裏。現在清醒了些,多少覺得有些後悔。
霍言把臉埋在松軟的枕頭裏,一邊被發情熱燒得昏昏沉沉,一邊又埋怨自己很沒出息。
……他剛剛說了什麽啊。霍言面紅耳赤地想。
讓俞明烨咬他?
這跟求着人上他有什麽區別呢?
俞明烨洗完澡再回來時,看到的就是他鴕鳥似的把頭埋在枕頭裏,上半身還穿着不合身的大T恤,光溜溜的兩條腿卻露在外面的模樣。
他伸手捏捏霍言的小腿肚,問:“還要不要洗?”
霍言沒理他,占據了整張大床,也沒有給他讓位置的意思。
俞明烨穿着浴袍,頭發還滴着水,邊随手擦了一把邊逗他:“有點晚了,先吃飯?”
霍言這才翻身瞪他,連眼角都是紅的。可惜這一眼含羞帶嗔,實在很沒有威力,反而勾得俞明烨俯身捉住他親了一下,還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強迫他把床上的位置讓了出來。
“好了,”俞明烨低聲哄他,“我錯了,不生氣了,嗯?”
“我說了不想看醫生。”霍言說。
“但你身體狀況不好,下次還要做體檢。”俞明烨道,“這一點沒商量,身體最重要。”
“……醫生也說可以照常解決的。”
“你的照常解決,就是讓我咬你一口?”俞明烨反問他。
霍言便不說話了。
從前他們的解決方法只是普通的性-愛,他既沒有主動要求過俞明烨咬他,也沒有提過任何相關的話題。标記在他們的相處中一直是個敏感詞,知道霍言不喜歡,俞明烨也不會去提,好像不存在這個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案似的,兩人都對它視若無睹。
“我不是性無能,當然會想要标記一個omega。”俞明烨說,“但你在那種情況下說的話,我不會當真。”
霍言被他說得氣惱又後悔,嘴硬道:“只是臨時标記,過幾天就會消失。”
在這個問題上,俞明烨冷靜得像個分析師,仿佛早就演算過所有可能得出的結果,還将這些答案一一擺在霍言面前教育他:“但我的信息素會對你造成更深的影響——你可能會更加頻繁地被迫發情,也可能會非自願地服從我的要求,臣服性是很可怕的東西,你正是因為這樣才排斥被alpha标記,不是嗎?”
“你會違背我的意願,要求我去做什麽嗎?”霍言反問道。
俞明烨從來沒有強迫他做過什麽,他自認也沒什麽好損失的,說到底,只是一個臨時标記而已,即使事後因為殘餘的信息素産生臣服性,霍言也不認為俞明烨會趁人之危要求他做些什麽不願意做的事情——
可俞明烨毫不猶豫地說:“我會。”
霍言愣住了。
俞明烨注視着他,眼神專注而深沉,像一潭望不見底的湖水,看得霍言沒來由地心慌意亂,下意識想要躲閃,但又舍不得錯過他這樣的目光,最終還是沒有動彈,留在原地聽他接着往下說。
“別把我當作什麽好人,霍言。”他說,“我有許多見不得人的欲望,也會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如果你接受标記後還想離開,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抓回來。”
說這些的時候,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霍言熟悉的俞明烨,盡管心裏明白這才是“俞明烨”這個人該有的模樣,但霍言仍然為此感到陌生。
雖然陌生,卻并不抗拒這樣的對方。恰恰相反,雖然場合不對,但如果俞明烨說的是真的,他反而會覺得高興。
霍言坐在俞明烨腿上,不避不讓地和他對視:“你會嗎?”
“我會。”俞明烨直白道,“害怕的話,以後就不要随便讓我咬你。”
明明是一句警告,但聽起來卻像是表白,有種詭異又直接的浪漫。他們交往的時間不短,俞明烨卻還是第一次這麽直接地表達對他的占有欲,和以往所有的體貼與照顧都不一樣。
也許是信息素作祟,也可能他自己真就是這麽想的,霍言直勾勾地盯着俞明烨看了一會兒,然後擡起手臂抱住他,把臉靠在他肩上,将脆弱的後頸袒露在俞明烨低頭就可以咬到的位置。
“那你咬吧。”他小聲說。
無論俞明烨說的是真是假,他願意付出代價去嘗試一次。
這次“安撫”一直持續到拂曉時分才結束,窗外的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房間裏靜悄悄的,連細微的呼吸聲都能聽清。
發着燒還瘋了一夜,最後被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的霍言還是那句話:“難受。”
他抱着個枕頭滾在被窩裏,被喂了水和半粒退燒藥,覺得腦子暈乎乎的,渾身都沒有力氣,但又一點也不困,閉上眼睛也醞釀不出睡意來,只覺得身體很不舒服。
吃過藥以後燒是逐漸退了,可頸後被咬過的腺體還在隐隐發熱,他伸手去摸了摸,隐約摸到了一點俞明烨留下的齒痕。
他皮膚薄,輕輕捏一下都能出現紅印子,被咬破的地方恐怕一兩天內沒法好,這齒痕說不定能留得比臨時标記持續的時間都長。比起這個,更讓霍言在意的是其他事情。
被臨時标記的感覺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霍言覺得有一瞬間連靈魂都不屬于自己了,在俞明烨懷裏靠了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後頸皮膚火辣辣的,感覺馬上就要燒起來了。
明明是他的身體在發熱,卻像是貪戀俞明烨的體溫似的,不知羞恥地貼上去,想要再靠近一些。與其說是臣服性,不如形容為某種依戀和渴望——雖然發情熱被暫時緩解了,但他變得更加貪心,想要得到更多。
霍言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卻無法抵抗本能,手腳并用地纏着俞明烨,明明已經快被弄哭了,還想要更多。俞明烨還埋在他身體裏,這個姿勢進得很深,頂得他又爽又難受,霍言伏在他肩上,原本叫聲就很小,這會兒嗓子啞了,連叫也叫不出來,只能攀着他細細喘息。
俞明烨側過臉去吻他耳廓,問:“射在裏面?”
霍言根本說不出不,下面咬得又緊,最後還是讓他射在了裏面,事後才被抱到浴室去清理。
這屋子的浴室比別墅的還大,居然有個能供兩人使用的浴池,俞明烨放滿了熱水,帶着霍言泡了一會兒澡,順帶給他清理身體。霍言又困又累,發情熱暫時平息後疲憊一下就湧了上來,靠着他很快就睡着了。
他還是感冒了,做的時候就有點鼻塞,這時已經沒法光靠鼻子喘氣,睡着了也微微張着嘴。俞明烨看了一會兒他的睡顏,低頭親親他的耳朵,又親了親他薄薄的嘴唇。
“晚安,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