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回身,心抖了
餘揚雙眼睜開,一雙黑眸深邃的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040 全國人民都欠她個小金人。
轟的一下,我耳根後面燃了起來。不用說,肯定紅透了。
低下頭不再看餘揚的目光,我摸摸鼻子,半捂着臉道,“咳,那什麽,你繼續睡,我先走了。”
老祖宗說的沒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打和江月走的近後,我脫線的厲害,屢次說錯話辦錯事被抓。
起身要走時,右手腕被餘揚擡手握住。我往出拽,餘揚沒放,反而順勢坐了起來。
“幹了壞事就想跑?”餘揚聲音帶着沒睡醒時的嘶啞,“誰教你的?”
我回頭看他,臉依舊燒的厲害,“是她先出言不遜的。”
不僅出言不遜,這一天她都往死裏針對我。
說白了,我做事什麽了?不過是郝助理對我态度不一樣些,就被她幾番打擊。
餘揚面無表情,就那麽定定的看着我不說話。燈光下眼眸精亮,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麽。
就在我渾身不自在,心底發毛時,他收回視線松開手,靠到沙發上嘆了聲,“……要怎麽辦呢?”
我拿回手,揉了揉被他掐白迅速充血變紅的地方,“你女人那麽多,她不會從來不知道吧。”
聽季琳桐話裏的意思可不是,她不僅知道,而且有信心全都處理幹淨。
餘揚低頭,摘下腕表放到茶幾上,“知不知道,要看她心情,和我心情。”
我眯眼看他,“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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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她不知道,她就不知道。”餘揚擡頭看我,眼中劃過一抹諷刺,“我說她知道,她會哭着說她知道了。”
“……”
“也就是說,你出氣痛快了。”餘揚站起身來,低下頭看我。相距不出半掌距離,呼出的氣息打在我前額上,“我在未來三天,會接到老宅無數電話,會被她各種哭鬧。不僅要陪她吃陪她喝陪她玩,錢包還會失血喪命。最起碼,一條鑽石項鏈外加一對耳環……你沒耳洞?”
正說着,他突然轉換話題,擡手摸上我耳垂。溫熱的指尖輕輕一撚……
我一哆嗦,推開他站到一邊,捂住被他碰的地方驚恐的看着他。
被他撚了一下的耳垂有些麻,心,有些顫。
餘揚放下手,轉身坐回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笑了,“總之,你給我惹了挺大麻煩。你說吧,怎麽辦?”
“涼拌!”
如果說先前對他有什麽抱歉心理,那也在他那一撚後消失殆盡了。
拎起包,我頭也不回的往電梯那裏走。
身後,餘揚打了個哈欠,出聲道,“如果我是你,我就回去上班,制造不和我在一起證明……對了,告訴郝助理,一個小時後叫我,我關機了。”
我拐過一根稱重柱時,扭頭看了眼。被晚霞染了一抹橘紅的角落,整潔寧靜。
餘揚已經躺下,沙發背擋住了他大半部分身子,只能看到他懸空的半截小腿。
離開八樓,我按餘揚說的回了二十八樓上般。池娜還挺意外,問我怎麽請了假又回來了。
我借口說有份重料的資料沒整理,明天馮經理開會時要用,所以就回來了。
說完,拿着文件特意去三十一樓轉了圈。一是告訴郝助理一個小時後起床,二是,在季琳桐面前打個轉。
季琳桐見到我時有些意外,可疑惑只在她眼中一閃就消失不見了。然後,如上午時那樣助理姐姐長,助理姐姐短的打招呼。
我打心底佩服,就這演技,不進軍演藝圈真是可惜了。
打完轉,郝助理和我一起下樓。我回二十八樓,他去八樓。
聽完我刻薄的吐槽,郝助理哦了聲,回道,“啊,方小姐有所不知,季小姐就讀上戲,表演系。”
我了然點頭,“何着,是專門學這個的。”
郝助理一眯眼睛,連連搖頭,“不,不。方小姐搞錯先後順序了。季小姐天賦異禀,去上戲不過是走個過場……我的意思是,”郝助理偏頭看我,很認真的道,“全國人民都欠她個小金人。”
“……”深深和郝助理對視一眼,我道,“當年不給你爺爺吃飯的,是季家人?”
這敵意,很明顯啊。
郝助理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這不是站在你這邊說話嗎?你看,方小姐,你要是不拿刀砍我,會發現我還是挺不錯的。”
“切!”
電梯停在二十八樓,我白他一眼走出電梯。
馮佳一直沒回來,餘下的時間安寧無事。下班時,坐電梯下到一樓正好遇到餘揚,郝助理,季琳桐一行人。
餘揚和季琳桐并排而行。季琳桐挽着餘揚的臂彎,雙眸通紅,眼中含淚。餘揚擡手擦了她眼角的淚時,她一別頭,更委屈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餘揚側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季琳桐破涕而笑,眼淚雖然從眼角滑落,眉眼中卻帶了嬌羞。頭一歪,靠在餘揚臂膀上。
赫助理頭一偏,看到我。
他一側身,左眼微眯,右手為槍瞄準季琳桐,用口型啪。
我噴笑出來。
郝助理,你這樣真的好嗎,那可是你未來老板娘!
正笑着,餘揚一擡頭,目光準确無誤的鎖住我。
我連忙止住笑,扭頭看向別處。再回頭,那三人已經走出美寶大廈。
接下來兩天是周末,周一再上班,我和郝助理被傳的沸沸揚揚的‘戀情’,有沒有別人推波助瀾的情況下,慢慢變淡,退出衆人視線。
由此可以看出,季琳桐已經把視線從我身上轉移。就是不知,是我那天在電話裏說的那幾句話起的作用,還是餘揚起的作用。
不過,人事還是就此發郵件詢問了下。
這個我和郝助理已經套好話了,就說赫助理和我未婚夫是好友。那天我在走廊裏看似罵的是赫助理,實則是罵的我未婚夫。
其實同部門談戀愛這種事,一向是民不舉官不究。現在沒了季琳桐這個背後問責人,事也就那麽算了,沒人認真。
在餘揚的帶領下,城東商業中心項目的招标事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随之風聲外透,公司各種經理的電話被打爆了,全都是來打探一些內幕消息的。
城東的商業圈項目是市政府幾年前開始規劃的,這兩年外來人口湧入,市中心繁華地段各項負荷加重,盡快另建商業中心把人流疏導過去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
這樣大的一塊肥肉,想來分杯羹的公司真是數不勝數。
馮佳坐不住了,在周二催促我去打探消息時,終于透了些口風,告訴我她究竟想知道些什麽,想達到什麽目的。
她想正陽土建公司中标。
而想這個正陽土建公司中标,就要提前知道一些招标內幕,以便調整一些資料,使招标書貼近美寶國際的要求。
知道馮佳的目的是什麽了,我也知道應該從哪方面洩密了。
要想正陽土建有限公司中标,首先要讓它投标成功。
所以,在美寶國際發出招标公告前,我在吳用的示意下,透給馮佳這次美寶國際所要求投标公司在承包能力、業績、資格和資質、財務狀況等等方面的最底要求。
這些,美寶國際最後是會公布在官方網站上的。提前知道,可以給他們充分的準備時間,特別是儲備資金上。
周四,招标通知書正式挂在公司和政府的網站上。當天下午,前來買投标書的公司有二十幾家。
當天下午就有一些标書反投回來。有些資質不行的公司,連評标人手中都沒到就被刷了下去。
競争,相當慘烈。
周末下了大雨,雨後,天氣一下子變涼。路邊的樹葉,幾乎是一夜之間染了霜色。
周一上班時,辦公室裏着涼的人不少,咳嗽的聲音此起彼伏。我也是其中一個,而且咳的挺厲害。
辦公室裏,馮佳心神不寧。
到了中午,終于忍不住,給我一份文件,讓我拿去找江月簽。
這哪是讓我簽文件,分明是讓我去透底,看看投标公司的資質預審出結果沒。
江月根本沒時間和我閑聊,怒氣爆棚的她已經被前來看望餘揚的季大小姐支使了個團團轉。
給我簽完字,又咬牙切齒狠狠掐了我後腰一把,江月挂着滿臉笑再次進總經理辦公事了。
幾乎是同時,另一側的小會議室裏出來幾個人。
餘揚為首,江澤在側,其餘全是生面孔。
江澤視線在我身上一掃而過,像不認識我這個人一樣。
我提起的心放下來,抱着文件夾緊貼到助理室的門上,給他們讓路。
片刻,一行人從我眼前經過,由餘揚引着向電梯那邊走。
嗓子一癢,我抿着嘴狠咳了兩聲。
沒走出多遠的幾個人停下了,餘揚回過頭來時,江澤也回過頭來。
餘揚擡手按下電梯下行鍵,笑道,“江總,改日請你吃飯。今天有些忙,就不送你了。”
江澤說了聲客氣,帶着他的人走進電梯。
電梯門合上時,餘揚回身走過來,雙手插兜站在我面前,問,“故意的?”
☆、041 雪梨炖川貝
我擡頭看餘揚,狠力咳嗽幾聲用事實回答他。我咳是重感冒,根本忍不住,不存在故意之說。
咳完後,我拍拍撕裂般痛的胸口,吸了下鼻子,繞開他回了下樓。
才回到辦公桌前,馮佳就在辦公室裏叫我。我擰開門進去,忍着咳對她搖頭,“馮姐,江月一個上午都在招待季小姐,實在騰不出空和我說話。”
馮佳手中的筆輕敲在桌面上,輕嘆一聲,“算了,也就是提前知道那麽幾個小時而已。等着吧。”
我笑了,“別擔心,肯定沒問題的。你不是說都達标嗎?”
如果連投标的标準都達不到,還談什麽中标?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馮佳眼神一晃,沒回答。咬着唇愣了會兒神,道,“出去吧。注意身體,實在不行就請假去看看。”
我應了聲,出去工作。
整理完馮佳三天內的行程,時間已近中午。收拾桌面上的文檔時,送花的小哥來了。
今天送來的是一只紫色的風信子,小哥自行拔掉玻璃紙,幫我插到花瓶裏後才把簽單遞過來。
“方小姐,簽字。”
我接過筆落字那一瞬,停下了。
自從上次餘揚給了江澤難堪,江澤再沒給我打過電話發過短信。從剛剛見面時的态度看,他也是徹底放下了。
挺好的,他現在的态度我求之不得。
只是,這一天一只的花,卻依舊送着。
想了下,我把那只風信子拔出來還給送花小哥,道,“讓你送花的那個人是在你們花店包的月吧?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送來了,他不會再讓你們送了。”
送花小哥年紀不大,他回頭抓了下後腦勺,笑道,“方小姐,送給花那人不是包月,是每天打電話來讓送的。而且,每天送什麽花,都是他指定的。我們開花店的,哪能自己想送什麽送什麽啊。”
“每天打電話?”
“是。”小哥道,“方小姐,你簽字吧。”
我沒簽,江澤到底在幹什麽?
“行,不簽就不簽吧,反正花我是送到了。”送花小哥把單據拿回去塞到腰包裏,道,“我急着去送下家。如果明天他不讓送了,我自己就不來了。”
說完,轉身走了。
我舉着那只風信子,坐回到椅子裏。花香飄進鼻腔,含在嗓子眼,刺激的我又猛咳了幾聲。
把風信子插到花瓶裏,我摸出想給江澤打個電話。
在按下號碼那刻,手指頓住了。
沒準天天訂花的是他助理,我把電話打過去,反倒不好了。
就這麽地吧,現在這樣挺好的。
想把放回抽屜時,它響了。我瞄了眼號碼,擰眉。
把電話接起來,我道,“郝助理,有事?”
“方小姐,到八樓來一趟呗。”
“我感冒了,很嚴重,你不怕把你家少爺吃死啊?”我都病這嚴重了,還捉我去當壯丁?
郝助理回答的直接,“不怕。”
我不願意動,直到郝助理打了第二次電話,才拎着文件夾下樓。
八樓加了門!
就在電梯間那裏,一扇鐵門立在那裏,把空曠的樓層隔在了門後。
我給郝助理打了電話。
沒一會,門從裏面打開,圍着圍裙的郝助理走出來。
他帶我走進去,從褲兜裏摸出一個藍色的電子鑰匙遞給我,道,“下次進來刷這個。”
“幹嗎安門?”
美寶國際那麽多架電梯,只有總經理專用的電梯有八樓的按鍵。天天只餘揚一個人用,還擔心……
哦,現在不只他一個人了,還有季琳桐。
郝助理嘿嘿一笑,雖沒說話,可表情卻證明了我的想法沒錯。
可能是感冒的原因,往次只覺得空曠的八樓,今天往裏一走就感覺寒意陣陣,忍不住打哆嗦。
我本以為只郝助理在,走近後,才發現餘揚也在。他坐在沙發上,單手拄額,正在看攤在腿上的文件。
郝助理指指餘揚身邊,道,“方小姐,你先坐會。”
我坐到餘揚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往琉璃臺那掃一眼。電磁爐上正炖着東西。應該炖了不短時間,霧氣騰騰的。
“你這都煮上了,還叫我下來幹什麽?”我抽出張紙,擦掉鼻涕。
“喝湯。”郝助理轉過身來,把一只炖盅端到我面前,“雪梨炖川貝,止咳效果奇佳。”
盅蓋一掀,盅裏赫然是一只去了核,炖的變了顏色的雪梨。
赫助理把一只湯匙遞給我,笑道,“少爺說你咳的厲害,讓我給你買些止咳的藥。我想了下,不如給你炖點雪梨川貝。這個好吃不苦效果還好……”
我擡眼看了對面的餘揚一眼,突然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餘揚擡頭看過來,出聲道,“吃掉,郝助理說熱的效果才好。”
我低下頭,舀了一勺湯汁喝。
有些燙,梨的清甜中帶着淡淡的藥味。很潤,滑過喉嚨落在胃裏,暖呼呼的。
“汁和肉都吃了。”郝助理道,“一天三次,三天一個周期。”
“下午要是沒效果的話,”餘揚換了份文件,頭也不擡的道,“下班後就去醫院。”
我埋頭不接話,一勺一勺的吃果肉喝湯汁。霧氣有些大,熏的眼睛有些潮。
把最後一口溫熱的湯汁咽下去,我把只剩下一層梨皮的炖盅推離自己面前,抽了張紙巾擦嘴。
郝助理把炖盅拿走放進水池,轉身走了。一聲輕輕的關門聲後,八樓徹底安靜下來。
餘揚看文件很認真,眼眸在紙張上自上而下移動,只有在翻頁時,長長的睫毛才會眨動兩下。
一份文件看完,他回手又拿另一份,向我看來,“今天怎麽這麽安靜,不說話?”
“你不是在工作嗎?”
餘揚把拿起的文件放下,回手揉了揉眉心,道,“休息會,你說吧。”
我搖頭,“沒什麽想說的。”
“你眼睛裏全是話,然後你和我說你沒什麽好說的。”餘揚笑了,重新把文件拿到眼前,道,“行啊,不願意說就不說吧。你出去吃飯吧,我下午全是會……”
我看了眼再次投入工作狀态的餘揚,起身煮了碗素面。放到他面前後,轉身離開八樓。
雪梨炖川貝的效果的确不錯,下午我雖然還咳,可相比上午卻輕了很多。
快五點時,郝助理再次打電話叫我去八樓吃雪梨川貝。
我咽着湯汁,眼睛往中午餘揚坐的地方掃時,郝助理道,“少爺在開會,晚上還有酒會。”
“忙過招标的事,他就不用這麽忙了吧。”吳用在這個位置上時,好像沒餘揚這麽忙。
郝助理搖頭,“少爺肩上的擔子重。他剛上大學時,就開始接手公司事務了。那會,他要比現在忙,直到他出國……”
“郝助理,他是為的什麽出國?”
餘揚的人生,好像在七年前開始被改寫了一樣。郝助理不住的提七年前,而對七年後的事,片字不說。
郝助理沉默半天,蹦出兩個字,“……留學。”
我呵笑一聲,把剩下的湯汁一飲而盡,“沒聽說誰出國留學要把姓名改了的。不過,說真的,我覺得餘揚畫畫時要比現在快樂多了。”
那個留着長劉海的餘揚,和現在這個餘揚除了長的一樣外,性格秉性幾乎全變了。
“可少爺不能畫一輩子畫,他有他的事要做。”郝助理轉移話題,道,“方小姐,明天上午少爺出去恰公,我要跟着。你記得自己過來炖梨吃……”
我點頭,收拾了炖盅,先郝助理一步回了二十八樓。
坐下沒一會兒,三十二樓的會議結束了。馮佳接了個電話後,皺了一天的眉毛終于舒展開來,露出了笑模樣。
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時,她叫我進去,笑道,“小冉,收拾收拾東西,我帶你出去吃飯。”
我咳了一聲,道,“馮姐,要不改天吧,我……”
“不能改天。”馮佳看向我的眼睛閃閃發光,“今天這飯局你必須到……總公司來人了。”
我恍然大悟,馬上笑道,“我聽馮姐的。”
馮佳拍拍我肩膀,“這才對,收拾東西去吧。”
我收拾的快,馮佳去衛生間補了個妝。等真正離開公司,也和正常下班差不多了。
魏明山開車,我們一行三人用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到了北城郊區的一家極具特色的海鮮會館。
我們三個人是最先到的,過了大約十幾分鐘,來了兩個熟人。
其中一個,是孫經理。而另一個,就是當初在青城酒吧包廂裏,除去孫經理和鄭經理的另一個人。
這人大約四十多歲,長了一雙鷹目,目光極其淩冽。
走到主位往下掃一眼,直接盯住我,“這個就是方助理?有點面善啊。”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沒敢說話。 妙——閣:半婚主義
當時我和餘揚闖到他們包廂拍照,難道他認出我來了?不應該吧,當時餘揚把我抱的那麽緊……
馮佳嬌聲笑了,“楊副總,小冉是今年剛入職的,你不可能見過。”
“楊副總,”我緩出一口氣,道,“我長了張大衆臉,好多人都說看我面善。”
楊副總笑了,聲音轟轟震耳。坐下後指着我道,“膽子有點小啊,這不行,得多練練才行。”
魏明山在他身側坐下,說笑幾句後,叫來服務生,“把你們特色菜報一下。”
馮佳拍拍我手,輕聲安慰,“別緊張。”
我點點頭,站起來給四人茶杯倒滿。坐回到坐位上,不動聲色的把手伸到包裏,摸到錄音筆按下了錄音鍵。
☆、042 故意停在這裏的
飯局氣氛很好。
楊副總雖然看上去不好相與,可和孫經理,魏明山,馮佳說話很和氣,對我也是笑容滿面。
舉杯敬酒時,酒杯會自謙的低一個杯沿,全無架子。
孫經理三人自然是暗下迎合,楊副總說一,他們絕對不說二。
三輪酒喝下來,馮佳的臉上挂了紅暈。再舉杯,言行中已有了媚态。
我坐在馮佳身邊小飲幾口,忍着咳,挂着笑,看誰杯裏沒酒了,就給斟滿。
又喝了一輪,幾個人的話題終于從互捧閑聊轉到了這次的項目招标上。
孫經理不是北城職員,對細節知道的不多。魏明山便掌握了話語權,對楊副總簡要說了下眼下招标的進展。
說到最後,道,“楊副總,這次強勢的公司可不少。我看,正陽想中标有點……就是真中了,只怕工程後期也成問題。”
楊副總把短粗的手指往桌面上一點,“只要中就行……後期成問題,”楊副總呵呵一笑,“成問題才好。”
魏明山張嘴,長長哦了聲。他連點頭發日漸稀少的腦袋,把酒杯碰到楊副總的酒杯上,“明白,我明白了。楊副總,你放心,正陽,一定能拿下這個工程。”
兩人對飲一杯,魏明山把聲音壓低了,“楊副總,事成後,還請到副總裁那裏替我美言幾句。就算不能去總公司,調去別的分公司……”
馮佳伸手在魏明山腿上使勁一掐,對楊副總嫣然一笑,“楊副總,你別聽他在這說胡話。他喝多了,來,我再敬你一杯。”
我連忙站起來,把楊副總的酒杯倒滿。
美寶國際在國內共有七處分公司,而北城的美寶國際,無論是業績還是公司風氣都是最差的一個。
人往高處走,魏明山心懷報複,自然想去更大的平臺。
只是,這種心思不方面講出來。特別,魏明山在北城的作用特殊。
魏明山被馮佳一掐,知道自己話多了。端起杯子和楊副總,馮佳共飲一杯,低下頭吃菜不再說話。
孫經理那邊适時的把話題插過去,緩解了這一小瞬的尴尬。
我正給三人倒酒,馮佳突然把我包從凳子上拎了過去。
她擡頭看我一眼,一邊往開拉拉鏈,一邊另有深意的問,“放哪了?”
我心一哆嗦,頭嗡的一下就炸了,口不擇言的道,“沒,沒……”
眼瞅着馮佳不信往包裏看,我咳嗽兩聲,手一偏把本應該倒在杯子裏的酒灑在楊副總的衣袖上。
楊副總手一縮,先前倒進酒杯的半杯酒全散了。
孫經理連忙把楊副總拉起來,魏明山則一邊伸手去夠桌子上的紙巾一邊轉頭說我,“怎麽搞的,怎麽把酒倒散了。”
我一邊咳嗽一邊說對不起,走到馮佳那把包拿過來,翻出一包紙巾滿臉歉意的給楊副總擦弄髒了的衣袖,“楊副總,實在是,咳,實在對不起。我,咳,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咳咳。”
馮佳埋怨的看了我一眼,把我從楊副總身邊拉開,對楊副總笑道,“真是對不起,小冉平時挺機靈的。今天這是感冒了,我本來說不帶她過來的,可一想……”
楊副總甩甩手,擡頭笑了,“沒事沒事,不是什麽大事。你們繼續,我去處理下。”
說着轉身去了洗手間。
門一關,包廂裏安靜下來。孫經理和魏明山坐回去,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馮佳把我拉到角落,低聲道,“你也是,下午不是好了嗎?”
“我不是故意的。”我小聲對她道,“剛才是真沒忍住……”
“行了行了。”馮佳打斷我,有些焦急的道,“東西沒帶?”
東西,指的是姨媽巾。
馮佳生理期紊亂,這東西我一個月三十天天天帶在包裏。
“帶了帶了。”我連連點頭,打開包,從內層裏拿出一片塞到她手裏。
說完,掃了一眼她後面,對她搖了搖頭。
馮佳臉上的緊張退下,長舒一口氣拿着東西,出包廂去了。
我也長舒一口氣。
如果那只錄音筆被發現,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這事一鬧,飯局沒再繼續。馮佳回來後,楊副總就說散了。
楊副總和孫經理都開了車來,出飯莊的門時,楊副總壓後一步走在我身側,笑道,“方助理家是哪裏的?”
我擡手摸了下有些發熱的臉,道,“一個小縣城,離北城不遠。”
“哦。”楊副總道,“老家就在這?我看方助理不像北方人,倒有點像江南人。”
“祖上幾輩都在這裏,我連省都沒出過。”我笑着,心底卻有點莫名的緊張。
楊副總點點頭,不再說話。
郊外,路燈稀少,光線有些暗。走進室外停車場,楊副總指着另一邊對我道,“方助理,我也回市裏,你坐我的車吧。”
我沒說話,別頭看向另三個人。
孫經理沒看我,和楊副總說了句明天見,晃着鑰匙向自己的車走去。
魏明山也往他車那邊走,馮佳拍拍我肩膀,挑起嘴角笑道,“我和明山都喝酒了,一會要叫代駕來。你坐楊副總的車,有司機,回去能快點。”
輕推我一下,她上了魏明山的車。
我把手時的包帶攥緊了,心底升起恨意。
這是,又把我賣了嗎?
“來吧。”楊副總擺擺手,爽聲笑道,“你還想跟上去當燈泡啊?”
我猶豫了下,轉身跟上楊副總。
有司機呢!
來到車前,我直接拉開車門往副駕駛鑽。
已經坐到車裏的楊副總出聲道,“坐到後面來……這次招标的事,我有話問你。”
我深吸一口氣,坐到了後面。幾乎是我把車門關上的一瞬,隔板升起,把車子一分為二。
我把手伸到包裏,屏着呼吸不會動了。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前面,心嗵嗵之跳。
車子啓動,我身子随之晃了一下。
“方助理,膽子真的很小。”楊副總把腿翹起來,略粗的嗓音裏全是笑意,“你怕我?為什麽?”
“沒有,我沒有怕您。”我摸到,手指按着記憶中的位置,一遍又一遍的在屏幕上滑着解屏,“我,我是有點緊張。”
回頭看了楊副總一眼,我在臉上擠出一個笑,“我進美寶集團時間不長,還沒見過總部的高層領導。”
“別緊張,我也就長了一個鼻子一張嘴一雙眼睛。”楊副總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再說,我就是找你聊聊。聊聊,你這次的消息,是怎麽得來的?”
前一句話楊副總還開笑話一樣笑着,後一句,就已經正了神色。
楊副總眉毛很濃很粗,屬于長相兇那類人。不笑時,帶着幾分怒色。可這樣的他,反倒讓我淡定下來了。
我一這擺弄包裏的,一邊道,“我和總經辦的江助理是很好的朋友,這次的消息,是我幫她整理文檔時……”
“那個江月?”楊副總打斷我的話,冷笑道,“你們餘總重視這個項目到每一個組員都親點,會讓那個除了八卦什麽都不會的江月接觸招标資料?”
我臉一下寒了,頭皮上過電一樣酥酥發麻。
江月的确接觸不到招标資料,我的資料全是吳用給的。
“方助理,你的事馮經理告訴我一些,你不用瞞我什麽。”楊副總放下腿,身子向前傾,靠近我,“你的資料,不是是從江月那裏拿的,而是從郝特助那裏拿的……”
我向後仰,躲開他噴出的酒氣。放在包裏的手指,在屏幕上亂點。
打出去一個,電話打出去一個。
不管是誰,然後給我打回來。
“不說話?”楊副總的手指,滑在了我臉側,“被我戳破了尴尬?”
我偏過頭躲開,擡手去拔卻被他把手攥住了,很緊。
“楊副總,別這樣。”我往出抽手,抖着聲音道,“你這樣我真害怕了……”
呼吸有些不順,嗓子癢,我猛咳了幾聲。
楊副總松開我手,卻依舊靠的近。他盯着我咳完,道,“你膽子很小啊,可為什麽做的都是膽大的事?我好奇,你從哪來的膽量,做出這種事?” [&]. m
我用餘光看他,好一會,吐出一個字,“錢。”
“錢?”楊副總笑了,“挺俗的理由。”
“我姐姐的孩子,出了車禍,要做開顱手術。”我氣息有些喘,盡量把話說清楚,“楊副總,對于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來說,那筆錢是天文數字,我們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掙夠。”
“挺俗的故事。”
“楊副總如果不信,可以去市醫生查。”
楊副總盯着我,把手順着我腿摸上來,“那你,要多少錢呢。”
“楊副總。”我低叫一聲,把他手拿下去,“你喝多了。司機,停車,我要下車……”
☆、043 想想你的錢途。
坐在前面的司機像聽不到我的話一樣,不僅沒停,反而擰開了播放器。随着震耳的重金屬音樂灑滿車廂,楊副總的動作更加大膽。
他的手順着我腿彎向上,摸向大腿內側。
初秋季節,我職業裙下穿了條稍厚的絲襪。他手上的粗糙隔着絲襪傳到肌膚上,讓我一個接一個哆嗦的打。
我擡起左手死死抓住楊副總的不讓他動,大聲道,“楊副總,你醉了。你放我下車,我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不然……”
“不然?不然怎麽樣?”楊副總傾身靠過來,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向我,“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如果不知道你底,我還真信了。現在……”
“嘶啦”一聲,他手上一用力,把我絲襪撕出一個口子,露出晃眼的白。
我的心裏防線一下子崩潰,再也撐不下去。在他要親過來時,抽出放在包裏的右手,用盡全身力量扇了上去。
“啪”的一聲,楊副總的臉偏向一側。
我咽下一口吐沫,驚恐的看他一眼,回手去拉車門。
用力拽了幾次,車門都絲毫不動。音樂中的架子鼓聲,聲聲都像砸在我心上。
楊副總擡起左手,用拇指狠力抹了下左腮,眼中露出兇光。
我把包擋在胸前,在角落裏一縮再縮。動動嘴唇,抖着聲音道,“楊副總,你醉了……啊!”
眼前一黑,楊副總反過身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我耳中轟的一響,就被他掐住兩腮,逼着和他對視。
他磨牙道,五觀擰在一起,“給你臉,你不要臉。”
我含着舌頭說不出話,眼裏浮上淚光。此時他的每一個表情,都在诠釋着陰狠。
“裝啊?”楊副總大吼一聲,把我包用力拽出扔到一邊。
我用力掙紮,伸出雙手去抓他,卻失守胸前。
“還是你就喜歡這麽玩?”
他手抓住我襯衫用力一撕,我襯衫上的扣子崩落,右邊肩膀暴露在空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