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于淳安不懂男性心理。古老的狩獵的基因告訴他們,越是難得獵物,就越美味。

雖然那天一切如常,樊以律像沒事人似的跟老友繼續喝着酒。于淳安也靜靜地聽着商傑跟辛慧說着對婚禮的構想。可第二天在公司裏,她卻接到樊以律打來的電話。

他直接打到公關部,指明找她。

“樊總,有什麽事?”

“約你吃飯。”

“我說過--”

“不考慮哪方面事?我知道。”

“那你--”

“那就不考慮,單純吃頓飯。”

于淳安笑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出社會。”

樊以律在那頭也笑了,“既然不是第一天出社會,那就應該知道信號不能随便亂給。”

于淳安皺眉。

樊以律點到為止,過了會兒後說:“晚上我來接你,手機號碼告訴給我。”

于淳安沉默。

樊以律給她時間。

在過了長達四十秒的寂靜之後,于淳安報上自己的手機號,然後二話沒說把電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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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以律在那頭笑。

夜裏于淳安加班,兩人到達餐廳的時候已經十點半。西餐廳就是這點好,永遠像快打烊似的安靜。說點什麽也不用扯着嗓子,無論男女都憑空多添了幾分溫柔。

沒人提尴尬的話題,兩人只是安靜地吃着飯。

“不愛吃魚?”樊以律見她幾乎不怎麽動刀。

于淳安輕聲回答:“我吃不慣西餐。”

“那下回吃中餐。”

于淳安不答腔。

樊以律看着她那張面無表情的絕美臉孔,笑了。

“別想得那麽複雜。”他勸她。

于淳安擡頭看他,眼神有些空洞,無精打采地說:“你不覺得累嗎?”

樊以律揚眉,示意她繼續說。

于淳安放下刀叉,輕聲解釋:“就是這種你進一步我退一步,吃吃喝喝,小心翼翼試圖了解對方的過程,難道不累?”

樊以律失笑,對她的直接有些意外。

“那你覺得該怎麽樣?男女之間不就是這麽回事?”

于淳安嘆氣,“所以我說累。”

樊以律挑眉,眼神更深,笑容有些邪惡。

“也可以不累。”他幽幽地說。

于淳安忽略他話裏隐含的意思,直接表明心意:“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原因呢?”樊以律喝了口水,慢條斯理地問她。

“原因?”于淳安笑得有些諷刺,卻并不打算說什麽。

樊以律靜靜地觀察着她,又發現了一個優點。不愛發牢騷的女人,多少會增添一份可愛。

“跟我在一塊兒吧。”他直截了當地開口,眼睛直盯着她。

于淳安笑了,又是那種公關笑容,但他不否認他心裏癢癢的。

“你們這種人,是不是都是這樣追女人的?”她好奇地問,看不出喜怒。

樊以律笑了,說出的話更氣人,“我沒追過誰。”

于淳安揚揚眉,眼神閃動。這種身家相貌的人,驕傲也驕傲的有理。

“你需要什麽?”他突然問她。

“怎麽?我要什麽你都能滿足我?”于淳安笑了,心想這種戲碼竟然是真的。

“你說出來,至少我可以試試。”樊以律說得坦蕩,神情自在。

于淳安往後靠了靠,上下打量他,半晌後玩味地說:“我要錢,很多很多錢。”

樊以律有些意外,點點頭,問她:“你要多少?”

于淳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随後笑出聲來。

樊以律坦然地看着她笑成一朵花,如果她要的是錢,那倒真省了力氣,反正各取所需。

于淳安笑夠,坐直身子,慢悠悠地說:“我不出賣色相的。”

樊以律心裏明白,一雙眼睛緊盯着她,過了會兒後,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你不是同性戀,也應該沒有喜歡的人,長成這副模樣卻還單着,總得有個什麽理由。……你真缺錢?”

于淳安沉默不語,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樊以律點頭,知道自己對了。心裏對她這個人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自尊心強,固執,偏偏還缺錢。最糾結的往往就是這種人。但凡看得開一點,憑借她這種級別的外表,到哪都有出路。通常這樣的女人都挺難搞,但誰讓他看上她的色。

“我教你賺錢。”他輕輕地說了這麽一句。

于淳安的心裏卻像是被擰了一下,她驚訝地看着他,杏眼圓睜。

樊以律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慢慢等着她回應。

“你是說……”

“我教你賺錢。”

“呃……但是,我……”于淳安有些發愣,這完全不是她預期過的場景。

“你手裏有多少錢?”樊以律換了個坐姿問她。

“……沒有多少。”于淳安有些尴尬。算上工資跟私下替人寫軟文的錢,每月都拿來貼補家用跟還債,哪還能剩下什麽。

樊以律見她這樣,更驗證了心裏的想法,接着問:“你每個月收入多少?”

“兩萬左右,工資再算上私活兒。”

樊以律點了下頭。她這個歲數,如果沒有別的原因,每年絕對能存上些錢。

“欠多少錢?”他問她。

于淳安眼神黯淡,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說了出來,“兩百三十萬。”

樊以律挑了挑眉,随即淡淡地說:“一年,我幫你一年還完。”

于淳安怔住,眼神帶着懷疑。随着兩人視線交鋒,瞧着他那副坦然跟自信的模樣,她突然從心底鑽出種難以言喻的自卑。

“算了。”她垂眸,低聲說。

“……理由呢?”

于淳安無奈,到底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她沮喪地開口:“你幫我賺錢,跟你給我錢,又有什麽區別?還不是同樣需要出賣自己。”

樊以律收起眼裏的笑意,聲音有些冷,“何必說得那麽難聽,你不是說不想要複雜的男女關系?”

于淳安不吭聲,臉色有些難看。

樊以律雙手抱胸,平靜地看着她,詭異地發現剛才心裏的那股沖動,好像突然消失不見了似的。

接着誰都不再說些什麽,直到安靜地吃完飯為止。

雖然樊以律之後有送她回家,但于淳安明白那只不過是他教養好而已。

她知道他放棄了,大概是嫌她不知好歹吧。畢竟外面有那麽多可愛迷人的女孩子,何必放下姿态來跟她這種生硬固執的人打交道?勞神又費力的。

心裏不是沒有失落,只是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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