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同行是冤家?

吳澤她同學的醫院規模不太大,沒有呼吸麻醉機和生化儀。之前一個常在她家洗澡的羅威那軍刀吞了幾個石頭需要手術,問她能做嗎?吳澤說可以,輸液的時候,吳澤讓主人簽麻醉協議,并向他講明麻醉風險。男的一臉陰沉的看完手術協議說“如果它是因為麻藥過敏,體質原因死了,也就是跟你這兒熟了,我不和你計較。要別的店我還能讓他繼續開?但如果是麻藥過量,手術失誤……我能找到地方給它剖檢,要是切到不該切的地方!傷了神經,瘸了……”邊說還邊指點着手術協議。這算是醜話說在前頭嗎?吳澤忍耐着脾氣說“那些和它的手術無關,它的石頭在腸道裏,不會切到別的地方。它的手術一個是麻醉的風險,還有就是你耽誤的時間太長,石頭在腸胃裏至少一周了,可能會導致腸子壞死,腹內感染,而且它這麽久不吃東西,體質肯定會下降,增加麻醉風險。”或許是說到主人的痛處,他沉默了。他一直說沒有時間沒去拍片子,軍刀吐了一周掉了二十斤,他才意識到嚴重。大致溝通好後,打了麻藥,在往手術室擡的時候,軍刀忽然失禁拉了一灘稀便。吳澤趕緊上前聽它的心跳,很微弱,馬上接通氧氣靜推強心針。經過一番緊張的搶救,軍刀的生命體征終于趨向正常。吳澤她同學說“這個人看來不太通情理,要不就讓他轉到我寵我愛去,有呼麻估計好點兒。”确實,麻藥劑量已經減半了,仍舊出現這樣的狀況,勉強手術十分危險,而且考慮到它主人術前的那番話根本就是直白的威脅,心裏直犯堵。吳澤把軍刀主人請進來,向他說明情況,問他繼續手術還是等醒了轉院。他考慮了一下說轉院并和那邊的醫院電話聯系好,然後對吳澤說“那邊手術需要兩千塊錢,我沒帶那麽多,你這邊的錢我回頭再給。”吳澤猶豫再三想要拒絕,那人說“咱們這麽熟了都是老顧客,我把工作證給你拍照,跑不了。”吳澤看看手術臺上的軍刀,心軟了。

第二天沒來還錢,杳無音訊,第三天仍舊如此。吳澤打電話過去,軍刀主人劈頭蓋臉把她一頓埋怨,說那家醫院的大夫說了,這種深胸的大型犬沒有呼麻根本就不能手術,而且麻藥過敏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檢測它身體中是否缺乏某種物質,補充上就可以……如果直接去他們醫院,軍刀就不至于二次麻醉增加風險……吳澤當場傻眼了,第一次聽說通過補充什麽物質能規避麻醉風險,是自己孤陋寡聞嗎?還有那某某醫院,有這樣吐槽轉診醫院的嗎?呼麻沒普及的時候,大型犬都眼睜睜等死嗎?店大設備全也不用這樣落井下石吧?不過吳澤還是傾向于認為那些都是軍刀主人為了賴賬胡謅的。因為後來他就不接電話也不去了,吳澤的同學說“欠的錢就算了,他要不想給,你去單位找也沒用。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給賒賬。”

沒多久吳澤就回北京了,她說感覺那邊的技術太落後還是再學學吧。至少下次有人再說某醫院說什麽什麽的,不至于因為懷疑自己懂得太少而無言以對。但事實上,學得再多也不可能什麽都懂,況且所謂的專家之言也往往衆說紛纭,莫衷一是。

吳澤在順義找了一家醫院,那家醫院的老板是外行,雇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醫生,經驗很豐富,希望她們能互相學習進步。吳澤也滿懷希望的期盼這是一個好的開始。那家醫院不做洗澡美容,純醫療。有半自動血球儀,濕式生化儀,X光機,B超。除了沒有呼麻還算齊全。

直到吳澤上班以後才知道,那個血球儀基本就是擺設;生化試劑放了N久,數據十分可疑,而且操作極其複雜;X光機陣發性不能用……最可悲的是那個女醫生十分排擠她,什麽都不肯教她。就連X光不能操作時,那個李姓醫生也不肯伸手。吳澤跟我說“我還沒那麽低三下四的求過別人呢,結果眼看着拍了三張空片,請她幫忙。她居然說她也不會用!就那麽眼睜睜的看着我給顧客道歉送出門。事實是她每次拍片都拍的好好的!”這就算了,拍片子有輻射,不願幫忙可以理解。每次問她點兒東西,她總是推三阻四,要不就擠兌吳澤說“你不是科班出身的嘛,肯定比我懂得多。”我說“要不你給她買點吃的,請她吃飯,平常多溜須她點兒,時間長了,她的态度總會軟化的。”不知道是不是吳澤那個直脾氣做的不到位,不夠好,平常還能和睦相處,一到有事情求到李醫生,她就拒絕。

吳澤接了個乳腺腫瘤的手術,那狗已經十一歲了,考慮到這種病一般和激素有關,建議主人直接把絕育也做了,複發的幾率可以降低。主人同意了,約定第二天上午手術。老板有些不放心,對吳澤說“你有把握嗎?那只狗年紀大了,兩個手術一起做,萬一它挺不住怎麽辦?”看到吳澤皺眉頭,老板緩和了語氣說“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不然讓李大夫主刀,她畢竟經驗豐富些,你在旁邊也可以多學學。頂多這個手術的提成你分她一部分,這種學習的機會也挺難得。”吳澤爽快的說“提成都算她的都行,我沒問題。”

結果李大夫堅決不同意,并對老板說“同樣是醫生,她拿的工資甚至比我多。我有什麽義務教她?我當初千辛萬苦學的東西憑什麽就得無私教給別人,不但不能教,我的手術她也不能看!”話說得這麽絕,老板也無計可施。這回吳澤算是徹底死心了,東西可以照吃,平常可以說說不相幹的事兒,但絕不能涉及到醫療方面,沒得商量!

第二天,吳澤帶着護士磕磕絆絆的做完了手術,狗狗平安的回家了。她事後對我說“頭天晚上我仔細翻看外科把手術過程記得牢牢的,但是實際操作的時候,還是會為那些出血而緊張手抖。一臺手術下來,我覺得好像跑了一場馬拉松,腿在坐下後都不停的打顫。”但是手術的成功極大的鼓勵了她,一周後拆線,那只京巴串兒傷口長得很平整。主人十分開心的感謝吳澤,吳澤說“好在這種成就感足以抵消與同事的那些不愉快,不然真不知道怎麽堅持下去。”

李醫生接了一只得細小的貴婦犬,輸了幾次液後就紮不上針了,吳澤主動幫她紮上。雖不奢望關系就此改觀,至少希望那個李醫生的感謝不要那樣廉價。但是吳澤顯然是太天真了,三番兩次的幫過她,她仍舊可以翻臉不認人。

吳澤很好奇她電腦上的那些文件,上面的名稱都是‘小動物外科’,‘手術視頻’‘臨床內科學’……當然了共享下載是不可能的,吳澤說“能不能讓我看看?”李醫生的回答相當經典,她說“這些文件名都是後改的,裏面是我下的□□。”吳澤當然不信,她不識趣的說“反正都是女的,□□看看也無所謂。”李醫生直直的看着她斬釘截鐵的說“不行!”

從那以後,李醫生就明目張膽的站在門口截病例。如果吳澤在接診,她就站在診室外面哼歌,或者和護士大聲說笑。吳澤覺得這種站門口拉客的行為太掉價,始終安靜的待在自己的診室裏看書。病例少了提成就少,她想也許這樣李大夫能平衡一些。但其實對争搶不休的人來說,這種滿不在乎的退讓無異于是種侮辱,是在蔑視她争奪的東西的價值,也是對她本身行為的嘲弄。她們的關系毫無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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