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爸,我愛你!

薄白從地鐵站出來,正好遇到薄勤與甄蘇。

甄蘇笑眯眯看着薄勤微笑:“前面就到你家了嗎?我餓了, 我想在下面吃點兒零食再上去。”

薄勤看到薄白, 擡起手跟他打招呼說:“薄白。”

薄白連忙朝着薄勤與甄蘇走過去, 說:“你們班今天去科技館還是去了博物館?”

甄蘇笑嘻嘻說:“我們班去了博物館。”

末了, 她禮貌問着:“小白, 我媽媽不在家,我不想回家, 我到你家去, 你跟你爸爸不會介意的吧?”

薄白微笑着搖頭:“不介意。”

甄蘇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我餓了, 去你家找點零食吃。”

“餓了嗎?”薄白想起來什麽似的, 從書包裏拿出一盒紅糖糖糕,這是易遠暮早上給他的。

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小白。”甄蘇臉微紅:“這……”

薄白見甄蘇臉色微紅,詫異問着:“怎麽了?”

甄蘇取笑說:“這不是給女生那個期來的時候吃的嗎?難不成你有喜歡的人了?”

“什麽?”薄白沒聽清。

甄蘇微笑:“這不是給女生來親戚吃的嗎?你看看這幾個字。”

她指着那一串法文:“特殊時期。我不會弄錯的,我媽每次去出差都會給我帶幾十盒這種紅參糖糕,很管用, 我每次覺得太膩了吃不下去, 就拿着煮紅糖水喝。”

薄白臉色唰一下紅了。

他拿過紅糖糕, 轉身就走。

甄蘇疑惑問薄勤:“你弟弟怎麽回事兒?”

薄勤搖頭:“不知道。”

薄白将那盒玩意兒塞進包裏, 每次易遠暮給他的時候,都說是他姐姐硬塞給他的, 薄白不知道是易遠暮惡作劇還是易遠暮根本不知情。

他回到家,家裏門沒鎖。

他推開門,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坐在客廳, 男人西裝革履,大背頭,眼角褶子爬滿,目光銳利精明,卻寫滿了滄桑。

薄勤跟上來,喊着:“薄白,你跑那麽快幹什麽?”

他也注意到客廳裏面的人,那人同時看到門口,一愣。

薄勤笑了笑打招呼:“叔叔好,老爸,你要的照片我沒拍,博物館不讓拍,我沒去科技館。”

薄厲海微笑着介紹:“這是你們的叔叔……”

那男人開口,嗓子啞然說:“哥,你有兒子了?都這麽高了?十五年前我們家沒出事的時候,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能再找個嫂子,給我生個侄子呢?嫂子呢?沒在家嗎?”

那男人興高采烈看向薄勤薄白:“幾歲了啊?十二三歲這麽高了?”

薄厲海動了動嘴唇,臉色慌亂看向薄勤。

薄勤也是一愣,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十五年前?十二三歲?”

如果眼前這位叔叔是老爸的弟弟的話。

十五年前,老爸還沒老婆,而他現在十六歲。

那麽自己不是老爸的親生兒子!

那一瞬間,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升騰着,飛舞着。

他難以置信看向薄厲海,似乎想從薄厲海嘴裏得到确切的答案。

薄厲海拖着殘疾的腿走了過去,将熱茶放到自己的弟弟面前,說着:“你先喝口水,我跟我兒子談談。”

他放下水杯,對薄勤薄白說着:“你們兩跟我到房間來。”

他看到門口的甄蘇,笑着招呼說:“我跟薄勤說會兒話,你先随便坐坐。很抱歉,招待不周啊。”

甄蘇點點頭:“薄叔你先忙,我先去您的書房做作業,您不用管我的。”

薄厲海微笑點頭:“好。”

說完,他就拖着假肢朝着房間走去。

薄白與薄勤只得跟上去。

走到房間,薄厲海在凳子前坐下,薄白與薄勤走到老爸床邊坐下。

沒等薄厲海開口,薄勤啞着嗓子問:“爸,剛外面那叔叔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薄厲海沒有直接回答薄勤,先喝了一口水,說着:“我慢慢跟你說。”

薄勤等不及了,問:“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兒子?”

薄厲海有點兒惱怒,反問着:“你覺得呢?”

薄勤一直以為自己是親生的,所以在薄厲海領養薄白的時候,他盡可能的照顧到薄白的心情。

他不跟薄白争,免得薄白在這個家裏沒有歸屬感。

他怕薄白看到他跟老爸那種親密的關系而傷感,聯想到自己,所以他盡可能的不跟老爸互動。

小學的時候,每次下雨,老爸去學校門口接他們,他總是讓老爸給薄白背書包,因為他覺得自己是親生的,薄白是領養的,他不想讓薄白與他們父子兩産生隔閡。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親生的,他盡可能的照顧到薄白的情緒。

沒想到,他也不是親生的。

他很難受。

他覺得自己很矯情,老爸明明對他比親生兒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幾年前,本市投資大亨薄先生,就是我爸。”薄厲海哽咽說着:“就是你們手機裏,時不時拿出來被營銷號嘲諷那個薄家。”

薄白詫異看着他老爸。

“我本是薄家大少爺,生性不愛家族産業,我喜歡旅游拍照,喜歡攀岩冒險。”薄厲海手搭在已經斷了的左腿上說。

薄白看着老爸殘疾的左腿,一時之間,五味雜陳。

薄厲海微笑着說:“十五年前,我老婆,也就是你們從沒見過面的媽媽,重病去世了,我心灰意冷,帶着她的照片,參加了敢死隊,徒步橫穿熱帶雨林,剛從熱帶叢林出來,連上網之後,得到的卻是我家破産的消息,我爸與我弟弟投資虛拟貨幣,全部虧空,公司欠了高額巨債,我父親氣急攻心,住進了重症病房,我急匆匆從國外趕回來,那時候,債主已經把我們家逼得走投無路了。”

“我弟弟帶着女兒連夜要逃到國外,卻在長江大橋上被債主開車追擊,我當時開車去找他們的時候,我弟弟快要被追上了,我當時才跟我的愛人分開,她去世那會兒,我渾渾噩噩的度日,我就想着,反正我也生無可戀了,不如就這樣去了。至少還能保全我弟弟跟年僅一歲的侄女。”

“我攔路搶了一輛的士,開着車就擋在了那些追債的車前面,幾輛車撞向我……”

“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一條腿。我弟弟已經逃了,而由于我根本不參與家族業務,也早就放棄了公司的一切股份分紅,外加上殘廢了,債主盯我、恐吓我一段時間後,就放棄了。”

“在我腿傷好了,出院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被遺棄在醫院門口的孩子,只有一歲,走兩步摔一步,那孩子趴在雪地裏,凍得瑟瑟發抖,鼻涕都快結冰了似的,哭得很可憐,我不忍心,就給帶了回來。”

薄勤默然。

很顯然,他就是那個孩子。

“是不是親生的重要嗎?”薄厲海問了句。

薄白沒說話。

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對他而言,不重要。

薄勤哽咽了一下,說了聲:“爸,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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