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喝酒,回去被陳總罵。”
郭總笑大手一揮,同他爽利地簽好了合同。
酒局正式開始。
兩邊公司三對二。本來郭總要求大家輪流敬酒喝,但易佳明卻說自己這邊只有兩人,不公平,幹脆他們三個對他一個,将他喝趴下了,宋明珠再上。
郭總一聽将他喝趴下,頓時兩眼一亮,拉着兩個助理狂灌他。老色狼主意打得不錯,易佳明一倒,宋明珠還不就是只待宰的羔羊,他連房間都提前開好了,光想想就覺得興奮,頓時幾個人舉杯狂飲。
宋明珠目瞪口呆地看着幾個人,你一杯我一杯根本停不下來的豪邁狀,本打算勸說易佳明,卻被他一推:“你別管,我今兒就準備喝趴下在這裏。”
洋酒上了一波又一波,瓶子擺滿了桌上。三打一的結局頗有些戲劇,郭總兩個助理先後陣亡,緊接着茍延殘喘的郭總本人也倒在椅子上滿嘴胡言亂語,一會兒是再來,一會兒是宋小姐。
易佳明看着倒下的三人,終于喘了口惡氣,龇牙咧嘴道:“老子夜店小王子可不是浪得虛名,十六歲以來,就沒人喝趴下過我。”
宋明珠道:“經理,你真沒事?”
易佳明甩甩頭:“當然沒事。拿好合同,我們走。”
宋明珠趕緊将合同裝好:“郭總他們怎麽辦?”
易佳明語氣清明道:“他們在酒店裏已經開了房間,待會讓服務生送他們上樓就好。”
宋明珠點頭,跟着他後面出門,卻見他直接朝對面的牆壁走去:“經理,你真沒事?”
易佳明撞到牆壁,摸了摸鼻子:“必須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文又叫做《小明他總是在搶戲》
☆、開房
易佳明撞到牆壁,摸了摸鼻子:“必須沒事。”
說完又筆直轉個了身,朝走廊上走去。宋明珠不放心地跟緊他,扶住他的手臂:“經理,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不對勁啊?”
易佳明停下來,轉頭瞥了她一眼:“你真這麽覺得?”
宋明珠對上他渙散的目光:“比珍珠還真。”
易佳明點點頭:“我也覺得是,你去開個房間,把我送上去讓我睡會兒。”
他舌頭依舊利落,只是話還沒落音,人已經歪歪扭扭軟倒在地上。
宋明珠吓了一跳,拉着他的手去拍他的臉,喚他:“經理!經理!”
易佳明雙眼緊閉,嘴唇翕張,呼吸深沉,完全一副醉倒的模樣,沒有任何反應。
宋明珠用力吸了口氣,将他扶起來,半扛半拖着到前臺開房。所幸她早不是什麽弱質女流,拖着個一米八的漢子,雖然很是吃力,但一路到前臺開房,再拖到電梯裏,還算順利。
只是電梯門打開,卻發覺裏面站着兩個人。
不等宋明珠從愣神中回過神,被她扶着的易佳明又醉醺醺地有了知覺,自己踉跄着往電梯裏踏去。這個時候的宋明珠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扶着易佳明,免得他在電梯裏摔個狗□□,尤其是在自己的故人面前。
易佳明完全沒有睜開眼睛,趴在宋明珠肩膀上開始胡言亂語:“明……明珠,你放心……你……你是我的人,我……我絕對不會讓人碰你一根汗毛,那個郭總就是個傻逼,想放倒我,下輩子吧!”
他渾身酒氣彌漫在電梯裏,向懷遠稍稍挪開步子,讓兩人靠在電梯裏面。
陳翠皺了皺眉,道:“阿遠,我們等下班電梯吧!”
向懷遠面無表情地道:“無所謂,忍個幾秒鐘就到。”他按下電梯樓層,微微轉頭,譏诮地朝一身狼狽的宋明珠看去,“幾樓?”
宋明珠勉強空出一只手,看了下房卡,發覺樓層跟他一樣,便朝他讪讪笑了笑。
向懷遠冷冷勾了勾唇角,轉過身面無表情地對着電梯門。
電梯門阖上,變成一個狹□□仄的空間,裏面的四個人除了易佳明,都不動聲色,各懷心思。
酒店的電梯四面都是鏡子,讓人無所遁形,宋明珠擡起頭就看到鏡子裏的向懷遠和陳翠。這兩人衣着精致靓麗,一看就是活得光鮮的那類人群。而她此時此刻頭發淩亂,衣服也不成形,額頭因為易佳明而在淌汗,扶着醉醺醺的一個大男人勉強靠在電梯牆才能站穩,狼狽的簡直不忍直視。
他有些羞恥地低下頭,不想再面對鏡子裏她和他們的那種鮮明對比。她如此努力生活,不願意因為這兩人的出現,驀地發覺自己原來這麽悲慘。
其實這兩年來她并不覺得自己有多悲慘。但是現實偶爾實在是有些殘忍。
好在層樓就在七樓,電梯很快到達。向懷遠和陳翠,并肩先出門,并沒有多留給電梯裏狼狽的人任何眼神。
宋明珠也不想他們看她。在後面拖着易佳明氣喘籲籲走出電梯,只是還才剛剛站穩,易佳明忽然用力往她身上一撲,她本來力氣就快耗盡,被他這一弄,兩人直接倒在地上。
幸而酒店地上都是厚厚的地毯,摔的倒不至于很疼,只是發出一聲悶悶的響動,讓走廊裏的兩人回頭看過來。
易佳明壓着宋明珠,嘴裏含含糊糊道:“誰他媽想動老子的人,先喝趴了我再說,老子夜店小王子,千杯不倒,不想活的就放馬過來!”
宋明珠被她壓得氣都快喘不過來,擡頭便對上向懷遠皺着眉頭的臉,以及那冷淡鄙夷的眼神。很顯然他絲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看笑話般譏诮地笑了一聲,又轉身往前走。
宋明珠抓狂地捶了下地板,又用力敲了一下身上易佳明的腦袋,壓低聲音吼道:“經理,你趕緊給我起來!”
易佳明大約是将她的身體當做床墊,趴在她身上閉眼一臉舒服地沉睡了幾秒,被她敲了一下,才睜開眼睛。那混沌的眼神,忽然好像清明,一個骨碌爬起來,拿過她手裏握着的房卡,挺直着身板,腳步利索地大步往前走去。
宋明珠蓬亂着個腦袋,坐在地上一臉生無可戀地看着前方那半點都不像喝醉的人,奔潰道:“什麽情況?”
等她跟上去來到門口,易佳明已經刷卡進了房間。
她餘光處是兩個身影,下意識轉頭,看到向懷遠和陳翠就站在隔壁的隔壁房門口。
向懷遠面無表情看着她,神色莫辨,眼裏卻依舊是那她見過多次的譏诮。陳翠精致完美的臉,像是精雕細琢的蠟像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得不說,這兩人還真是絕配。宋明珠皮笑肉不笑地朝兩人呵呵兩聲,在面前門被關上之前,迅速鑽了進去。
等宋明珠尋聲在衛生間找到易佳明,這貨畫風再次突變,一團亂泥一樣趴在地上,旁邊地板上被他吐了一圈,香飄十裏的酸爽味道,差點直接将宋明珠熏出衛生間。
她屏住呼吸手忙腳亂地把易佳明拖起來,可這家夥像個千斤頂一樣,還是軟趴趴的千斤頂,東倒西歪,只彎不折。
宋明珠好不容易把他拖離開穢物旁,他倒好嘴巴裏咕嚕咕嚕兩聲,又吐出了一大灘。宋明珠晚上吃的那點飯差點跟他一塊吐出來,但忍了忍又咽了下去。
好不容易她才把易佳明弄髒的上衣脫掉,将他用熱水清理幹淨,拖到床上扔好,那光着膀子的醉鬼,倒是很安逸地趴在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過去。
宋明珠捂着鼻子把人家五星級酒店的地板清理幹淨,又從盥洗池裏将易佳明那間髒兮兮的襯衣拿起,捏着兩根手指準備洗幹淨,卻不料那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被易佳明撕爛了好幾塊,哪裏還能穿?
她只得揉成一團丢進了廁所垃圾桶。
等宋明珠弄完這一切,已經累得像條狗一樣氣喘籲籲。
她喝了口水,想着是不是打完收工回家,但見床上躺着人事不知的人,想着他醒來連件穿的衣服都沒有也不是個事兒,只得拿了錢包,去了酒店附近的超市。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姓向的,你再特麽在明珠面前裝逼高冷死鴨子嘴硬,老子就要被讀者逼着換男主了~
向渣:誰逼你的,讓她出來走兩步~~
小明:嘁,你要不行就趕緊領盒飯,我這還等着上位呢
向渣:我行不行宋明珠最清楚~
明珠:額~~你們聊,我先走~~
☆、超市
超市裏恰好有打折的T恤,男裝一件二十九,皺皺巴巴丢在打折架上。宋明珠摸出一件白T,但看了看那又皺又髒的玩意兒,想了想還是扒了一件黑色,畢竟髒的不顯眼。
她其實百分百肯定易佳明是不會穿這種廉價超市T恤的,但是在光着膀子出門之間選擇,他估計也只能含恨穿上。
買了衣服後,宋明珠擔心易佳明喝太多酒醒來不舒服,挑了些水果放進購物車裏。此時結賬的人不多,不一會兒就輪到她,待她将東西從購物車拿出來放在收銀臺上,又想到易佳明酒醒過來,估計會被自己嘴裏沒散去的酒氣熏死,便轉身随手去後面一點的貨架上去拿口香糖。
只是她這一随意的轉身,卻驀地被自己身後排隊的人給驚到。她剛剛心不在焉,根本沒去注意身後的人,只隐約覺得是個高大的男人。
向懷遠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冷道:“麻煩快點,別耽誤時間。”
人生何處不相逢,三年之後頻相逢。
但宋明珠對他的忽然出現,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她腦子裏空白了一瞬,手忙腳亂在貨架上摸了一個小東西,轉身丢在收銀臺上,又趕緊往前走了幾步。
當她看清收銀小姐手裏拿起那東西掃描時,才發覺自己慌中出錯,本來要拿口香糖,卻拿了一盒安全套。
怪只怪收銀臺旁的貨架,常年只有這兩種玩意,她剛剛被向懷遠的乍然出現弄得心慌意亂,根本就沒仔細看,沒想随手一撈,就鬧了這麽個大烏龍。
她本想換回來,但向懷遠就站在他身後,貌似臉上還一臉不耐煩。
呵!有什麽好不耐煩的……她大不了不換了。
宋明珠結了賬,把東西連帶那盒安全套,一骨碌裝進袋子,逃也一般離開了超市。
但她後面很快就出現了一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通往酒店的街道這個時候空無一人,只有路旁樹影重重。
她知道那腳步來自誰。
宋明珠腹诽一聲,加快了腳步。偏偏後面那人速度似乎也快了一些,于是兩人仍舊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知道向懷遠并非故意跟在她身後,他連個眼神都懶得多看給她,怎麽可能故意跟着她。但是向懷遠就走在她身後的這種感覺,實在是讓她有些說不出來的不自在。
宋明珠想了想,幹脆故意放慢步子,想讓他超過自己。
但磨蹭了半天,都快到了酒店門口,向懷遠還是沒超越她。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她走得這麽慢,他那雙大長腿還走不過她,這完全就不科學。
或許,他就是想在她身後,看她雙腿打結的傻樣。
不過宋明珠顯然想多了,到了酒店大門,向懷遠就超越了她。他從她旁邊擦身而過,仍舊穿着白日的襯衣西褲,身材筆直修長,即使提着一個超市購物袋,也不損他的英姿,總之看起來人模狗樣。
宋明珠暗自呸了一聲,當然不是呸向懷遠,而是呸她自己。當年那段往事裏,向懷遠雖然對她刻薄無情,但到底他也只能算是個受害者倒黴蛋,宋明珠對這一點很是認同,所以從來沒有對他生出過什麽怨念。
可她知道向懷遠瞧不起她,覺得她是個不學無術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草包——沒錯,她就是。但是草包也有自尊心,在當年的不歡而散之後,她不是沒有設想過,如果真的重逢,她一定要光鮮亮麗挺直身板站在他面前,讓他知道她宋明珠還有別的可能。
然而現實殘酷,這三年她終于體會到什麽叫做人間疾苦,她拼命工作卻只能換來勉強過得去的生活。
意外的重逢,她似乎只是向向懷遠證明了一件事:看,宋明珠果真就是個廢柴。
因為她從他眼裏看到比三年前更甚的鄙夷。
宋明珠默默嘆了口氣,走進酒店大堂。現下大堂除了值班的服務生,就再無其他人。那華麗的燈光照在她身上,更顯出她內心的蒼白無力。
她見向懷遠直接走到了電梯門口,本是松了口氣,準備等着下一趟電梯。偏偏大廳裏一個殷勤的服務生,匆匆走上前,幫向懷遠按開了電梯門,又看向慢悠悠走來的宋明珠,熱情提醒:“小姐,電梯來了!”
他做出一個畢恭畢敬的姿勢,宋明珠不好推脫,對上向懷遠淡淡瞥過來的眼神,她深呼一口氣,又暗中捏了捏拳頭挺起胸,朝電梯裏走去。
那又怎樣?至少她宋明珠跌入泥濘後,并沒有坐在泥濘中不再起來,她是沒有再回雲端,也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去,但至少她穩穩地站在泥土中,沒有倒下。
電梯門合上,窄小的空間只剩下兩人,電梯裏的燈光幾乎刺眼,宋明珠無所遁形。
氣氛尴尬。
當然這尴尬也只是對宋明珠來說,她旁邊的向懷遠筆直地站在電梯門前,表情冷淡,仿佛他旁邊的女人只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宋明珠讪讪笑了笑,瞥了眼他手中的袋子,看到裏面有水果模樣的東西,開口寒暄:“買水果啊?”
到底相識一場,她對他也沒什麽深仇大恨,就算他厭惡她怨恨她,她也可以心胸開闊一點!做人嘛,沒必要太較真。
她如今在廣告行業混了幾年,也快混成了個二皮臉。若是換做再早一點,她可能連面對向懷遠的的勇氣都沒有。
半響沒有回應,直到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七樓,電梯門打開,向懷遠半只腳踏出門口時,才轉頭,冷冷地譏诮道:“易佳明好興致,酒店房間裏的都不夠用,還要專門再買。”
宋明珠一時沒反應過來,睜着眼睛看他:“啊?”
向懷遠鄙夷地白了她一眼,低聲吐出幾個字:“安全套。”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醋壇子都要打翻了哦~~~
☆、醉酒
宋明珠懵在原地,看到他大步往前走,電梯門要合起來,她才手忙腳亂地再次按開。走出電梯,打開袋子摸出那盒誤買的安全套。
宋明珠:呵呵。
誤會就誤會吧,反正早就不是什麽相幹的人。
只是她想到自己和易佳明,不由得惡寒地打了個寒噤,趕緊将盒子塞進了包裏。
回到房間,易佳明已經不知何時從床上爬了起來,正在床上跳舞。舞姿奇特,一看就是獨門獨創。
宋明珠見過不少醉酒的人,但易佳明這種毫無章法的酒瘋還是頭一回見着。
她把衣服和水果從包裏拿出來放在桌上:“經理,你衣服被你弄壞了,我給你買了件T恤,你明天湊合着穿回去,還有一些水果,你醒了趕緊吃點,免得被自己熏死。”
但易佳明根本就沒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在床上跳舞,此時的舞姿已經變成了翻跟頭式,別說翻得還行,也沒栽下床。
宋明珠無語,面無表情繼續道:“時候不早了,我怕我爸媽擔心,先回家了。你跳累了就好好睡一覺。”
她說完便轉身走到門口準備出去,可門才剛剛開一點,易佳明忽然跳下床,跟上來從後面将她抱住:“明珠,我們跳舞!”
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褲子也脫掉,只剩一條褲衩在身,宋明珠幾乎能感覺到他光溜溜的身體。
她被他抱住掙不開,而此時開了一半的門,被從外面推開,向懷遠出現在門口。他表情冰冷,道:“你們聲音能小點嗎?吵到我休息了!”
宋明珠顧不得想五星酒店隔音這麽差?隔了一間房都能吵到他?
因她已經被易佳明攬住脖子向後拖了兩三米,她怕外面有人經過,看到半裸的易佳明,趕緊朝門口揮揮手道:“快關門!”
向懷遠倒真配合地關了門,不過他人卻也進了來。
易佳明将宋明珠拖進房中央,放倒在地,趴在她上方,在她臉上啪嗒了一口,不等她反應過來,又已經跨過她跳上床。
宋明珠被折騰地暈暈乎乎,半響沒爬起來。
易佳明這回是直接撒瘋一般,在床上又蹦又跳。五星酒店的大床彈性不錯,他現在直接從跳舞改為了蹦床,有時一個用力過猛,腦袋都差點頂到了天花板。
宋明珠看得心驚膽戰,生怕他一個不小心,直接給撞成腦殘。也顧不得向懷遠插手靠在進門處牆邊,冷臉一副看戲的表情。
“經理,你趕緊停下來,別跳了,危險!”她朝易佳明大叫。
易佳明似乎是聽到她的話,當真不再跳,只是站在床上左右搖擺,然後忽然彎身把身上僅有的那條褲衩也脫了下來。
宋明珠大驚失色,爬起來想上前阻止他,但還是遲了一步。易佳明不僅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掉了褲子,還直接往她面前丢過來,一丢一個準,硬生生挂在了她頭上。
宋明珠抓狂地扯下那條男士內褲丢得老遠,而床上的易佳明已經光着身子再次左右搖擺,嘴裏還大聲叫喚着:“明珠,看!大象——大象——”
宋明珠崩潰地捂住眼睛:我到底造了什麽孽啊!?
她慌慌張張轉身,從指縫裏見到向懷遠仍舊事不關己地靠在牆上,不免氣急敗壞地大叫:“別再看了,你就不能幫個手?”
向懷遠冷笑一聲,這才不緊不慢走過來,越過她走到床邊,伸手一把将易佳明扯倒在床上,又用被子把他一裹,順手抄起床邊一瓶礦泉水澆在他臉上。
易佳明打了個激靈,雙眼迷茫地看了看面前,怔了半響,然後眼一阖頭一歪,竟是又睡了過去。
“好了。”向懷遠淡淡道。
宋明珠松開手,小心翼翼轉身,确定自己不用再看到損害她幼小心靈的場面,才重重舒了口氣,站直了身體。
“謝謝啊!”她幹幹道。
向懷遠冷笑一聲:“你這位上司醉酒的方式真是特別。”
宋明珠随口道:“我以前也沒見過,可能今天是真喝多了。”她頓了頓,“已經沒事了,我在這裏看着他就成。”
易佳明這副鬼樣子,她想回家也不放心。罷了又拿出手機撥了家裏的號碼:“媽,我今晚有點事不回……”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走過來的向懷遠忽然奪去了手機挂掉,他冷着臉道:“你能照看得了?”
宋明珠想着易佳明剛剛那讓她無力應對的奇葩行為,估摸着确實照看不了。
雖然向懷遠的質疑沒錯,但她也沒其他辦法,攤攤手道:“他這樣子我不可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有個人看着總比沒人看好,至少能保證他別從窗戶跳下去。”
向懷遠冷笑了一聲:“你看着他做什麽?看他給你表演大象?”
他對她說話向來毒舌刻薄,宋明珠被噎了一下,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什麽反駁。不等她說話,向懷遠又道,“你倆在屋子裏動靜大地吵得人都睡不了覺,你該幹嘛幹嘛去。我跟這酒店熟悉,叫服務員拿點解酒藥上來照顧他。”
宋明珠不放心地朝床上看了一眼。
向懷遠不耐道:“你趕緊走,有點公德心,別吵人睡覺好嗎?”
宋明珠低聲反诘:“又不是我吵的。”
向懷遠嗤了一聲:“沒有你在這兒跟他演雙簧,易佳明也吵不起來。”
她什麽時候演雙簧了?不過宋明珠想想他說的也是,易佳明就是個人來瘋,要是沒人在這裏,估計他真會老實點。
她撇撇嘴:“那你交代服務生靠譜點,我可不想明天收到我們經理缺胳膊少腿的消息。”
向懷遠譏诮一笑:“放心,他這樣子最多是酒精中毒,成個腦殘兒童。”
宋明珠聽他這樣說易佳明,有些不滿道:“你損我就行,損他幹什麽?他又沒得罪你!”
向懷遠冷哼了一聲:“就這麽護着?”
宋明珠不想和他做口舌之争,反正争了也勝不了,想了想拿起包出了門。
只是剛剛打開門,便迎上外面站着的陳翠。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很錯愕,目光越過宋明珠到後面的來人,蹙眉問:“阿遠,你怎麽在這裏?”
向懷遠淡淡回:“剛剛在電梯裏看到易經理醉得很厲害,所以過來看看。”
陳翠似乎松了口氣:“哦,我還以為……”
宋明珠道:“向總,我們易經理麻煩你叫一下服務生,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匆匆離去。
待宋明珠消失在電梯裏,猶站在門口的陳翠才沉下臉道:“阿遠,你還在想着跟這個女人有瓜葛嗎?”
“沒有。”
“阿遠,你多大年齡我就認識了你多少年,你心裏想什麽我比誰都了解?你不用騙我。”
向懷遠勾了勾唇,輕笑道:“我沒騙你,是你想多了。”
說罷,邁步朝自己房間走去。
陳翠在他身後稍稍提高了聲音:“宋明珠有什麽好?以前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富二代,現在更是什麽都不是,為什麽過了三年了你還沒忘掉她?”
她聲音裏壓抑着顯而易見的憤怒和不甘,但是向懷遠似乎渾然不覺。他低聲笑了笑,雲淡風輕道:“你說的沒錯,她确實一無是處,而我……”他頓了頓,“也早就把她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明,你戲有點多啊~~大象什麽的污出天際了好伐
☆、表白
宋明珠在青春年少衆星拱月的時光裏,她一直以為只要是有自己存在的故事,那麽她就一定是絕對女主角。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最後不過是別人故事裏的女配,還是個炮灰惡毒女配。
那次在酒店對向懷遠的“仙人跳”完美失敗後,宋明珠的失戀狀态持續了将近兩個月,并且何時結束待定。
鞋子包包這些物質上的滿足,已經完全不能安撫她一顆破碎的少女心。她萎靡的狀态,很快被忙于生意的父母發現。
宋明珠的富豪爹對女兒倒追一個普通上班族的事,自然是知道一些,不過也根本就沒當做一回事,只當她是一時的抽風。宋明珠三分鐘熱度所幹過的事跡,作為父親的宋青安張口就能給她說出幾件。
直到發覺宋明珠整日萎靡不振,連人都消瘦幾分,宋父才當了一回事。
他給她買了一輛新車,當做畢業禮物。把鑰匙交給她的時候,宋青安說:“來來來寶貝女兒,開着新車去找朋友玩,不就是個打工仔麽?你周圍那麽多條件好的年輕人,随便找一個都比那個姓向的好?爸爸很開明,你現在年輕,多談幾段戀愛,爸爸媽媽還是很支持的,不過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能讓男人占去便宜知道嗎……”
宋明珠睜着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爹唠叨,然後像言情小說裏的腦殘女主一樣,哀怨道:“爸爸,你不懂,沒有人比得上向懷遠,他在我心裏獨一無二,這輩子誰都不能替代。”
宋青安聽她這生無可戀的語氣,本來還吓了一跳,以為女兒鑽進死胡同走不出來。但又靈光突至覺得這話特別耳熟,仔細想了想,記起前年宋明珠養的那只叫做萌萌的折耳貓走失後,他給她重新買了一只,但她哭着拒絕,那次她也是這樣說的:“爸爸,你不懂,萌萌在我心裏獨一無二,這輩子誰都不能替代。”
然而,兩個月後,宋明珠在寵物店看中了一條小薩摩,再也沒提過走失的萌萌。
宋青安稍稍放心,不過看着女兒那痛苦消沉的模樣,作為一個寵女如命的好爸爸,她還是心疼的不得了。一個打工仔也能讓她女兒這麽傷心?這怎麽能行?
那時恰逢宋明珠大學畢業,宋青安為了讓她開心,給她辦了一個畢業派對。雖然是宋明珠期待的夢幻派對,但是她還是郁郁寡歡的提不起任何精神,腦子裏都是向懷遠。
她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見他。
不過,人生總是有一些出其不意的驚喜,至少對于當時的宋明珠來說,那天确實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那晚派對之後,她和朋友們在酒店外的停車場告別,然後她就看到了酒店噴泉池邊站着的向懷遠。
那是一座音樂噴泉,噴泉出來時有着五光十色的夢幻光芒,旁邊有一些年輕的男孩女孩在拍照,向懷遠就置身其中,他抱着一束玫瑰,穿着簡單的白襯衣,但在宋明珠眼中,卻依舊鶴立雞群,讓旁邊時尚的男女們黯然失色。
宋明珠像是被他勾去了魂兒一般,她忘了他對她的冷淡,忘了她對他那起失敗拙劣的算計。她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到他,所有的思念噴薄而出,她朝他興沖沖跑了過去。
“向懷遠,你在這裏做什麽?”她因為激動而微微漲紅了臉。
向懷遠表情平淡,目光冷清,就如同從前一樣。但是他吐出的話,卻讓她宋明珠欣喜若狂,他說:“我在等你。”
“等我?”宋明珠驚愕地睜大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一樣。
向懷遠将手中的玫瑰花遞給她:“恭喜你畢業。”
宋明珠不可置信地接過玫瑰,湊上前聞了聞,眼眶熱熱地快飙出淚水,她熱切地看向面前英俊的男人:“上次的事你不怪我了?”
向懷遠搖頭:“那不是什麽大事。”
宋明珠急急拉住他道:“你不生氣就好,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
如果說對于二十二歲的宋明珠,非要挑出一個優點,大概就是單純直白。不過也可能還有一種叫法——傻缺。
向懷遠看着他手臂上那只不知人間疾苦的芊芊玉手,沉默良久,才淡淡點頭:“我知道的,我們在一起吧。”
我們在一起吧!
我們在一起吧!
宋明珠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向懷遠平靜地像是背課文一樣:“我們在一起吧。”
宋明珠尖叫一聲,像電視裏演的那樣,捂住嘴巴,激動地邊哭邊問:“真的?”
向懷遠遲疑了片刻,點頭平靜道:“真的。”
宋明珠又哭又笑地跳起來:“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太高興了,這是我最珍貴的畢業禮物。”
向懷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嘴裏低聲重複她的話:“畢業禮物?”
宋明珠用力點頭:“你是我最珍貴的畢業禮物。”
向懷遠唇角勾起一絲譏诮的笑意:“是嗎?”
宋明珠眉眼彎彎笑着一臉燦爛:“當然。”
那天的畢業派對,宋明珠收到了一堆禮物,新款的包和首飾,高級定制的玩偶,還有各式各樣價格不菲的小玩意,但這所有一切,都比不上向懷遠的出現,和他那句“我們在一起吧”。
她幾個月的郁郁寡歡煙消雲散,她又成為那個一切都好只缺煩惱的的宋明珠。
她拉着他站在噴泉前拍了一張紀念意義的照片,卻沒有注意到向懷遠神色裏的冷淡和譏諷。
多年之後,宋明珠再想起當時的場景,她想自己當時興奮的模樣,在向懷遠眼裏,一定就是一個大寫的“蠢”字。
當然,彼時的宋明珠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蠢事,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所以為的愛情裏。
那天之後,宋明珠有了一個叫做向懷遠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向懷遠很忙,他是美欣冉冉升起的新星,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帶團隊,每天做不完的工作,加不完的班。
他們每個星期只約會兩次。
向懷遠此時的薪水對于城市裏大部分上班族來說,已經算得上優渥,但對于一擲千金富家女宋明珠來說,他那點薪水不過是揣在兜裏的幾個鋼镚。
然而向懷遠對于男性買單很執着,不知是源于他骨子裏的大男子主義,抑或是為了在男女經濟差距過大的關系中,努力維持自尊的一種方式。
宋明珠沒有去思考這麽深奧的問題,不過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她只挑人均消費不過兩百的平價餐館。
他們的約會很簡單,除了吃飯就是看電影散步。也許是宋明珠很長一段時間都沉浸在戀愛的喜悅中,印證了戀愛的女人智商為負這句話,所以她看不到向懷遠的冷淡和敷衍,她以為這不過是這個男人內斂沉穩的性格所致。
直到交往一個月後,宋明珠驚覺向懷遠別說沒吻過她,甚至都沒主動牽過她的手。而據她的閨蜜沈青青通報,向懷遠幾乎每日出入一家醫院照料一位女性病人,目測兩人關系親密,不像是普通朋友。
那是宋明珠第一次見到陳翠。在人民醫院的普通病房裏,陳翠半靠在白色病床上,坐在旁邊的向懷遠正在給她削水果,他面帶笑意,眉目溫和,時而擡頭去和臉色蒼白的女人說一兩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啊喂~昨天小明那麽賣力演出,也得不到大家的幾個留言,好辣~~接下來幾章都只有你們吐豔的男主在耍酷了~~
ps:雖然男主老是被吐槽,但作者菌竟然對它有點迷之自信,不解~~
☆、錯覺
宋明珠像是發現一個發現自己男友出軌小三的女人一樣,見到這場景,腦袋一熱,就沖進病房指着床上的人道:“她是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