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過去篇)咽不下手冢受委屈的氣
翌日
青春學園中等部因一件駭人聽聞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校園公告欄上張貼了一張黑色漫畫。
大致內容是:“青學網球部魔鬼學長因嫉妒學弟對其出手痛毆,造成重創。”
這則事件的起因經過,以漫畫的形式還原得清清楚楚。不過并未署名,漫畫中的人物也不貼近真實人物形象,所以也看不出是誰。
但校園裏的輿論稍微一煽動,漫畫便在人群裏廣泛傳播開來,還紛紛向網球部打探是否确有其事,毆打學弟施害者是誰,受害者又是誰?
受害者手冢國光今天沒來,請假了。
施害者木原健史聽着自己被無數人言語讨伐,望着部長攔截一波又一波打聽八卦的學生,他沉默地低下了頭。
網球社因為他一個人而遭受着道德的輿論風波。但他沒有權利去怨怪把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背後推手,因為那個人沒有胡編亂造,也沒有帶上他的名字,只是簡單地把一件事公之于衆而已。
那個人沒錯,錯的是因嫉妒喪失了理智,不配成為學長,不配待在網球部的他。
美術社繪畫室
在一幹認真繪畫的一年級社員裏,有一個空缺的位置異常明顯。
剛從門口經過的折宮理名倒退回來,挑着眉朝二年級的負責人詢問:“夏若沒來嗎?”
二年級的負責人連忙戰戰兢兢地報告,“來了的,交了作業又走了。”
折宮理名冷呵了一聲,“你們這些家夥也太慣着她了,她說走你們就放,還有沒有一點紀律性?”
二年級的負責人低垂着頭,“部長教訓的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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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部長先帶頭的嗎?而且,今天的小夏若疲憊不堪,滿臉滄桑,看着令人心疼。”
折宮理名曲起食指就給他一個狠狠的暴栗,“……長沒長腦子?啊?明知道她累還讓她回家,這麽大老遠的,一個人在路上出了意外怎麽辦?也不留她睡個覺。”
昨天發生的事,今天早上就畫成了漫畫,她昨天得忙到多晚?今天又起得多早?
而其中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她居然還抽空把社團作業完成了,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
二年級負責人對部長的護短心服口服,“部長教訓的是!不過她還沒走多遠,我現在就去追上她,送她回家!”
折宮理名一把按住他的肩,“回去,先給我幹好職責之內的事。”
“那,小夏若怎麽辦?”
“我去咯。”折宮理名已經拿出手機給夏若螢打電話。
電話響鈴幾聲後,夏若螢的聲音鬼祟傳來,“喂,部長,還有什麽事嗎?我作業已經交了。”
折宮理名挑眉,“你在幹嘛?聲音怎麽那麽猥瑣?”
夏若螢哼了一聲,“沒事我挂了。”
折宮理名,“……”
小小年紀這麽不尊重人。
“你離校多遠了?一個人回家害怕不?要不要部長我親自送你?”
夏若螢蹙了蹙眉,“什麽亂七八糟的,算了,不跟你說,我在喂狗呢。”
“什麽?!你在幹嘛?”
“噓,小聲點,我勾了很久才把流浪狗勾引過來。”
“你勾引狗做什麽?”
“訓練它咬人呗~~”
“……”
這孩子,都把人給逼到自退網球部了,還沒解氣呢。
夏若螢見他還沒挂,“部長,還有事嗎?”
“你在哪呢?”
“啊,狗狗過來了,先不說了。”
折宮理名,“……”
這家夥,知不知道部長有生殺大權?
是篤定他不會拿她怎麽樣?
氣人。
——訓狗分割線——
青春學園圍牆內部。
夏若螢戴着小墨鏡,蹲在地上,手拿一根棍子。棍子末端綁着線,線連着一條毛巾翻過圍牆,毛巾尾部接着還綁了一塊骨頭。
此時,常在這條路上穿梭的一條流浪狗聞香而來。
夏若螢聽着狗狗津津有味地啃完骨頭,慢悠悠地收回棍子與毛巾,并挑了個隐蔽的角落藏好。
她報複人也不只是講究效率,還可以慢慢耗。
比如她昨天見手冢被那個狗東西打傷了手臂,一個惡毒的計謀就在心裏浮現,那就是早晚有一天也讓他嘗嘗被狗咬的滋味。
所以她昨天就順走了木原健史察汗的毛巾,打算每天讓路過的流浪狗一邊嗅一邊啃骨頭,說不定以後聞到這股味道就有了啃東西的條件反射。
就算沒有咬到他,退而求其次地被狗追,她也覺得解氣。
剛搞完,便聽見一聲少年輕柔的喚聲,“夏若?你怎麽在這裏?”
夏若螢擡眸望去,是溫柔如風的少年,不二周助。
她聳了聳肩,若無其事道,“沒什麽呀,就随便走走,參觀一下校園嘛。”
不二周助掠過她臉上的墨鏡,瞳光複雜地閃了閃,鄭重地說,“對不起。”
如果沒猜錯,墨鏡下,是她哭得通紅泛腫的眼睛。
“啊?幹嘛道歉?”夏若螢先是一愣,随後驚疑地盯着他,陰恻恻掃視打量。
這家夥這麽鄭重的道歉,難道是占了她什麽便宜?還是看見她順走別人的毛巾,向網球社部長舉報她了?
不二周助,“……”
她似乎完全誤會了他道歉的理由呢。
他道,“昨天的事,我也有責任。”
如果不是因為跟他比賽,手冢的手根本不會加重病情。
他小學時就認識她,不過和她并不熟。他和手冢是俱樂部認識的,手冢有幾次也帶她來打網球,雖然沒怎麽交流,但通過她與手冢的相處,也算了解她是個鬧騰但可愛有趣的女孩。
後來上了同一所初中,對她也有了更近一步的認識。
一個畫畫很厲害,也參加過不少比賽,但總是認為自己很普通的女孩。
還是一個天天把賺錢挂在嘴邊,小肚雞腸,愛記仇,毒舌刁鑽,非常護短的家夥。
她有很多優點,缺點也不少,不過人都不是完美的,在他看來,甚至覺得她的缺點很可愛。
不過她也有死穴,那就是手冢的管制。
有時候美術社部長都不能搞定的事,手冢國光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安安分分。
他感嘆,青梅竹馬的力量果然是世間最玄學的偉大力量。
不過他知道,這一切的玄學不過來至于兩個人之間深深的情感羁絆。
她可以因為手冢的一個眼神,斂起所有的壞脾氣,所有的鬧騰,所有的斤斤計較。
漫畫的事誰做的并不難猜。
她只是想為手冢讨一個公道。
雖然大和部長懲罰了學長,可高傲的學長并沒有對學弟道歉,他們只是向上級低頭。
而當時,許多人對這件事都不以為意,認為不過是挨打了一下,男子漢又有什麽關系?或許包括手冢本人也這樣認為。
但她是個記仇護短的人,就算手冢并不放在心上,她也非讨不可。
這份毫無保留的純粹情感,在他這個旁人看來,羨慕的同時又不免擔憂。作為手冢手臂負傷的其中一個原因,會不會被她讨厭?
夏若螢對于不二周助的道歉很不是滋味。
首先吧,手冢傷不傷已經跟她沒關系,其次呢,她覺得不二也很慘。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說,“你不覺得你也是受害者嗎?”
不二周助頓了頓,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風拂來,樹影搖曳,夏若螢接住一片落葉,迎着光慢慢地打量樹葉的脈絡,“其實你本不用承受這樣的愧疚,還可以打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但先是被一個狗東西毀掉了完美的對手,其次又被頑固不化的家夥破壞了滿腔期待,美好心情被粉碎,你多慘啊。”
不二周助,“……”
狗東西?頑固不化?
木原學長?手冢?
這兩個形容詞……倒是奇特又貼切呢。
不二周助驀地忍俊不禁一笑。
夏若螢怔怔地望着他,“你的情緒這麽跳脫?不知道大悲大喜很傷身嗎?”
不二周助差點又被她逗笑。
這家夥真是個神奇的人。
不二周助眉目舒展,“我已經做好了經受你毒舌摧殘的準備,但你這麽理解我,令我有點受寵若驚呢。”
夏若螢又是一愣,“哈?幹嘛摧殘你?”随後想了想,很快明白了過來,“哦~你以為我會為了手冢報複你嗎?”
夏若螢将手中的葉子随手一揚,“他的事我才懶得管,我們已經絕交了。”
不二周助,“……”
“為什麽?”
夏若螢聳聳肩,“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原想淡定灑脫一點,可一想起他又氣得咬牙切齒:“哼!那個呆板的網球書呆子!我昨天喊都喊不住,非要去跟你比賽。所以他這麽固執死板的處事方式得罪了我。”
一方面是這樣,另一方面,她不重要。
不二周助自然理解她的心情,昨天得知手冢負傷跟他比賽,他的第一反應同樣是憤怒。
但顯然,她的憤怒比他更深。
不過,她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家夥。
他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為了他弄出今天這些事。”
夏若螢彈了彈指甲:“對那狗東西的仇恨是發生在跟他絕交之前,所以就算絕交,我也有頭有尾,不拖泥帶水。”
不二周助,“……你可真有原則。”
夏若螢推墨鏡,“那是。”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