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美術社和新聞社的恩怨
青學新聞社
新聞社的長廊上社員驚慌失措——
“部長!不好了不好了!美術社的夏若找上門來了!”
“部長!他們已經打上門來了!”
“部長!我們的人攔不住他們!他們進來了!朝你這裏過來了!”
帶着金絲眼鏡的短發少女手捧文件,冷冷呵斥:“跑什麽?慌慌張張!”
“就是。”長廊另一頭帶着兩位高大男生走來的夏若螢接話,“不僅沒有新聞記者的沉着冷靜,還誇大事件,歪曲事實。”
“首先,我們沒有打人,只是揮了下拳頭。其次,不是你們攔不住,是你們主動讓我進來的。”
新聞社部長哀木裏代冷笑,“你給我閉嘴,我的部員輪不着你來教訓。”
她的目光夏若螢身後兩位大高個男生,譏諷:“來新聞社還帶保镖,真怕自己有來無回?你大可放心,新聞社的都是文明人。不跟某些野蠻人一樣天天扛着掃把上門找人幹架!”
夏若螢今天是個有腦子的野蠻人,沒有被她激兩句就對罵。
她意味深長地看着哀木裏代,虛僞的關切裏全是真誠的惡意,“你別這樣嘛,其實我對你們新聞社早就改觀了。上次還多虧了哀木部長力推我們美術社,我們小小的美術社才有機會在東京日報頭條路面。”
嘴上這麽說,夏若螢心裏卻是一直在冷笑:新聞社要是改邪歸正我夏若螢的名字就倒着寫,你們才不會那麽好心呢,肯定是被校長施壓了!
哀木裏代靜靜看她換一種策略跟她吵架。
夏若螢繼續說,“而且聽我一句話,你別對人太刁鑽刻薄,不然相由心生。萬一大家都覺得你難相處,找不到男朋友怎麽辦?”
哀木裏代翻她一個白眼:“關你什麽事,貓哭耗子假慈悲,陰陽怪氣膈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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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呗,專程的。”
哀木裏代,“……”
兩個部門的四位社員,“……”
夏若螢嘿嘿一笑,又朝兩方保镖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我有事單獨跟新聞社部長聊。”
哀木裏代神情閃過一瞬懷疑,但見神情嚴肅,又覺難得這樣正經。
她将文件交給兩位社員,推開辦公室的門,“有事快說,我還要審稿。”
夏若螢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在沙發上穩穩落座,“我要一杯果汁,謝謝。”
哀木裏代想給她一杯毒藥,“……”
不遠處的四名社員,環胸兩兩對立,眸中泛着霹靂啪拉的雷火電閃,似開戰在即的一觸即發。
要說他們新聞社與美術社到底結了什麽仇什麽怨,倒也沒有特別憤慨值得說道的地方。
因為這些恩恩怨怨來自兩位領頭人,而兩位領頭人似乎也說不清恩怨來自哪裏。
不過倒是有一次,兩家副部長湊在一起調侃起了自家部長的恩怨——
新聞社副部長:“裏代以前還沒這麽刻薄,也是個乖巧的三好學生,每一個老師都誇她品學兼優。但她那時候有點內向,看人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神。’
美術社副部長:“夏若當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嘴上帶刀的炸毛小獅子。而且尤其愛記仇愛報複。她認定的仇人都有一個明顯的特征——那就是不敢正眼看她,她總覺得對她目光閃躲的人多半是做了什麽對不住她的地方。”
新聞社副部長:“這……真不愧是夏若。哎,其實裏代國一的時候跟我說過,她很羨慕夏若風風火火的性格,夏若長得好看又可愛,她心裏其實很想和夏若交朋友。”
新聞社副部長頓了頓,又道:“只可惜……每次她看夏若,夏若都用打量又陰恻恻盯着她。被這種眼神盯着,裏代難過又傷心,更加不敢說話。”
美術社副部長感慨:“哎,真沒想到哀部長還有這樣一段心酸往事。”
“說起來也巧,有段時間夏若嘴裏一直念叨着,‘該死的女人!明知我報複人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原則,所以那女人每次都不主動挑釁我,只用那種令人不爽的眼神膈應我!我要忍!我要忍到你對我動手我再狠!狠!報!複!你!’”
新聞社副部長嘴角抽了抽:“……雖然夏若說要忍,但……當年我們新聞社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裏代的信,你懂我的意思吧。”
美術社副部長扶額冒冷汗:“……我替那不省心的部長說聲抱歉。”
新聞社副部長擺了擺手,又繼續說起了過去:“當初裏代不敢相信,還拿着那封匿名舉報信跟夏若的字跡逐字确認了不下百遍。最後實在沒法自欺欺人,才奔潰地承認她心心念念想成為朋友的家夥居然如此卑鄙陰險。”
“于是,裏代就開始黑化值了,每回在路上碰面就她夏若一個冷眼。”
美術社副部長恍然大悟:“原來這樣,難怪當年夏若每天都給新聞社送一封舉報信。”
新聞社副部長滿頭黑線:“所以……裏代每天都在罵人不重複的舉報信中被迫黑化,當黑化值飙高到了60%,她就捧着一堆舉報信找上門去了。”
美術社副部長也同仇敵忾了起來:“這裏我知道。夏若不僅死不認賬,還譴責你們新聞社不維護學生隐私,不保障學生的言論自由。”
新聞社副部長嘆了一口氣:“那時裏代也被這事氣病了,幾天都沒來上學。當時手冢聽說這件事,二話不說就押着夏若去給裏代道歉。裏代看她還有得救,也不想跟她計較那麽多,當場也算握手言和。”
“可等手冢一轉身,夏若對着裏代笑得陰森森,還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手冢略有所感地轉過頭,夏若還可憐兮兮告狀,說裏代瞪她……裏代就這樣黑化到了100%。”
美術社副部長嘆息:“所以……後來,兩個人就死磕到底地杠上了。”
……
再後來,她們兩人逐漸挑起部門大梁,又帶着兩個部門一起杠上。
不過鬧歸鬧,該幹的事并不含糊。當然了,要是幹了令人看不順眼的事,那就真的要挨刀子。
哀木裏代看不慣夏若螢見錢眼開、還把學校弄得烏煙瘴氣的行為。
于是籌謀多日,積極取證,為的就是以絕後患,徹底洗刷在夏若螢引導下的校園歪風邪氣。
不過沒曾想,原以為夏若部長是仗着美術社斂財,卻沒想到背後還有一個孤兒院的事。這道德層次一下就躍跳上了‘珠穆朗瑪峰’。
哀木裏代雖然習慣性地對夏若的惡劣嗤之以鼻,但……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家夥。
校聯會為鼓勵培養中學生分析時事,觀點分析,新聞報道等多方面能力,與東京日報這種極具權威性的新聞社談判合作。倘若校內發生了有意義的正能量事件,可登上東京日報以作弘揚與宣傳。
不過權威的東京日報僅有一個版面。
也就是說,若想登上東京日報,新聞事件必須要在東京地區內所有中高校中脫穎而出。
至于如何脫穎而出?第一階段由本校篩選,其次校方推送上來的新聞要經校聯會綜合評價,遴選出有價值的十份文稿遞交東京日報。
至于最終能否從中以最高票獲得登報資格,則取決于新聞撰稿人的能力。不僅要求觀點犀利,還要發人深思,對社會,對未來,對成長,對各方面都要具有深刻的立意。
而這次,為了将美術社推上京東日報頭條,向來認為‘只要發展好社團,培養好人才’的部長罕見了爆發出了極強的鬥志。
同各大高校‘厮殺’的壓力令她徹夜輾轉,每天基本上咖啡不離手。而為了收集材料,還親自跑到偏遠地區的孤兒院逐步訪談……總之,那段時間的哀木裏代是有史以來最不修邊幅,也是最幹勁滿滿的部長。
新聞社副部長見她眼窩凹陷,面色蒼白,很是心疼:“為了美術社,你至于嗎?”
部長喝着咖啡,冷笑:“你這是在貶低我。我是為了青學,也是為了自己心中的正義與公平。我看不慣那家夥是因為她卑鄙無恥。但既然她做的事值得被更多的人看見,我就不會出于私心報複她。”
副部長給她翻了白眼:“我說的是為了美術社,你怎麽自己往夏若身上帶?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副部長緩緩道:“行了,別嘴硬啦,你要真看不上她,又怎會每次被挑釁都回應。你們互掐了這麽久,真要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三年級了,大家很快要畢業了,以後會不會在一個學校也難說。難道你就不想跟她留個聯系方式什麽的?”
部長沉默了片刻,不知是調侃還是譏諷:“留聯系方式做什麽,以後天天打電話對罵嗎?”
副部長想到那場景,忍不住笑了:“你說夏若這人會因為這件事感動嗎?”
部長将咖啡放下,篤定道:“絕對不會,除了手冢,她覺得誰都是壞人。無非又以為我是出于外部壓力才被迫的。”
說着說着,她也來氣了:“哼,反正我也不是為她!”
副部長無奈搖頭:“是是是!你是為了你自己!”
副部長也是真為了大局考慮:“我懶得管你們。我還是放個消息出去,說新聞社有意跟美術社交好,就算夏若想得陰暗,我們這樣做也顯得大氣。”
“我可不想兩個部門的繼承者因為受你們的影響,繼續互掐下去。不然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兩個部門有什麽深仇大恨呢,其實不過是部長之間的‘小學生’吵架。”
哀木裏代掀被子蓋住頭,默認副部長的決定:“随你吧,我睡覺了。”
可她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又把被子掀開:“糾正一下,幼稚的是她不是我!”
副部長:“……”
自美術社登上東京日報後,兩個社團不僅相安無事,甚至還有一點化幹戈為玉帛的征兆。但忙裏忙外的都是各家副部長,擁有最高話語權的部長都沒吱聲。于是,兩個社團到底能不能交好,還得看最高領導人的意思。
現在,就是事關兩大社團未來關系的最高領導人會議!
如果領導不能洽談成功,那麽作為社員自然是無條件擁護自家部長!
哀木裏代的咆哮穿透牆壁:“夏若螢你給我滾!你現在就給我滾!拿着你的破紙給我滾!”
夏若螢不甘示弱:“你……你怎麽說話的?還文明人不動粗!”
“啊……你住手!不許揉皺我的信!我可是好心好意給你一個打壓我的機會!你居然還不滿意,你這人怎麽這麽難伺候呢?!”
哀木裏代:“我說你怎麽好端端扯到我找不找男朋友?原來在這裏等着我!可以啊,夏若螢,三天不見更陰險了,大老遠不辭辛苦地跑來奚落我,真當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夏若螢:“我是認真自我檢舉的!你之前向老巫婆檢舉我跟我前部長談戀愛,我現在把真實情況告訴你你還不滿意?而且你這人……你這人怎麽能把人往那麽陰暗的地方想!哼!果然面由心生,你就是個陰暗的家夥!”
哀木裏代捂着胸口,氣得差點昏厥:“是我我認,不是休想污蔑!你自己有多少仇家心裏沒數嗎?!而且誰天天盯着你談戀愛那點破事?!你滾!!立刻給我滾出去!”
“嘭!”夏若螢被一把推了出來。
還踉跄了一下。
幾位準備幹架的兩個部門社員紛紛上前攙扶她:“……”
新聞社:可別摔着了,氣急攻心的部長已經經不住她又一輪的轟炸。
美術社:可別摔着了,如果新聞社遭殃了,副部長也會讓他們遭殃。
夏若螢伸手撐住牆壁,眼角冷冷上揚:“哼!真是不知好歹的死女人!我告訴你!我們美術社跟新聞社死都不可能握手言和!”
哀木裏代在裏面猛地摔破一個杯子:“誰稀罕跟你同流合污!”
夏若螢将自己的舉報信整齊疊放好放在口袋裏,小手一揮:“我們走!”
美術社兩位部員立即跟上:“是!”
新聞社副部長收到他們倆又大吵特吵的消息,拗斷了一根筆,然後冷靜吩咐:“封鎖消息,誰都不能傳出去。”
“是!”
美術社成員回來,将情況彙報給副部長彌永麻衣。
副部長彌永麻衣平靜地整理賬本:“嗯,下去吧,這件事就當湊個熱鬧。別當真,也別議論,否者……”眼尾的餘光冷冷一掃,“唯你們是問。”
“是!”
……
事情通過奇怪的渠道傳到乾貞治手裏,又通過他,傳到了手冢國光耳朵裏。
手冢國光聽完之後,淡定推了推眼鏡,提起網球拍對乾貞治道:“來一局,賽後自行罰跑50圈。”
還想觀察手冢國光更多反應的乾貞治,“……是。”
他似乎八卦之魂燃燒得太旺,忘記了吃的是部長本人的瓜。
到底是什麽影響了他睿智的大腦,令他喪失了在部長面前嚴謹守紀的自律性?
又是什麽蒙蔽了他睿智的眼睛,令他産生了部長可以随意調侃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依舊是夾縫中找腿子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