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辛老夫人

辛老夫人并沒有在意下面暗湧，到了她這個地位也不需要在意了。自從兒子襲了定國公的爵位，在這定國公府裏面，就從來只有別人讨好她的沒有她去遷就別人的。所以辛老夫人就一心與林宇晖說話！

“聽說三郎最近開始讀書了？”辛老夫人笑眯眯地摸了摸林宇晖肉呼呼的小臉，問道，“累不累啊？”

林宇晖擡起頭來，眨了眨眼睛，“不累！”

辛老夫人此時此刻将世界上任何一個寵愛孫子的祖母一樣，目光說不出的慈祥，“累了就過來告訴我老婆子，我去和你父親說！你年紀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千萬不要逞強，不然身體出了什麽問題，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林宇晖乖乖地點了點頭，“老太太放心，孫兒知道了。孫兒真的不累，反而覺得讀書很有意思呢！”然後反過來關心起辛老夫人了，“倒是老太太您，可要好好保重自己，要是累得您為孫兒操心，那可就是孫兒的不是了！”最後還不忘為林成茂和楊氏刷好感，“要是那樣的話，父親和姨娘一定要擔心死了，然後打孫兒的板子呢！”

“打你的板子？我看誰敢？！”辛老夫人聞言臉色微微一板，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裝的。果然，辛老夫人臉上的怒色很快地就如同冰雪一般消融了，轉過臉，對着楊氏和顏悅色地說道，“你把三郎教得很好！”

楊氏連忙謙虛道，“老太太真是太擡舉妾身了！三郎能夠有今日，一定都是老爺帶在身邊，言傳身教的結果。妾身有多少能耐，老太太您難道還不清楚？妾身的本事，還不都是老太太您教的，三郎真的要是從妾身這裏學到了什麽，說到底也是老太太您的功勞啊！”

辛老夫人聞言笑得十分開懷。

楊氏這話，可真的是搔到了辛老夫人的癢處！辛老夫人最看重的，可不就是林成茂這個兒子嗎？楊氏将功勞推到林成茂的身上，真是比什麽都讓辛老夫人高興。同時又暗暗點出她和辛老夫人的關系，引得辛老夫人回憶起來了楊氏在她身邊的日子，最後又見林宇晖的聰明歸結到辛老夫人自己身上，不可謂不高明！

李氏和陳氏在一旁看得，心裏面不停地冒酸水。這幾個人站在一起，倒是成了祖孫三代了，她們這些人都成了多餘的了。林宇晖是親生的，難道她們的孩子都是撿來的不成？！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吧？！

兩人如此想着，臉上不由自主地就帶出來了一些。

李氏緊了緊牽着林玉娴的手，引得林玉娴擡頭看了李氏一眼，李氏即使在這個時候也不忘關注自己的女兒，馬上就發現了林玉娴的異樣，忙放松了手勁兒，林玉娴才複又低下頭來。

陳氏看了看辛老夫人身邊的林宇晖，又看了看楊氏身邊的林玉婵和林玉婉，最後甚至看了看李氏身邊的林玉婉，真是眼饞得不行，手上的帕子都快被她扯成破布了。

辛老夫人今年不過五十多歲，眼睛還沒有花，自然不會看不見李氏和陳氏的臉色，剛想再敲打兩句，就聽到外面有丫鬟通報，盧氏和林玉婷來了。辛老夫人只得先把這一頁揭過去，讓外面的人進來，不過心裏面有沒有過李氏和陳氏記上一筆，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吳氏，胡氏，張氏，蔣氏，劉氏，這些賤妾，還有她們所生的孩子，是沒有資格過來給辛老夫人請安的。用辛老夫人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她的梅院，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進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盧氏作為辛老夫人的正經兒媳婦，竟然來得這麽晚，就比較有意思了！

盧氏和辛老夫人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究其根源，可能從盧氏剛剛進門的時候就開始了，不然後來盧氏有孕，辛老夫人也不可能那般幹脆地将胡氏和吳氏推出來，給兒媳婦添堵。

而盧氏對于辛老夫人，一開始就沒有多少尊敬。

辛老夫人的娘家并不顯赫，只是林成茂祖父麾下的一名偏将，如何能與盧氏身後的長信侯府相提并論？當初若不是機緣巧合，辛老夫人也不可能嫁給老定國公。到後來，辛老夫人的父兄一起戰死沙場，她就更加勢單力孤了。

這樣的婆婆，讓侯府嫡女出身的盧氏如何放在眼裏？剛進門的時候，還維持了幾分面子情，到了胡氏和吳氏的事情發生以後，盧氏連這幾分面子情也是懶得做了。

像是今天這樣，請安的時候遲到，這都是小事兒，更加過分的事情，盧氏也不是沒有做過。若不是為了兒子的仕途，辛老夫人早就壓着林成茂休妻了。

“母親！”盧氏幹巴巴地叫了一聲，意思意思地蹲了蹲身，也不等着辛老夫人叫起，就自己站起來，拉着林玉婷走到一旁。

林玉婷自然是和自己的母親站在同一陣線。林玉婷只是有些單純，卻不是傻，辛老夫人雖然疼愛她，可是最看重的還不是林宇晖這個孫子？就連其他的的孫女，在辛老夫人的心裏面，也或多或少占據着一點位置。而她的母親，卻是全心全意為了她考慮，眼睛裏面再沒有其他人，誰親誰疏，應該幫誰，不應該幫誰，這不是一目了然嗎？

之前的林玉婷，或許還想不到這些，可是經過與盧氏的一番談話，她也注意到了不少以前從來沒有在意過的東西！

辛老夫人見狀，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原本上揚的嘴角一下子拉了下來，嘴唇抿得緊緊的。

盧氏卻好像沒有看見辛老夫人的怒火一般，既不低頭道歉，也不說幾句話來緩和氣氛。只顧着低頭看着眼前的茶碗，仿佛能盯出一朵花來。

倒是林玉婷到底年輕，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安，幾次欲言又止，可最後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辛老夫人不由更加生氣，連帶着對林玉婷都有些遷怒了。

“馬上就要到三郎的生辰了，成茂可有什麽章程？”辛老夫人不痛快了，自然不會忍着，馬上直戳盧氏的痛腳。

林宇晖的生辰是在十一月初一，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可是關鍵不在這裏，關鍵是在林玉婷的生辰。林玉婷的生辰是十月二十，比林宇晖還要早一些，可是現在辛老夫人跳過林玉婷不提，單單只說林宇晖的生辰，是個什麽意思？！

果然，盧氏聽到這個話題，臉色馬上就是一變，狠狠地瞪了林宇晖一眼。辛老夫人要是自己刺兒她兩句，盧氏估計也就裝作沒聽到，就這麽忍了。可是拿着了林玉婷做筏子，盧氏不火冒三丈才怪！

林宇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盧氏的眼神吓到了，馬上就往辛老夫人的懷裏縮了縮。

辛老夫人雖然是在與楊氏說話，但是眼神卻一直沒有忘記觀察盧氏，哪裏會錯過方才發生的事情？連忙心疼地拍了拍林宇晖的背，“不怕不怕，有我老婆子在，看誰敢把你怎麽樣？”說着，意有所指地瞥了盧氏一眼。

盧氏剛想回嘴，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林成茂中氣十足的聲音。

“什麽怎麽樣啊？”林成茂一邊說着，一邊走進來，給辛老夫人請了安，才笑着道，“母親方才在說什麽呢？”

辛老夫人輕輕地哼了一聲，“還能是什麽？有人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裏呢！”

林成茂聽了這話，不用想就知道是盧氏又出幺蛾子了。馬上就狠狠地瞪了盧氏一樣，然後安慰辛老夫人，“母親何必與那些人一般見識？若是誰惹了您不痛快，盡管處置了便是！只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體才是啊！”

林成茂早些年也做過辛老夫人和盧氏的夾心餅幹，自然知道兩人的過節，剛開始的時候，還想着能不能調和一二，後來發現了盧氏對于辛老夫人竟然沒有半點敬意，還有她後來的小動作，也不再替她出頭了。只是看在林玉婷的面子上，才維持了一個表面的平靜。

“若不是因為你，我老婆子又何至于……”辛老夫人再次冷哼一聲，才道，“三郎的生辰馬上就要到了，你是個什麽想法？”

盧氏聞言臉色便是一緊，死死地盯住林成茂。

李氏和陳氏見狀，也都将目光轉了過去，就連作為晚輩的林玉娴，都忍不住悄悄地擡了擡眼。雖然她們也都不喜歡楊氏，可是相比較起來，卻更加希望盧氏倒黴！誰讓盧氏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呢？

倒是身為當事人的林宇晖，還有楊氏和林玉婵，林玉婉，仿佛沒事兒人似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好像大家談論的不是她們一樣。

“母親，這……最近外面形勢有一些緊張，實在不适合……”林成茂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倒不是他有多麽顧忌盧氏的感受，只是最近朝堂上的形勢……

辛老夫人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和孫子比起來，還是兒子更加重要一些。既然兒子有難處，那她也不會堅持，只是有些可惜，不能給盧氏添堵了！

“如此，便罷了！”辛老夫人有些失望地擺了擺手。

盧氏放松地輕輕舒了一口氣。

而李氏和陳氏，眼角眉梢都帶着失望。

楊氏這個時候才笑着道，“三郎一個小孩子，生辰有什麽好過的呢？倒是老太太您，開春就是五十五大壽了，這才需要好好慶祝一下呢！”

辛老夫人的生辰正是元月十五，元宵佳節的時候。

林成茂贊賞地看了看楊氏，接着她的話說道，“楊氏說的不錯！母親放心，兒子一定好好幫您慶祝一番！”剛好趁着節日，也不會引人注目。

盧氏見狀對着楊氏輕輕地哼了一聲。這一會兒倒是會裝好人，剛才怎麽沒見你推辭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為什麽都不說話？看來大家都覺得沉默是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