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想要多少

第六十八章 想要多少

世界靜了,祁以源孤零零倒在地上,祁老爺子睨着他,“把他鎖起來。”

祁以源被他們扛了起來,冬日的太陽也吝啬的收起了它的陽光,黑衣人各自忙忙碌碌,有條不紊地将這裏殘留的狼藉清理得幹幹淨淨,一切還原如初,仿佛不曾有人來過,也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李姒樂。”她就一直那樣靜靜站着,于教授給她送來一件外套,“披上吧,老爺子要見你。”

“嗯。”李姒樂将外套套上,于教授一路跟着她對她說了許多,說那老人是祁以源的爺爺,他現在在書房,祁以源不會受到傷害,他們只是帶他去美國看病,她一直保持着沉默,也不知聽明白了多少,或者是心裏早就已經有底。

祁以源的書房一如既往的昏暗,黑色實木書架占滿了整整的一面牆,高而擠,壓滿了沉甸莊重的書籍,窗簾微敞着,祁老爺子坐在黑亮的書桌後,雙手交疊,他似乎本來就該屬于這裏,成了這裏的主宰,而曾經在此生活了快半年的李姒樂卻成了與這房子無關緊要的外人,被驅逐。

“離開他。”

這是祁老爺子對她說的一句話,李姒樂還是默不作聲,于教授擔心吓壞她,便在那裏盡量使得他看上去友好,“李姒樂……”

“他的情況你也知道。”祁老爺子絲毫不管這些,依舊我行我素,“那晚,你也看到了吧?”

“錢真是可怕的東西。”他眼露譏嘲,“你是唯一一個目擊證人。”

一個為了錢願意出賣自己替祁以源隐瞞事情真相的目擊者。

唯一一個目擊證人?他說得是那一晚,那個綁匪死掉的那一晚。

李姒樂似乎沒有在意到他話裏藏着的那一把尖刀,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綿,沒對她造成絲毫影響。

“但那又怎樣?”祁老爺子的眼底放不下任何東西,是那樣的高高在上,仿佛一切都被他踩在腳底下,渺小任由他睥睨,“精神病人怎樣承擔刑事責任?”

李姒樂的心跟着抽緊,那天晚上,她真的什麽都沒有看到,她沒有看到祁以源殺人,只是看到他渾身是血蹲在倒在血泊中的綁匪身邊……

“不要再糾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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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教授跟她說了,他們是祁氏集團的人,祁氏,就連一向只讀書不問世事的她都聽過他們響當當的名號,祁以源是祁家的唯一繼承人,祁老爺子治好他後後将會讓他接管集團,這樣的說法聽上去對他來說似乎百利而無一害,只是他一直不願意。她坐在祁老爺子正對面的椅子上,“我們結婚了。”

“明白。”

祁老爺子一伸手指,他身後的黑衣人就遞出一張空白支票給李姒樂。

“想要多少,你自己填。”

祁老爺子沒有瞧那張支票一眼,李姒樂也是如此,她的面容沉靜,不卑不亢一字一字說來:“離婚證,我要離婚證。”

祁老爺子的目光終于真正瞅在了她的身上,盯着她瞧了幾秒,最後命人收了支票,推着輪椅出了書房,離開了這所房子,也帶走了他祁以源。

第二天,大雪紛紛揚揚而下,雪花覆蓋大地,将一切都掩蓋為最初的那個世界,昨日的黑衣人中有一人上門,給她送來了一樣東西。

打開門後李姒樂盯着那兩紅本,半天沒有去接。

離婚證,為什麽不是離婚協議書,而是離婚證?

她接過本子,打開,上面有她和祁以源的名字,照片和結婚證上的一樣,民政局紅色的印章顯目地烙在上面。

李姒樂匆匆将證件納入手裏,拿了幾十塊打車的錢,趕到了民政局。

“我真的……已經離婚了嗎?”在服務窗口,她拿着手裏的離婚證,多次詢問工作人員。

服務員用怪異地眼神看了一眼她,無比肯定地說:“真的。”

怎麽能有這種事?李姒樂手指插入發絲中,将額前本就不多的發絲撂到頭頂,這個世界怎麽可以如此荒謬?連當事人都不在場,相關證件也沒有拿,就可以辦理離婚手續?

祁家的人果然都一樣,連辦理證件的能力都是如出一轍。

李姒樂拖着步子走出民政局,那兩本離婚證拿在手裏是那樣的礙手,交通四通八達,茫茫人海之中,她卻不知該走向哪裏。

以前她都知道的,她知道自己所朝向的方向是哪裏,她想扔掉手上的這兩本東西。

“李姒樂!”

有人叫她,是于教授,“确認了嗎?”

“于教授。”李姒樂轉身點頭,“确認了。”

“離了嗎?”

“離了。”

于教授以前并不知道李姒樂他們兩個已經結婚,一向健談的他突然沒了話語,因為對于她,他很愧疚,是他将他們的住址透漏給了祁老爺子,他本來以為這樣不僅可以讓祁以源得到治療,還可以讓她得到自由。

“對不起,李姒樂。”

她還那麽年輕,像她這個年紀,在現在這個世紀,有的還是家裏的小孩,父母眼中的寶,他卻讓她早早地就留下了離婚女的烙印,她的人生明明才剛開始,可是卻跟要結束了似的,“你對小源,有感情嗎?”

“離了就離了吧。”李姒樂眼中只有鵝毛般輕盈的大雪,素淨茫茫一片。

于教授看不懂她,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并不是開心,可是她卻能眼睜睜地看着祁老爺子的人将祁以源擊暈帶走而完全無動于衷。他故作自然掏出來支票,“對了,這是要給你的。”

那是祁老爺子昨天要給她的那一張,“我不需要。”

“好吧。”于教授也不勉強,将支票收回。

伫立了少會兒,“他……還好嗎?”

“還好,他現在已經到美國了。”于教授思量之後,很鄭重,“他以後不會再來打攪你,這是老爺子對你的承諾。”

冷風刺面,淩亂的發騷擾着她的臉面,她靜立着任由着它們的胡亂作為,最後終于動了動,将發繞到耳後,摳開包,将結婚證放進了包裏,遠望四周,大雪雖紛擾,但平坦筆直的公路上汽車依舊來來往往,聳立的高樓上熒光仍是閃閃爍爍,一切都是那樣平凡正常,按照原有的軌道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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