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雞儆猴

荊念一聲怒吼,擡頭掃向擋在面前的男生。

男生個高,長相不錯,笑得不懷好意,校服被他穿出了流裏流氣,兩只耳朵都打了耳洞。

這種貨色,荊大佬多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荊念的發飙令附近圍觀的人瞠目結舌。

要知道,高三一班的阮朵朵全校出名,她在北城一中念書至今從來不招惹是非,任憑其他人如何欺負她,她都不還手。

今天她怎麽了?竟然敢公然怼學校刺頭張超?

一班的女生們不敢參與進來,暗地裏悄悄觀察這件事,男生們沒有集體榮譽,所有人都作壁上觀。

老實說,阮朵朵的反應出乎他們的意料。

她一丁點兒都不怕,相反一臉匪氣,輕蔑不屑的眼神像看一只蝼蟻是怎麽回事?!

這不符合科學。

另外,誰說她和張超談戀愛的?瞧她這幅目中無人樣,不像啊。

荊念見對方不以為然,一點兒都沒把她的話放在眼裏,不禁冷冰冰開口,“滾開,黑鬼——”

人群中傳來哄笑聲,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學生起哄。

“黑鬼——黑鬼——黑鬼——”

張超近一米九的身高,人長得壯實,由于經常在戶外打籃球,所以曬得很黑。

高三一班的胖妹衆目睽睽之下挑釁張超,瞬間讓對方沒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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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想和我談戀愛?我呸!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嗎?!”

張超哪裏能受得了這種刺激,二話不說舉起手來就要拽着她的衣領,要把人帶出食堂揍。

刺頭知道要是在食堂裏打架,損壞了桌椅,耽誤大家吃飯,年級主任非得剝了他的皮!出了食堂打架,大不了被記大過。

一班班長見事情超出預期,不能眼睜睜看着本班同學被打,否則會被班主任批評。

班長正要奮不顧身攔一下,就見阮朵朵同學迅速一閃,緊接着擡起大胖腿,快很準地直踢張超的膝蓋!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想找本大……我的茬?!誰給你的自信?潘婷?海飛絲?飄柔?”

大佬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張超猝不及防被人踢膝蓋,力道之大,疼得他當場腿一軟,往地上一跪。

“我艹——”

荊念不給對方反抗機會,又是一個高擡腿,直攻張超的臉,“你算哪根蔥放話教訓我?我會瞎了眼看上你?!”

張超爬起來的一瞬間又倒了下去,臉部撞到食堂光滑的地板,溜了幾十厘米,之後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撞到了支撐食堂的牆柱上。

包括王雨欣在內的圍觀衆人全部吓傻!

一衆人等下意識捂臉,替張超叫疼。

卧槽!高三一班的小慫包、死胖子阮朵朵同學武力值竟然如此強悍!原以為是青銅,沒想到是王者!牛逼!

荊念沒心情搭理這群小屁孩,眼神一掃,示意他們讓開。

圍觀衆人下意識散開,讓出一條道,他們見阮朵朵沒事人跑去打餐,不禁面面相觑,抓耳撓腮。

結束了?

王雨欣傻愣愣地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

這還是她認識的阮朵朵嗎?

張超忍痛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地瞪向阮朵朵,氣急敗壞地吼道:“死三八你有種!你們都死了嗎?見我被打,不知道過來幫忙?!”

三班男生這才回過神來,在張超的煽動下,紛紛朝端着餐盤的阮朵朵撲去。

荊念太餓了,食堂太大,中央空調不管用,她熱得一身汗。

她不想打群架,視線在圍攻而來的衆人之間一掃,然後在萬衆矚目之下,把餐盤往就近的桌上一放,猛地向後彈跳,輕松躍到距離她最近的一張餐桌上,右腳一勾,擺在餐桌上的籃球直射打飯窗口前擺放的一大桶湯。

籃球踢翻了湯桶,溫熱的紫菜蛋湯嘩啦啦流了一地,沾濕了大部分人的褲腳,三班的男學生們滑稽地摔倒在地,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個帶倒一個。

吃瓜衆人:“……”

今天這一幕,事後被傳唱了許久,話說一中當年的小慫包胖妹阮朵朵……

“怎麽回事?!鬧哄哄的!”

高三年級主任和一中教導主任相攜從食堂門口走進來,看到眼前鬧哄哄的場景,條件反射皺眉。

一定又有不學無術的學生搗蛋了!

北城,烈士公墓。

秦铮站在山坡上,眺望遠處風景。

北城名字有個北,實際地處江南以南。

城市被層巒疊嶂的山脈環抱其中,有些類似西南的盆地地行。夏季時節長,酷暑難熬,雨季山體多塌方,城市有內澇。

他平複好心情,收回遠眺的視線,重新蹲下來,望着面前這座墓碑。

墓碑上,一個皮膚黝黑,牙齒潔白的大男孩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秦铮伸手抓了一把野草放進随身攜帶的煙盒裏,“走了,明年再來看你,小黑被我們照顧得很好,你放心。”

把煙盒妥帖揣入褲袋,又仔細看了看墓碑上的大男孩,秦铮斂起低沉的情緒,拍了拍手站起來。

沿着石階下了山坡,走到公墓正門口,他掏出手機準備叫車來接,這才發現時間已到晌午。

他一大早來公墓,陪戰友聊天喝酒,打理墓碑周圍的雜草,不知不覺過了半天。

握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陽光刺眼,秦铮微眯黑眸,雲城一中來電。

一股不祥的預感忽然籠罩心間,他的小未婚妻惹事了。

一個小時後,一中。

荊念首次光顧高三年級教學組辦公室,大佬表示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頗為暴躁。

從與張超打架(單方面碾壓)到現在,她滴水未進,肚子餓得咕咕叫,整個人極度不爽,面對高三年級主任和教導主任雙重訓話,她左耳進右耳出。

前者婚外情,後者身上沾染人命,有什麽資格訓她?

年級主任與教導主任左右開弓,這邊唱罷,那邊登場。

倆人訓得口幹舌燥,卻不見當事人有一點悔悟,反而一臉尾大不掉的吊兒郎當模樣,頓時痛心疾首。

“阮朵朵!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們說話?!”

阮朵朵掏了掏耳朵,擡頭直視倆人,“張超插隊挑釁我,我正當自衛,食堂湯桶壞了我賠,至于兩位主任要罰我做值日,我也接受。”

“所以,能不能別再廢話了?我餓了,我吃不飽可沒力氣去打掃衛生。”

羅裏吧嗦一堆廢話,不就是仗着張超家裏有背景,是北城首富,所以要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她身上。

荊大佬字典裏沒有委曲求全四個字,她絕不容忍接受自己一個人記大過,她不好受,肯定不會讓這倆見風使舵的主任好受。

抱歉,小慫包,現在你的身體歸我所用,我不能讓人平白無故欺負你。

年級主任和教導主任被阮朵朵厚顏無恥、桀骜不馴的态度氣炸,倆人面面相觑,試問,曾經毫無存在感的女生怎會變成這副德行?!

教導主任氣得漲紅了臉,“像你這種品德敗壞的學生不配待在一班!你班主任呢?”

恰巧,一班班主任領着秦铮踏進辦公室,“主任,阮朵朵家長來了。”

教導主任轉身看過去,看見來人,表情一怔,略帶懷疑地掃了掃秦铮全身。

秦铮太過年輕,即便穿着普通,也蓋不住他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勢。

年級主任沒管那麽多,他仿佛看到救星,義正言辭告狀,“阮朵朵家長,你瞧瞧她這态度,目無尊長,在校公然和學生打架鬥毆,造成不良——”

秦铮沒搭理滔滔不絕的中年男人,第一時間尋找惹事的小姑娘,見到她被罰站在辦公室過道中間,雙手舉高捧着一摞教科書,身上沒有傷痕,衣衫完整。

他挑了挑眉。

有意思。

“貴校食堂有沒有監控攝像?”秦铮出聲打斷年級主任的指責,扭頭看向班主任。

秦铮的一句話令年級主任尴尬地愣在原地。

荊念眼珠一轉,在秦铮望過來時,她迅速收回視線。

在一中這些人面前,她可以肆無忌憚,但在這個便宜未婚夫前,她需要收斂。

這個男人很危險。

瞧,他沒有傻乎乎地聽信學校一方說辭,直擊問題中心,要求查看監控。

有些家長,不問青紅皂白,只要接到老師電話,就會想當然認為是他們的孩子做錯。

哼,一個巴掌拍不響。

教導主任有眼力見,直覺秦铮不是等閑人,尬笑一聲,極力維持一中良好形象,“有,我們一中所有的公共場所都安裝了監控攝像。”

秦铮不廢話,“好,那麻煩領導安排人帶我去看一下,您放心,一旦我确認此事是阮朵朵犯錯在先,我一定好好配合校方,該怎樣就怎樣。”

年級主任與教導主任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

半個小時後,秦铮去而複返。

秦铮見到小姑娘還舉着教科書,沒有心疼,不管如何,在學校打架就是不對,的确目無紀律。

荊念聽到身後動靜,立刻豎起耳朵,想聽聽看他們如何處理她。

須臾,她聽到便宜未婚夫不疾不徐開口,“阮朵朵打架的确不對,她不遵守校紀校規,貴校的懲罰我接受。”

秦铮的爽快讓倆位主任徹底放了心,也找回了面子。

教導主任咳嗽一聲,端着架子下達懲罰結果,“阮朵朵記大過,在下周一晨會上公開做一千字檢讨,損壞食堂湯桶,罰其賠款相應的市場價格,另外,打掃食堂衛生一個月。”

“至于她目無尊長——”

秦铮黑飒飒的雙眸掃向教導主任,嘴角一勾,“抱歉,我的話還沒說完,阮朵朵做錯事理應受到懲罰,但事出有因,三班那個學生挑釁在先,請問,這事貴校該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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