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黑吃黑

舉牌的是一位中年人,秦墨三人不認識對方,從穿着打扮猜測,估計是一位投資人士。

有人第一次舉牌打破平衡,緊接着其他人跟着報價。

“十二億兩千五百萬!”

秦雨覺得有點搞笑,“奇怪唉,一般舉牌競價時,價格區間在兩倍以上,五百萬對我們學生來說是天文數字,但在他們投資人眼裏,與五塊錢沒區別。”

荊念心思不在競價那人身上,她分神注意張發財和陸大強。

陸大強臉色自然,沒有任何窘迫。荊念扯了扯嘴角,醉翁之意不在酒。

反觀張發財,神情嚴肅,眼含一絲緊張。

十二億的起拍價對張發財來說不算巨額,然而這塊地的風水是個大的問題,張發財一個人做不了主,猶豫是否要出手競拍。

陸大強悄聲問,“張董,您有興趣嗎?”

張發財搖頭,沒把話說死,“看看再說。”

同一時間,秦放再次回到龐海辦公室。

龐海放下手裏的計算器,擡頭看他,“放歌,你有興趣插手那塊地嗎?”

“沒興趣。”秦放不想插足房地産事業,“你都搞不定的地,我有什麽本事插手?”

龐海自嘲一笑,随後把貝明升那棟別墅的相關資料遞過去,“放哥,你三叔認識的人多,你可以去找他,我和你講真的,這塊地真的很便宜,如果拿下來,絕對值回票價。”

秦放主意已定,不會輕易被人說服,他接過文件仔細翻看,“賺錢的路子那麽多,我沒必要把自己焊死在這塊上。”

“再說入市需謹慎,投資有風險,我對風水這塊不熟悉,我不熟悉的東西,我不敢涉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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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逼你,我只是給個建議。”龐海點頭,忽而想到,“不對呀,之前一直與你有合作的那個風水大師呢?你怎麽不把她叫來?”

秦放苦笑,想到那人,一口氣憋在心裏上不來下不去。

“你以為我沒聯系過?大師行蹤莫測,我們尋常人怎能知曉。”

他其實沒敢說真話,別看龐海是他發小,關于荊念一事,他對家人都保密。

這女人消失了近兩個月,他一直聯系不上,發給她的消息石沉大海,電話也打不通。

他甚至抽空飛去蒼穹山兩趟,都沒能找到他。

蒼穹山那麽大,想要找一個風水大師,太為難他,不然以這女人見錢眼開的個性,肯定會親自來飛來京城一探究竟。

八樓拍賣廳。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人開始舉牌之後,更多的人開始加入競拍隊伍中。

他們不敢把價格提的太多,一開始是五百萬的價,後來變成了一千萬,之後又是一千五百萬。

同時,大廳裏面的讨論聲也跟着漸漸大了起來。

荊念豎起耳朵,前後左右的人又在讨論李家和邝家,“秦雨姐,他們提到的李家和邝家是做什麽的啊?”

秦雨自然也聽到周圍人的議論,她貼心地解釋,“李家産業涉及海陸空物流,邝家經營礦業,這倆家在京城都是頂級豪門。”

荊念擰眉,若有所思。

如此說來,結合周圍人的說辭,李家和邝家背後一定有風水大師。他們說倆家沒來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背後的風水大師看不中這塊地?

抑或是拿不下這塊地。

另外,這倆家的風水大師會不會是她認識的那些人。如果是,那事情真的好玩了。

競價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十二億的起拍底價,已經跳到十五億。拍賣師不停地鼓吹煽動,衆人陷入一種狂熱的博價狀态中,競拍時間已然長達二十分鐘。

就在競拍進行到白熱化之際,突然有人把價格一下子提升,直接喊出二十億。

所有人頓時驚了,紛紛朝喊出标價的人看去,見到是一位面生的四十歲左右男人,大家非常好奇。

這人是誰?

“二十億第一次,二十億第二次,二十億第三次——”

“二十五億!”

拍賣師見沒人繼續競價,正要落錘之際,忽然斜刺裏橫插出一道男聲,猛地砸下二十五億。

又是哪個土豪?所有人心裏都這樣想,回頭一看,原來是京城富豪排行榜上第一位的那個。

鐘家的獨子,鐘凱。

荊念挑眉注視着突然冒出來的騷氣小夥子,“這人是誰呀?”

秦墨嗤笑,一臉不敢茍同,“還能是誰?中佳置地的小開,鐘凱。”

“糾正一下。”秦硯補充,“中佳置地與鐘凱沒關系,他只是拿了他爸給的三個億去開娛樂公司,然後賺了三倍回來。”

“我爸要是給我三個億,我也能三倍賺回來。”

“別小瞧他,他可是麻省畢業的高材生。”

荊念嘆息,這年頭人比人氣死人,比你有錢的,還比你學歷高,讓她這個學渣要怎麽活?!

秦雨四人在讨論的時候,其他人也在議論紛紛。

“鐘家的的人怎麽過來了?”

“搞大了啊!李家、邝家不出手,鐘家的人橫插一腳,乖乖,京城三大富豪到底想幹什麽?我們小喽啰還是算了,別競拍了,壓根沒戲。”

張發財一看鐘家的獨子過來,心裏松了一口氣,被鐘家拍走,好比被其他人拍走。

鐘家財大氣粗,他區區北城一個首富算什麽?

陸大強也跟着偃旗息鼓,要是張發財拍了,他還能舉薦一下小大師。

算了,這次他就是陪跑的份,回去後還得麻煩侄子聯系一下小大師。

小大師既然都幫了兒媳婦看病,那麽只要他殷勤一些,他肯定會得到小大師的青睐有加。

荊念悄悄拿出手機,用另一張手機卡給秦放發短信,“周扒皮,給我拍下這塊地。”

秦放剛好拿着手機與貝明升聊天,看到這則消息時,非常震驚,第一時間給對方回電話,然而電話是通的,卻一直無人接聽。

他二話不說奔回到八樓拍賣廳,同時回複信息過去,“你在哪?”

荊念迅速打字回複,“我暫時不方便出現,你先幫我墊付資金,回頭我還你。”

秦放猛地駐足,一邊環顧大廳,一邊陰測測地笑,“你有錢還我?你有二十五億?”

荊念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我雖然沒有二十五億,但是我有你這個中間人呀,咱倆合作這麽久了,你還不信相信我?”

她低着頭,忍着波濤起伏的心情,如此說來,這大兄弟壓根不知道她出了事。

這到底怎麽回事?是誰在從中作梗,治她于死地?

“你想清楚了,二十五億不是小數目,而且鐘凱他會繼續加價,我可拿不出三十億。”

“你與拍賣行的老板是朋友關系,他難道不賣你這點面子?”

秦放龇牙,“這你都知道,算出來的?”

荊念不想浪費時間跟他扯,直接挑明問他,“你到底願不願意?不願意我就去找別人。”

張超的爸爸在這裏,她不相信了,北城首富還拿不出三十億嗎?

秦放深呼吸,反複深呼吸,真是上了賊船了。

于是乎,就在拍賣師落槌,準備敲定二十五億之際,秦放突然舉牌,一口氣報價三十億。

全場嘩然,秦家的人怎麽也來摻一杯羹?

鐘凱怔住,笑容一收,昂着頭看向秦放,“放哥,你幾個意思?”

換作別人,鐘凱還能再次競價,不過對方是秦家人,所謂打狗看主人,即使他們鐘家再牛逼,也不能與底蘊深厚的秦家相比,勢必要給秦家人三分薄面。

秦放謙虛一笑,“不好意思,我朋友看中了這塊地,托我拍下來。”

鐘凱狐疑,猜測對方的朋友是不是貝明升,秦放的話肯定要打折扣,大庭廣衆之下,他不方便細細追問,不得已憋着怒火賣面子,大方的讓出來。

拍賣師落槌,三十億成交。

秦雨三人:“……”他們一定是聽錯了!

荊念擡手拍堵得慌的心口,混蛋,三十億,虧他喊得出來!

她摸爬滾打十多來年賺得錢都沒有一個億,而且出事之後,不知道她的銀行卡有沒有人盜走。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吧。

龐海得知這個消息後驚呆了。

“放哥,你什麽意思?剛剛問你,你說不拍,現在你怎麽突然又拍了?早知道你要拍,我就不讓拍賣師掐時間,不是我瞧不起你,三十億你拿得出來嗎?”

秦放有苦說不出,打落牙齒和血吞,“說來話長,反正我把話挑明,我拿不出來三十億,但這塊地我必須要。”

“我馬上回公司一趟,把我公司的資質文件都拿過來,我把這些抵押給你行不行?還有我的老婆本也一并掏出來。”

秦放心裏有數,就算公司抵押再加上他的老婆本,勉強也就夠個十幾億吧,還有一半的差額要補。

實在不行,他可以去跟貝明升借一點,然後再讓龐海給打個折。不過話說回來,估計打折不可能,畢竟這塊地的所有權不在龐海手上。

龐海約莫猜到秦放的心思,他仔細幫好友想主意,“這塊地一直是上頭的老大難,現在你拍了也好,嗯,我會跟他們再談一談,看看能不能分期付款。”

“哈哈,不過你放心,三十億的價格已經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他們或許會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給你放寬期限,說不定一高興再給你打個折都有可能。”

秦放可笑不出來,就怕今天晚上家宴,老爺子得知此事後會把他腿給打折。

“謝謝啊,借你吉言。”

樓下,張發財和陸大強等人都走了,荊念故意留在後面,慢騰騰地挪到腳步,還想要聽一聽其他人的說法。

她趁着秦墨三人不注意,小聲地問,“叔叔,你們說的李家邝家,他們背後的風水大師是誰呀?”

衆人見一個小姑娘問這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怎麽關心起這個事情。

“小姑娘跟誰來的?你爸媽呢?”

荊念頗為無語,她已經成年了好不好?

“朵朵你在跟誰說話呢?我們得快點。”走在前面的秦雨回頭催荊念。

秦墨急得健步如飛,“大堂哥真是的,不與我們商量一下,擅自做主把這塊地給拍下來,三十億啊,回家你們等着瞧,爺爺奶奶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秦硯絲毫不着急,站在門口等身後的倆女生,“你現在別考慮放哥的事,你該考慮,他萬一拿不出這筆錢,會不會讓你捐獻小金庫。”

“哼,我才不借給他。”

荊念跑過來,突然插嘴,“我借。”

秦墨三人一臉懵逼,秦雨伸手摸荊念的額頭,“朵朵你在說什麽?我沒聽錯吧?你也跟我哥一起發瘋?”

荊念氣定神閑地解釋,“如果這塊地真的如此窮兇極惡的話,豈敢拿出來拍賣?”

“再說那得道高僧說了,空置幾年就行,說不定放哥重新找施工團隊作業,不會出事呢。”

秦墨三人不看好,紛紛搖頭,說她想得過于美好。

荊念沒開玩笑,繼續忽悠他們,“你們想,這塊地将來肯定能賺錢,我現在就是投資入股,安心等分紅。”

秦墨三人被她這麽一忽悠,還覺得有點道理。于是三人找到秦放時,主動提出入股。

秦放覺得頗為好笑,“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哥。”秦雨拽着秦放的手央求,“朵朵都同意要給你資金入股,我們為什麽不能?”

秦放頗為玩味的看向荊念,“小丫頭,你為什麽要幫我?”

荊念早有準備,“實不相瞞,不怕你笑話,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還是清楚的,我跟铮哥的婚事是父母做主,将來變數太大,如果我投資你賺了錢,那錢肯定是比男人靠譜。”

秦放定定地瞧着她,忽然佩服這孩子的膽大敢說,三叔要是知道她這麽想,大概會很高興。

随後幾人一合計,研究好策略,回家怎麽對老爺子說。

果不其然,當他們驅車回到京山別苑,剛下車還沒踏入院裏,就被裏面傳出來的吼聲鎮住。

“秦放!你這個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啊?三十億買塊地你能耐了是不是?!”

訓人的正是秦老爺子,秦家的當家人,秦青。七十歲的年紀,老當益壯,身子骨健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盯着人看時不怒自威,一身氣勢令人不敢小觑。

荊念機靈的躲在秦放身後。

秦墨嘴角一抽,喂,說好的有福一起享,有訓一起聽的呢,怎麽躲起來了?

秦放不能供出背後的荊念,只能找借口把鍋推在龐海身上,“爺爺你放心,海子是我發小,他還能騙我不成?再說這塊地一定能升值,肯定能雙倍或者十倍的賺回來。”

秦老爺子冷笑,冷笑時的氣場與秦铮如出一轍,“吹牛不打草稿,我就問你,怎麽解決地基塌方?你先給我個說法。”

秦放聞言一笑,胸有成竹地拍胸口,“您老放心,把心擱肚子裏,我絕對會找到一個超牛逼的風水大師過來。”

秦老爺子多少知道娛樂圈的那些貓膩,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要是有這麽大的能耐,早些年幹什麽去了,何必藏到現在?”

一句話頓時打了兩個人的臉。

秦放郁悶,怪誰?他今天是被逼無奈上梁山。

荊念尴尬,她之前并不知曉這塊地,她遠在蒼穹山,不太關注時事新聞,所以消息滞後。

秦铮最晚到家,得知此事後,首先問了荊念有沒有拍東西,荊念說沒有,把卡還給他。

秦铮沒着急收起來,緊随其後問秦放缺多少,他可以補,就當他也在投資。

秦放覺得今天他的運氣邪了門的好,他厚臉皮地笑,“三叔,我不嫌錢多,越多越好,最好三十億都給我墊了。”

秦铮笑罵他,“想得美,我不得留着點存老婆本?”

衆人哈哈大笑,紛紛把目光投向荊念,荊念心裏翻了個白眼,關她啥事。

今晚秦家所有人到齊,為了歡迎荊念的到來,晚上的家宴準備得非常豐盛,等同于滿漢全席。

秦老爺子威嚴又不失和藹可親,他問候了阮老太,關心荊念的學習和身體情況,并沒有糾纏着她問東問西。

秦家其他人也特別的友善随和,沒有傳說中豪門貴胄之間的咄咄逼人。荊念暗嘆,秦家家風好,怪不得子女個個出類拔萃。

晚飯一不小心吃多,她怕被秦铮拉着去夜跑,主動提出在院子裏散步消食。

秦铮問需不需要他陪,她連忙擺手,“我就在院子裏面随便走走。”

秦雨想要跟着,被蘇女士攔下,“朵朵來一天了,也沒和她奶奶好好聊聊,小雨,你過來幫奶奶煮花茶。”

多虧蘇女士的善解人意,荊念才有機會走到一邊偷偷打電話。

她沒有變聲器,深呼吸,然而憋着嗓子,用氣音開口,“周扒皮。”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秦放氣急敗壞地罵,“你在哪?”

荊念逗他,“周扒皮,膽子不小,大師都不叫了,都敢直呼我其名了?”

秦放嗤之以鼻,“你都敢要還我三十億,我為什麽不能直呼你其名?”

荊念撇嘴,不想和他扯皮,開門見山問他,“我問你,九月底,你有沒有去蒼穹山找過我?”

秦放覺得她這個問題問的很奇怪,“我還要反問你呢,你莫名其妙消失兩個月,你什麽意思?”

“馬建雄出國,我他媽聯系不上他,你也一直不回我電話,你是不是想獨吞我那份抽成?”

一聽這話,荊念心裏咯噔一聲,咬牙切齒,媽的,有人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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