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不算老,下不算小

“沒開玩笑,不然你以為老太太這次生日,為什麽邀請她過來?”

秦放的暗示很明顯,阮朵朵是秦家罩着的人。

鐘凱啞口無言,醞釀幾秒,最終認輸,“好吧,看在你三叔的面子上,我大人大量,不和她一般見識。”

“對了,放哥,附小那塊地,你找到建築團隊沒?”

鐘凱今日過來有倆目的,一是想和秦铮交好,二是為了探聽附小那塊地。

三十億的周轉資金,秦家不涉及房地産,秦放的事業版圖在娛樂圈和金融投資。

實不相瞞,他想分一杯羹。說難聽點,今日前來給秦夫人賀壽的一群人當中,或多或少帶着探虛實的目的。

其餘人見鐘凱提到附小那塊地,不禁紛紛加入讨論當中,“附小這塊地可邪門了,放哥,你找誰出手解決的?”

“據我所知,京城叫上號的建築公司都拿那塊地沒辦法,放哥,你準備找外地的嗎?”

秦放聞言一笑,有意賣關子,“先放着,等年後再說。”

實際上,他片刻前才收到荊念的消息,她告訴他那塊地有問題,暫時不去碰,等她想法子處理完再通知他。

他追問具體什麽時候,她只說不會讓他血虧。

這倆天,不止一個人追問他這事,他心裏沒底,面上一切如常,即便他有心想要做些什麽,也無濟于事。

貝明升提醒他別盡信一個人,小心被套牢。他無聲苦笑,他已經入甕,想要抽身,談何容易。

衆人見他諱莫如深,不好多加追問,一個個把疑問摁進肚子裏,準備拭目以待。

大半個小時後,午宴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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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念被安排與秦雨坐在一起,他們這桌都是秦家小輩,秦墨和秦硯、秦航都在。

主桌那裏是秦家長輩和各家貴客,秦铮輩分大,在主桌那裏陪着,幫忙端茶斟酒。

期間,秦铮見到她今日的着裝打扮,沒有誇獎,只說不适合她。

荊念原本沒指望從他嘴裏聽到什麽好話,不過到底是女生,聽到他的評價,心裏多少有些不開心。

此種微妙的情緒持續了沒多久,她就被李醇峰吸引。

李家、邝家、鐘家在同一桌。

鐘凱挑食,基本沒動筷,荊念意味深長一笑,說話不積口德之人,容易折損自身福氣與健康。

口腔潰瘍、牙疼雖然都是小毛病,但發作時也會要人命。

邝博桓是個素食愛好者,不沾煙酒。李醇峰不挑食,各樣菜都夾了一些,酒也喝了,照顧到左右之人的情緒。

奇怪,同樣是軍人出身,李醇峰與秦铮卻有着天朗之別,李醇峰不像是軍人,更像是久經生意場的商人。

忽然,荊念目光一閃,她注意到李醇峰右手腕裏側有一處紋身,如果她沒眼花,那是蓮花佛造型。

蓮花佛,五鬼運財符。

五鬼運財符帶來財運,但必須要做善事化解,給五鬼添功德,否則會遭其反噬。

按道理說,李家做物流,家大業大,有家底,着實不該再強行催財。

在她看來,當過兵的人應該不會信風水玄學,秦铮就是最好的例子。

太怪了,一切都透着古怪。

同一時間,京城某處私人住宅。

古色古香的裝潢,厚重的家居物品,陳列架上擺放着各朝各代的古董,偌大的室內針落可聞。

坐在紅木桌後的男人猛地擡起茶杯往地上一砸,“一群吃幹飯的東西,多長時間了,你們扪心自問!找個地方都找不到,養你們有什麽用?!”

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西裝們大氣不敢出,一個個低頭聽訓。

時間有限,男人待會還要出門應酬,他下了最後通牒,“再給你們三天時間,哪怕挖地三尺,必須把那地方給我找到,否則後果你們自行想象!”

“明白!”一行人齊聲應答,然後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

待室內重歸安靜,門簾後走出一個女人,女人穿着紫色旗袍,妖嬈地纏上紅木桌後的人。

“消消氣,那人都你被挫骨揚灰,找個她藏身的地還不容易?”

男人深呼吸,慢慢收斂怒氣,拍了拍女人的手,“時間太久恐生事端,那塊地被秦家拍走,不趁機在他們重新找建築隊動工前,我怕——”

“別瞎擔心,倆位大師在呢。”女人胸有成竹,睥睨一笑,“秦家又如何,懷化寺的長覺大師不照樣拿我們沒轍?”

“別亂說。”提及去年圓寂的高僧,男人有避諱,不想再談那件事。

女人識相地住嘴,轉而說起其他事,“鐘家那邊,鐘凱那小子不好接觸,我們派過去的人都被打發了。”

“哦?他不近女色?不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女人搖頭,玩着剛做的美甲,“倒不是,這小子要求高,非極品的不要,我們的人被他各種挑刺,嘴巴又毒,臨到關頭被丢在門外。”

“再重新訓練一批,抓緊時間送過去,沒有不偷腥的男人。”

“嗯,我已經派人去辦。”

“好,今天誰去了京山別院?收到什麽消息沒?”

“還是那幾家公子,秦放那裏,據說要到年後才會動那塊地,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酒,明明那女人都死了——”

“管他賣什麽酒,你找人盯着他。”男人握住女人的手,拉着她起身,“走吧,陪我去見人。”

京山別院。

蘇女士的生日宴結束後,荊念又在這裏逗留了倆天,她心裏惦記着事,以想念阮老太為借口,向秦铮提出提前一天回北城。

秦铮正好接到通知,三天後要趕回部隊,自然一拍即合,“這樣,今晚我們就回。”

倆人都是行動派,敲定好飛機票,各自去收拾東西。

等荊念拎着行李箱下樓時,蘇女士早已準備好一箱子回禮,她低頭掃了一眼,名貴的紅參等補品。

“阿姨,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

“朵朵啊,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要不是時間不允許,我們一定會陪你去北城,和你奶奶見一面。”

荊念又推辭了一番,最後實在推不了,只好收下。

有的人第一眼看到就合眼緣。

蘇女士越看荊念越歡喜,同情這丫頭的遭遇,欣賞她的獨立自強,倆孩子将來要真的有緣,倒也不錯。

秦雨依依不舍地拉着荊念的手,“朵朵,你好好學習,争取考到京城來,屆時我帶你游遍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

“再說吧,我還沒想好考哪裏呢。”荊念不敢托大,對于未來,她有自己的規劃。

“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你可以考慮了,京城各類院校都有,保證滿足你的所有需求。”

說話間,一行人上了秦铮的座駕。

秦铮開車,秦墨賴皮霸占副駕,荊念和秦雨坐在後座,一行四人奔赴京城機場。

在車上,秦雨和秦墨重新拾起先前的話題,勢必忽悠荊念來京城讀大學。

荊念不松口,不好掃他們的興,只說會根據成績來定。

回到北城後,秦铮停留一天就走了。

臨行前,他與荊念推心置腹談了一番,叮囑她現在以學業為重,收起所有好奇心,同時別忘鍛煉身體。

荊念巴不得他走,為了讓他安心,她舉手發誓,“铮哥,我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争取我們下次再見時,給你見到重新的我。”

秦铮沒點破她的小心機,這丫頭鬼精,只談學習,不談其他。

行吧,他即将休假回津南,津南與北城相距千裏,不算太遠,他或許沒時間飛回來,不過可以托人幫忙。

秦铮走後,荊念重新投入到學習中。

她落下一星期的課,班主任郭海和英語任課老師對她态度一如從前,其餘老師意見頗多,說她拉下太多課程,必須抓緊時間補。

荊念一邊等着張超的消息,一邊抽時間惡補功課,謝絕陸淩霄和楊潔為她接風的聚餐邀請。

連續一周,阮老太見荊念廢寝忘食熬夜看書,第一次語重心長地和荊念讨論起她的學習。

“朵朵,考不上好的大學,不要緊,努力考一個民辦本科或者好一點的專科也行。”

“奶奶希望你考出去,別為了我留在北城,出去見見世面,女孩子嫁人前多出去轉轉,省得婚後生子,一輩子操勞家庭瑣事,後悔莫及。”

荊念站在院子裏幫老太太晾衣服,“奶奶,那你後悔嗎?”

“後悔啊,後悔兒子兒媳早早離開了我,後悔老伴早早過世,把幼小的你交給我一人照顧。”

荊念第一次聽到老太太的心聲,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勸慰。

阮老太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傻孩子,奶奶逗你玩的,你爺爺對我不錯,很少讓我生氣,我不後悔嫁給他,只遺憾我活得太長,搶了他們的壽命。”

“奶奶,你別這樣說。”荊念沒有安慰人的經驗,打從心裏不舒服,或許這副身體的記憶還在。

“我爸媽他們是因公殉職,舍小家為大家,如果重新選擇,他們肯定還是會那樣做。”

“奶奶你放心,朵朵一定孝順你,陪你一起到老。”

上不算老,下不算小。

荊念不給阮老太算壽命,人活在世上,活在當下,快樂即可。

阮老太欣慰一笑,孫女的轉變她看在眼裏,孩子性格越來越活潑,這是好事,她把秦铮叫來是對的。

“朵朵,你好好學習,盡自己最大努力考好,你要記住,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荊念用心記住這句話,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争取考個好成績,回報阮老太,以及阮朵朵。

“李莉,這道題如何解?你方便教教我嗎?”

晚自習時,荊念寫數學作業遇到難題,轉身向同桌請教。

同桌女生不愛搭理她,冷臉搖頭,“我也不會。”

荊念轉動手中圓珠筆,定定地瞧着女同桌,直把女同桌盯得臉都紅了,她才笑了笑。

“好的,還是謝謝。”

女同桌被這一聲謝弄得面紅耳赤,一臉糾結地握着筆。

過道右手邊是本班學霸,荊念轉身,朝學霸微微一笑,“王子鳴,我有一道數學題不會做,你願意教教我嗎?”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全班同學聽得見,幾乎所有人都把視線投過來,想要看一看高冷學霸的應對。

出乎意料的是,學霸同意了。

王子鳴表情平平地颔首,“哪一道?”

荊念勾唇一笑,拿起作業本站起來,從後面繞到趙軒那裏,順便遞給他一瓶酸奶。

“趙軒,我和你換一下位置,寫好數學作業和你換回來。”

拿人手短,趙軒爽快地收下酸奶,笑着抱着一疊作業讓出座位,“沒事,你可以一直坐着。”

王子鳴沒碰酸奶,從一摞書上抽出幾張抄稿紙,“你把你的解題思路寫下來,我先了解一下。”

荊念接過抄稿紙寫解題思路,王子鳴一板一眼看完,認真糾正她的解題思路。

衆人見他們心無旁骛,有心想打趣什麽,都說不出口。

坐在前排的王雨欣無聲握緊黑水筆,心裏越發狐疑叢生。

為什麽阮朵朵變化如此之大,難得真的像論壇裏所說,被奪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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