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雅當天晚上,坐在床邊想了很久很久,他望着外面的月光,心思飄得很遠。

等終于睡下的時候,也不知是幾點了。

再醒來,太陽都照到屋裏來了。

周雅被那陽光刺得睜開眼,發現眼睛還是難受得很。

大概是哭得久了,又睡晚了。

他看到那陽光,心裏不由得叫了一聲糟糕。

太陽都這麽大了,估計是□□點了。

拿手機一看,八點半。

他抓着一腦袋亂發,坐了起來,哀嚎了一聲。

他平時都是天剛蒙蒙亮就去澆水了,趁着太陽沒出來,先給菜苗們灌飽。

這個點了,他還沒去澆水,那些前兩天剛種的菜苗不會被曬死吧?

于是急急忙忙,操着一雙脫鞋就往外跑,正好碰到老頭牽牛從屋前過去,聽到他急匆匆的聲音,望過來,就看到了周雅腫着那張臉,頭發堪比鳥窩,在那找着東西。

老頭奇怪道:“小雅,找什麽呢?”

周雅回頭,看到他牽着牛,道:“灑水壺。你要出去放牛了?”

“正準備去嘞,吃的在碗櫃裏,你拿出來熱一下就能吃了,”老頭回答,“灑水壺不用找了,我放廚房了,水我幫你澆啦。”

周雅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哦哦了兩聲。

老頭說完,就拍了牛屁股兩下,催着它往前走,跟周雅道:“我出去啦。”

周雅:“哦哦。”

望着老頭走遠了,周雅才慢慢回神。

他早上的日常也就是澆菜洗碗洗衣和打水,走廚房一看,老頭今天煎的糖油粑粑,就只占了一只碗。

周雅吃完,把手裏的碗洗了,回房間發現自己放在那的髒衣服沒了,朝着窗外一看,果然,老頭把他衣服洗了,已經晾起來了。

菜也澆完水了,今天的日常就只剩打水了。

他提着桶去村口的時候,沒想到會碰到顧江河。

花荷村離高鐵站挺遠的,來去車程估計有三小時,結果才九點不到,顧江河的店竟然開門了?

周雅有些驚訝,這是天沒亮就送周舒然去搭車了嗎?一來一回,最少也是五六個小時,未必顧江河昨天淩晨就起床了啊?

不禁在心裏酸溜溜的想着,可真是感天動地的友情啊。

然後埋着頭,繞着顧江河的店,走向了村口那井。

顧江河正靠在躺椅上打盹,沒注意到他,聽到水桶啪嗒一聲放井邊的聲音,才突然驚醒。

周雅其實是輕拿輕放的,但是架不住這地太安靜了,一點異響都明顯得很。

他見周雅過來了,便把身上蓋着的小毯子拿下來,屐着拖鞋走到周雅身後,問他:“今天這麽晚來?”

他也不知小孩氣消了沒,問着還有些忐忑心虛。

周雅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過腦袋,淡淡的回道:“嗯。”

顧江河在心裏哦豁了一聲,完了,還沒消氣呢。

他在那邊想着哄小孩的法子,周雅卻不搭理,打好水就要走,提着水桶轉過身,看着顧江河道:“讓讓。”

顧江河:“哦哦!”

讓開之後,周雅便走了。

顧江河想着這才一桶水,待會他還會過來的,便站在這等着。

等了好一會,太陽曬得他眼睛都睜不開了,也沒見周雅過來。

顧江河:“???”

不對啊,平時他走路有那麽慢?

自然不是走路慢,周雅不願意過來罷遼。

提着這桶水回去,往廚房一放,倒都沒倒進水缸,就不想幹了。

坐在門墩上開始發呆。

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別扭些什麽,可能是因為自己把顧江河當最好的朋友,然後發現顧江河心裏自己應該不是最好的吧?

就有種虧本了的感覺。

雖然知道不應該這麽算,但還是憋屈。

他昨天跑出去了,顧江河也不來找一下,也不怕他出什麽事。

倒是接送周舒然積極的不行。

其實這倒是冤枉顧江河了。

他昨天看到周雅跑出去,就要追,結果剛跑到車前,就聽到了手機響。

不是他的,是周雅的。

這小子跑得快,手機掉這了都不知道。

于是顧江河又跑回去接電話,

周三爺打來的,他那邊也不知怎麽搞的,雜音很大,完全聽不清。

顧江河又怕是周三爺出事了,啧了一聲,幹脆挂了電話去周三爺家裏了。

到了三爺家裏,倒也沒什麽事,只是牛出了點問題,顧江河認栽,又去幫他喊了獸醫。

獸醫接過來,他正準備走,又接到了周舒然電話,說自己到了鎮上,問顧江河可不不可以來接他一下。

顧江河一個腦袋兩個大,就問他,說你幹脆打個三輪車過來呗?他說自己拿了很多東西,怕在三輪車上弄壞了。

怕三輪車弄壞不怕在皮卡上弄壞?顧江河簡直頭疼,正在想回絕的話,周三爺期期艾艾的看過來,問他:“是誰的電話啊?舒然打電話來了?”

那邊周舒然聽到了三爺的聲音,就閉嘴了,顧江河也有點尴尬,不知說什麽好。

周舒然跟三爺的關系,一直都……比較僵硬。

這也是趕巧,偏偏周舒然打電話來,三爺就在旁邊。

他一時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正沉默着,三爺了解了,帶着點尴尬的笑着說:“你們聊,你們聊。”就自己進去了。

顧江河望着他走進去,頭疼,聊什麽聊啊。

周舒然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我就在你那住一晚上,我明天早上趕高鐵去北京的。”

顧江河深深吐了口氣,無奈道:“那行,你在信用社門口等我吧。”

便挂了電話,往車前走。

還沒發動呢,三爺又假裝不經意的走出來,問他:“就走了啊?”

“啊,是,”顧江河答道,“您忙。”

說着關上了車門。

周三爺面露猶豫,又暗示道:“待會,會過來吧?”

顧江河沉默。

三爺見他這樣,就收了心思,沒作聲了。

來不來的,不由顧江河決定,他不能貿貿然替周舒然答應。

但接到周舒然之後還是跟他說了一聲。

周舒然聽了,臉上也沒露出什麽表情,只是望着前路。

好半天,嗯了一聲道:“那就去看看他吧。”

顧江河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有心想勸兩句,還是沒說出口。

于是轉開話題說起了別的事。

比如那個剛來這裏的小孩。

周舒然就只見過周雅一面,當時對他印象還行。

被他親爸媽接回去之後,倒是聽他爸說過好多次周雅的不是,他媽倒是沒直接說他不好,只是一直誇周舒然,差點給他誇出一朵花來。

想必也是對周雅不太滿意的。

但周舒然從來不是一個會從別人嘴裏去了解一個陌生人的,他過去之後,就住的周雅原來的房間。

還挺幹淨整潔的。

一開始他疑心是周母收拾的,後來觀察了一下這房間收拾的規律,和周母收拾東西的習慣,明顯不是同一個人。

他在書櫃上看到了周雅的書,很幹淨。

整個房間都很幹淨。

周雅沒留下什麽私人物品,電腦都清空重裝系統了。

除了幹淨以外,周舒然沒法從這房間了解到周舒然的什麽。

周父的話裏,周雅簡直是個神經病,但是鑒于周父那個人的三觀,周舒然對此保留意見。

但和父母關系不好是肯定的了。

後來跟他那些親戚見面了,大家一邊誇他,一邊說周雅不是,周舒然意識到,怕是不止跟父母關系不好,而是跟幾乎所有親戚關系都不怎麽樣。

小一輩倒是挺喜歡周雅的,對周舒然反而敬謝不敏,看着他的表情有點憤恨。

大概是個調皮任性的小孩吧?但應該不壞。

他之前也好奇的問過顧江河,顧江河沒細說,就說挺有意思的。

這會他過來了,聽着顧江河細數周雅的一些小事,才知道多有意思。

不過他覺得有意思的點不在于周雅,而在于顧江河。

顧江河說起周雅時的表情,是真的開懷得很,話裏話外都是對周雅的誇贊和維護。

沒明着說,但那股勁是真的讓人無法認錯。

于是周舒然不禁對這個跟他有神奇緣分的周雅産生了好奇。

他快到的時候,還在跟顧江河問着周雅的事,說起周雅被李叔家鵝追着滿山跑。

顧江河說得好笑,周舒然聽着笑得直抽,說這也太好玩了吧那小孩。

“他本人可比我說的好玩多了,特有意思。”顧江河驕傲的回答。

然後就看到了在那捉小雞的周雅。

顧江河本來還跟周舒然說待會他得去找周雅,結果發現周雅已經回來了,心裏松了口氣。

接着就發現周雅眼睛都腫得跟核桃似的了,于是心疼的皺眉。

他到了地,停下車,自己解了安全帶準備下去,周舒然突然喊了聲:“欸?等等,小顧哥,這安全帶我怎麽解不開了?”

這事得怨周雅,他坐副駕駛,手上閑的沒事,在那對着安全帶各種玩,終于給玩得時靈時不靈了。

顧江河嘆了口氣,說:“小孩貪玩啊,什麽能玩什麽不能玩都不知道。”

話是這麽說,竟然還是驕傲的語氣。

周舒然:“???”這個語氣是怎麽回事?

顧江河說完,下車,走副駕駛給周舒然結安全帶,周舒然就臭他,笑道:“你怎麽他把安全帶弄壞了都能說出一股我家小孩真厲害的感覺的?”

顧江河理直氣壯:“就是很厲害啊!”

周舒然服了,無奈笑道:“我都不知道,小顧哥你還是個溺愛孩子的。”

然後就被沖過來的雞仔打斷了顧江河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新的功能,評論看不見了

我哭了

等等!我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時候發刀?反正新讀者看不到評論,也不知道我在發刀!然後等評論可以看到了,我再發糖!就不會有人知道我發刀啦!!!【突然激動】

……但是會因為虐讀者,掉收藏點擊吧?QAQ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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