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姐,這宋公子是怎麽一回事啊,方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生氣了?”阿襄沒聽到他們的對話,有些看不明白。她總覺得這宋公子怪怪的,跟個姑娘家似的,動不動就愛使小性子。

不過這話可不敢說出來,她可不敢招惹那個小霸王!

阮瑜抿抿唇沒說話,把給老人家開好的藥給了小孩,交代道:“這藥拿回去一日三次,不出五日病就能好了。還有這錢你們拿着,是你們之前花的藥錢,如今庸醫被抓了,錢都還回來了。”

小孩接過藥包和錢,數了數卻道:“姐姐,你是不是弄錯了?阿公之前抓藥沒花這麽多錢。”

這裏面足足多了二兩銀子呢。

阮瑜笑了,指指宋河的背影,小聲說道:“多出來的錢是那位公子給你的,他今天誤解了你,還打破了你的碗,心中很過意不去。”

小孩‘哦’了一聲,撓撓後腦勺,原來那個兇神惡煞的哥哥,也沒那麽恐怖啊……

回到宋府,阮瑜便去了廚房給穆氏煎藥,先用梨子煮成水,再用煮好的梨子水煎藥。這樣煎出來的藥非但不苦,還能止咳生津。

昨晚有了阮瑜的按摩,穆氏睡了個好覺,今日的氣色也好了許多。見阮瑜回來了,趕緊讓她過來坐:“來來來,瑜丫頭,快些坐到祖母身邊來,今天宋河那小子帶你去哪裏逛了?好不好玩?可還喜歡?”

“他怎麽沒跟你們一塊兒回來?該不會欺負你們了吧?”

阿襄張張嘴,正準備回話。宋公子哪裏帶她們去逛了啊,剛出了門就把她們給撇下了。

阮瑜不慌不忙的接了話:“祖母說的是哪裏的話,宋公子面冷內熱,怎麽可能會欺負我們?我們去了主街上随便逛了逛,十分的熱鬧。從前我只覺得揚州的糖人捏的好,沒想到蜀中的糖人捏的更好,活靈活現的。阿襄那丫頭貪玩,還買了只風筝,等改日我們就去放風筝。”

阮瑜的話說的天衣無縫,若不是阿襄今日跟着一起去了,只怕也會相信。

穆氏自然是信了的,笑的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拍拍阮瑜的柔荑,笑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那小子是個刺頭,平日裏我說他幾句他都不高興,就怕他沒輕沒重怠慢了你們。但你這樣一說,祖母也就放心了。”

“祖母,你就安心養病,別的不要多想。”阮瑜把晾的差不多了的藥遞過去,“來,祖母,這是我今天配的藥,用梨子水熬的,裏面放了糖,味道并不苦,祖母快些嘗嘗。”

穆氏雖然年過花甲,但性子還跟個孩子一般,最怕吃藥。所以明明看到阮瑜拿了藥過來,卻假裝沒看到,顧左右而言他。如今聽阮瑜說藥不苦,心中放心多了,鼓足了勇氣喝了一小口,新奇道:“咦,還真的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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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瑜淡淡一笑:“阿瑜沒騙你吧。”

穆氏将藥喝光了,訴苦似的說道:“瑜丫頭,還好祖母有你,之前祖母喝的藥苦的很,每次喝藥都跟上邢似的。”

“祖母,良藥苦口利于病,你生了病就得好好吃藥才行。這次我拿梨子水煎藥也是因為梨子水能止咳化痰,正好能治祖母的症狀罷了,若是別的病,就不能這樣了。”阮瑜笑着哄道,這個祖母真像個孩子。

祖孫倆正嬉笑着,秦氏便端着碗湯藥進來了,剛進門就聽見阮瑜溫柔的嗓音說着:“祖母,這是我給您開的方子,只要按着方子抓藥,一日三次,不出一個月您的身子就能調理好了。”

“好,祖母記下了,李嬷嬷,快把方子收下。”穆氏吩咐。

秦氏壓根不知道昨晚的事情,聽說阮瑜給老夫人開了方子,心便提了起來。

阮瑜左右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她能開什麽方子?最主要的是老夫人竟然還信她,讓李嬷嬷收下了方子。

老夫人這病來來回回都請了好幾個有資歷的大夫了,吃藥吃了兩三個月了也不見好,阮瑜卻說不出一個月就能調理好,難道那麽多上了年紀的大夫還比不過她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這不是胡鬧麽?

秦氏心中琢磨着事情,卻不好當着阮瑜的面說出來。

等阮瑜告退了之後,才憂心道:“母親,方才阮家丫頭說她給您開了個治病的方子,可有此事?”

穆氏毫不在意:“是啊,方才我已經喝過她煎的藥了,甜甜的一點也不苦。”

她看了看秦氏拿來的藥,皺眉道,“你這藥又苦又不頂用,今後不用再煎了,我以後就吃瑜丫頭開的方子。”

秦氏急了,說出自己的擔心:“母親,阮家丫頭才十幾歲,會治什麽病?左右不過小孩子胡鬧的事情,你怎麽還當真了?藥本來就是苦的,哪裏會有甜的?誰知道她在藥裏加了些什麽,要是到時候吃出什麽毛病該如何是好?”

見秦氏擔心,穆氏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瑜丫頭已經說過了,給我的藥裏加了梨子水,所以藥才不苦。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瑜丫頭可跟一般的小丫頭不一樣。她父親原本就是太醫院使,她身為太醫院使的女兒,醫術自然了得。有句話不是說了,英雄出少年,巾帼不讓須眉。”

見穆氏提起阮院使,秦氏的臉色更加難看:“可……可是她父親不正是因為用錯了藥,才導致骊貴妃……失去孩兒?這就說明了她父親的醫術……并不過關……父親都會犯這種錯誤,女兒又……又能好到哪兒去?”

秦氏這話就說的有點不好聽了,穆氏變了臉色,冷了聲音:“後宮那些事情,哪裏是三言兩語就說的清的?你身為知縣夫人,難道連這點事情都看不出來?這事究竟如何,咱們不能妄加揣測,但老婆子也不怕在這兒說上一句,這事絕沒那麽簡單,只怕阮家是成了替罪羊!”

說到這兒,她也沒繼續跟秦氏閑話的心思:“總之,我信瑜丫頭的醫術,從今天開始就吃她給我開的方子。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這是趕客了,縱使秦氏還有話想說,也不敢再多言。她這個婆婆看起來好相處,但若是做了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她只能告退了。

李嬷嬷送她出院門,她拉住李嬷嬷道:“嬷嬷,母親寵阮家丫頭可以,卻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啊。你身為母親的貼身嬷嬷,母親最聽你的話了,你可得好好勸勸母親。怎的放着有幾十年資歷老大夫開的藥方不用,反倒用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開的方子?”

“夫人,您這回真真是多慮了。”李嬷嬷知道秦氏是一番好意,笑着說道,“昨夜老夫人咳疾發作,咳的晚上都沒法睡着,還是阮小姐過來給老夫人按了按穴道,老夫人才睡上一個好覺的。說起來也真是奇了,後半夜老夫人都沒咳過,所以老夫人才這麽信阮小姐。”

“阮小姐雖然年紀不大,但為人穩重,總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昨日她給老夫人把脈時,說是之前的大夫給號錯了脈誤診了,所以老夫人的病才一直沒好,具體是怎麽一回事,我如今也記不清了。總之阮小姐的醫術,老奴是看在眼中的,老夫人用她開的方子,準不會錯。”

秦氏張張嘴,一時無言了,只能點點頭随他們去了。

但是這卻不代表她信了阮瑜的醫術,在她看來,阮瑜的年紀還是太小了,不可能比那些資歷老的大夫們厲害。

她心裏想着,老夫人這麽信阮家丫頭的話,等哪天吃了虧,病更加嚴重了,才知道她今天的一番用心良苦。

她把之前的藥方子收的好好的,總覺得今後肯定能派的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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