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是樂極生悲,原來是風筝放的太高了,被不知道是什麽鳥給啄斷了風筝線,徹底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宋河看着手裏的線,臉上有些挂不住了。老天是不是跟他有仇?他剛得意沒多久,就給他整這出,這不是讓他下不來臺嗎?
阿襄有些惋惜:“現在看來風筝放低一點也挺好的,至少不會斷線飛走……”
宋河臉色更加不好看了,總覺得阿襄是故意在嘲諷他。他将風筝線圈丢到地上,冷聲道:“不就是個風筝麽?我賠你就是了,別說一個風筝,就是十個小爺也賠得起!”
阮瑜拉拉阿襄的衣袖,示意她別多話了。柔聲道:“阿襄不是這個意思,宋公子你別往心裏去,左右不過是個風筝罷了,沒了就沒了。”
“你真這麽想?”宋河看了阮瑜一眼,覺得她有時候也不是那麽讨厭,說的話還挺好聽的,知道哄人。
阮瑜點點頭:“嗯,其實這兒風景這麽好,咱們就當是來踏青了,不一定非要放風筝。”
宋河聽了這話還算滿意,心裏的煩躁感頓然無存。但是看了阿襄一眼,還是傲嬌的說道:“就算是如此,風筝是我弄丢的,我也該賠你們一個,等着吧。”
阮瑜摸出了宋河的性子,見他執拗,也不再多說了。若是不讓他賠,說不定他才生氣呢。
阮瑜去請了穆氏一起走走,穆氏卻說身子有點乏了,就不去了,讓他們自己去。
等到阮瑜和宋河走了之後,才對李嬷嬷說道:“走,咱們這兩個老骨頭也去散散。”
“老夫人不是說乏了麽?”李嬷嬷笑道,她哪裏猜不到方才老夫人是故意這樣說的,為的就是給兩個年輕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穆氏嗔怪地看她一眼:“你還猜不出我什麽心思不成?”
“從這邊穿過去就是賽馬場,那裏經常會舉行馬賽,不過最近的彩頭我都不太瞧得上,好久沒參加了。”宋河指着樹林的另一頭說道,“要不要小爺帶你們過去看看?”
說完似是想起什麽,又道:“罷了罷了,你這種嬌小姐又不會騎馬,估計對賽馬也不感興趣,問了也是白問。”
阿襄聽了不大高興,說道:“宋公子小瞧人了不是?我家小姐雖然不會騎馬,但大少爺會啊!少爺的騎術可好了,賽馬場上場場第一呢,贏遍揚州無敵手!小姐看過的馬賽也不少,怎的到了宋公子口中,小姐就成了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嬌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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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阿襄說起兄長,阮瑜心中有些難過。她想起兄長在馬上馳騁時的意氣風發,心中遺憾,若是兄長還在該有多好。她抿唇道:“阿襄,你話太多了。”
“本來就是嘛……”阿襄呶呶嘴。
宋河沒想到自己處處瞧不起的阮瑜,以前竟然還是個看馬賽的常客,有些驚奇,當下來了興趣,說道:“還有這回事,我倒真沒看出來,那正好,咱們去馬場逛逛,若是今日的彩頭能提起我的興致,小爺就再比一場。”
幾人去了馬場,馬侍認識宋河,趕緊招待他,問是不是要比一場。
宋河問今日的彩頭是什麽,馬侍說今日只是個小小的熱身賽,彩頭很小,不過五兩銀子,助個興罷了。
宋河自然瞧不上這五兩銀子,當下便失了興致。
“宋河?”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謝聽跟孟子源一人牽着一匹馬過來,詫異道,“你不是說你身子不舒服,今天來不了了?怎麽又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宋河的臉色僵了僵,他怎麽忘了,今天原本跟這兩人約好了來賽馬的!現在好了,用身子不舒服的理由爽約了,又被抓包。
他轉過身去,正琢磨着用個什麽理由解釋比較好,卻聽到另一邊阮瑜指着一匹通體雪白的小馬駒說道:“這匹馬真好看,我能騎一下嗎?”
先前謝聽和孟子源沒有注意到阮瑜,還以為宋河來這兒是找他們的。此時一下子就明白了,兩人一人一邊勾住宋河的胳膊,笑的十分猥瑣:“哎呦呵,不是跟我們說身體不舒服,不能來賽馬了?怎麽陪小嫂子來馬場身體就好了?”
孟子源順便開始翻舊賬:“上回也是,說鬧肚子去茅房,結果人跑到城東的醫館抓庸醫去了。宋河,我們怎麽發現你最近越來越愛哄騙我們兄弟了?”
宋河:“……”
謊言被抓包之後,宋河臉上紅了紅,反駁道:“我昨晚身體不舒服,今天又好了不成?我自愈能力好你們嫉妒啊?”
他們稱阮瑜為‘小嫂子’習慣了,宋河糾正了好幾次他們也不改,便也就作罷。卻沒注意到,另一邊阮瑜聽到這個稱呼,臉驀的紅成了煮熟的蝦子。
阮瑜會騎馬,但騎術并不好,好在那匹小馬駒很是乖巧,不用馬侍牽繩阮瑜也能騎好。
宋河跟朋友賽了幾場馬,只不過只是朋友之間的較量,并沒有彩頭。他們玩的很盡興,直到日頭西斜才回府。
穆氏以身子不太舒服為由先回去了,阮瑜沒多想,只當是她年歲大了,今日出來的太久有些乏了,所以才先行回去。卻沒想到她剛回去不久,就聽到老夫人的院中亂成一團,老夫人的病情加重了。
秦氏得知消息,趕緊趕了過來,看着穆氏身上起的一大片紅疹,看起來觸目驚心。原本已經好了的咳嗽症如今也犯了,咳的穆氏臉紅脖子粗的,哪怕有李嬷嬷在順氣,穆氏也有些氣喘不勻。
“母親,你這是怎麽了?!”秦氏變了臉色,當下便道,“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嗎?今天出門時也好好的,怎麽回來了就成了這樣?可是出了什麽事了?”
李嬷嬷給穆氏順氣的手抖個不停,她也實在是吓壞了。
縱然以前穆氏身子不大好,但也從來沒這麽嚴重過。尤其是這麽多的疹子,一大片一大片的,着實吓人。她顫抖着嗓音答道:“回來時還好好的,也不知怎麽的……今日老夫人也沒怎麽着……”
“我曉得了,肯定是阮瑜給母親開的藥方子有問題!”秦氏忽的想起什麽,大叫一聲,“來人,快去把阮小姐請過來,我倒要問問她看,究竟給母親開了個怎樣的方子,怎麽突然之間人就不好了。”
秦氏心裏也七上八下的,若是穆氏出了什麽事,宋山重肯定會責怪她。她心裏堵着鼓氣兒,覺得都怪穆氏太輕信阮瑜那小丫頭了,她都說了,十幾歲的小姑娘會治什麽病?穆氏還偏偏不信,現在好了,惹出禍端來了吧?
李嬷嬷見秦氏牽扯出阮瑜,忍不住插嘴:“夫人,話也不能這樣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還沒弄清楚,咱們不能随便把責任往阮小姐身上推。老夫人吃了阮小姐開的方子,身子日漸好轉是咱們有目共睹的。”
穆氏張張嘴,想要說話,卻覺得喉嚨裏堵得很,竟然昏死了過去。
一時之間屋子裏更亂了,婢女們都吓得失聲。
秦氏也不管李嬷嬷有多被穆氏看重了,呵斥道:“那你倒是給我說清楚,母親因何如此?如果不是阮瑜開的方子出了問題,母親怎麽會無緣無故就這樣?”
李嬷嬷見穆氏昏過去了,吓得六神無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