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懵懂

那之後，我請了病假。父母都去外地開會了。而我不想上學，不想見到曹禺翔。我只想待在我狹小的世界，不理會世界上發生的任何事。我請假的第二天。曹禺翔給我打了很多通電話，我一個都沒有接。一段沉默後，他似乎知道我不會接電話，改成了發短信。‘我不會跟黃韻怡約會的，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是他給我發的短信。我愣愣的看着閃爍的熒屏，說不清是高興還是煩躁。‘我沒辦法接受你的感情。你還是跟她交往看看吧，說不定你會喜歡上她……’我按下‘送信’。

突然有種奇怪的想法，也許我只是想試探他到底有多喜歡我，也許我只是害怕被抛棄所以選擇一開始就不給他傷害我的機會。我迷茫的等待着他的回信。很久以後，他回答‘我現在就去你那裏，你在家嗎？’我突然一陣心慌，焦急的回答：‘拜托你，請你不要來。我……我不想見你。’

是真的。我是真的不想見他。請你不要加入我已經缭亂的生活，請你不要打亂我那已經狼狽不堪的人生了……

為什麽那一天我抱你的時候你沒有立刻反抗。

是他的回信。

我不好意思的臉紅了。是啊！那時的我是多麽不要臉。我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我是多麽絕望，多麽渴望一個人的擁抱，多麽孤單，多麽希望一個人愛我，已至于隔離了我的身體和心靈。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寫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過了好久，他似乎覺得繼續這樣的談話并沒有意義，于是終于放棄了。扔下一句：‘好吧，我會和她約會的。也祝你可以幸福。’就沒有再發短信了。是啊，不管結局是怎樣，風度還是要有的。我放下手裏的手機。

過了一會兒，他又發給我一份短信， ‘Pocky，你……難過嗎？我……很難過。’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外號。

Pocky，是我的朋友們給我起的外號。兩個理由，一，我喜歡吃Pocky（某巧克力棒的品牌名）。二，他們取笑我身材像Pocky，又長又細。曾經有一位網友對我說：“也許，你真的就像巧克力棒一樣，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折成兩半。”

我沒有回複曹禺翔，也沒有回複曾經的那位網友。

網上談論着心事的陌生人是那麽陌生的熟悉，不安裏摻雜着一份奇妙的安心，讓你感受着茫茫人海裏那些迷失孤獨的靈魂。當然，網上的怪人或變态也是數不勝數的，而我，終于不想在這個孤獨，迷失的世界裏徘徊，只因為我不想再對自己那麽殘酷……

曹禺翔和黃韻怡約會的那一天，我祈禱着不要讓我在學校遇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位。而我很幸運的沒有和他們倆打照面。晚上，我魂不守舍的看着書桌上沒有翻過一頁的課本。媽媽突然打開我的房門，冷冷的說：“又在發呆！你怎麽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一點都不刻苦！還有，在家沒事的時候，不會看看有什麽你可以做的呀！怎麽會有你這麽懶的女孩。垃圾都堆的那麽高了，你不會幫忙倒一下啊！”我的怒火越來越旺。你真的有把我當成你的女兒看待嗎？我是玩具嗎？你開心就對我好，不開心就到處找理由對我發洩。幾十年的經驗讓我知道不回嘴就是最上等的智慧。解釋只是給她另一個借題發揮的題目罷了。我匆忙的穿上鞋子拿上鑰匙和手機，急急的丢了一句：“我去丢垃圾。”便步入黑色。也許是身為女人的第六感，我感覺曹禺翔會給我打電話所以臨走沒忘把手機也帶上。

天空是一種黑藍色，透着明亮但孤寂的月光滲透着莫名的恐怖氣氛。黑夜裏一個人都沒有，就連聲音，也只有孤獨的風聲,像是怨婦的哭怨纏繞着我。我不由得雞皮疙瘩起了滿身。我害怕的不是這死亡般的靜寂，而是隐藏在黑暗裏的危險。在這個不小的居民樓裏，會不會藏着一個變态殺人狂？一個精神錯亂的患者？在他藏身的黑暗小屋裏靜靜的等待着獵物，饑渴的垂滟着折磨一個無辜生命的快感？是的，這個世界充滿着危險，恐慌和不安，似乎下個轉角就可以讓你莫名丢失了性命。

盡管四處藏着危機的可能性，但是想到媽媽那充滿敵意的眼神讓我實在不想回家。我坐在院子後面的秋千上呆呆的盯着手機的屏幕。看着屏幕右上角的時間數字一點一點增加……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讓我身上的汗毛自動豎了起來。我慌張的接了曹禺翔的來電。

“你在哪裏？”劈頭就問我的行蹤。

“在外面蕩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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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秋千？你幾歲了？”

“哼！”我不高興的癟了癟嘴。

“……”受不了手機費的無辜浪費。我決定速決這一次的談話：“你的約會怎麽樣？”

“哦！很好喔！她真的很可愛。我們挺談得來的。”奇怪，他是故意說的這麽開心還是真心的？

“那……很好啊。”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但是倒不至于痛心。

“經過這次約會我決定了。”

“決定什麽了？”

“……我的女朋友只有Pocky一個。”他堅定的說，語氣裏透着一絲遮不住的笑意。我也笑了，一方面，女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提高；另一方面，女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于是我默認了女朋友的地位。

是的，那時的我那麽年輕，那麽不懂事，那麽的傻。殊不知，我若傷了別人，最終也會傷了我自己……

他算的上是一個稱職的男朋友。早上會等我一起上學。中午休息時間會從另一棟教學樓不辭辛苦的來到我的教室只為了見我一面。起初朋友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我慌慌張張地走出教室。不過她們從來都不問我任何問題。他的朋友有時會跟着一起過來，可能是想讓我幫他們拉紅線。可惜，我的朋友圈裏不是書呆子，就是……怎麽講呢，很難讓男生動心的長相。

他放學也會等我一起回家。只有在我要練舞的那天才會自己先回家。除了花音，和另一位從中學就是好朋友的森田雅知道我們男女朋友的關系，我并沒有向其它人公開的想法。

森田雅是我從初中開始就一直是好朋友的女孩。我們初中一直同班，到了高中後，因為主修學科不一樣所以別說同班了，教學樓都不在一起。我是主修國語，別名又叫‘普通科’，普通代表的就是所有科目都包含着，文理沒有太大的懸殊。不過，這樣平均下來的結果就是沒有一科你可以精通。

森田雅是專攻英文，所以進的是英語科。跟我的行程差的很遠，她的課裏面80%都是英文課。我們兩個人的教學樓離的很遠，繁忙的學業讓我們又很難見面，即使短信也發的不是很勤。不過，我們是典型的就算不怎麽聯系，感情依然濃厚的那種朋友。

為人平和的她對于我有男朋友的事并沒有很吃驚，只是冷靜的祝福了我。

我沖她笑了笑，沒有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