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午這麽尴尬地鬧了一場,顧堯岑擔心這個小祖宗下午的補習估計又要她率先拉下臉去主動好言相勸,可一想到要她上趕着去讨好人,她就有些不太樂意。
不良少女一看就是會恃寵生嬌的貨色,要是讓她知道她居然這麽關心她,指不定尾巴會翹上天,以後更加變本加厲。
一想到“關心”這個詞,顧堯岑又開始自我厭棄,她怎麽可能關心這個不良少女?
她只是……只是有點可憐那棵草。
畢竟,無父無母,為了嫁給她,還背井離鄉的,是怪可憐的。
苦澀的自我安慰并沒有起太大作用,顧堯岑還是覺得心裏堵的慌。用過午飯後,午休睡不着,她拿着手機百無聊賴地瞎點點。
點來點去,一不小心就點開了那只胖企鵝,猶豫了那麽幾秒,心中因要不要點開不良少女的空間而天人交戰,最終還是以一個“手滑”的借口勝出,點開了。
說起來,她能這麽若無其事地偷窺不良少女的空間而不擔心被發現,純粹是因為不良少女的空間訪問的人數太龐大了,随便一條動态,下面的點贊就過千,且加好友無任何限制。
雖然點進去看過很多次了,但顧堯岑還是被空間那過分亮眼的背景刺激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眯,稍許才适應那亮色,把那屏幕往下拉了拉:
【一棵雜草兒 03-24 10:35
原來在母老虎心裏,老娘居然是個小天才「驚訝jpg」。嗯,小天才電話手表,小天才都值得擁有「可愛jpg」。】
這一行文字下,還附了一張戴着粉色兒童電話手表的手腕照片。
顧堯岑盯着這條顯示在最上面的最新動态,“母老虎”三個字不只刺激着她的眼睛,還深深地刺激着她的心。
許久之後,顧堯岑才瞥了一眼下面的照片,視線再往下移一點,就是各種亂七八糟的評論:
——卧槽,awsl,這款電話手表好幾萬,這麽大方的母老虎給我來一打。
——小天才電話手表,哪裏不會點哪裏,媽媽從此再也不用擔心我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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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那個天天賣點讀機的,你再把你們家的點讀機廣告插進來,就讓姐頭把你叉出去。
——話說,只有我一個人好奇姐頭家裏啥時候有母老虎了嗎?
——我也好奇,之前姐頭一直說她是棵沒人管束的野草嗎?
——嘿嘿,和姐頭一起蹲過局子的人告訴你,我知道內情哦,想知道,請掃描下面的二維碼,打款200RMB。
……
顧堯岑看到這裏,實在看不下去了,正準備退出時,屏幕自動刷新了一下,又有一條最新評論出現在了眼簾。
一棵野草兒:母老虎膚白貌美大長腿,舉世無雙,獨一無二,僅屬于老娘,爾等死心吧。
顧堯岑:“……”
從那只胖企鵝符號的軟件中退出來後,顧堯岑就扔了手機,走到洗手間,掬了一捧涼水撲在有些發燙的臉上,面無表情地看着鏡中的自己,随即又掬了一捧水澆在鏡面上,模糊了鏡中的那張臉。
果然是單身太久了嗎?
所以,居然會被不良少女這麽一句話撩得面紅耳赤……
顧堯岑趕緊甩了甩頭,晃掉了腦海裏那個荒唐的念頭,又掬了一捧水在自己臉上,強迫自己清醒冷靜下來。
等她收拾好,從洗手間出來時,已經兩點了,到了和林草草約好的補習時間,她對着梳妝鏡照了照,調整好表情,随即深吸一口氣,結果剛到門口,又洩氣了,轉過身來拿起手機,點開了微信,找到置頂聯系人,剛打開對話框,她的手指又不知道怎麽點了……
盯着對話框看了半天,她一個字都沒打出來,倒是門突然被人“砰”地敲了一下。
這麽粗魯的敲門聲,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
門一打開,林草草那張欠揍的臉就赫然出現在了眼簾,換了一件高領襯衣的不良少女把襯衣的第一個扣子都扣好了,手裏拿着一疊試卷,不耐煩地道:“不是說好給老娘補習嗎?”
這麽自覺?
顧堯岑詫異了一秒,很快面無表情地應承了下來,“嗯,這就去書房。”
林草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退後一步道:“老娘可是要好好學習的人。”
顧堯岑啞然,稍許才拉上門,“想明白了?”
林草草沒有搭腔,率先往書房去了。
書房就在顧堯岑房間的隔壁,走幾步就到了。因為這裏平日都是顧堯岑在用,裏面的保險櫃裝着很多機密文件,一般都上了鎖,鑰匙就在顧堯岑和蘇姨手裏。
到了書房門口,林草草側身到一邊,等着顧堯岑先開了門,走進去了,她才把門全部打開,跟着進去。
有了一次補習的經歷,顧堯岑也不多耽擱,坐下後,就讓林草草把試卷先遞給她檢查。
林草草把試卷遞了過去,等顧堯岑剛拿了筆,低下頭去,她又鄭重其事地叫了一聲,“顧堯岑。”
“嗯?”
“老……我同你說個事。”
“嗯。”顧堯岑擡頭看向她,見她扭扭捏捏的,又特地放下了手中的筆,認真回了一句,“你說,我聽着。”
“那……那什麽……”林草草低着頭,兩手的手指交纏,顯然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就那……什麽……”
“嗯?什麽?”
“我……我還小了。”這句話說出來了,後面的話仿佛也更好出口了,林草草擡起頭來,和顧堯岑對視了一眼,“雖然我到了法定結婚的年紀了,但我身體還沒發育到可以……可以……唔……就是那什麽的年紀……你也看到了,我……我這裏還是個小孩子了。”
顧堯岑看着她眼神點着的地方,連蒙帶猜算是懂了林草草的意思,“所以?”
這還用問所以嗎?
林草草瞪大眼看着她,一張通紅的臉轉瞬就氣鼓鼓起來,“所以讓你不要太禽獸啊,我還是個孩子了,你不能讓我盡妻妻義務。”
顧堯岑愣了愣,随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着她扣的緊緊的新換的高領襯衣,又趕緊忍了笑,“嗯。”
林草草緊繃的神色瞬間一松,“那你以後不能對我動手動腳。”
顧堯岑:“……”為什麽做賊的好捉賊的,還能這麽理直氣壯?
“你為什麽不說話了,你是不是不答應?”
顧堯岑捏了捏眉骨,“嗯。你說完了嗎?”
林草草一點都沒聽出她語氣裏的冷嘲,認真想了想,晃了晃手腕上的粉色手表,“看在你送我禮物的份上,今天你輕薄我的行為,我就大方點,原諒你了。”
顧堯岑低下頭,重新拿起筆,對着英語試卷上的第一個單選重重地打了一把叉,“你可真大方。”
林草草看着十五個單選題上出現的十把叉,默默地吞了吞口水,“那……那什麽,拿人手短嘛……”
顧堯岑:“……”
什麽叫做厚顏無恥,顧堯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她的小妻子不僅野地難纏,還厚顏無恥地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