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人逗嘴,時間倒也過得很快,到了十一點,前面的車就開始移動了。林草草雖然不會開車,但也能體會到開車的辛苦,怕連夜開車,顧堯岑中途犯困,車子正式啓動前,她直接從後座越到了副駕駛。

顧堯岑看她折騰,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後面都是你的,不更舒服?”

林草草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扭着身子回她:“老娘樂意,要你管?”

顧堯岑立馬不管了,幹脆利落地沉默相對,兩眼目視前方,等着前面的車子發動就啓動車子。

好在後面再沒有遇到糟心的堵車事件了,顧堯岑和林草草在淩晨三點就到了X市的市中心。大約是節假日的緣故,這個點兒街道上依舊熱鬧,露天擺放的燒烤夜宵攤上還有三五成群的人在吹着啤酒和烤串,時不時傳出幾句本市的方言糙話。

雖然不及G市這座一線大都市的高端燈紅酒綠的奢華,但這樣充滿市井氣息的小城市也滿載着生活的另一種面貌。

這是林草草從小長大的城市,雖然十幾年寄人籬下的生活帶給了她很多不好的體會,但人對于自己的故鄉總有着難以割舍的情懷。

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她立馬搖下了車窗,指着外面的建築熱情地給顧堯岑介紹起來,“穿過這條街,右拐過條街,再右轉,那邊有一條全部都是青石鋪成的街,我跟你說,那條青石街特別好玩,不僅能淘到很多二手寶貝,還有很多好吃的。”

說到吃的,林草草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看着外面還未收攤的燒烤攤兩眼放光,碰了碰顧堯岑的手,“我們這裏的夜宵攤特別有名,等到了夏天,麻辣小龍蝦和炒河粉,再來一瓶雪花吹,又飽又爽。”

顧堯岑開了一夜的車,心神俱累,林草草的那些話只有一半飄進了她的耳朵裏,但又不忍忽視了不良少女難得的熱情,勉強裝作一副她在認真聽的模樣,附和了一句,“哦,是嗎?”

“現在應該也有吃了,不過現在的龍蝦肯定個頭小,肉少,不好吃。”林草草自顧自地說道,又像想到什麽似的,偏頭笑盈盈地看着顧堯岑,“要不要我請你去吃炒河粉?”

“現在?”

“對,就現在。炒河粉雖然滿大街都有,早中晚都可以吃,但我覺得只有夜宵燒烤攤上的最夠味兒。”

顧堯岑看了一眼外面那滿是油污的燒烤攤子,眉頭蹙了起來,內心是拒絕并嫌棄的,但良好的修養并沒有讓她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你想吃嗎?”

“當然……”林草草在注意到顧堯岑的臉色時,愣了一下,到了嘴邊的“想吃”兩個字被她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我還好。你要是不想吃,也沒關系的……對了,坐這麽久的車,好累,要不我們找個酒店歇一會?”

顧堯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離你家還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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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草草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尴尬,“我跟伯父說好了的,到時一起去掃墓祭祖,所以要先去伯父家一趟。伯父家不在市裏,還在下面一個小縣城,開車大概一個小時。”

顧堯岑累得慌,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對她的話也沒有多想,“跟伯父約的什麽時候?”

“我之前沒想到你回來,給伯父說的大概九十點的樣子。”

那這麽算,還能歇三四個小時,顧堯岑在心中計算了一下,“你家離伯父家應該不遠吧?免得上午堵車,不如就現在回去,回去再休息?”

“怕……你不習慣,還不如在這裏挑個好一點的酒店。”

“我就這麽難伺候?”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林草草咬咬唇瓣,神色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過了一會,才道:“我沒有家的,伯父家也沒有單獨屬于我的房間,我怕你……不習慣睡別人的房間。”

顧堯岑一愣,她沒想到不良少女的過去這麽慘,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了,為了不讓林草草尴尬,她立馬接口道:“你倒是還挺懂我的。哎,突然有點餓了,剛剛說請我吃炒河粉的事還算數嗎?”

她的後一句話顯然在林草草的意料之外,呆了一下,臉上剛剛褪下去的笑才重新揚了起來,“當然算數。”

顧堯岑也跟着笑了一下,“是賄賂嗎?”

林草草倒沒有急着炸毛了,歪着頭看她,“要是賄賂,那你還吃嗎?”

顧堯岑把車停好在路邊,才偏頭看着林草草,唇角微微上揚,笑得自在又放松,“終于願意承認于我有所求了。”

“嗯?”

“無功不受祿,既然上趕着賄賂我,肯定要求我什麽。林草草,你要求我什麽?”

林草草完全被她這番曲解的話說得不知作何反應了,隔了一會,才嗤了一聲,“少自作多情了,老娘不過是盡地主之誼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顧堯岑解開安全帶,見林草草還愣在原地,又催了催,“還不下車?東道主反悔了?”

林草草翻了個白眼,快速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去,看着露天燒烤攤擺放的簡易小方桌和塑料椅子都沾着明顯的油污,還有兩撥喝得半醉的男人在那裏操着方言吹牛皮……流俗地和車內的那個小到一件襯衣都是有專門的設計師設計制作的母老虎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堯岑。”

“嗯?”顧堯岑正準備下車,看着突然出聲的林草草,有些莫名,“怎麽了?”

“你別下車了,我去打包兩份,咱們帶去酒店吃。”

“好。”顧堯岑十分樂意,又重新坐回了車裏,看着林草草小跑着往燒烤攤過去,頭上的那撮呆毛也跟着一甩一甩的,把少女的朝氣蓬勃全都洋溢了出來。

顧堯岑看着她和矮矮胖胖的老板娘說話,拿着手機掃碼付了錢,又看着有個半醉的男人朝她吹口哨,她眉頭幾乎是下意識地一蹙,手剛擰在車門上,就只見不良少女騷氣地吹了吹垂到額前遮住了眼睛的劉海,對着男人說了幾句話,那吹口哨的男人就安分了下來。

至于不良少女說得是什麽,她就不知道了,因為不良少女說得是她一個字都聽不懂的X市方言。

顧堯岑收回手,臉上的神色也逐漸斂去,臉上的疲憊之态盡顯。

她本就不是個貪口腹之欲的人,出生在顧家這樣的高門世家裏,從小過得就是錦衣玉食的公主生活,山珍和海味,只有她厭的,幾乎沒有她吃不到的。

至于這種路邊攤,她不感興趣,看着這些髒兮兮的用具,她甚至打從心底嫌棄。

突然纡尊降貴地讓不良少女請她嘗這東西,僅僅只是因為她好像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對方不愉快的過去,是歉意,是憐惜,也算是一個轉移話題的借口。

顧堯岑擡手捏了捏眉骨,往燒烤攤上掃了一眼,正好看到拿鍋的中年男人把鍋中的河粉和一些五顏六色的配料颠在空中甩,她趕緊別過眼,生怕多看幾眼,等會看着不良少女打包來的東西就想吐。

若是那樣,也太不給人面子了。

這麽一想,顧堯岑自己先怔了一下,再低頭一看,她竟不知自己手裏何時拿了手機,亮了的屏幕上連信息都編輯好了。

她看着那行小字看了許久,食指指腹在“發送”鍵上停留了許久,最終還是收了回來,把不知何時編輯好的信息一個字一個字地删除了,随後把手機重新鎖上,扔在了一旁。

被删除的消息是發給宋女士的——林草草,她從前是怎樣的。

顧堯岑不想讓宋女士知曉,自己對宋女士硬塞過來并用激将法逼得她同意的妻子有好奇,就算這好奇出于憐憫,她也不能讓宋女士知曉。

不一會兒,林草草就一手提着兩盒炒河粉,一手拿着一小紮牛肉串過來了,就這麽點距離,不良少女還要邊走邊吃,一點少女的矜持都沒有。

顧堯岑有些嫌棄,但林草草一點都沒覺察到她的嫌棄,小跑着過來,一上車就興沖沖地把手中的串串遞到了顧堯岑的唇邊,“炒河粉是大家公認的美味,這牛肉串是我最愛之一,你要不要吃?”

顧堯岑沒有出聲,只是垂眸看了一眼近在唇邊的串串,随即眼神又落在了林草草的臉上,盯着她唇兩側的辣油看了幾秒,忍了忍,終究沒忍住,伸手抽了紙巾,想扔給對方自己去擦,但看她兩手不空,只好胡亂地幫她擦了,順便嘀咕了一句,“小饞貓。”

小……饞貓……小……小……

小是個很神奇的文字,任何罵人的稱呼,只要加上這個字,頃刻間就會讓惡意減半,如果是從某些特定的人口中聽到,還會帶着引人無限遐想的暧昧和親昵。

比如眼下,顧堯岑突然沒頭沒腦地給她擦嘴,本來就夠讓她吃驚了,結果還要這麽嘀咕一句,林草草的心跳在那一剎那停了,但很快就臉紅心跳起來。

不過,林草草不是一般人,少女心事不是詩,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故意朝着顧堯岑兇了回去,“你才饞,你才是貓……”

顧堯岑不想跟她逗嘴,她現在累死了,根本就沒有不良少女這麽精力充沛,“趕緊系上安全帶,先去找酒店。”

她退一步,林草草自然不會不依不撓,跟她晃了晃手中的東西,“這些東西不好往車裏放,你不會給我系一下嗎?”

顧堯岑:“……”有求于人還這麽理直氣壯???

遲遲不見顧堯岑行動,林草草瞪了她一眼,“一寸光陰一寸金,還愣着幹嘛?”

“自己系。”

“你沒看到我兩手不空嗎?”

“對不起,我瞎。”

“……”

沉默了片刻,林草草輕哼了一聲,“我無所謂,反正扣的不是我的分。”

顧堯岑咬牙切齒,“……坐好了。”

林草草立馬坐好了,靠着座椅,“哎,坐好了。你也別一副不樂意的表情,給老婆系一次安全帶怎麽了,你看,我剛剛不是給你去買……”

“閉嘴。”顧堯岑忍無可忍。

不良少女的脆弱什麽都是假的,假的,假的……她就是一只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無恥怪,打不死的小強。

林草草趕緊閉緊了嘴,看她往自己這邊傾身過來了,又賤兮兮地道:“對了,別借系安全帶之名,故意吃我豆腐啊。”

顧堯岑拉好安全帶,重重地扣上,微微起身與不良少女面對面時,近在咫尺的唇瓣因吃過烤的香辣肉串,被辣的色澤十分香豔。

幾乎是控制不住地,她又湊了過去,就在快要親上去時,不良少女突然把左手拿的肉串擋在了中間,“這個更更……更好吃。”

反應過來,顧堯岑心裏有些暗惱自己方才的情緒失控了,但面上卻哂笑,快速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讓老婆吃豆腐難道不應該是你為人妻應盡的義務嗎?”

林草草無話可怼,索性決定裝死,佯裝沒聽見,拿着肉串一根一根啃的認真。

不良少女能消停片刻,顧堯岑求之不得,調整了下心情,打開導航,在上面搜了一圈,最後把目的地定在了就離此處大約兩公裏遠的和悅大酒店。

車子剛駛出兩分鐘,就恰好遇上紅燈,顧堯岑看着等候的七十秒時間倒數,心情就莫名煩躁,闖紅燈的心蠢蠢欲動,但一想到副駕駛還坐了個不良少女,她只得踩下剎車。

結果剎車剛踩下,一根紅油油的肉串就伸到了嘴邊,顧堯岑順着這跟肉串看了過去,也只看到林草草的一張側臉——不良少女正挺直背坐着,兩眼目視前方,仿佛給她遞肉串的手不是她的。

她裝,顧堯岑也裝,就當沒看到眼皮低下的肉串,也兩眼目視前方的紅燈。

眼看就只有三十秒了,林草草還沒見人吃,她就有些來脾氣了,“接受或拒絕,給個回應,這是禮貌吧?”

顧堯岑漫不經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沒看到我喂給你吃的牛肉串嗎?”

“哦,我真沒看到,畢竟我瞎,不好意思。”

“你……”

“還有,就算我不瞎,喂人家東西前,問一聲需要或者不需要,也是禮貌?”

還有最後五秒,林草草又把肉串往她嘴邊送了送,“你要不要吃?”

顧堯岑依舊兩眼目視前方,紅燈一過,立馬啓動了車子,“不要,謝謝。”

于是,接下來的幾分鐘車程,響在顧堯岑耳邊的聲音,都是旁邊不良少女咀嚼牛肉串時享受的哼唧聲,還要時不時來一句,“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美味可口的牛肉串……啊,真的太好吃了……怎麽能這麽好吃……我感覺我還能再吃一百串……”

顧堯岑:“……”

車一開進酒店的車道,立馬有禮賓過來接待,顧堯岑熟稔地與人打着招呼,把車鑰匙遞了過去,又讓另外的禮賓人員拿上了她們的行李,跟着去了酒店大廳登記。

受夠了不良少女的顧堯岑在前臺問要什麽房間時,她毫不猶豫地回答:“兩間總統套間。”

前臺愣了一下,随即又恢複了職業微笑,确認道:“你們是只有兩位吧?”

前臺本想說,總統套間有主次卧兩間,但她覺得顧堯岑不管是穿着還是氣質,都不像是不懂這些高檔酒店行情的人,便只委婉地這麽問了一句。

顧堯岑低頭從包裏拿出身份和信用卡遞了過去,又偏頭讓林草草拿出身份證,這才朝前臺點了點頭,“對,只有我們兩個人。”

林草草翻出身份證,瞥了一眼顧堯岑,“為什麽要兩間總統套間,開個雙人間就好啦。”

前臺聞言,本想開口說明總套套件就是高檔的雙人間的,但她剛張口,就看到那位氣質矜貴的女子開了口,“我有錢,我樂意,要你管?”

“要你管”不是自己的臺詞嗎?

林草草瞪着顧堯岑,氣得當即就怼了回去,“我是你老婆,婚後財産都是共同財産,我當然要管了。”

這話合情合理,顧堯岑一時還真無可辯駁。

趁着顧堯岑沉默的功夫,林草草立馬同前臺道:“你不要聽她的,我們就一間雙人間。”

前臺看了看她,在注意到她手上的烤串時,又快速把眼神轉向了顧堯岑,掃了一眼兩個身份證,“顧小姐,是聽林小姐的嗎?”

顧堯岑餘光注意到林草草那蓄勢待發的模樣,只好無力道:“那就一間總統套間。”

不良少女精力充沛,她折騰不夠,只能認輸。

林草草見她讓步了,也不再得寸進尺了。

顧堯岑是真的累得慌,為了陪林草草走這一趟,白天她在公司片刻都不停,晚上開了這麽久的車,累得骨頭都跟要散架似的,進了房間後,就坐在了沙發上。

林草草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東西放在茶幾上,返回門口把門檢查了一遍,才踢掉了鞋子,在房間裏到處晃悠了一圈,才回到小客廳,看着躺在沙發上不想動的顧堯岑,偷偷跪在她腳邊,幫她把高跟鞋脫了。

顧堯岑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麽?”

“我看你好累……老娘給你拖鞋,你還不樂意?”

顧堯岑語氣緩了緩,“我自己來就好了。”

林草草氣哼哼地起了身,稍許,又用不耐煩但柔和的語氣道:“要不要讓酒店送點牛奶上來?”

“你要喝嗎?”

“我不喝。”

“那不需要了。”

顧堯岑脫下鞋,剛準備光着腳去洗手間,就發現一雙剛開封的拖鞋送到了腳邊,她穿進去,起身才朝林草草道:“謝謝。”

林草草又是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你別誤會。”

顧堯岑也沒精神調侃她,“嗯,我沒誤會。”

顧堯岑從洗手間出來後,不良少女已經賢惠地把打包好的河粉都打開,筷子也掰開準備好了,正咬着一根炒河粉傻傻地往嘴裏嗦。

顧堯岑看着她這模樣,不由笑了一下,坐在她的對面,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放進嘴裏,在林草草一臉期待中,她又夾了一筷子,“是不錯。”

緊張的眉目瞬間眉飛色舞起來,“我不騙你吧?我還沒在其他地方吃到過比這更好吃的炒河粉,又便宜又好吃。”

顧堯岑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繼續低頭吃着炒粉,她雖然嫌棄這種三五保證的路邊攤,但也并不是太矯情的人,這炒河粉的味道談不上有多好吃,但對她來說,也算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再加上有不良少女的熱情加分,她吃得也不算為難。

累到極致,就算餓,也吃不下太多東西,吃了一小半,顧堯岑就放下了筷子,扯了紙巾擦了嘴,“我吃好了。”

林草草看她剩下的一大半,“是不是不好吃?”

“不是,是不敢吃太飽,怕等會睡不着。”顧堯岑起身,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去了主卧,“我收拾好就睡了,你也別吃太多,早點去睡。咱們明天八點半出發,還能睡差不多四個小時。”

林草草也放下了筷子,看着主卧的門合上,才起身去外面的洗手間收拾自己。

大概是因為年輕,所以真的活力充沛,林草草收拾好自己後,一點睡意都沒有,她索性坐在沙發上從書包裏翻出英語試卷做。

顧堯岑再次從主卧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她也是臨睡前想看看手機,才想起包包扔在外面的沙發上了,這才特地出來拿的?

“怎麽還不睡?”

林草草正咬着筆頭做閱讀理解,磕磕碰碰地翻譯着好像都見過,但又都不認識的英文句子,半天也不知哪個答案才是對的,聽到顧堯岑的聲音,立馬擡頭朝她看去,“大概過了睡覺的點,有點睡不着。”

顧堯岑擡手揉了揉肩膀,朝沙發這邊走過來,順勢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快速掃視她剛剛結束的完形填空,依舊錯的慘不忍睹。

“睡不着躺床上閉着眼養神也要好一些,別做了。”

林草草沒有說話,看她手又捏了下肩膀,想她今天開車開了這麽久,抿了下嘴,放下了筆,“要不,我給你揉揉肩?”

“嗯?”顧堯岑這才注意到自己無意識的動作,忙把手收回來,“不需要,快去睡覺……”

林草草卻不給她拒絕的餘地,身手敏捷地跳到沙發上,跪在她身旁,幫她按着肩膀。

沒有專業的手法,也找不到受力的穴位,按了等于白按,但舒服是有的,那雙在她肩膀和脊椎上時揉時捏時敲打的手出乎意料地會讨好人。

顧堯岑起初還渾身不适地緊繃着,但慢慢地放松了下來,連帶着疲憊也散了不少。

大約按了十分鐘,顧堯岑就不讓她按了,“好了,去睡覺吧,我也要去睡了。”

林草草點了點頭,但依舊跪在沙發上,看着顧堯岑拿了包,又看着她往主卧去。

許是她的眼神太直白了,顧堯岑在關門時,看向她,“還有事?”

林草草搖了搖頭,見顧堯岑就要關門,她又突然叫住她,“顧堯岑。”

“嗯。”

“我突然發現,其實你挺好的。”

顧堯岑笑了一下,“我突然發現,其實你挺乖的。”

這是她們能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地互相調侃,林草草也不似以往那樣炸毛。

顧堯岑等了一會,也沒聽到林草草再度開口,以為她沒什麽要說的了,作勢要關門,林草草卻突然朝她咧嘴笑了,“我還能更乖。姐姐,信嗎?”

顧堯岑只是莞爾一笑,“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草草:我還能更乖。姐姐,信嗎?

顧總:我就喜歡野的。

草草:???

顧總:我有病。

草草:什麽病?

顧總:草草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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