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知曉自己的骨頭沒什麽事, 林草草松了一口氣的同時, 還有些心虛, 扣着活絡油上面的标簽紙,時不時偷瞄不發一言的顧堯岑兩眼, 掙紮了好一會, 才傻笑了兩聲, “哎, 沒事真的太好了……”

顧堯岑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林草草更加忐忑,又怕自己今早這麽一鬧,讓自己變成了她眼中喊狼來了的孩子,決定還是要及時挽救一下自己的信任度,“顧堯岑,我早上真沒騙你,是真的疼,我……我現在都還疼了……”

顧堯岑一偏頭, 林草草再次強調道:“真的,我真的沒騙你, 可疼了……”

“醫生說, 你這是嬌氣病。”顧堯岑語氣涼涼, “林草草, 你一大早跟我撒嬌了。”

林草草當然不認, 她一個像野草一樣長大的孩子,怎麽可能得那種富貴病,“……那是喻醫生公報私仇。”

“人家和你才見幾面?”

“上次你也看見了, 她就是看女神喜歡我,她怕我挖牆角,這次才故意……”

“挖牆腳?林草草,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也不看看你挖得動誰的牆角。”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年輕貌美,還乖巧聰明,多得是人喜歡我。”

總之,她是一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老虎見了也會細嗅的草。

顧堯岑呵呵。

此時這個冷笑,簡直是“無聲勝有聲”。林草草不服氣了,決定跟顧堯岑好好擺事實講道理,“不說別的,顧堯岑,我林草草可是你的老婆,你不承認我的優秀,其實就是在變相地承認你自己沒眼光。難道你堂堂顧氏大總裁是個沒眼光的人?”

顧堯岑竟然……無言以對。

“你想想,你顧堯岑膚白貌美,還有個大公司,妥妥的白富美,喜歡你的人肯定也能繞個地球一圈吧。結果了,結果你從茫茫人海中挑中了我,可見我也是個多麽耀眼的存在。”

“這麽耀眼的我,你覺得難道比不上那個喻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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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草草就把顧堯岑的沉默當默認了,繼續大言不慚,“不過,你放心,雖然我這麽耀眼,也看喻醫生不順眼,但我不會去挖喻醫生的牆角的,我會忠于我們的婚姻的。”

“……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林草草揉了揉尾椎骨那處,剛剛她講得太激動了,身體牽動了一下,有點疼,“顧堯岑,我的屁屁是真的疼。”

“那是尾椎骨,不是屁屁……”

“哎,都一樣。”林草草大剌剌地打斷了她,“再說了,重點又不是這個,重點是我真的疼,沒騙你。”

顧堯岑現在不想跟她說話,只想趕緊把這個不良少女送回去,于是暗暗加了速。

回到家時,已經十點了,蘇姨已經到家了,看着顧堯岑扶着走路別扭的林草草進來,還以為出什麽事了,趕緊上去搭了一把手,“這一大早的發生什麽了?”

“她摔床底下,摔到尾椎骨了。”顧堯岑生怕林草草胡亂說話,快她一步開了口。

“那有沒有事?”蘇姨着急,又去看林草草,“瞧瞧都多大的人了,還摔床底下?睡覺這麽不老實的。”

林草草對着顧堯岑翻了個白眼,不過對于蘇姨這藏着濃濃關心的教訓,她也沒有反駁,朝人笑嘻嘻地道:“蘇姨別擔心,我身體堅實,沒什麽事了,就是疼。”

“尾椎骨這裏摔到了,最疼了。”

林草草終于找到理解自己的人了,趕緊附和,“可不是嗎?蘇姨,我跟你說,給我看病的醫生可壞了,她說我這是嬌氣病。”

蘇姨看她撅着嘴告狀的模樣有幾分可愛,忍不住就掐了掐她的臉頰,“女娃娃就是要嬌養,有嬌氣病也不足為奇。”

“那不行,我可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倔強草草,怎麽可能嬌氣,是那個醫生太壞了。”

顧堯岑睨了她一眼,扶着她到沙發上坐下後,就徑直上了樓。

蘇姨愣了愣,與林草草對視一眼,小聲道:“兩口子又鬧上了?”

林草草撇了撇嘴,也小聲道:“我懷疑姐姐更年期提前了,總是陰晴不定,還陰陽怪氣的。我都習慣了。”

更……更年期……

蘇姨對此不敢茍同,看林草草扶着尾椎骨小心翼翼地往沙發上挪,幫了她一把,“你們吃了東西嗎?”

“沒了,大概姐姐嫌我太重了,想餓死我。”林草草趴在沙發上,揪着她那個甲殼蟲抱枕的兩根觸須,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蘇姨對此依舊不敢茍同,她家小姐絕不是這樣的人,“那我先給你們下碗面條墊墊肚子?反正等會就要吃中飯了。”

林草草不愛吃面條,但說起吃的,她這會也覺得餓了,“嗯,蘇姨少弄點,等會要留着肚子吃飯。”

在吃食上面,蘇姨一直覺得這小祖宗特別好伺候,立馬拿上圍裙去廚房忙活了。

面條下好後,顧堯岑就從樓上下來了,蘇姨聽着動靜,從廚房看了過去,“小姐是神算子麽,我剛準備上樓去叫你下來……”

話說到一半,蘇姨才發現她換上了平日工作時的裝扮,一臉行色匆匆,顯然不是特地下來吃東西的,“現在就要出門嗎?”

“嗯,還要去公司。”顧堯岑應了一聲,又瞥了一眼趴在沙發上玩着甲殼蟲抱枕的林草草,“她就麻煩蘇姨照顧了。”

蘇姨點了點頭,“林小姐說你們沒吃早餐,面條好了,你吃兩口再去吧。”

“沒什麽胃口。”顧堯岑邊說邊往門口走去,那一轉身,蘇姨才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她起初也沒多想,以為沾的是髒東西,“小姐,你這脖子上是在哪裏沾了什麽嗎?”

顧堯岑換鞋的動作一動,擡手摸了一下那個痕跡,又把披散的頭發抓了抓,這才頭也沒擡道:“大概吧。蘇姨,我先出門了。”

蘇姨看着她急匆匆地出門了,才端了一碗面過來,朝對着門口龇牙地笑道:“怎麽,舍不得了?”

“舍不得什麽?”林草草立馬轉過頭來。

蘇姨輕笑:“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小兩口如今正如膠似膝。先坐起來把面吃了。”

如膠似膝是個好詞,林草草咬咬唇,沒有反駁,起身把一小碗面條一掃而光。

另一邊,顧堯岑開車到了公司後,下車之前,對着鏡子反複擺弄了一下頭發,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從包裏翻出随身攜帶的粉撲,對着那痕跡上反複拍了拍,才又把頭發放下來遮了遮。

如此還是不放心,又找出一條絲巾戴上,絲巾倒是能遮上,但這六月天,突然戴個絲巾,反而是掩耳盜鈴的做法。

猶豫了一番,她最終還是取下了絲巾,對着鏡子反反複複撥弄了一下頭發,這才下車。

對于自家總裁難得一見的遲到,就在她辦公室外的項目組的人一個個都看西洋景一樣的好奇。不過,當着人的面,大夥是不敢議論的,等目送着人進了辦公室,大家才三五湊一塊,小聲議論。

“來來來,集思廣益一下,大家快來猜猜顧總今兒是為了什麽而遲到。”

“哎,你們剛剛發現顧總和平日有啥不同嗎?”

“有啥不同?沒發現啊?”

“你們不覺得顧總今天的頭發有點奇怪嗎?”

“你這麽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咱們顧總一向走的是幹脆利落的女強人風範,以往的一頭秀發都是束成高馬尾的,今天好像是披下來了……”

“我去,我說感覺哪裏不對,原來是這裏啊……”

“所以,顧總今天是發生了什麽?”

……

若是以往,外面這小聲的議論紛紛,聽力敏銳的顧堯岑多少會聽到一些,但今日她有些心不在焉,對秘書過來彙報的工作之事都有些聚不攏心神,對外面那刻意壓低避着她的聲音,自然是更加聽不進去的。

Eva也察覺到了她今天的狀态不太好,特地放慢了語速,顧堯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對工作造成的影響,讓Eva把手裏的文件遞了過來,打發她去拿咖啡。

Eva一轉身,顧堯岑又拿着手機屏幕暗自照了照,看到頭發依舊把脖子上的痕跡遮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深呼一口氣,打起精神開始處理工作。

顧堯岑算不得工作狂,但工作責任心強,處理一些文件報表時,基本上能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地步,一直到了午休時間,經秘書提醒,她才從一堆文件裏擡起頭來,跟着秘書一同往公司的食堂走去。

食堂在三樓,顧氏的工作壓力算比較大的,但每年還是有大把應屆生前赴後繼地想要顧氏的OFFER,因為顧氏不僅是同行中的佼佼者,其福利待遇也是出了名的好。

就拿這食堂,雖然是員工食堂,但請的廚師,裏面出餐的食物不必星級酒店的差。

大顧總在位時,與人洽談合同,基本上不會請人去酒樓,而是請人來自家員工食堂談。因此,現在業界都還有戲言——“走吧,今兒去顧氏食堂聚一聚?”

公司雖然有專用的貴賓接待電梯,也就是俗稱的總裁電梯,大顧總這個女魔頭在的時候,大家都不敢與她共乘一部電梯,女魔頭也明白自己的威壓太強,從不跟這群愚蠢的凡人去搶電梯,總裁電梯倒一直在用着。

到了顧堯岑這個小顧總,她倒不講究這些,項目組的員工對她還有幾分親昵,常常約請她共乘電梯,她也就不講究這些了,除了太擁擠,她單乘那部專用梯,其他大部分時候都是走平民風。

眼下,其他部門的同事都走了,顧堯岑跟着Eva過去電梯口的時候,只有陸清和和另外項目組的三個人,顧堯岑自然而然跟着走了進去。

顧堯岑一進去,方才還談笑的幾人立馬安靜了下來,包括陸清和,顧堯岑莫名,“你們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Eva起先也沒注意到,順着李思那若有似無的視線看向顧堯岑,才注意到她沒了頭發遮擋而露在襯衣領外的紅痕,一時愣了愣,突然就明白這位顧總今日把頭發紮起來的原因了,但她作為總裁大秘書,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提醒了一句,“顧總,頭發……”

顧堯岑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她工作時,嫌頭發礙事,不知何時又把頭發給随意紮了起來。

在衆目睽睽下,心慌慌的顧堯岑表面依舊穩如泰山,伸手拉了頭發上的黑色發箍,緊緊攥在了手裏,然後一臉鎮定地看着電梯上的數字變化。

電梯裏出奇的安靜。

電梯到了五樓時,顧堯岑回頭掃了衆人一眼,“對了,你們有什麽好的驅蚊水推薦嗎?最近我家那裏好多蚊子。”

衆人:“……”你以為我們會信你是被蚊子咬的嗎?你當蚊子是處女座不成?還咬的這麽對稱?

李思躲在陸清和身後,看顧堯岑的眼神十分複雜了——所以顧總今天遲到,是……Z欲過度?

啧,表面無欲無求的顧總居然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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