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承譽吃醋

出乎寧疏意料的是, 承譽并未理會岳遙真, 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只是望着她, 目光溫柔, “才剛你不是說想看荷花嗎?這玉鏡湖裏去年出過并蒂蓮, 我帶你去瞧瞧,看今年是否還有。”

說着就拉她轉了方向, 折向南邊, 渾不把岳遙真當回事。

明擺着表哥不願理會她, 她若再跟上去豈不是很沒臉?被嫌棄的岳遙真氣得直跺腳, 小臉兒哭喪着,委屈至極,岳淩銳見狀趕忙上前安撫,

“承譽的性子就是這般冷清, 你別太放在心上。”

“不!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岳遙真才不願相信承譽對她沒感情, “以往他對我很好的, 打從新帝登基後他才不願理我,肯定是對我有偏見。他不是讨厭我, 只是在賭氣而已。”

這個傻丫頭, 她偏要這麽想, 岳淩銳這個當兄長的也無可奈何啊!罷了,若然說些難聽話,打碎她的夢, 只怕她又要恨他,還是別多嘴的好。

同樣疑惑的還有文寧疏,待走遠些,她才小聲道:“岳姑娘并未跟過來,殿下無需再做戲牽手。”

實則岳遙真尚未過來之際,他就想牽她的手,只不過中途被打岔了而已,以致于她這會子認為他是為了打擊岳遙真才故意與她親近,承譽倒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你以為我把你視作擋箭牌?”

難道不是嗎?雖說他這樣做令寧疏心生悲哀,但她也明白,這似乎是她唯一的價值,“上回周總管來時,你就說在外人面前要我配合你做戲,我懂得,這也沒什麽,反正我欠你的恩情太多,權當是報答。”

說話間,她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意,裝作若無其事理所當然的模樣。

目睹她乖巧配合的樣子,承譽這心裏竟無半分欣慰,雖然當初他的确說過要她做戲的話,但此時此刻,他竟莫名的有些期待她抗議,得知她的溫順只是做戲,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悄然吞噬着他,最可悲的是,他連争競的資格都沒有,只因做戲的話是他先提出來的,此刻他又能說什麽呢?

無力辯解的承譽緩緩松開她的手,放她自由,一陣風掠過湖面襲來,透着清涼之意,風間夾雜着清雅荷香,周遭明明充斥着甜絲絲的氣息,他心間卻泛着苦澀,只是他喜怒不形于色,文寧疏并未察覺到他的異常,随口問出心底的疑惑,

“岳姑娘不是你的親人嗎?為何你待她如此冰冷?”

皇家的親情最是淡薄,尤其是此次宮變之後,更讓承譽看清了周圍人的嘴臉,“她的母親宣平長公主乃是乾德帝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們才是一家人,我不過是個外人。”

若是為這個他才疏遠岳遙真,那寧疏倒覺得他有些不大理智,“可我看岳姑娘她待你誠心實意,即便皇帝是她親舅舅,可她一個姑娘家,不涉及朝堂之争,你不該對她有偏見,你如此冷淡,她肯定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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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遙真是否傷心與他有什麽關系?“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對她笑面以待,柔情似水?我若對旁人這般親密,你瞧着不會難受嗎?”

被反問的寧疏怔怔的望向他,被戳中的心驀地一緊,像是被窺探見心事一般,她立時垂眸,掩下慌亂,張口結舌,“我……我為何要難受?”

一句話問得他啞口無言,是啊!為什麽呢?一切都只是他的想當然罷了,也許她對他并無感情,只有感激罷了!若然她真對他動了心,又怎麽可能勸他善待岳遙真?

喜歡一個人,不應該嫉妒才對嗎?看到對方與旁人稍稍多說幾句話便覺心裏不痛快,可她今日瞧見岳遙真,非但沒有任何嫉妒,反而還勸他态度好一些,那一刻,承譽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兀自笑笑,他沒有答話,只是望着湖面盛開的荷花,心裏發堵。

其實她心裏多少有些期待,期待他能替她解惑,她只是覺得自己沒有吃醋的資格,可他什麽也沒說,大約不願提感情之事吧?

失落的寧疏也不敢再多問,兩人之間只餘沉默,氣氛凝固到極致。

只顧發呆的寧疏并未注意到遠處正有人望向這邊,那位白衣公子瞧見她的側顏只覺十分眼熟,但又怕看錯,望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近前打招呼,

“文姑娘?”

寧疏聞聲回眸,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秀眉和目,眼尾帶痣,正是喬頃瀾無疑,“喬公子?你也是來參加詩文會的?”

待看清她的面容後,喬頃瀾這才松了口氣,慶幸笑道:

“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個兒眼花了呢!聽人說你在宮裏的浣衣局當差,怎會在此?”

得!今兒個已是第二次被人詢問,好在喬頃瀾是熟人,她也無需隐瞞,如實道:“皇上指派我到安王府做婢女,我這才有機會出宮。”

“婢女”二字在承譽聽來着實刺耳,他面色不愈地立在後側方看着這兩人有說有笑,相談甚歡,被晾在一旁的他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喬頃瀾這才發現她身邊之人居然是承譽,随即向其行禮,态度不卑不亢,

“參見安王殿下。”

喬頃瀾此人,承譽認得,他乃是前任工部尚書之子,文彬入獄一個多月後,喬尚書也未能幸免,依照寧疏的性子,不熟的人她不會搭理,而今兩人言笑晏晏,看樣子該是老熟人才對。

一想到這一點,他這心裏就不自在,面對喬頃瀾也并無客套和氣之态,只淡淡地“嗯”了一聲,眸光傲然疏離。

對方雖是王爺,喬頃瀾也沒有巴結的意思,只關心文家人的境況,又問她之儀何在,

“聽說他被押送到礦場做苦力,這孩子嬌生慣養的哪能受得了這樣的苦?”

見他面露憂慮,文寧疏不意隐瞞,“我已找到之儀,他現在不在礦場,在一處安全的地方休養。”

“是嗎?”想必是有特殊原因,不方便明言吧?會意的喬頃瀾并未繼續追問,只笑嘆道:“那太好了,改日得空我得見見他,看看他的棋藝是否退步。”

“上回我見他時他還與我說,很想念喬大哥,已許久無人與他下棋呢!”

先前還喬公子,這會子竟成了喬大哥,越喚越親熱,承譽實在聽不下去,直接打岔,

“詩文會該開始了,喬公子不去做準備嗎?”

不善的語氣太過明顯,喬頃瀾若是聽不出來可就真成傻子了,識趣的喬頃瀾就此告辭,文寧疏目送他離去後,轉眸迎上承譽那苦大仇深的目光,寧疏甚為不解,小聲問他,

“殿下該不會是和喬公子有仇吧?他為人挺和善的啊!按理來說不應該與人結仇才對。”

掠她一眼,承譽極為不滿地冷哼一聲,“看來你對你的喬大哥很了解啊!”

沒想到他會介意這個稱呼,文寧疏甚感冤枉,“大哥那是之儀對他的稱謂,我只是複述之儀的話而已,有何不妥?”

“沒什麽不妥,”承譽有火沒處發,故作大度,“你愛怎麽喚他那是你的自由,與我無關!”

這就怪了,“那你何必冷嘲熱諷?”

“我……”他聽着就是不順耳,更見不得她對其他男子笑得如此溫和!如此明顯的酸意她竟感覺不到嗎?

偏偏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不允許他直白的講出來,只冷着臉反問她,“為何跟他說你是我的婢女?”

“不然呢?殿下認為我該如何回答?”反問出這句的同時,其實她心裏還是有一絲期待的,期待着他能說出不一樣的答案來,只可惜事與願違,他沉默半晌,終是什麽沒說。

承譽認為自己的心意那麽明顯,她應該很清楚才對,可寧疏卻覺得,他從不曾對她承諾過什麽,她也不曉得自己算是他的什麽人,

如今她在安王府的地位十分尴尬,旁人皆以為她是承譽的女人,只有她清楚,兩人不過是做戲而已,既是做戲,那他對她也就不可能有感情,她心底居然還有所奢望,實在天真!

自嘲地笑笑,文寧疏勸誡自己別再胡思亂想,否則到頭來受傷失望的還是她。

想通這一點,她也就斂下悲情,容色淡淡,沒再多言。

承譽卻是越想越不痛快,以致于岳淩銳又來邀他一同去觀看詩文會時,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應了,明知岳淩銳是為他妹妹而來,他也不避忌,故意與之同行。

候在遠處的岳遙真一看承譽同她哥哥一起過來,心下暗喜,立即繞到承譽的右側,與他并肩同行,

“承譽哥哥,他們都在下注,賭今日誰是第一呢!你要不要賭一把?”

“我看中之人未必是第一。”

“哦?”岳遙真十分好奇,“你看中了哪一位公子?”

也不曉得是自個兒心情不好還是對她沒耐心,她所問的話,承譽都沒心情答複,行至竹林轉彎處,他用餘光瞄了一眼,竟沒望見文寧疏的身影,承譽心下一咯噔,難道她沒跟上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她一個人能去哪兒?

只顧擔心她的安危,承譽渾忘了自個兒正與她置氣,當即停下步子問陳序,“她人呢?”

這話把陳序給問懵了,回頭一看才發覺真的沒了人影,“哎?怎麽回事?才剛卑職還瞧見她跟在後面呢!”

才剛?若不是他回頭瞧,大約陳序現在還不知情吧?一向謹慎之人怎能犯這樣的錯誤?氣極的承譽厲聲斥責,“你怎麽當差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承譽:媳婦兒不懂我的心,不開森!

竹子:不懂就要說出來!殿下沖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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