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6)

不敢茍同。”

西門化冷冷說道:“如此說來你是嫌我處置失當了?”

華玉峰道:“不敢,但萬一他時水落石出,證明是冤枉他時,晚輩今日若是不出言勸阻,良心也會不安。”言下之意,不僅是說西門化“處置不當”而已,簡直等于是指斥他居心狠毒。

西門化面色一陣青一陣紅,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倘若得不到那部真經,你們兄弟如何解脫走火入魔之難?”

華玉峰緩緩說道:“死生有命,我寧願自己死了,也不能冤枉好人。”

西門化道:“華老大,華老二,你們也是這樣寧願如此麽?”

華千石躊躇未答,華千岩卻已說道:“老三的意思也正是我們兄弟的意思。”他以大哥的身份這樣說了,華千石自是不敢再有異言。

西門化本來想挑撥他們“兄弟”不和的,不料華千岩在他一逼之下,反而逼得要站在華玉峰一邊。西門化自忖是決計不能開罪他們“三兄弟”的,只好放過鄧不留了。不過他的心裏卻是有點奇怪:“怎的他們突然對那部真經好像無所謂了?”華玉峰也是有點奇怪:“鄧不留醫術通神,本來對他該是還有可資利用之處的,縱然他想獨占那部真經似乎也不必下此辣手呀。”

華千岩跟着笑道:“鄧先生是當今國手,說不定咱們将來還得求他活命呢。我就是擔心今日倘不留他,閻王爺或許就要留咱們了。”

西門化只好自找臺階下,打了個哈哈,說道:“其實我也不過吓吓鄧兄而已,用意只是想得知真經的下落而已。看這情形,或許真是另有蹊跷,連鄧兄也不知道。鄧兄,咱們幾十年交情,剛才的事,就當作我和你開開玩笑吧。請別見怪。”

鄧不留扳臉說道:“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老朋友’三字鄧某不敢高攀,告辭了!”

第0441期 主客來了

西門化假惺惺道:“鄧兄,你怎的一言不合,便要拂袖而行?要是你還記恨在心,容我向你賠罪。”站起來作勢要把鄧不留拉回。

鄧不留冷冷說道:“不用!”此時他正走下檐階,忽地指甲一彈,只見一道黃色的煙霧冒起,他彈出了一撮藥粉,階下的野草就好像給火燒過一般,登時變得枯萎不堪,連根倒伏。

“西門化,你看見了吧?須知我鄧某人也不是好欺負的。我會用藥救人,也會用藥殺人。你要憑武功殺我,固然是做得到有餘,但我随時也準備有毒死你的毒藥,你縱然是使毒的行家,恐怕也未必解得了我下的毒!不信你就試試。”

說到最後兩句,鄧不留早已出了這座道觀,走得相當遠了。西門化目送他的背影,吓出一身冷汗。心裏想道:“原來這厮早有提防,幸好我剛才未曾魯莽。只是我所圖不遂,結下這個怨,卻是太不值得了。”

華玉峰已經試出華千岩的态度,知道他縱然不幫自己,也是決計不會相助西門化的了。華千石雖然還在首鼠兩端,料也不會與哥哥各站一方。“看來是可以動手的時機了。是等待那個殺害龍湫道長的人來了再說呢,還是現在動手呢?”要知單打獨鬥的話,他殺西門化自忖不會很難,但又怕打草驚蛇,亂了大局。那個殺害龍湫道長的人可能是比西門化更重要的敵人,他也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正在他躊躇未決之際,又聽到有腳步聲走來了。西門化精神一振,笑道:“一定是主客來啦。”不過聽腳步聲卻是兩個人的。

華千岩道:“你所說的主客,敢情就是那位能令龍湫道人喪在他的劍下的天下第一劍客?”神情語氣顯得似乎頗有點特別。

西門化道:“不錯。這個人我想你也許會認識的。”

華千石忍耐不住,說道:“究竟是誰,為什麽不爽爽快快告訴我?”

西門化笑道:“何必如此心急,反正待一會兒你就會知道的了。”

說話之間,只見那兩個人已是走了進來。兩個人都是明朝的軍官服飾,不過其中一人高鼻深目,一看就知他不是漢人。

華玉峰不認識這個人,但那個漢人軍官他卻是見過的,不覺暗暗吃了一驚。

原來這漢人軍官不是別個,正是那一天在路上要搶周劍琴坐騎的那個閻王筆羅大魁。

第0442期 白駝山二山主

那日是谷飛霞幫周劍琴打敗羅大魁,但卻搶去了周劍琴的坐騎。其後才是華玉峰又從谷飛霞手中奪回來的。華玉峰暗自想道:“那日我躲在暗處,不知道這厮有沒有瞧見我?”

不過他最注意的還是那個穿着明朝軍官服飾的胡人,因為他已知道這個胡人就是殺害龍湫道人的兇手了。同時他也注意到了,華氏兄弟的臉色似乎都是有點古怪。

西門化行過了禮,說道:“讓我給各位介紹,這位是東廠的副指揮使宇文大人。”

那個“宇文大人”笑道:“我這個副指揮使是挂名的,其實不過客卿而已。在座各位都是武林中有地位的人物,西門先生,你用官場的稱呼,不嫌太俗氣麽?”

西門化道:“不錯,在這裏我是應該改用武林朋友的稱呼,尊稱宇文先生為白駝山主的。”

那個“宇文先生”又微笑道:“不,我的哥哥才是白駝山山主,我只能算是二山主。不過,大家還是別要這樣用這些客套的稱呼,叫我的名字好了,我是宇文成都!”

華氏兄弟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西門化道:“這兩位是白駝山派的華家兄弟,老大華千岩,老二華千石。對啦,還有這位老三華玉峰,也是他們同宗兄弟,但卻不知是否在白駝山上同住的了。嗯,華老大、華老二,你們和宇文先生同住一山,以前見過沒有?”

宇文成都笑道:“我早已想認識你們兩位芳鄰,今日方始有緣相會。還得多謝西門先生呢。不過,據我所知,我的哥哥大概倒是曾經見過兩位華兄的。”

華千岩霍地站了起來,說道:“宇文先生,我們在白駝山上一向沒有往來,你們兄弟自稱是白駝山的山主,恕我們不敢高攀了。弟弟,咱們回去吧!”

宇文成都說道:“兩位華兄且慢,請聽小弟一言。”

華千岩停下腳步,說道:“宇文二山主,你是要把我們留下,為令兄出一口氣麽?”

原來宇文成都的哥哥宇文子都本是回疆北部的一派武學宗師,二十年前才搬到白駝山隐居的。他一上白駝山,便自封為“白駝山主”。

第0443期 宇文成都要求和解

華家自唐代的始祖華宗岱創立白駝山派算起,在此山居住,已有七百多年。如今忽然來了一個宇文子都自號“白駝山主”,他們兄弟,自是很不服氣。故此各懷心病,一直沒有來往。好在白駝山綿延數百裏,他們兩家,一在山南,一在山北,雖然沒有來往,倒也相安無事。

宇文子都到了白駝山後,廣收門徒。華家則是只傳子女的嫡系親屬,不傳外人。弄到後來,“白駝山主”的門人,竟然比“白駝山派”還多了。

門人一多,就難免會因小故而生争執。三年前終于發生一宗白駝山主的門人到山南采藥被華千岩的表弟毆傷事件,宇文子都興師問罪,和華家兄弟沖突起來。華家兄弟顯露武功,宇文子都自忖雖然可以倚多為勝,但真個厮殺起來,門下弟子至少也要傷亡過半。結果只好不了了之。

宇文子都的弟弟宇文成都自幼離開哥哥,在白駝山居住總共不過兩年,據說就到西藏學“密宗”的功夫去了。那兩年他們兩家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是以華家兄弟和他還是未曾見過。今晚才是他們第一次會面。

宇文成都雖然也是有點尴尬的神态,但卻似乎比華家兄弟較有“涵養”,聽了他們兄弟負氣的說話,忽地哈哈一笑,說道:“兩位華兄誤會了,實不相瞞,我已經知道你們是西門先生的客人,故此特地請西門先生安排這次會面,以消兩家嫌怨的。”

西門化接着說道:“宇文先生的确是誠意和你們和解的。其實你們兩家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若然彼此合作,大家都有好處,何必因小事而生閑氣。”

宇文成都接着說道:“西門先生說得有理,過去的小事不必提了。咱們與西門先生共圖大事,豈不美哉?”

華千岩道:“圖什麽大事?”

宇文成都道:“咱們兩家聯合,可與中原各派争雄。除此之外,也還有一番事業可做呢。”

西門化道:“兩位若肯接受宇文先生的這番好意,我自會說出來的。”

華千岩淡淡說道:“可惜我卻是胸無大志,只求能夠在白駝山過個安逸的日子。”

宇文成都說道:“華大哥,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否不高興我的哥哥自稱白駝山主?這個好辦,我可以回去說服哥哥放棄這個稱號。甚至我們可以并入你的白駝山派。”

第0444期 圖謀“大事”

宇文成都态度如此謙恭,倒是頗出華家兄弟意料之外。俗語雲,人敬己一尺,己敬人一丈。華千石首先給他說得意動,哈哈笑道:“宇文兄,想不到你這樣夠朋友,要是我還和你斤斤計較過去的小嫌,那倒顯得我的氣量狹窄了。嘿嘿,誰是白駝山主,小事一樁。你也不用如此鄭重其事回去勸告令兄放棄這一稱號了。不過,另外兩樁事情嘛,那我可得聽家兄的意見。”

華千岩說道:“化幹戈而為玉帛,這是好事。宇文兄既能代表令兄與我們和解,在下豈敢違命?不過,說到兩家合并之事,我以為倒是不必了。還是各立門戶的好。至于什麽圖謀大事,請恕我胸無壯志,不想與聞!”

西門化哈哈笑道:“只要你們兩家都願和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別的事情,從長計議,那也無須急急。”

華玉峰忽道:“我倒很有興趣想聽一聽宇文先生要幹的是什麽大事?實不相瞞,我和兩位堂兄不同,他們不喜多管閑事,我卻是不甘終老荒山。”

宇文成都喜出望外,笑道:“對了,你還年輕,當然應該做一番事業。實不相瞞,我雖然是做明朝的官,瓦剌的大汗對我也是頗為看重的。這件事嘛,就是瓦剌大汗希望我能夠為他效力的。”

他正要說下去,西門化忽地向他打了一個眼色,緩緩說道:“此事慢慢再說不遲,咱們先談談今日約會之事。”

宇文成都瞿然一省,說道:“對,今晚之會,主人的正事都還未說呢。我們老是談別的事情,未免有點失禮了。請主人先說吧。”

西門化道:“我倒沒有這個意思。你們兩家和解,也是我想促成的正事呀。不過若波法師恐怕不能久留,是以想把這次約會我要說的先說。華三哥,請你別怪我打斷你的話頭。”

華玉峰不想惹起更多的嫌疑,只好說道:“西門先生客氣了。我還得請你恕我不懂禮貌呢。”不過他雖然尚未知道宇文成都所要圖謀的是什麽“大事”,卻已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個殺害龍湫道長的人,是瓦剌大汗派遣到中國,來做明朝“客卿”的奸細。

西門化說道:“首先咱們要慶祝兩件事情。”一面說一面拿出酒來,是用皮袋裝的馬奶酒。

第0445期 西門化漸起疑心

“你們兩家和解,這是第一件喜事,咱們都該慶賀。”

輪流喝過馬奶酒後,西門化繼續說道:“第二件喜事,就該是給宇文先生慶功了。龍湫道人外間的人知道的少,但在座諸位想必都是知道的,他可是當今之世有數的劍客啊!宇文先生不費吹灰之力就殺了他,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自當是宇文先生莫屬了。”

宇文成都微笑道:“你太過給我臉上貼金了,說實在話,龍湫道人的七十二手連環奪命劍确是非同小可,我雖然殺了他,卻是絕非如西門先生所說的不費吹灰之力的。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恐怕也只能等到我打敗了霍天都才能說得上吧?”

西門化笑道:“不管怎樣,龍湫道人總是喪在你的劍下,這還不值得慶功嗎?霍天都浪得虛名,料他也不能是你的敵手。來來來,咱們來給宇文先生慶功,并預祝他榮登天下第一劍客的寶座!”說罷,首先喝了一大口馬奶酒。

龍湫道人是華玉峰的父執,這口“慶功酒”他如何能夠喝得下去?最後輪到他喝的時候,他極力抑制自己,才不至怒形于色,但卻把皮袋輕輕推開了。

西門化“咦”了一聲道:“華老弟,你為何不喝?”

華玉峰道:“對不住,我酒量太淺。”

西門化笑道:“馬奶酒是不容易喝醉的,多喝兩口,料也無妨!”

華玉峰道:“我不喜歡喝!”這五個字說得生硬之極,西門化不覺臉上變色,說道:“為什麽?”

華玉峰道:“不為什麽,馬奶酒又酸又澀,我不喜歡喝就是不喜歡喝。”

西門化不禁暗暗起了疑心,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相強。咱們談正事吧。”

此時華玉峰亦已猜想得到西門化是可能起了疑心了,但卻舍不得不聽下去,于是只好裝作若無其事,聽他說的是什麽“正事”?除了西門化之外,他也留意到羅大魁也在盯着他看,好像也是對他起了疑心了。

西門化繼續說道:“有一件事在座諸位或許有人還未知道,龍湫道人是因為給羅大哥發現他的觀中有一匹坐騎,才請宇文先生來盤查他的。他可說是因這匹坐騎,自取殺身之禍!”

華玉峰故意問道:“那匹坐騎想必是匹寶馬了?”

第0446期 要捉金刀寨主的女兒

西門化道:“不錯,那是一匹日行千裏的名駒。名駒還在其次,最緊要的是這匹馬的主人。”

華千石道:“究竟是誰的坐騎?”

西門化緩緩說道:“是金刀寨主的坐騎,是他的女兒騎來洛陽的,卻不知怎的會在這座道觀發現。”

此言一出,千岩、千石兄弟也不禁吃了一驚。華千石道:“我們雖然沒有會過金刀寨主,但也聽說他是一位老英雄,本事好生了得,恐怕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吧?”

西門化笑道:“要是你們兄弟和宇文先生聯手,那也不用害怕金刀寨主。不過,我現在倒還不是要你們和金刀寨主硬碰。”

華千岩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怎樣?”

西門化道:“這匹坐騎我不知道怎的會到了這座道觀,不過據理推測,龍湫道人是決不會搶金刀寨主的坐騎的。所以要麽就是金刀寨主的女兒和龍湫道人本來相識,故而把坐騎暫時寄存此處。要麽就是她恐怕有人認得她的坐騎,而她和龍湫道人并不相識,是托龍湫道人的朋友代為照料她的坐騎的。”

羅大魁說道:“我已經打聽得确實的消息,這匹坐騎三天之前曾在洛陽發現,不過騎這匹馬的是男子,到了洛陽之後,第二天他騎馬出去,卻沒有騎馬回來。”

西門化點了點頭,說道:“那麽,就是我剛才說的第二種情形了。是金刀寨主女兒的朋友騎來這裏的。他交給龍湫道人看管,自己就走了。

“但不管是哪種情形,金刀寨主的女兒必定會到這裏取回她的坐騎。因為龍湫道人喪在宇文先生劍下的消息,料想她不會這樣快知道。”

華玉峰恍然大悟,說道:“哦,原來你約我們在這座道觀聚會,為的敢情就是來個守株待兔?”

西門化哈哈笑道:“華三哥,你很聰明,一猜就着。不錯,我約大家在此聚會,一來是給宇文先生慶功;二來也正是想擒獲金刀寨主的女兒。捉了金刀寨主的女兒,那就更不用害怕金刀寨主了。”

華千岩道:“欺負一個女子,我覺得總是不大光采的事。還有我也不懂為什麽要對付他們父女?”

第0447期 揭破華玉峰的身份

西門化道:“金刀寨主占山為王,大明皇帝和瓦剌可汗都是要把他襲滅的。咱們要是制服得了金刀寨主,這可是兩邊讨好的大功勞呀。至于說到對付一個女子,面子上不光采,那麽你們兄弟可以無須動手,我們倒是沒有這個顧忌的。”

華千岩松了口氣,說道:“好吧,你們喜歡怎樣做就怎樣做,我不插手,我也不管你們閑事。”

西門化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我卻希望你們能夠幫忙,這件事和你們是有切身利害的關系的!”

華千石道:“哦,你說的這件事情敢情是要我們幫你找回般若真經?”

西門化道:“不錯。般若真經料想已是落在上官英傑手中,這人也正是我的仇家。你們幫我的忙也就是幫自己的忙。”

華千岩還未回答,羅大魁忽地冷冷說道:“西門先生,你還是先別談第二件事吧。第一件事只怕就有人反對你呢!”

西門化心中一動,已經猜到幾分,故意說道:“他們兄弟不是答應了縱然不出手也不反對咱們捉拿金刀寨主的女兒了麽?”口中說話,眼睛盯着華玉峰。

羅大魁說道:“可你忘記了還有這位華三哥呢!”

西門化道:“對,我真糊塗,忘記問華三哥了。華三哥,你的意思怎樣?”

華玉峰亢聲說道:“你們既然對我起疑,那我也不必回答了。反正你們都是不相信的。”這是以退為進的法子,看看西門化反應如何?

羅大魁發出嘿嘿的一串冷笑,說道:“我早知道華三哥不會和咱們站在一邊的了。西門先生,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西門化道:“他不是華家的老三麽?”

羅大魁道:“這個華三哥恐怕是假的。恕我冒昧,請問千岩、千石兄,你們和這位宗弟以前沒有見過面吧?”

華千石道:“不錯,我們是剛才認識的。”

華千岩正要說話,羅大魁已是說道:“如此說來,我就沒有看錯人了。他,他——”

西門化喝道:“他究竟是誰?”

羅大魁道:“他就是前天騎金刀寨主那匹馬來這裏的人!”

原來羅大魁那天伏在道旁窺伺,只因華玉峰騎的馬跑得太快,他只見着背影,還沒有看得十分清楚。不過,到了此際,華玉峰露出許多破綻,他當然可以确定就是華玉峰了。

第0448期 宇文成都出手驚人

西門化喝道:“好呀,原來你這小子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是個奸細!”

華玉峰冷笑道:“我早就料到你這老賊是通番賣國的奸徒,果然一點不錯!”

兩人針鋒相對,同時站了起來,狀若鬥雞。

宇文成都聽得“通番賣國”四字,面色一變,喝道:“既然知道他是奸細,還和他羅嗦作甚?”

就在這一瞬間,三個人同時出手。華玉峰攻向西門化,宇文成都卻從背後攻他。

華千岩叫道:“這不公平!”話猶未了,只見羅大魁亦已取出判官筆,側翼助攻,雙筆點向華玉峰脅下的“愈氣穴”和腹部的“血海穴”。

華玉峰好似不知強敵從背後襲來,身形拔起,向西門化的琵琶骨抓下。西門化一個沉肩縮肘,哪知華玉峰竟然如影随形,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手中折扇迅即張開,剛好對準他閃避的方位。西門化那一掌劈來,等于是把手掌送上去被他鋒利的褶鐵扇邊緣所削。

說時遲,那時快,宇文成都已是後發先至,搶在西門化的牽頭向華玉峰展開攻擊了。他手捏劍訣雙指戳出,正是一招極為嚴厲的刺穴劍法。雙指堪堪戳到之際,捏着劍訣的手突然化為掌劈,一個“大手印”按向華玉峰的背心穴道。

身受者的華玉峰還不怎樣,旁觀的華家兄弟見了宇文成都以一雙肉掌使出劍掌兼施到招數,可是不由得大吃一驚。心裏想道:“此人本領果然是比他哥哥還要高強,要是換上我的話,這一招只怕就躲避不了。”原來就在他們兄弟心頭一震,吃驚未過之時,華玉峰已是閃開來這背後攻來而且是快如閃電的一擊。

宇文成都雙指戳出,點了個空,大手掌按下,只道非中不可,哪知碰上的竟然不似血肉之軀,而是一把鐵扇,宇文成都吐氣開聲,“嘿”的一聲,斜躍三步。掌心被劃開一道傷口,幸虧只是皮肉之傷。華玉峰的褶鐵扇,也碎了一條扇骨。

這一下硬碰硬接,雙方都是不由得心頭一凜。華玉峰險招攻敵,暗叫了一聲僥幸,想道:“幸虧他不是用劍,倘若是用劍和西門化背腹夾攻,只怕我已是難免受傷。”

第0449期 華千岩主持公道

宇文成都也是心頭一凜,不敢再有絲毫輕敵之意,暗自想道:“這小子年紀輕輕,本領怎的這麽了得?出手的迅捷,看來竟似還在龍湫道人之上!幸虧我沒有給刺破勞宮穴。”原來他是在掌扇相交的那一剎那,見機得早,及時以小天星掌力化解了華玉峰折扇上的力道。否則掌心勞宮穴一給刺穿,他的功力最少要減了三成。

就在他們各自越開之際,只聽得叮叮之聲不絕于耳。細如牛芒的金星四面飛射,華氏兄弟也不禁吃了一驚,連忙運掌護身。好在這些金色的光芒一閃即滅,沒有波及他們。西門華一聲大吼,又再撲上前去。

原來華玉峰回頭應付宇文成都之際,不能不放松了西門化,西門化騰出手來,登時就發出了一叢細如牛毛的梅花針,但卻給華玉峰的折扇撥開了。

華千岩眼看華玉峰即将再次遭受圍攻,他剛見識了宇文成都的本領,情知華玉峰本領再高,也是決計難以抵制宇文成都和西門化的聯手攻擊。何況還有一個號稱“閻王筆”的點穴高手羅大魁在旁窺伺。

“弟弟,你去阻止羅大魁!”華千岩說道。他自己則上去攔住西門化。

西門化雙眼一翻,說道:“華老大,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小子又不是你的兄弟,你難道是要真的幫他和我作對嗎?”

華千岩說道:“不錯,我和他是今天才相識的。不過,雖然他不是我的同胞兄弟,同宗卻是一點不假。”

西門化怒道:“如此說來。你是決意要幫你這才相識的宗弟了?好,你可曾想過——”

華千岩笑道:“我還沒說(完)呢,你何必這樣着急。論交情親疏,西門先生,我的确是和你更親的。不過,我是幫理不幫親。”

西門化面色一變,說道:“他有什麽道理?如今業已證實,他分明乃是奸細!”

華千岩緩緩說道:“你罵他奸細,他罵你奸徒,奸細也好,奸徒也好,都不關我們的事。我不是要評你們誰是誰非,只是要講江湖規矩。”

西門化道:“什麽規矩?”

華千岩道:“你和宇文先生都是大有身份的人,要是聯手打他一個,似乎于理不合吧?我誰也不幫,要是你單打獨鬥的話。但倘若你們倚多為勝,我就沒法不主持公道了!”

第0450期 華玉峰大顯神通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西門化自是不好意思再持異議。但他自忖不是華玉峰到對手,不禁皺起眉頭。急切間竟是不知要如何應付才好。

宇文成都縱聲笑道:“華大哥,你也太小觑我了。我豈是恃多為勝之人?西門先生,請你讓我一讓,讓我和這小子單打獨鬥吧!”這正是西門化心中所願,只是不好意思搶先說出來而已。他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立即退過一邊。

宇文成都笑聲未了,忽地又有一個人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變得竟是“狂笑”了。這人是羅大魁。

華千石奉了兄長之命攔阻羅大魁,其實心裏還是首鼠兩端,患得患失的。見羅大魁狂笑起來,不覺怔了一怔,說道:“你笑什麽?我不想和你為難,你下去吧。”

不料羅大魁卻好像着了定身法似的,既不前進,也不後退,依然狂笑不休。

西門化莫名其妙,說道:“羅兄,你怎麽啦?宇文先生用不着你的幫忙,你過來吧!”羅大魁沒有回答,笑得越發瘋狂,面色慘白,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滴下來了。

宇文成都看出不好,喝道:“華玉峰,你這小子好狠的手段!”

華玉峰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號稱閻王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原來羅大魁剛才在側襲華玉峰之時,他的判官筆還未沾着華玉峰到衣角,卻已先給華玉峰的折扇點着了他的“笑腰穴”。只因為他的手法太快,旁人都沒看見。

“笑腰穴”雖然不是死穴,但要是得不到解救的話,笑個不休,也會狂笑氣絕的。宇文成都又驚又怒,急忙過去施救,他接連用了幾個解穴的手法都沒成功,最後只能以內力強震羅大魁的相應穴道,這才消去了華玉峰那股閉穴的勁道,不過,如此一來,羅大魁卻是像個大病初愈的人,萎靡不堪,連話也說出來了。

華玉峰大顯神通,宇文成都固然是暗暗吃驚,華千石也不禁有點驚喜交集,心裏想道:“還是哥哥做的對,看來這小子的本領确是非凡,說不定他是真的能夠解救我們走火入魔之難的。要是我幫西門化的話,反而是現鐘不打去煉銅了。”

第0451期 劍扇争雄棋逢對手

華玉峰想道:“此人居然能用內力替別人沖關解穴,我若和他硬拼,只怕讨不了便宜。”宇文成都本以為是穩操勝券的,在見識過他的功夫之後,心裏也是殊無把握。雙方都在琢磨用什麽方法才能克敵制勝,華玉峰的眼睛盯着對方的劍尖,宇文成都的眼睛也随着華玉峰的那把折扇移動。許久,許久,雙方都未發招。

羅大魁吃了大虧,恨不得宇文成都一劍把華玉峰殺掉,忍不住說道:“宇文大人,送這小子去見閻王吧!”

西門化眉頭一皺,在他耳邊說道:“別擾亂宇文先生的心神。”他的武學造詣在羅大魁之上,看得出雙方雖未交手,但緊張的程度卻是要比在劇鬥之中有過而無不及。要知高手比鬥,固然講究先發制人,但倘若先發而制不了人,後果只有更壞。

羅大魁讨了個沒趣,灰溜溜的低下了頭,不敢開口再說。正在他等得心焦的時候,忽聽得一陣急促的叮叮噹噹之聲,西門化和華氏弟兄都在同時喝起彩來。原來在這瞬息之間,華玉峰的鐵扇已是和對方的長劍碰擊了十七八下,當羅大魁擡起頭看之時,雙方已是由合而分了。

羅大魁沒有看見,西門化卻是看得甚為清楚,心裏不禁又是吃驚,又是詫異。他詫異的是,剛才宇文成都只以掌力,也未能折斷一齒扇骨,如今用上了寶劍,碰擊了十七八下,卻是未能把鐵扇洞穿。

原來華玉峰是用上了上乘武功中的“卸”字決,折扇翻飛,一沾即分,一掠即過,由于動作奇快,雖然碰擊了十七八下,扇面所受的對方沖擊之力卻是不到一成。他的鐵扇是精鋼打成的,這點沖擊之力,當然可以禁受得起。

兩人同時出手,誰也沒有占到便宜。立即分而複合。

喝彩聲中,但見火花四濺,兩人又再同時躍起,華玉峰折扇一揮,把對方刺來的長劍反彈開去,宇文成都則借軟劍反彈之力,迅即變招,淩空迳刺對方背心的“風府穴”。華玉峰反手折扇一圈,又是噹的一聲,宇文成都身形落地,倒退三步。華玉峰收勢不住,也是不由自己的在原地打了一個盤旋。

這次再度交鋒,依然是誰也沒有占到便宜。但旁觀的人卻是不由得都在手心裏捏着一把冷汗了。

旁觀者驚魂未定,雙方又在三度交手了!

第0452期 虎鬥龍争難分高下

當真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衆人才一眨眼,只覺冷電精芒,耀眼生輝,宇文成都在這瞬息之間,已是遍襲華玉峰的七處大穴。

華玉峰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讓你也見識見識我的點穴功夫。”他的折扇點穴功夫更為奇特,折扇一合,忽地抛起,食指頂住當中,扇子兩端滴溜溜的轉。扇頭扇柄全都用來打穴,一把折扇,竟然使出了一對判官筆的招數。同樣也是在電光石火之間,遍襲宇文成都的奇經八脈。

宇文成都的一劍刺七穴的本領,乃是西藏密宗不傳之秘,不料華玉峰的一扇點八脈的功夫卻也足以與他旗鼓相當。變化的奇詭,甚至還在他的劍法之上。

宇文成都一咬牙根,喝道:“好小子,我與你拼了!”玄功默運,力透劍尖,劍法展開,端的有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劍劍指向華玉峰的要害穴道,每一招都是又狠又快的殺傷劍法。

華千嚴不禁暗暗為華玉峰擔心,暗自想到:“霍天都的天山劍法我未見過,但就我所知的劍法而言,已是沒人能夠勝得過宇文成都了。怪不得他敢誇下海口,吆喝霍天都争奪那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我們兄弟聯手,或者可以打得過他,單打獨鬥是一定不如他了。嗯,看這情形,華玉峰恐怕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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