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 新郎入洞房,屋子裏一幹丫頭婆子慌慌張張地退下,連喜婆也忘了自個兒分內之事――新郎新娘還沒喝交杯酒,她便也唬得随衆人離去了。待到房內堪堪剩下兩人時,顧則笑慌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幾欲奪門而出。
方才不過一瞥,她并未細細打量傅大将軍的模樣,可僅憑着那不經意的一瞥,顧則笑已知此生此世她是掉進狼窩裏,再也無法逃離了。白着一張俏臉,顧則笑坐立不安,原柔軟舒适的床似是布滿了繡花針,将她臀部紮得生疼。
傅衍幾個大步行至床前,目光炯炯的盯着新娘子那低垂的腦袋半晌,随手撩起喜服,便在顧則笑身邊坐下。擡手捏着新娘子小小巧巧的下巴,迫使新娘子看向他。
“你很怕我?”敷衍冷硬地道,語氣裏無半分做新郎的喜悅。
心一提,本就被吓得蒼白的俏臉又白了幾分,顧則笑慌地順勢跪在傅衍面前。眼淚珠子滾滾而落,咬着唇瓣兒,顧則笑道:“民女不敢。”
道是不敢,可那瑟瑟發抖的嬌軀,不斷滾落的淚珠子,恁是傻子也曉得她怕極了房裏的男人。
咬唇低低的抽噎着,顧則笑不敢擡眼瞧面前的男人半分,方才不經意的一瞥,男人的模樣便已刻入了腦子,怕是成了她此生揮之不去的夢魇。倒不是因傅衍長相兇惡,卻是他極好,一如整個大夏國人傳言的俊美如斯,可偏是這般俊美的男人讓人不寒而栗。
許是多年的戎馬生涯染了他一身戾氣。渾身帶着鮮血的男人,往往使得人膽寒。
“民女?”傅衍覺得好笑,盯着面前縮成一團的女人,忽地沉下臉喝道:“堂堂大夏國的将軍難道還配不上湘城一個小小顧家的閨女,讓顧二小姐委屈自此!”
自知失言,顧則笑哆嗦地道:“妾身罪該萬死,望将軍饒命。”
“起來吧。”傅衍道。
得到特赦,顧則笑卻依然僵硬着身體跪着。她初來乍到,還未摸清他的性子,自是不敢掉以輕心。
傅衍頗為無奈,他素日裏不過沉默寡言了些,怎地便吓得新婚妻子如那見着貓的老鼠似的?低嘆一聲,不得已,只得親自俯身扶起瑟瑟發抖的顧則笑。
“咱們安置罷!”
手握上顧則笑的纖腰,稍稍收緊,将害怕不已的女子拉進懷裏,低頭惡狠狠地往她唇瓣兒上一啃,出聲威脅道:“再如此抖個不停,我便把你扔出去。”話落,懷裏嬌嬌小小的女子身體一僵,臉色蒼白的窩在他懷裏,然後兩顆金豆豆嗒噠的一聲,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不顧懷裏人是何情緒,傅衍摟着顧則笑滾到床上,長腿一勾,放下了大紅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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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高高挂起的明月不知何時悄悄躲進了雲朵,而房內卻是“眉黛羞偏聚,朱唇暖更融,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汗光珠點點,發亂綠蔥蔥。”
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傅衍雖早已成家立業,孩子也有了四五個,但男人嘛,想來都是有着劣根性。女人往往越是嬌弱便越是惹得他們憐愛,且新婚夜對着個嬌嬌小小,哭得梨花帶雨的新娘子,不化成狼将她拆吃入腹都覺得對不起她的嬌柔。
使勁兒的折騰了顧則笑半宿,最後他終于在她昏厥過去的前一刻饒了她,讓顧則笑不至于被欺負得體無完膚,毫無意識。
“姑娘,姑娘,姑娘?”
低低地呼喚聲在耳邊響起,攪得顧則笑頭痛欲裂。閉着眼,皺着眉,擡手欲揮掉覆蓋在身體上方的陰影,卻是摸到了一把軟乎乎的肉。
“姑娘,該起了。您還得過去老夫人請安呢。”
低低地,溫柔的聲音又在耳邊不厭其煩的響起。累得半死的顧則笑不堪其擾,猛地睜開雙眼,瞪着不知死活的映風,她身體一動,便要發氣。可怎知,她不過稍稍一動,全身便酸疼得緊。
倒吸一口冷氣,待平靜下來,又見着屋子裏全然不同的布置,她方記起自己已于昨日嫁進了傅府,成了傅家媳。而此時自個兒渾身酸疼,無力,想來是昨日被那傅将軍折磨的結果。
“扶我起來梳洗罷。”想到了問題的關鍵,顧則笑并未為難映風。
時辰已不早,簡單的清洗過,顧則笑忙讓聽雨梳了個簡單的發髻,挑了件新鮮喜慶的衣裙,穿戴完畢,便由陳媽媽領着去給傅老夫人及将軍夫人請安。
出了院子,顧則笑回首留心了自己院子的名字,只見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寫着三個字――青渺院。這卻是個好名兒,比旁家的那些花啊,草啊的院名好了許多,勾唇一笑,顧則笑緊跟上了陳媽媽的步子。
一路行至傅老夫人處,四周景色宜人,然顧則笑卻無半分欣賞之雅興。昨個兒洞房花燭,那精力充沛的傅将軍将她百般折騰,還粗魯的弄傷了她,目下一路走來,身體疲乏也罷了,只兩腿兒酸軟無力,若非映風扶着,她怕是早已軟倒。
“新媳婦來了!”
一行人方行至傅老夫人院門前,早有等候的丫頭急不可耐的跑去給老夫人報信。
等候在院門口的丫頭婆子們給顧則笑行了禮,便簇擁着她入院子,來到上房。屋內正座上坐着個年過六旬的婦人,她兩邊黑壓壓坐着一幹子媳婦姑娘,見得顧則笑一行人進來,衆人忙止住話,紛紛回頭打量着新婦。
陳媽媽引了顧則笑行至傅老夫人面前,笑道:“小夫人,這是老夫人。”
話落,早有一旁的丫頭端着茶壺等上前。顧則笑接過茶壺,為傅老夫人倒了碗茶,行禮道:“媳婦請老夫人安,老夫人請用茶。”
傅老夫人打量着溫順乖巧的顧則笑,接過她手中茶碗,抿了口茶,将茶碗擱置好,方給顧則笑見面禮。囑咐了顧則笑幾句話,她和藹可親地道:“去,見見你姐姐與嫂嫂們!”
“是。”
聽了老夫人的吩咐,陳媽媽堪堪向後退了兩步,緊接着她方左轉,引顧則笑來到一年輕的夫人面前。這夫人與旁的衆媳婦不同,顧則笑粗粗打量了她一番,卻見眼前婦人面上盡無半分血色,可身上現出的柔弱病态也無法将她的美麗端莊掩蓋了去。
“這是将軍夫人。”陳媽媽道。
所謂的将軍夫人即指傅衍傅大将軍的原配夫人陳湘芸了,顧則笑也不是個傻的,忙給陳湘芸敬了茶。
“姐姐,請用茶。”
顧則笑态度畢恭畢敬,只那陳湘芸不是個好相與的。她冷臉盯着行禮的顧則笑,話不說,自顧坐着。客廳裏方還其樂融融的氣氛忽地冷卻,上頭的老夫人虛咳了聲,道:“湘芸……”
老夫人出了聲,這頭陳湘芸方懶洋洋地道:“妹妹起身罷。”
語畢陳湘芸也不喝茶,只略擡了擡手,讓身後伺候的丫頭送上見面禮。見面禮很是寒磣,不過是一枝過時的珠玉鑲嵌的釵子。
“多謝姐姐。”顧則笑客氣道。
這方罷,陳媽媽又依次介紹了其他婦人,顧則笑一一見過。其次方是府中一幹哥兒姐兒們過來給顧則笑行禮,顧則笑也忙将自個兒備的禮送與她們,個人的禮雖不一,卻也沒有厚此薄彼,上座的老夫人瞧見了,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認了人,老夫人自是要留飯。一幹媳婦圍着桌子用完飯,老夫人遣散了衆人,只留顧則笑說說話,話裏不過是囑咐她和睦妯娌等雲雲。不多時,老夫人便道乏了,命婆子送了顧則笑出了上房,且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