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 自新婚夜後,傅大将軍便不見了蹤影,整個傅府裏無人提及此事,顧則笑雖作為新婦,卻也不好出言相問。

這日去得老夫人請安回來,顧則笑閑來無事,便做些針線活。

聽雨奉上茶,瞧見一只燕子在顧則笑巧手下變得栩栩如生,不由得驚呼道:“姑娘的手可真巧,這燕子瞧着就要飛走了的。”

抿嘴一笑,顧則笑道:“就你會哄人!”

“奴婢哪敢哄人呢,”嘻嘻一笑,聽雨招來映風,指着布上繡好的燕子道:“映風,你瞧瞧這燕子可是逼真得要飛走了?”

“可不是,這一看卻像真的燕子駐足在布上,倒不像繡出來的。”映風道。

“你們慣會拿些甜言蜜語唬弄我,我也不是個傻的,曉得你們惦記我那幾個私房錢,還巴巴的哄着我賞了你們。”顧則笑素指輕點着聽雨的眉心,打趣道:“今兒個我偏要做素日裏人們常說的鐵公雞,一個子兒也不賞。”

“姑娘想來是做慣鐵公雞,如今做來方如此上手。”映風打趣道。

“是了,我前兒個還聽媽媽道姑娘打賞的那支金累絲嵌寶牡丹鬓釵怎地牡丹上有些雜色,想來是姑娘吝啬,用支仿品打發了媽媽。”聽雨笑道。

“好啊,你們還編排我了!”顧則笑佯怒道。

一時主仆三人笑鬧作一團,各自想法子打趣對方。

“小夫人,柳姨娘求見。”丫頭素音掀簾入室,輕聲向顧則笑禀報。

新婚第二日,傅老夫人吩咐陳湘芸領了一批丫頭婆子過青渺院,讓顧則笑挑幾個丫頭婆子。顧則笑自娘家裏帶來伺候的,除卻李媽媽僅映風聽雨兩個丫頭,而大家族裏規矩素來多,單主子随身伺候的最少也需随身伺候的丫頭四個,外算上打掃的丫頭婆子,林林總總也有十餘個。顧則笑當日挑了看着勤快的婆子丫頭做粗活,後又挑了兩個模樣清秀,看着伶俐的丫頭放身邊□□。

放身邊□□的那兩個丫頭分別是鴛鴦雪燕,後老夫人憐顧則笑遠嫁而來,身邊伺候又只映風聽雨及李媽媽三人伺候。雖說新買了幾個丫頭婆子,可到底不比府裏的老人,因此将自己房裏的一等大丫頭素音和穆嬷嬷撥給顧則笑,又囑咐素音穆嬷嬷好生服侍顧則笑,替她分憂。

且說素音比府中的丫頭有些來歷,她乃傅府家生子,父親是傅家的賬房先生,母親又是大夫人跟前的紅人,哥哥目下在傅衍身邊當差,身份比旁的丫頭高了些。且素音自小于傅府中當差,規矩懂得多,人脈廣,顧則笑素日裏只把小丫頭交于她管教,自己全然不插手。素音不負所望,将顧則笑派給的事辦得井井有條,妥妥當當,為此顧則笑很是滿意。而這幾日來,素音俨然已成了她的左臂膀,連映風聽雨也不及的。

止了笑,映風聽雨忙打理好顧則笑淩亂的發絲,顧則笑方讓柳姨娘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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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安好。”甫進來,柳姨娘便千嬌百媚的給顧則笑行禮。

聽得她的稱呼,映風忍不住當即噗嗤笑出聲。柳姨娘已二十又五,育有一女。她那女兒目下虛歲九歲,不過比顧則笑小四五歲,再有柳姨娘先于顧則笑進門,雖則身份不若顧則笑,但喚顧則笑“姐姐”卻是不妥。柳姨娘面色一紅,半蹲着身子,低垂着眼睑,并不敢多言。

輕輕掃了映風一眼,顧則笑歪歪斜斜的靠在美人榻上,懶洋洋地道:“柳姨娘,不必多禮。”回頭又對聽雨吩咐道:“還不給柳姨娘上茶,杵着做什麽?”

“是。”

映風忙退下,這邊聽雨很有眼力見的給柳姨娘搬來張小杌子。柳姨娘方落座,這廂映風已奉上茶水。

輕抿了一口茶,柳姨娘笑道:“姐姐這茶可是雨前茶?”

“你倒是個懂茶的,怨不得前些日子姐姐誇你呢。”這裏顧則笑口中的‘姐姐’即是指将軍夫人陳湘芸了,二人皆曉得這是場面話,便随口一說也不深入探讨。顧則笑又懶懶一笑,學着那些個老氣橫秋的婦人道:“柳姨娘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也沒甚要緊事,”放下手中的茶,柳姨娘道:“姐姐進門有些日子了,妾身前些個身體不爽利便沒顧得上給姐姐請安。今兒個身體好歹爽利了,便過來請姐姐安。”

“柳姨娘有心了,”顧則笑心不在焉的敷衍,“前些天我已向老夫人提及此事,我自幼怠慢慣了的,不興這些虛禮。姐妹們平日若無事來磕些家常,打發日子也就罷了,若是專程來請安,便免了罷。”

“姐姐卻是心疼我們,可該有的禮妹妹們斷是不能少了姐姐的。若是妹妹們不過來請安,不明理的人看了去,只以為我們不将姐姐放心上呢。”柳姨娘笑道。

“我時常過姐姐屋子走動,姨娘屆時一道請安也是一樣的,不用巴巴的跑來我青渺院,沒得累了。”顧則笑道。

“既如此,妹妹聽姐姐的便是。”柳姨娘道。

微微一笑,顧則笑又道:“怎不見寧姐兒?”

寧姐兒是柳姨娘的閨女,傅家姑娘中排第十三的,前些日子顧則笑作為新婦去老夫人處請安,見了府中小輩,并未見着寧姐兒。事後不久,老夫人撥素音到顧則笑身邊伺候,顧則笑聽素音提過這傅十三姑娘,卻是個極害羞的孩子。

“寧姐兒屋裏做女工呢,這丫頭也不知随了誰,慣怕見人。”柳姨娘嘆道。

“怪道我竟未見過她,原是藏深閨裏呢。也罷,雖則不見,這見面禮還需給的。”顧則笑道,招來素音,她道:“你去把我慣用的那箱籠開了,裏面有個妝奁子,把那彩色蝴蝶琉璃流蘇步搖拿來罷。”

“姐姐不必如此客氣,妹妹不過是來看看姐姐,哪裏是來為寧姐兒斂財的?”柳姨娘道。

一時素音用盒子裝了那支步搖來,顧則笑方笑道:“不過一支步搖罷了,也不值幾個錢,你且放心替寧姐兒收下。”

推卻不掉,柳姨娘方笑道:“如此,妹妹替寧姐兒謝過姐姐了。”

兩人又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些家常,柳姨娘便起身告辭了。顧則笑忙讓聽雨送送她,還客氣地道:有空過來坐坐。不過話裏的敷衍,彼此心知肚明。

“她倒是來得心安理得,也不知心裏藏着什麽黑水。”柳姨娘前腳一走,素音便啐道。

“不過是過來打探打探我脾氣罷了。”顧則笑道。

“這柳姨娘不大受寵,此時來了也這般趾高氣揚。也不知那受寵的來,又該如何的目中無人。”素音擔憂地道。

“受寵的?”顧則笑不解。據聽雨探來的消息,柳姨娘跟在傅衍身邊好幾載,傅衍也隔三差五的去她院子歇息,算是得寵了。目下素音又這副模樣,莫非聽雨的消息是假的?

“小夫人有所不知,咱們府裏有兩個柳姨娘,方才來的這個是金陵人氏柳如意。另一個便是揚州人氏柳如眉,府裏丫頭婆子喚如姨娘。”素音這才告知如姨娘的來歷。

這如姨娘卻有些來歷,聽聞她父親官從中州別駕,家中獨得一女,為此合家上下很是疼愛如姨娘,把她養成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提及如姨娘,府中上下皆知她是飽讀詩書的大才女,她作出的詩連傅大将軍也要贊一句文思敏捷的。話雖如此,如姨娘進傅府的大膽卻更為人所津津樂道。卻說當年傅衍路過揚州,因受人所托帶信給柳琛即如姨娘父親。當日柳家小姐柳如眉見着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芳心暗許,自此也不顧家人阻攔,一心追随傅衍。

“如姨娘卻也甘心做個妾,好歹是好人家的姑娘。”顧則笑道。

素音掩唇一笑,拿眼瞧了眼四周,終究怕隔牆有耳。她咬了咬唇,俯身湊近顧則笑耳邊,壓低聲音道:“夫人那邊死活不同意她進門,做個貴妾便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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