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八塊小桃酥
蘇棠的腦袋枕在他寬闊的胸膛,聲音溫軟:“你可是無所不能的陸總啊,我相信你。”
他擡手撫了撫她柔軟的頭發:“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不過事關人命,我不能不往心裏去。”
“嗯,但是不要太自責,我會心疼的……”她仰起頭,一雙杏核眼認真地望着他。
說罷,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下他的唇角。
陸言修揚起唇,低頭加深了這個吻:“聽你的。”
熹微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裏,空氣中漂浮的塵埃清晰可見。
陸言修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下意識擡起胳膊,卻觸到一片柔軟。
他愣了愣,睜眼發現蘇棠正乖巧地窩在自己懷裏,似乎是意識到有動靜,她皺皺清秀的眉,在他懷裏蹭了蹭,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意識逐漸回攏,他想起昨晚蘇棠來了他家,給他做了飯吃,他親了她,還壞心眼地把她留在了家裏住。
他反應過來剛剛隔着輕薄的衣料觸碰到的是哪裏後,心裏有一方兀自燥熱起來。
正胡思亂想着,蘇棠轉了個身,擡手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的陽光。她語氣中滿是慵懶閑适:“嗯?早上了?”
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輕薄寬大的睡衣早已滑至肩頭,露出一片瑩白的肌膚和若隐若現的溝壑線條,是多麽勾人。
陸言修喉頭滾動,重新将她撈回懷裏:“嗯,再睡會兒。”
蘇棠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原本零星的睡意全然消失。
鼻尖萦繞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木的味道,她的頭埋在他的胸膛,隔着輕薄的睡衣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熾熱。她這才發現兩人現在并非戀人關系,可此時卻睡在一張床上,動作親密。她臉上迅速升了溫,心裏像是住了一頭小鹿般不停亂撞。
可很快她便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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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手環住他的背,往他懷裏蹭了兩下,閉上眼:“好。”
經歷了昨天晚上的那些事,蘇棠覺得有些事早已心照不宣。
不需要再向對方确認了。
早上吃過飯,陸言修親自送蘇棠回片場。
停好車子,陸言修問她:“在這兒拍戲開心嗎?”
蘇棠正在補口紅,她抿了抿嘴,将嫣紅色的口紅抿開:“嗯。能學到好多東西。不過就是挺累的。”
陸言修淺笑:“開心就好。”
補完妝,蘇棠問陸言修:“我口紅塗勻了嗎?”
陸言修打量她一眼,朝她招了招手:“過來,有個地方沒塗勻。我幫你。”
蘇棠眨眨眼,猶疑地朝他湊近了一點。陸言修露出得逞般的笑容,原本伸過去想幫她抹口紅的手轉而托住她的臉頰,低頭親了上去。
一吻過後,陸言修放開她,笑眯眯道:“這回勻了。”
蘇棠紅着臉,瞪了他一眼。這回她又要重塗了!
重新塗好口紅,蘇棠對他道:“我要走啦。這幾天可能沒法聯系上,等這個月過了,我才能回家。”
陸言修牽起她的手,用力握住:“好,等你忙完回來。”
蘇棠用指腹摩挲着他寬厚的手掌,沉吟片刻:“你公司上的事也不要總一個人扛。不管出什麽事,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他答應得很快,但蘇棠知道,他總是不想讓她擔心,什麽也不和她說。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和他擁抱了一下:“好了,我真的要走啦。你回去路上小心。”
陸言修應了一聲,不舍得放開她。
蘇棠下了車,準備往片場的方向走去。沒走幾步,陸言修搖下車窗叫住她:“小酥糖。”
蘇棠回過頭:“幹嘛?”
陸言修只朝她笑,不說話。
良久後,他說:“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蘇棠回到片場,又開始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生活。她白天拍戲辛苦,晚上回去也沒有網絡和外界聯系,只能靠打電話。
她沒法通過網絡得知事情的最新進展,所以打電話成了她每天唯一期待的事情。
但她第一通電話一定是打給小桃酥,關心關心他最近的生活和學習,每次都要打好幾個小時,把他哄睡着了才依依不舍地挂了電話。
之後便是給陸言修打電話。只是那會兒離她睡覺也不遠了,陸言修怕她太累,總是聊不了兩句便匆匆挂了電話。
他最近一直在解決之前□□帶來的影響,蘇棠與世隔絕,并不知道處理結果到底怎麽樣了,他似乎也不願用這件事打擾她,每次都寥寥幾句解釋下最新進展,報喜不報憂。
蘇棠也沒辦法,她現在的狀況,根本幫不上任何忙,只能讓他注意身體,不要太累。
好在最近事情有了反轉。
一名自稱是發電廠員工的網友在網上爆料,說之前的罷工是和上級溝通不當造成的,這次的裁員對于業務水平優秀的員工來說是一件非常公正的舉措,況且北辰對被裁員工的補償非常可觀。而那位吵嚷着要跳樓的員工在廠裏是有名的破皮無賴,對補償不滿,揚言跳樓,結果那天一失足……
同一時間,有人找到了當天露臺的視頻,印證了那位網友所說的事情……
一石激起千層浪。
雖然輿論并沒有完全向北辰傾斜,但情況有所好轉,輿論造成的負面影響被降到最低,陸言修也拿出百分百的誠意處理事故。
只是董事會那邊,就沒這麽好處理了。
那群和陸業鵬勾結在一起的老家夥們開始處處找事,把他當軟柿子捏,甚至提出開臨時股東大會,重新考慮他是否有能力任職。
帝都金融街,北辰集團大廈頂層。
陸言修坐在辦公室裏的沙發上,長腿交疊,手指有一搭無一搭地叩着桌面。他手邊上,放着一份文件。
林奕繁就坐在他邊上,吊兒郎當地翹着二郎腿,玩弄着手裏的棒球。
“鵬叔什麽時候來?”他将手裏的棒球抛到空中,球快要抵到天花板時突然停止,往下墜去,重新落在他的手裏。他一直在百無聊賴地重複這個動作。
陸言修看了眼表:“快了。”
“我猜他來的時候肯定是眉飛色舞的。”林奕繁笑眯眯的模樣像只狐貍,語氣中滿是譏諷,“真希望他能笑着回去啊。”
“讓他威風這麽久,是時候做個了斷了。”陸言修淺笑。
林奕繁嘻嘻笑道:“他做了那麽多垃圾事,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手軟啊。”
“不會,”陸言修斂眸,神色淡淡地看着落地窗外車水馬龍的都市盛景,“這個位置,我必須坐穩。”
他現在,有了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意義。
他要在這個位置上,護她一世安穩。
“我賭五十,他走的時候笑的比哭還難看。”
“好,如果你贏了,我送你Babe Ruth的本壘打球。”
林奕繁眼睛亮了亮:“卧槽,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敲門聲打斷。趙語竹帶着陸業鵬走了進來。
陸業鵬果然笑眯眯的,一身修身的西裝,臉上蓄起的胡須和他的發型都做了精致的保養,整個人容光煥發。
“阿修,”他親切地喚了陸言修一聲,“今天找我來什麽事?”
他說完,就看到林奕繁坐在陸言修身邊,斂了斂神色:“阿繁怎麽也在啊?”
“鵬叔。”林奕繁斂了之前幸災樂禍的神情,熱情乖巧地和他打了聲招呼。
“他正好來看我,二叔有意見?”
“怎麽會,只不過我們今天要說的事,還是私下聊比較好。”陸業鵬一副親切和藹的長輩模樣,可他卻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将那點小心思暴露無遺。
陸言修一動不動地盯着他,而後淺笑:“也是。”他叫了趙語竹一聲,“Kelly,帶林總去休息室喝杯咖啡吧。”
趙語竹和林奕繁走後,陸業鵬坐到陸言修對面,臉上依舊是那副身為長輩該有的和藹模樣:“阿修,你是叫二叔來說股東大會的事的吧?你放心,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大家都不會為難你的。”
“不過……”陸業鵬話鋒一轉,“你年紀還小,确實需要歷練。集團還是先交給有經驗的長輩來管理比較好。你也不想讓你爺爺和父親打下來的江山毀在自己手裏,對不對?”
“二叔說的是,”陸言修态度恭謙,“我還有很多要向您學習的。不過這次股東大會以後,您能不能幫我安排個好的職位?”
陸業鵬沒想到這次陸言修這麽好說話,頓時喜上眉梢。他只當這次的事件對陸言修打擊不小,才變成這樣,并沒有多往心裏去。
他突然感到十分得意。當時叫發電廠的副廠長散布謠言的做法果然沒錯。
西山風光發電廠是他爺爺的心血,陸言修一直很上心。這回發生這樣的事情,對于他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想到這裏,陸業鵬的神色也柔和了一點:“你想去哪裏?等股東大會結束後,二叔肯定幫你。”
陸言修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番,露出一抹笑意,那笑容看着和藹溫潤,可陸業鵬莫名感到一絲畏懼:“把北辰能源給我,怎麽樣?”
陸業鵬神色大變:“陸言修!你不知好歹!”
北辰能源是北辰集團衆多産業中核心的核心,把北辰能源給他,和北辰集團攥在他的手裏有什麽區別!
陸言修依舊笑得從容不迫:“二叔,您別生氣啊,我和您開玩笑的。不過我确實有個問題想問您。”
陸業鵬再也不信他說的話,冷冷地眯起眼:“陸言修,你玩的什麽把戲?”
“我怎麽敢。”陸言修淺笑,将茶幾上那份文件推給陸業鵬,“我只想問,到底是誰,會把爺爺和我父親打下來的江山毀在手裏。”
陸業鵬垂眸瞥了一眼桌上那個封皮漆黑的文件夾:“什麽東西?”
“您先看看。這份文件目前只有你我知道,我認為您并不想把它公布于衆。”
陸業鵬狐疑地拿起一頁一頁将文件看完,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文件上面清清楚楚記錄了他當時竊取寧內風光發電站項目提案并将其送給對家沈氏集團的起因經過,當初他簽字按手印的借據也展現在那份文件裏。
看到他神色變化,陸言修笑容惬意:“二叔,看完這個,有什麽想說的嗎?”
陸業鵬放下文件,神色冰冷:“你這是打算威脅我?”
陸言修歪頭想了想,笑容無害:“是啊。”
他微微向前傾身,原本含着笑意的一雙眸變得猶如鷹隼般犀利,透着股瘆人的寒意:“譚文耀的死我沒找到和你有關的直接證據,但是寧內發電廠的事,這份文件裏寫得清清楚楚。二叔,大家都知道爺爺去世和寧內有關,如果我把這份文件公布出去,害爺爺去世的罪名,你擔待得起嗎?
“況且,譚文耀車禍的事我不過是一時沒找到證據,如果我深究下去……二叔,到時候牢獄官司你也逃不了。”
陸業鵬感到心虛,慌張回道:“譚文耀死和我沒有關系!”
“哦——”陸言修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惬意地靠在沙發上,“二叔,我們都是生意人,你應該能明白我只想達到自己的目的。譚文耀的死我可以不去調查,但您要表現出誠意才行。”
陸業鵬默了默,沉聲問道:“你想要我怎麽做?”
“主動退休,退出董事會。北辰的事永遠不要摻和。”
陸業鵬咬牙切齒地攥緊拳頭:“陸言修,做人要留一線。”
陸言修笑得更加肆意。他摸出一根煙懶洋洋地點上:“您在西山發電廠散布謠言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句話?二叔,都是爺爺的心血,你怎麽狠心毀掉它?”
空氣一瞬間陷入凝滞。
陸言修擺弄着手中的打火機,偌大靜谧的空間中,只有“咔嚓咔嚓”的聲音。
良久後,陸業鵬一雙充血渾濁的眼直勾勾地盯向陸言修,冷漠回道:“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不準對謹言做什麽,不管怎樣他是你哥。”
“咔嚓咔嚓”的聲音在空氣中戛然而止,陸言修淺聲輕笑:“二叔,您覺得現在還有讨價還價的餘地嗎?”
陸業鵬默了默,終究沒多說什麽,轉身準備離開。
他要出門的時候,陸言修再次叫住他。
陸言修眯了眯眼,冷漠地問道:“陸業鵬,兩條人命,你怎麽睡得着覺?”
陸業鵬背影一僵,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林奕繁回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正好陸業鵬從裏面出來。明明剛遇見不久,可他覺得陸業鵬好像瞬間蒼老了十歲。他笑眯眯地陸業鵬道別。
等陸業鵬進了電梯,林奕繁不由自主地翹起嘴角。
夢寐以求的Babe Ruth全明星賽本壘打球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