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六十九塊小桃酥
蔣母被她氣得發抖,盯着她半晌,,臉上也挂不住那抹溫婉的笑意了:“覃姐,你這!那女人到底給你和阿修灌了什麽迷-魂-藥,怎麽現在連你也向着她了!”
覃郁榕慢條斯理地将茶盞中的茶水飲進,掀了掀眼皮:“這和蘇棠有什麽關系?是我家阿修配不上绮绮,不能耽誤绮绮的終身大事。”
蔣母被她怼住,許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覃郁榕穿好外套,從容地理了理衣襟處的褶皺,神色淡然地和蔣母道:“還有,我不喜歡別人威脅我。”
蘇棠領着小桃酥,給陸言修打了電話。
他雖然不能陪着一起看戲劇,但說好晚上來接他們。她按着陸言修發給她的定位,找到車子。
陸言修正倚着車子看手機,看到蘇棠後,他幫她打開車門:“我媽呢?”
“遇到熟人被叫去喝咖啡了。”
蘇棠簡單解釋了一句。
陸言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多想。覃郁榕在這裏遇到熟人是常有的事。
小桃酥還有些困,上車以後就窩在蘇棠懷裏打盹。陸言修找來毯子給他蓋上。
回到駕駛座,他問蘇棠:“今天看得怎麽樣?”
蘇棠歪頭想了想,認真答道:“還不錯,路涿老師的功底真的是厲害!她……”
陸言修嗤笑出聲:“我沒問這個。”
蘇棠愣了愣,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頓了頓:“就、就還好吧。”
“她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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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聊得還不錯。”
陸言修摸摸下巴:“看來我以後可以多找路老師求幾次票。”
蘇棠微愣:“你特地求的票?”
陸言修擡眼,透過後視鏡細細打量着她,沒有說話。
蘇棠騰出一只手,從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間的縫隙伸過去,拉住陸言修的手:“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些的?”
陸言修握着她的手,輕輕摩挲:“你畢業那會兒不是有一次特地回校聽路涿先生的講座?”
蘇棠反應了好半晌,她都不記得有這回事了。她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輕輕笑了起來。
等了一會兒,覃郁榕還沒回來,蘇棠問陸言修:“車上有吃的嗎?我好餓。”
晚上聽了幾個小時的黃梅戲,沒吃一丁點東西,蘇棠肚子開始叫了。
陸言修想了想,從儲物盒裏翻出兩塊花生酥糖來:“只有這個。”
蘇棠特別喜歡這個牌子的花生酥,不禁眨眨眼:“你在車上放糖?”
“嗯,想抽煙時候就吃這個。”
戒煙的人喜歡用其他東西代替抽煙轉移注意力,蘇棠倒是沒想到陸言修會用糖代替。
她接過花生酥,拆了一個塞進嘴裏。她的腮幫子被糖塊塞得鼓鼓的,說話聲音也變得含糊了:“你不是不喜歡吃糖嗎?”
“嗯……”陸言修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躊躇着回道,“我每次都把它當成你……就……”
“……”
她懷疑他在開車,但她找不到證據。
她的臉正火辣辣的燙,車門便被打開。覃郁榕陰着一張臉打開車門,蘇棠覺得自己像是被發現做了壞事的小孩一樣,迅速将握着陸言修的手抽回。
覃郁榕嘴角緊繃,望了兩人一眼,沒多說什麽。
打着車子,陸言修打着方向盤将車子彙入到夜晚的車流中。
他有一搭無一搭地和覃郁榕聊着天:“今天看得怎麽樣?”
一提到今天聽的戲,覃郁榕心情才好受了些,只是語氣不太好:“還行吧,路涿先生的演出沒話說。”
她想起臨走前和蘇棠沒說完的話,斜睨了她一眼:“你最喜歡哪一幕戲。”
蘇棠思索了一番:“最後一幕吧,路涿老師的感情渲染很到位,丈夫死後她去嚴家那裏的細節處理得很好。”
覃郁榕眼睛微亮,那裏也是她最喜歡的情節之一。
兩人就着戲曲的話題聊了幾句,車上的氛圍也沒有之前那麽安靜煩悶了。
自從劇院回來以後的幾天,蘇棠和覃郁榕相處得還算融洽。
雖然覃郁榕還是往日那副高高在上俾睨衆生的模樣,但平時吃飯見面都算和諧,偶爾心情好,還會叫蘇棠陸言修一起坐花園裏喝下午茶,或者一起陪着小桃酥堆堆積木。
一起吃飯的時候,氛圍也沒那麽尴尬微妙了。
只是覃郁榕還是不願意承認蘇棠。帶小桃酥出去玩依舊不會同意她跟着,也不松口同意她和陸言修的事。
她對蘇棠有意見,但好像也沒那麽大的意見。
就是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兒。
臨近宴會,雲姨帶着家裏的傭人都開始忙碌起來,采買各種需要的物品。
覃郁榕也變得忙碌起來,從宴會布置到食材選擇,都要親自把關。
蘇棠偶爾也會幫幫忙,只是參與感不強。覃郁榕并沒有松口讓她參加這次宴會,她倒是沒什麽想法,只是陸言修知道以後又和覃郁榕大吵了一架。
陸言修氣得要死,卻又趕上去外地工廠考察的時候,忙得抽不開身。蘇棠勸他以工作為重,好說歹說,才讓他放下心去出差。
陸言修走後,覃郁榕冷着的那張臉才緩和些,帶着蘇棠和小桃酥逛街吃下午茶,但就是不松口說宴會的事。她本來是有些猶豫的,可現在拉不下臉來退讓,只能端着架子死也不松口。
……
宴會前一天,雲姨帶着人出去買食材了,覃郁榕陪着小桃酥在客廳玩游戲。
薛泠泠給蘇棠打了個電話,蘇棠上樓接了一趟。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薛泠泠脾氣越來越暴躁,聽聞覃郁榕還不肯承認蘇棠,氣得爆粗口:“靠,給她臉了!姐妹,聽我的,不要那臭男人了,我給你介紹個好的!”
蘇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當初勸我來的也是你,現在才知道給我介紹好的?”
薛泠泠揶揄:“咳,懷孕了腦子不清楚,我當初勸你去了?不可能,肯定不是我。”
“行吧,是薛豬豬不是你。”
“話說回來,他媽一直不同意怎麽辦?你打算在他家沒名沒分住一輩子啊?”
蘇棠翻了個白眼:“誰在他家住一輩子?說好月中走的,這不沒幾天了嗎。等到了時間我就帶小桃酥回家啦。”
薛泠泠還是替她感到氣憤。
蘇棠倒是真的不在意:“你怎麽和他一樣生氣啊?我是真沒當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喜歡那種場合,去不去都無所謂啊。”
“什麽無所謂!就算你不喜歡,這也是立場問題!”
蘇棠正要說什麽,就聽到門口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她讓薛泠泠等一下,跑去開門,小桃酥站在門口,一只腳上踩着拖鞋,另一只腳光溜溜地踩在地面上,驚慌失措地朝蘇棠道:“奶奶、奶奶她好奇怪。”
蘇棠挂了電話,把小桃酥抱了起來,往樓下走:“奶奶她怎麽奇怪了?”
小桃酥一着急,話都說不利落了。他胡亂地抹了把眼角挂着的淚珠,支支吾吾道:“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聽他這麽說,蘇棠不由加快步伐,跑到樓下。
覃郁榕卧在客廳的角落裏,面色十分痛苦,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氣。蘇棠連忙跑過去:“阿姨,你怎麽了?!”
覃郁榕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茶幾,說話都十分困難:“藥、藥……”
蘇棠心裏咯噔一下。她知道覃郁榕心髒一直不好,連忙跑去桌上去找藥。她找藥的時候手都是抖的,辨認了好久,才找到一瓶硝酸甘油,從中取出一片讓覃郁榕含在口中。
蘇棠看着她,大腦有一瞬的空白。但是家裏只有他們三個人,小桃酥比她還要害怕,她只能不停勸說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
覃郁榕的病狀并沒有好轉,表情變得更加痛苦猙獰。蘇棠不知所措,心跳也跟着加速起來,但她強裝着鎮定,安慰覃郁榕:“阿姨,您別着急。救護車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覃郁榕點點頭,大口喘着氣。
時間一分一秒都變得十分漫長,直到屋外響起救護車的聲音,一群人湧進屋內,蘇棠呆滞地盯着混亂的場景許久,才緩緩呼出一口氣來。
她陪着覃郁榕在醫院呆了整整一晚上。
陸言修在偏遠的山區考察,一直聯系不上,好不容易聯系上的時候已經淩晨。得知消息後,他連夜往回趕。
覃郁榕的手術還算成功,休息了一宿,清晨時迷迷糊糊醒來,便看到坐在床邊的蘇棠恹恹欲睡,滿臉疲憊。
昨天她都被吓了一跳,更不要說小姑娘了,被吓得不輕。
她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和藹的笑容,伸手幫蘇棠将額前淩亂的發絲撫到耳後。
蘇棠被她的動作驚醒,看到覃郁榕醒了,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阿姨,您醒了。”她朝覃郁榕揚起一個淺淺的笑,笑容中卻透着一絲憔悴,“昨天您突發心梗,不過您放心,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再在醫院療養幾天就好了。”
覃郁榕朝她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經歷了一次鬼門關,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蘇棠也不太懂醫學上的這些,便叫了醫生過來幫覃郁榕檢查,等一切檢查正常,她又重新坐回覃郁榕的身邊。
覃郁榕也顯得十分憔悴,靜卧在病床上看着蘇棠:“謝謝。”
蘇棠微愣,羞澀地笑道:“應該做的。”
“孩子呢?沒被吓到吧?”
“還好,昨天雲姨帶他回家了。等晚點再過來看您。”
覃郁榕點點頭。
蘇棠想了想,繼續說道:“陸言修在趕來的路上,您不要着急。”
覃郁榕怔愣一下,語氣有些不悅:“他不是在外地?過來做什麽。”
蘇棠輕笑,幫覃郁榕倒了一杯水:“他很擔心您。”
覃郁榕盯着杯子裏的水有些發呆,良久後,輕輕嘆了口氣:“給我講講他上大學時候的事吧,尤其是你們談戀愛的時候。”
……
陸言修趕到醫院後先去找了醫生。
和醫生确認過覃郁榕的病情後才去到vip病房。覃郁榕正坐直身子,小桃酥在旁邊的蘇棠懷裏使勁伸着小胳膊,非要和覃郁榕抱抱。
覃郁榕不同意,蘇棠也不同意,他就眉頭一皺,幾欲大哭出來。
蘇棠抱着他,語氣裏滿滿的無奈:“你這孩子,不要和奶奶搗亂,奶奶要休息了。”
小桃酥不依不饒,陸言修走過去像是拎小雞一樣把他拎了起來,抱在懷裏:“乖,讓奶奶好好休息。”
小桃酥撅起嘴,委屈巴巴地趴到他的懷裏。
覃郁榕看到陸言修,掩不住眉眼間的笑意:“阿修,你來了。”
陸言修點點頭:“我剛剛問了醫生情況,後續治療你積極配合,身子很快就能養好。”
覃郁榕難得乖乖聽話地點點頭。她恍然想到什麽,朝陸言修道:“阿修,我這回走了一遭鬼門關,想明白了很多事。你趕快把婚結了吧,要不哪天我走了也不安心。”
沒想到這個時候了覃郁榕還想着結婚的事,陸言修心裏就是一萬分的反感,語氣也重了許多:“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想着結婚?能不能先把身子養好?”
“修哥!”蘇棠喊了他一句,讓他不要繼續說了。
覃郁榕朝蘇棠揚了揚手,示意她沒事。她嗔怪地瞪了陸言修一眼,慢條斯理道:“你确定不想結婚?那就讓蘇棠等你一輩子吧。”
陸言修身形一頓,難以置信地看向她:“你說什麽?”
蘇棠也有些驚訝。
覃郁榕抿着嘴笑了起來:“我說,你趕快和蘇棠把婚結了,不然我這心裏也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