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天
現在不是流行表情包嗎？
關小南現在挺想發一個窒息的表情包。
身前的酒鬼頓了一秒，關小南趁機邁步踩了他一腳，而且是腳尖碾壓的那種踩法。
酒鬼悶哼一聲，面色有些痛苦的皺起，她松開立即繞過他，走出廁所擡眸看向少年。
他倚靠着洗手間外的牆壁上，白色的白襯衫有些皺起，四周黑暗，他五官模糊不清，但頭頂的昏黃燈光像是給他堵上了一層暖意，折了他平日裏的冷漠。
關小南靜靜看着他張了張嘴，那個謝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裏頭的那聲，“誰他媽踩了老子的腳！”止住了。
“……”
我恨不得踩爆你的頭！
周桀直起身子，沉眸掀了掀随意看她一眼，之後沒再給她任何眼神，邁步徑自進入男廁內。
關小南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幾秒後朝四周看了看确認還有沒有其他人。
她現在有點懷疑剛才那聲根本不是周桀喊的。
瞧瞧剛才他眼神，裏頭就寫着“老子不認識你”一樣！
回到包廂內，關小南冷着眼看向中央煮沸冒泡的火鍋，蕭潔看着她疑惑，“你咋了？”
“上火。”
蕭潔聞言朝她遞來了一顆糖，“喏，降火。”
關小南接過一看，被她逗笑，“你平常吃薄荷糖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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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心涼嘛！”
關小南撕開包裝含進嘴裏，一股濃郁的薄荷味充斥着鼻腔，涼意陣陣。
随手将紙殼放在桌上，深綠色的薄荷印在殼面，不知想到了什麽擡頭問蕭潔，“這糖哪來的？”
她下巴朝某處一揚，“諾，那兒呢。”
一盒小小的糖盒放在角落的桌子上，一些人性化的火鍋店會有放些清新解膩的糖。
“幫我拿幾粒過來。”
“你上瘾了？”
關小南清咳道：“沒，感覺嗓子有些難受。”
蕭潔聞言随即就抓了一大把給她，“那就多吃點。”
何執見吃得差不多了，便催着衆人走，幾人打開房門正好瞧見已經買完單的張能，關小南淺笑打了聲招呼，李佑智和周桀站在門口正等着他。
何執去買單的時候問身後的人，“吃飽了肚子去老劉那兒玩不？”
關小南擡腕看了眼時間才七點，點了點頭，“都可以。”
蕭潔倒是扭頭對程和勇說了句，“小屁孩該回家了。”
程和勇聞言立即開口問她，“蕭潔，你這是擔心我嗎？”
蕭潔翻了翻眼皮，“你是有妄想症嗎？”
“嗯嗯，我知道你還是很關心我的。”他沒理會她，自顧自說着。
“……”
看着蕭潔吃癟的表情，關小南沒良心的笑出了聲，想轉頭看何執結完賬沒，卻被突然從右側湊近她的人吓了一跳，
“是我，第二名。”李佑智道了聲抱歉。
“怎，怎麽了？”
李佑智揚着谄媚的笑開口：“俗話說相遇就是緣分是吧！”
聽着這句奇特的開場白，關小南只覺得反差必有妖，這般想着有妖的人緊接着開口，“你看這長夜漫漫的，各位下一場要去哪兒啊？”
關小南愣了幾秒，張能那邊也愣住了。
何執付完賬聽這話，哎喲了一聲，“相遇就是緣分，兄弟，看來是道上的啊！”
李佑智聞言瞬時雙眼一亮，帶着感動的語氣朝他喊了聲，“兄弟！”
關小南現在想用那個黑人問號的表情包，“？？？”
“我們等下要去室內打棒球，兄弟有沒有興趣啊？”
“當然有興趣！”
言罷，李佑智分速朝周桀和張能眨了眨眼睛。
關小南看着他那媚眼抛的，讓人心寒。
原本是毫不相幹的兩堆人，現在莫名其妙湊成了一起，幾人往老劉那兒走去，李佑智那人憑着嘴炮瞬時混入何執裏頭，何執這人也憑着騷樣與張能聊上了幾句，但他看了眼一旁沉寂的周桀，張嘴要說口的“兄弟”瞬時變為了“同學”。
周桀擡眸看了他一眼，随意點了點頭，“嗯。”
何執讪讪地笑了一下，瞬時把自己身旁的人一扯，換了個位置。
原本正想嘲諷他的關小南，冷不丁被他拉了過去，她側頭看着周桀，眨眼。
氣氛有些尴尬，一邊是歡聲笑語的，一邊是死一般的安靜，她清咳一聲開口，“那個紅毛大佬那邊應該不會找你麻煩了。”
周桀聽着她的話，眼睑稍稍擡起，“紅毛大佬？”
他的聲音還是有些啞，關小南楞了一秒，解釋開口，“哦，就是上次帶人堵你，染着一頭紅毛的人。”她一頓又說，“我覺得這個詞挺好的，他那張臉就是一種我是大佬的感覺，還有——”
身旁少女絮絮叨叨的話一停，周桀側頭看向她，她嬌柔的臉此時正嚴肅着看着他，“上次在那種情況下你怎麽能出口罵他們白癡，他們這種人如果再狠心點……”
輕柔的聲線在耳邊傳來漸漸變得缥缈，夏日的夜晚吹來的風拂去了白日的燥熱，也吹起身旁人的秀發，一縷縷随意揚起，有些搭在他的肩膀。
少女身上傳來的一陣淡淡的薄荷香，有些近。
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移了移，與她拉開距離。
發絲掉落掃過他，有些癢。
“所以周桀，要聽長輩言啊。”關小南頗有感情的長嘆一聲。
周桀靜靜地看了她一秒，啓唇開口，“白癡。”
“……”
這詞你還說上瘾了是吧？
說話間棒球屋已經到了，幾人往裏頭走，店主是何執的相識，嘴裏叼着煙瞧見他們随意打了聲招呼，便把鑰匙給了他們，“倒數第一間。”
前廳的布置很随意，沙發報紙咖啡杯，就像是家中的客廳一般毫無緊迫感，隔壁連着幾間棒球場地，翠綠的網欄隔着裏頭與外面。
幾人來到走到最後一處棒球場，何執先行上場從一旁拿過帽子戴好，身子朝右側站着，雙手緊緊拿着棒球棒，前頭的自動出球器瞬時吐出一顆球來，他算準角度，雙手朝前一打。
“砰！”
球與棒的準确撞擊，棒球被擊回。
“哎喲，兄弟，可以啊！”何執為他鼓掌。
何執下場把球棒給下一個，換人上場。
李佑智其實挺期待關小南上場的，上午瞧見了她意想不到一面，覺得今晚應該也會有驚喜。
“第二名，你玩玩看。”
關小南聞言挑了挑眉，笑了一聲，“行，我給你示範一下。”
看吧，那語氣宛如就是在說老子随便給你耍耍，給我瞧仔細了。
李佑智更加期待。
棒球的難點在于準确的擊中球，再将它打回去，而出球器的出球角度和速度也是你難以預估的，所以在出球後的一瞬間你需要做好身體與手勢的控制，在球來的時候一擊即中。
白色的裙子掃過手中的球棒，少女面朝右方背對着他們，雙腳分開與肩同寬站穩後，緊緊握着手中的球棍，擡起在空中擺好姿勢，頭微側，那雙烏黑的雙眸直直盯着前方，透着一種狠狠的氣場，
“嗖！”
棒球以一道抛物線急速投來，少女雙眼微眯盯着，球在空中極速襲來，她控制着角度，猛地揮動手中的球棍。
衆人瞧着那球與她擦肩而過，而她卻一臉肅穆的。
——朝空氣一打。
然後就見她整個人随着打擊動作的慣性在原地做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後，回到原地就要定住的時候，身子倏地一歪。
李佑智目瞪口呆。
尼瑪，跳舞呢？！
沒錯，她剛才就在中央揮了揮球棍，然後還轉了個圈圈，而是裙邊還飄揚的那種！
說好的女王霸氣呢？！
棒球掃過球棍直直地打在了少女身後的網欄上，反彈在地上，“砰，砰，砰……”
詭異的寂靜。
“哈哈哈哈哈哈！”
蕭潔和何執兩人實在是受不住彎腰大笑着，程和勇和張能在一旁也是有些沒忍住，而關小南本人似是無羞恥感，冷漠地朝李佑智揚了揚下巴，“瞧清楚沒有？”
李佑智自嘆不如地給她拍了拍掌，不為別的。
就為她這裝逼打滿分！
關小南将手中的球棍甩給何執，翻了翻眼皮，“自己玩去！”言罷，她便往前廳走去。
程和勇見此想叫住她，何執笑着打斷他道：“不用理她，她每次來都在外頭，不和我們玩這個的。”
前臺內老劉瞧見她出來毫無驚訝，把嘴邊快燃盡的煙拿下，朝外頭的陽臺看了眼，“沒人去過，你進去吧。”
關小南應了一聲随意地朝他揮了揮手，徑自打開那扇玻璃門進入，一個小小的秋千座椅安置在角落，中央擺着凳椅供人看書休息。
陷入柔軟的靠枕內，她舒服地嘆了口氣，用堪堪觸地的腳尖搖起了座椅，搖搖晃晃地發出吱呀聲。
H市的夜色比Z市要亮，可能是這個城市的喧嘩還有燈火車流的影響，就算沒了燈光依舊能看清路途，她仰頭看着頭頂星雲，漸漸有些迷離。
“咔嚓”一道腳步聲猛地将她催醒，側頭看向來人，視線一頓。
周桀漫不經心地走進陽臺，微微擡頭看向夜空，關小南對他的到來倒是有詫異，晃起秋千，“你不玩棒球？”
其實剛才她看到了自己打完後周桀微微彎起的嘴角，但就是那一秒，之後再看他時就是往常一樣的神情。
“嗯。”
關小南“啊”的一聲了悟，“那你和我一樣不會玩。”
周桀聞言側頭看她，關小南眨了眨眼就聽見他淡淡道一句，“我至少沒有像你這麽爛的技術。”
關小南咬牙反駁，“閉嘴吧你！”
言罷，周桀就聽她又“啊”了一聲，然後開口說：“你過來一下。”
他本能拒絕，但身體卻比大腦先做出了行動，他站定在千秋前，低頭看她。
關小南仰頭看着他，一手伸進裙子的口袋裏，“那手伸出來。”
周桀沒動作，似是在猜測她要做什麽，關小南覺得自己脖子仰得有點酸，催促他，“快點啊。”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伸出，手掌朝上，可以看清他手心紋路。
見他這麽聽話，她輕笑一聲，從口袋裏摸出東西，而後放在他的手心裏。
“這是見面禮。”
少女輕柔的聲音随着她話語傳起，微冷的指尖掃過他的掌心，有點涼，而後幾顆東西落下，帶着細微的聲音。
周桀垂眸，三顆糖躺在掌心中。
白白的糖粒被透明紙殼包着，上頭印着幾片翠綠的葉片，還有幾個小字。
——薄荷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