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雖然醫院的醫生已經在檢查後說了路游星沒什麽大礙,只是需要多休息幾天, 緩過來就好了。但沈知閑還是有些不放心。
為了避開記者, 他們走的比較急, 有些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出結果的檢查當時并沒有拿到檢測報告。于是在第二天檢測報告都出來後,沈知閑便找了自己熟識的長輩來看看家裏還在昏睡的小家夥。
于朗是沈知閑家的老熟人, 和沈知閑的父親算得上至交好友。他原本是非常出名的醫生, 但因為關系太好總是随叫随到, 曾經和沈家長輩開玩笑說簡直變成沈家的私人醫生了。
自從沈氏夫妻二人離世之後, 他來沈家的次數便也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這次沈知閑請他幫忙, 于朗還頗有些驚奇。
他和沈知閑父親的年齡差不多,平日裏也是和藹的長輩, 又見多識廣,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可以講來聽聽, 一直與沈家兄弟二人也關系蠻不錯,有些亦師亦友的感覺。
他一進門,看到來開門的沈知閑,便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
“看上去挺精神啊, 哪裏不舒服?”他掃到對方手上的繃帶, “手受傷了?讓我看看。”
沈知閑擺了擺手:“這個不重, 請您過來不是為了這個。”
于朗點了點頭:“是言炎生病了?”
沈知閑抿抿唇:“也不是, 是對我很重要的人, 想請您幫忙看看。”
于朗換鞋的動作立刻頓住, 然後轉過身神情古怪地将對方又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們小知閑也有喜歡的人了?那可是石頭開了竅啊, 我得看看是什麽天仙樣的人能讓石頭長出心。”
沈家兄弟待他如父親,沈家長輩衆多,卻大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反而也就是于朗這個外姓的長輩,還能讓他們放松心情輕松的相處。
沈知閑被他這句調侃的臉紅,連忙輕咳幾聲穩住身為總裁的威嚴:“您別嘲笑我了,快去看看吧。”
于朗知道沈知閑雖然看上去老成,感情史卻是一張白紙,随口調侃兩句也就罷了,自然不會一直追着說。
而且既然能叫他來,自然是生了病,也不好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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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箱子走進卧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路游星正安安穩穩的睡着,如果不看他泛紅的有些蹊跷的臉頰和略微沉重的呼吸,定會以為他只是睡得很香。
他的右手被包紮着,左手背上則紮着一個滞留針頭。
于朗皺起眉:“這是怎麽回事?”
沈知閑已經将醫院的檢查結果都拿了過來:“在這。”
遞給于朗後,他又簡單的把路游星遇險的經過都講了一遍。
“就是這樣。檢查結果看着沒什麽大礙,早上來挂水的醫生也說了沒什麽問題,但他一直在發低燒,臉色也很不對勁,所以想請您看看。”他解釋着。
于朗點點頭,先試了試路游星的體溫,然後便将那些檢查結果一一翻查了一遍。
然後他舒了口氣:“醫生說的沒什麽錯,确實沒什麽危險。身上的傷沒有大礙,不過你看這個,”他指着檢查結果上的一處,“這是他被攻擊時對方用的藥物,這個藥物有點致幻成分,而且比較難代謝,再加上傷口炎症,這就是低燒的原因了。”
“致幻?”沈知閑微微震驚,“他們竟然敢用這種禁藥!”
于朗臉色也比較凝重:“是啊,這種藥物一般人應該很難拿到,怕是有什麽不太正經的路子才能搞到。而且這也不算毒藥,更沒有解藥,只能等人體循環慢慢清除掉,不過等徹底代謝幹淨了就沒事了。”
沈知閑認真的點頭:“好,我會看着他的。”
于朗拍拍沈知閑的肩膀:“我給你開點藥,他應該有醒來的時候吧,如果醒來就讓他喝幾次。”
等路游星的事情處理完,他們才終于有時間敘敘舊。
在于朗記憶中,沈知閑從來沒有過男女朋友,更別提把人帶到家裏這種操作,那更是聞所未聞。
他瞟了一眼沈知閑的手掌,那裏甚至有為了救人光榮負傷的經歷。
沈知閑雖然很能打,但鮮少為了別人出手,以前能值得他動手的怕是只有沈言炎。于朗便明白,屋子裏的人對沈知閑非同一般。
他看待沈家兄弟如親兒子一般,尤其對沈知閑更為擔憂,因為他看上去就像是要孤獨一生的樣子,如今竟然有了重要的人,于朗自然為他開心。
于朗笑着叮囑他:“好好對人家。”
沈知閑一看他的笑容就知道他的腦子裏估計已經聯想到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很無奈的說:“于叔叔,您想到哪去了。”
于朗攤手:“我可什麽都沒說。”
沈知閑苦笑着搖頭:“我只希望他快點好起來。”
送走了于朗,沈知閑便坐在了路游星的床邊,看着他。
他小心地捧起對方的手,繞過手背上的針頭,輕輕握住。
因為在發燒的緣故,路游星的手心比他溫度高出一截。小明星的手型非常好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但實際上握在手裏,卻能感覺到對方的手心裏軟軟的,手指自然地垂下,指肚圓圓的,很好捏的樣子。
沈知閑對着那手指看了半天,左手手指上只有昨天留下的細小傷痕,已經愈合了,但還是看得他不由得皺起眉。
他輕嘆一聲,擡起頭,便看到剛剛還昏睡中的人正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他看到路游星嘴唇微動:“皺眉,不好看了。”
沈知閑:……
真想敲敲他的小腦袋瓜,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什麽,這時候居然還想着好不好看。
他想起于朗說的藥,既然路游星醒了,正好讓對方喝一次。
他将早就準備好的藥沖好,端着碗,因為沒服侍過別人喝藥而略顯僵硬的說:“張嘴。”
路游星愣愣的盯着他看了會兒,雖然很順從的張了嘴,卻不是很乖順的喝藥。
他說:“沈知閑居然會喂藥,我是在做夢吧。”
沈知閑:……
沈總簡直要被他氣笑,又想起剛才于朗說的致幻,又心疼起來。
騰出手敲了敲面前一臉懷疑人生的小鹿的腦袋:“嗯,你就是在做夢!”
路游星這才開心起來,沖着他很傻的笑了下:“果然是夢。”
解決了夢的問題,他才很順從的喝起藥來。
中間嘴上卻不停,真難為他一張嘴,既要喝藥還要說話,然後便被嗆着了。
沈知閑确實是個傻的,他沒有生活常識,哪裏知道喂藥要讓人坐起來,竟是讓路游星躺着喝水,對方能喝了好幾口才嗆到已經很神奇。
路游星輕咳了幾聲,皺着臉小聲抱怨:“怎麽在夢裏,沈總也這麽笨啊。”
沈知閑:……
等等,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也”這麽笨?是說我平時很笨嗎?
他憋着一肚子吐槽,但對着病人根本發不出來。只能坐到床頭,動作僵硬的把人扶起來,讓小明星軟乎又暖和的身子靠在他身上,繼續喂藥。
路游星在“夢裏”相當放肆,對這個改變很滿意:“沈總真乖。”
沈知閑覺得自己的眼睛有想要翻白眼的趨勢,但嘴角卻忍不住的上翹,很配合對方的從嗓子眼裏賞了一個“嗯”。
等路游星喝完藥,他又慢慢把人放下。
小明星笑嘻嘻地往被子裏鑽了鑽,只露出一雙笑到彎彎的眼睛,神情明亮的簡直不像那個平時溫溫柔柔的小鹿。
沈知閑便知道,他這還是有點被藥物影響着,情緒亢奮着呢。
他當然不會和病人計較,但病人卻沒打算放過他。
沈知閑剛縮回手,就被對方迅速的抓住。
被抓住的手指猛地蜷縮了下,四目相對下,路游星傻乎乎的沖着他笑了:“沈知閑,你好香啊,在夢裏也這麽香。”
身為一個alha,被人說信息素很香,更何況他的信息素曾經被沈言炎評價為性冷淡型,沈知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着對方閃亮亮的眸子,原本想要反駁的話卻鬼使神差地被壓進了肚子裏,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你也很甜。”
看着路游星因為他的回應而眨巴着眼睛好像懵住的樣子,沈知閑忍不住再一次對自己的冒進行為進行了批評。
這已經是吓到他不知道第多少次了,沈總默默給自己計數。
每次吓到小路就減一分,讓對方笑了就加一分。
沈總覺得自己現在大概是負分。
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一道聲音打破了房間裏的沉默:“沈總誇我,是不是說你也喜歡我?”
沈知閑被幻覺狀态的路游星如此直白的問話驚呆了,他緩了緩正準備開口,卻聽到路游星打了個噴嚏,繼續說,“——的信息素?”
沈知閑:……
沈總被小路同學的大喘氣氣的直眨眼。
算了算了,他安慰自己,這是病人,自己救回來的,自己背回來的,自己決定要好好保護着的,不能發脾氣。
路游星卻不知道自己險些把沈總氣出病來,小聲帶着點害羞的說:“反正我喜歡。”
他絲毫沒察覺到沈知閑亂了幾拍的心跳,兀自笑了笑,翻個身又睡過去了。
沈知閑看他這回大概是真的睡了,站在床頭盯着他良久。
他很想把路游星搖起來,問問對方說的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喜歡信息素。
他雙手撐在對方枕頭兩側,由上而下俯視着那睡得香香甜甜的睡顏,又哪裏下得去手。
沈總盯着那微張的嘴唇,粉嫩嫩的,眸色深沉。
睡吧,賬都給你記着,等小鹿真的醒了再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