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來,“我,我,我不舒服,上醫院看病呢!”
“哦?”
就一個單音節詞,吓得路飛直哆嗦。
“下午病能好嗎?”
“能能能!”路飛連連應着。
“那到我辦公室一趟!”
沒聽回複,蕭朗就挂了電話,這路飛還真是個除了吃喝玩樂就什麽都不會的公子哥。
“扣扣!”
“蕭朗……”洛水站在門外,輕輕喚了聲。
☆、二十五、吐出來就吃回去
蕭朗送洛水到林心家門口,在她下車的時候,突然抓住她的挎包,“回家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不……不用,我搭車……”洛水心裏覺得奇怪,本想拒絕,不過蕭朗斜了她一眼,她便立刻改口說:“好的!”
蕭朗勾了勾嘴角,抓緊在林心那纏人的家夥出來前調轉車頭離開。
“蕭朗呢?我明明在樓上有看到他的車的!”果然林心一跑出來,就逮着洛水問東問西。
洛水敲了敲她腦門,“重色輕友,我這麽大的一個人在你面前你不打招呼,倒是只會關心別人!”
“唷,吃醋啦?”林心一把環住洛水。
……
蕭朗到公司時,在門口現逮了一個名叫“路飛”的酒鬼,提着他的後衣領,把人拎進電梯裏。
路飛捂着撞在電梯壁上的額頭,蹲在一角落,忏悔着:“我不是出去玩,我去談生意呢!”
他是挺怕蕭朗,蕭朗總是不茍言笑。
“好大的生意啊,需要我們路大少爺陪喝!”蕭朗諷刺道。
路飛自然聽出蕭朗在嘲諷他,耷拉着腦袋,認慫。
他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跟蕭朗叫嚣,但求蕭朗不要找他麻煩才好。
井序看到蕭朗從電梯裏出來時,面帶愧疚的走上前,“蕭先生,很抱歉,是我沒有查證那人的身份……不知道您是否有丢什麽貴重物品,我們需不需要去報警?”
蕭朗看了眼微微彎着腰的井序,面無表情的說:“不用了,下次注意就好!”
井序餘光瞄見路飛,有些驚訝。
等倆人進了辦公室,井序神态緊張的捏緊自己的手心。
……
路飛坐在蕭朗對面的沙發,猶坐針氈,左挪挪屁股右扭扭腰,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坐立不安。
“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了什麽事嗎?”蕭朗問道。
路飛特老實的搖頭,你的變态的心思我怎麽可能知道?
“蕭明跟何雨桦的關系,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蕭朗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咦?
路飛瞪大了眼睛,他們倆人就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認識的,後來勾搭上了,他也是第一個知道的,不過……這個不能說。
“我也是前年才知道的!”路飛摸了摸鼻子。
“哼!”蕭朗瞬間變得兇狠,“時間倒是久啊!”
他替洛水感到不值。
“你知道他們怎麽認識的嗎?”
額!
路飛擦擦汗,老老實實的交待:“是在我生日宴上……認識的!”聲音越說越小。
“啪!”
蕭朗手上的水杯重重的落在桌面上,濺起的水珠灑落一地。
“原來是你牽的好姻緣啊!”
路飛埋着頭,覺得冤枉死了,他也不知道倆人最後會好上啊,他也以為蕭明對洛水忠貞不二啊。
看着桌子上微微裂開的裂痕,路飛覺得渾身一百三十斤的肉都在吱吱吱的發疼,“我真不是有意的!”
“他們二人好上的事,除了你還有沒有別人知道?”
蕭朗剛問完,路飛眼神就飄向了門口。
蕭朗順着望過去,很好,他這個秘書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
路飛迅速低下頭,眼神躲躲閃閃。
“蕭明可有帶着何雨桦參加過什麽宴會?”蕭朗問道。
“沒有,絕對沒有,洛家在這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誰不知道嫂子跟明哥定了親,明哥怎麽可能明目張膽的帶其他女伴呢!呵呵!”路飛立刻否認,附帶幹癟的幾聲笑聲。
“任何宴會都沒有?”蕭朗再次确認。
路飛忽然不确定了,仔細回想起來,因為嫂子不愛出席宴會,所以明哥一直都是只身參加各種宴會的,沒見他帶過女伴啊,何雨桦就更加沒有帶過了。
“沒有吧?!”路飛迷迷糊糊,哪裏記得清楚。
蕭朗給了他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突然沉默了。
路飛酒勁突然上頭,沒忍住,爆發出一聲巨大的打嗝聲:“呃!”
着實惡心人!
“對,呃,對不起!”
“你要是敢吐在這裏,我就讓你重新吃回去!”蕭朗特沒同情心的恐吓道。
路飛立馬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唔唔唔唔!”我可以走了嗎?
“今晚把蕭明這些年走得比較近的朋友的名單發給我!”蕭朗說。
路飛猛地瞪大了眼睛,大叫:“什麽?”
“聽不明白嗎?”蕭朗竟溫柔的對着他笑。
這笑,讓路飛汗毛直立,連連點頭,“明白明白!”然後,連滾帶爬的一溜煙的消失在蕭朗面前。
蕭朗撐着額頭,冥思,對方的動機到底是什麽?想要錢嗎?
……
洛水因為右手不方便,只好聲控林心下廚做蛋糕。
“啊啊啊啊,怎麽步驟這麽多,100g是多少?一小湯匙是多少,覺得微熱是多熱?”林心煩躁得想抓頭發。
洛水吃着水果沙拉,耐心的開解她:“別急別急嘛,失敗是成功之母,嘗試幾次後,你就知道那個度在哪裏了!”
“站着說話不腰疼,煩人!”林心掃了洛水一眼。
洛水戳了塊蘋果送她嘴裏,“怎麽突然間想做蛋糕啊?”
“額,額,那個……”林心羞澀的低下頭,又突然一手屈在胸前,做出英勇赴義的模樣,“為共産主義而奮鬥!”
“喲,做個蛋糕做到成了入黨積極分子了?”洛水咯咯直笑。
“懂什麽呢你,邊去!”林心撅着小嘴,喜滋滋的衣服幸福的模樣,“這不是蕭朗快要生日了嘛,我要在他面前表現出我賢惠的本色!”
洛水拿着盤子的手不由抖了一下,輕笑道:“你還真是一心一意為‘組織’啊!”
“嗯,讨厭啦!”林心嬌嗔一聲。
洛水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掉一地。
“洛水,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再找一個人啊?”林心搗弄果仁,別別扭扭的問道。
洛水定住了,不太明白的看着林心。
“就是,你現在也還年輕啊,難道就沒想過……”林心說不下去,她其實不想問這話題的,無奈她那個賊心不死的大哥,威逼利誘她來探洛水口風。
洛水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食指不自覺的摩擦着拇指,“我還沒想這些!”
“你呀,就不能多為自己想想嘛?從小到大總是最先考慮別人,也不想想你自己。”林心說着說着莫名覺得心疼,對着洛水卻有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總覺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再怎麽用勁,對方的反應都不大。
果然,洛水只是笑笑,輕捏了下她的肩膀,“這樣子也挺好的,真的!”
“就沒聽過你說過什麽不好!”林心嫌棄的朝洛水努了努鼻子。
“喲,家裏怎麽沒人呢?”客廳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林心沖着廚房門口吼了句:“哥,我們在廚房呢!”
回來的是林心的大哥,林意,現任XX中級研究所的所長,是個高級知識分子,戴着黑框眼鏡,穿着白色T恤,淺灰色的麻褲,有種鄰家大男孩的感覺。
“林意哥”洛水探出頭,甜甜的喊了句。
“那,那個,洛,洛水,手,手好點了嗎?”林意突然舌頭都打結了。
林心端着個大鐵碗,特調皮的朝他吐了吐舌頭。
“已經沒什麽大礙!”
“還是要注意點好,別落下什麽後遺症!”
“嗯!”
林意有些害羞的晃了晃手裏的糕點,“路過新開張的糕點店,順便買了一些,你們快出來吃吧!”
林心氣餒的把碗扔下,拉着洛水,“吃完東西再戰三百回合!”
“哈哈,戰什麽呢?”林意爽朗大笑,好奇的問。
“我讓洛水教我做蛋糕呢!”
“那你可別把咱家的廚房給燒了啊!”林意打趣道,順手把一塊蓮子餅遞給洛水。
林心看着他的動作,很不開心的說:“厚,這殷勤獻得太明顯了吧!”這老哥知道洛水今天回來才這麽早回家的吧?
洛水肘了她一下,跟林意尴尬的對視一笑。
“吃都塞不住你的嘴啊?”林意夾起一塊曲奇塞進林心嘴裏。
“堵親夫碗!”林心含糊不清的說着都欺負我!
林意跟洛水低低吟笑。
林意揉把了下林心的腦袋,“我們是不欺負笨蛋的!”
“說誰笨蛋呢?說誰笨蛋呢?我可是曾經的高考狀元耶!”林心得意洋洋的炫耀。
“呵,市級的也好意思拿出來說?”林意是曾經的省級高考狀元,林心在他面前一比,就顯得低檔太多了。
洛水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普通人表示不明白天才的世界,只是樂呵的看着林家兄妹倆拌嘴,總覺滿滿的幸福。
林意給了林心一暴栗,轉頭跟洛水聊天,“洛水,聽心心說,你回幼稚園了?”
“什麽回幼稚園,她這個年紀上幼稚園早就超齡了!”林心在一旁搗蛋,故意曲解林意的意思。
“邊去,小學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啊?”林意笑罵。
林心捂着後腦勺,恨恨的看着林意,滿眼的“你等着,你等着”。
洛水嘻嘻笑,“嗯,閑在家裏太無聊了!”
“是啊,有點事忙活也不錯!”
……
三人閑聊了接近三個小時,林意開口留洛水下來吃晚飯。
洛水笑笑,婉拒了。
“那我開車送你回去吧!”林意這殷勤獻得……
林心怕自己搞破壞,洛水一走,她哥會揍她,也助攻道:“是啊,洛水,你就讓我哥送你一程吧,反正他也沒什麽事!”
洛水掏到一半的手機又放了回去,“那麻煩林意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他心裏偷着樂呢!”林心搶在林意前面,賤兮兮的說道。
林意橫了她一眼,紳士的給洛水開車門。
☆、二十六、那是蕭明的遺腹子?
蕭朗不理洛水了。
“我……”洛水跟在蕭朗後頭,幾次要開口跟蕭朗解釋,都被蕭朗冷冰冰像刺一樣眼神制止了。
蕭朗在生氣,因為她沒有按照他說的,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人。
“因為林意哥正好在家啊,所以……”
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又被她給弄砸了,洛水有點不知所措。
蕭朗停在樓梯中間,特別冷酷的說:“你愛誰送誰送,不用跟我解釋!”
哥哥哥哥……逮誰誰就是哥了是吧?只有他一個人是弟弟?Shit,說話不算話!
蕭朗醋意橫飛。
為什麽他不能比洛水早出生幾年?他也好想聽她軟綿綿的聲音喊着他哥。Shit!
“嘟嘟嘟嘟~”
一進書房,手機便響個不停,是個陌生來電。
蕭朗猶豫了一下,接聽了。
“蕭二少,您倒是沉得住氣啊,居然等我主動聯系你!”陌生的,粗啞的,流裏流氣的中年男人的聲音一傳來。
蕭朗雙眼微眯,鎖上書房的門。
“你是,哪位?”
“哈哈!”男人陰森的大笑起來,“一個想跟你做點交易的人。”
“我是個生意人,打開門做生意,只要交易合理,我自不會拒絕!”
“蕭二少真是明事理的人呢,”那頭頓了頓,說:“不知道蕭家骨肉這個籌碼夠不夠跟蕭二少交易一場?”
“呵!”蕭朗拿着手機,從胸腔裏發出悶悶的笑聲,“你難道不知道蕭家的二少爺向來跟蕭家人不和,你覺得一個以後可能會跟我争蕭家財産的後患能是多大的籌碼呢?”
“哦?如果蕭二少不想做這筆交易,那我只好跟蕭老爺子談談了,看看這個親祖孫……”
蕭朗臉色一凜,“呵,如果那樣的話,那麽老爺子知道那日,便是特警搗破你老巢之日。”
他的口氣相當的狠絕,不留一點點的餘地。
“蕭二少還真是絕情,自己的親侄子都這般無情,就不在意成為蕭家的仇敵嗎?蕭夫人知道的話,會不會恨蕭二少一輩子呢?”
“你可以試一試!”
“蕭二少別把話說絕了!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把我想要的東西準備好,不然……”
對方挂掉了電話。
蕭朗攥着手機,面上仿佛蒙着一層黑色霧霾,濃重得勻不開。
想要的東西?
蕭明手上有那人想要的東西,而對方以為現在那東西在自己身上?
“井秘書,來家裏一趟!”蕭朗有事要問清楚井序。
何雨桦懷着孩子,等不了太久。哪怕再不待見她,不待見她肚子裏的孩子,蕭朗都不希望她在這個時候出事。
僅僅因為覺得難以跟洛水交代,別無其他。
……
井序接到蕭朗的電話時,正在日式餐廳跟徐演吃壽司,頓覺食難下咽。
“怎麽了?”徐演見他表情不對,擱下筷子問道。
“蕭先生讓我去蕭家一趟。”
“這麽晚了去?出什麽事了嗎?”徐演迷惘的問道。
井序擦了擦嘴,站了起來,“你吃吧,我去去就回。”
徐演連忙跟出包間,接過侍者遞過來的外套,追上井序,一把抓住井序的手肘。
“井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井序拍了拍他的臉,“沒事,估計是要談工作上的事。”
徐演怎麽可能相信井序這種劣質的謊話,抓着他,不讓他走,“說清楚,今天不說清楚,我就不讓你走!”
“別鬧!”井序有些不耐煩,語氣有些重。
“井序,大少爺走的那天,你答應過我的,從此以後,我跟你,就我跟你,一起好好的過!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井序見徐演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耷拉着腦袋,沒有往常吊兒郎當的開朗陽關,心底有些不忍心,“真的只是談工作!”
他捏捏徐演的手心,安撫道,“我自己打車去,你開車回家小心一點,剛才點的東西都沒有吃,回去下碗面條吃吧!”,他湊近徐演的脖頸,輕輕哈氣:“等我回來!”
井序打車到蕭家時,一下車就看到洛水跟老爺子在前院曬“石頭”。
那是形狀類似鵝卵石的一種寶石,曬“月光”的話,會越發變得有靈氣。
“董事長,小姐,晚上好!”井序畢恭畢敬的上前打招呼。
洛水跟蕭老爺子見到井序這麽晚了上門都有些吃驚。
“井秘書!”
“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跟蕭先生報告,這麽晚了好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
“進去吧!”蕭老爺子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
洛水又蹲回去,看着蕭老爺子,笑笑的說:“爺爺,蕭朗對公司還是很上心的嘛!”
她在幫蕭朗說好話。
“傻孩子!”蕭老爺子輕拍了下洛水的頭,十分慈愛的笑道。
“我去讓黃姨泡茶!”洛水突然跑進屋裏。
……
蕭朗的書房,井序來過。
再次走進的時候,不适感還是很強烈,特別是蕭朗那雙鷹眼正帶着火焰看着他。
“蕭先生!”
“坐吧!”蕭朗開口。
井序心中忐忑,剛坐下,就聽到蕭朗問:“你知道何雨桦是誰吧!”
這句話不是在問他,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井序點點頭。
從何雨桦第一次去辦公室找蕭朗的時候,井序就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了。
“她跟蕭明那點子事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井序再次點頭。
“蕭明結婚那天,開車出去就是去找她的吧!”
井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握緊了拳頭。他恨何雨桦,很大原因就是她是間接害死蕭明的兇手。
蕭朗把一張B超的照片推到井序面前,“那你知不知道何雨桦懷了蕭明的孩子?”
井序的猛的擡起頭,錯愕不已,放大的眼睛慢慢回攏,盯着那張B超照片,說不出話。
何雨桦懷了大少爺的孩子?
這就說通了,他終于知道為什麽結婚那天,大少爺會放下最愛的洛小姐,開車去找何雨桦。一定是何雨桦拿孩子相要挾了!
蕭朗按捺住滿腔的怒火,這些人這些年一直都在欺騙洛水。
“蕭先生,打算怎麽處理?”井序問這話的時候,舌頭都快打結了,他很清楚眼前的這位蕭先生跟他的大少爺十分的不對頭。而且,他更擔心的是,蕭朗會容不下蕭明的這個孩子。
“現在重要的不是我想怎樣處理,而是別人想怎樣處理。”蕭朗雙手架在沙發背上,頗有王者風範。
井序被他的繞口令繞得有些不明所以然,“蕭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蕭明拿了別人什麽把柄,別人現在就想拿何雨桦肚裏的孩子作為交換,這樣可明白?”
井序瞳孔嗖地擴張,“咳咳咳”猛然咳嗽起來。
蕭朗不急不慢的看着他的反應。
“我不明白蕭先生為什麽要告訴我!”
“再好好想想!”蕭朗冷冽的逼近井序,“你家大少爺唯一的骨肉會是怎樣的下場,全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井序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嘴裏散開一陣腥味才松開,咽了咽口水,說:“我只是一個小秘書,大少爺做事從來不用……”
“客套話就不用說了,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可以走了!”蕭朗下巴往門口擡了擡,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井序雙腳就像是被萬能膠水粘在了地上一般,動彈不得,蕭朗的一番話已經擾亂了他平時冷靜的思維,他現在一心想着是何雨桦肚裏的那個孩子是否平安。
“蕭先生,蕭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麽人綁架了何雨桦,他們到底想要的是什麽……”井序着急的解釋。
蕭朗瞥了眼井序抓着他的手,勾着嘴角,頭微微一斜,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蕭先生,求您了,求您了,救救何雨桦肚裏的孩子,那,那是大少爺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了,求您了,求您了!”
井序撲通跪在地上,抓着蕭朗的褲腳,拼命哀求,“蕭先生,救救大少爺的孩子吧!蕭先生……”
“碰!”
門外傳來杯子落地的聲響。
蕭朗頭皮一緊,沖出門口,只看到洛水轉身沖下樓梯的背影。
他低頭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咬緊牙關,shit。
井序站在他後面,一手捂着嘴,頭一直搖,“小,小,小姐!”
“她若是有絲毫差池,你們都別想好過!”蕭朗咬牙切齒,陰沉恐怖的威脅道。
井序擡頭望着他,一臉震驚,“蕭先生……”
“滾,救不救蕭明的那個遺腹子全在你的決定!”
……
井序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下樓,怎麽走出蕭家,怎麽回家的,他都記不清了。
他那麽珍視的兩個人,怎麽會是這樣的下場呢?
徐演聽見門鈴聲時,一開門,就看到井序整個人軟綿綿的跪在門口。
“這是怎麽了?井序,快進來!”徐演攙扶着井序進門,發現他臉色蒼白地吓人。
徐演給井序倒了杯睡,安撫性的順了順他的背,“井序,是不是出事了?蕭先生是不是查到什麽了?”
“是老虎,一定是老虎,是他綁了何雨桦。”井序神志不清,自言自語的嘀咕。
徐演聽得不甚明白,“又關何雨桦那女人什麽事?”
井序瞬間像是被漏氣的氣球一樣,像是發瘋似的抓住徐演的衣領,大喊大叫:“那女人懷了大少爺的孩子!”
“什,什……什麽?”
像是漏氣的氣球一樣,井序全身倒向徐演,頭沉在徐演的下腹,帶有濃濃的哭腔:“小姐,小姐知道大少爺跟何雨桦的事了!”
徐演身體一僵,低下頭,下巴擱在井序的後背,久久說不出話。
男人可以把性跟愛分得很清楚,但是女人卻辦不到,更何況是洛水那樣的女人。在溫室中長大的人,一直被蕭明保護得很好,從來不知道世間險惡,卻突然間知道了男人僞裝面具下醜陋不忠的一面。
“井序,我們辭職吧?然後,離開這裏。”徐演自蕭明死後就一直想找機會跟井序商量這件事。
井序搖頭,嗚咽:“答應大少爺的事情,我還沒辦到,不能就這樣離開!而且現在……我必須保住何雨桦肚裏的孩子。”
------題外話------
舒坦了,哈哈,接下來,哈哈…。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二十七、你其實并沒有那麽在意他?
“洛水,你開門!”蕭朗砰砰砰的握拳狂敲洛水房間的門,“開門!”
只要一想到洛水正窩在房間的某個角落悄悄落淚,蕭朗就覺得整顆心被人用針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紮着,陣陣疼痛。
“開門,你想要把老爺子跟我媽都招來嗎?”蕭朗想要溫柔的對待她的,可是隔着門,什麽都安慰不了。
沒看到洛水,他就是放不下心。
果然,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個活生生的淚人站在蕭朗面前。
到嘴的話,全都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完全說不出口。
洛水挂在臉上的眼淚,一顆顆就像是千斤石一樣落下,砸在蕭朗的心上。
“眼淚擦掉,帶你去個地方!”蕭朗說,把洛水的小腦袋往自己胸前按了按,“你不想讓老爺子跟媽擔心的吧?”
有時候,蕭朗也會覺得自己真是卑鄙,拿着洛水在乎的東西,不厭其煩的逼迫她。
“我不想去!”洛水抽泣,哭道。
現在她就想鑽回自己的小小龜殼,她覺得這樣在蕭朗面前哭成這樣都是件羞恥的事情。
蕭朗看她委屈又怯弱的模樣,本不想逼她,可是在這個家裏的話,他什麽都做不了。
“關于蕭明的事,你不想知道嗎?”話一出口,蕭朗就後悔。
明明知道這種時候不應該提及蕭明的。
洛水跟蕭朗出門。
開着車,蕭朗也總偷瞄着洛水,注意她的表情。
他不确定,洛水在書房門外站了多久,他跟井序的對話她聽了多少。
車子一直開到海邊才停下,蕭朗徑自下車,站在副駕駛車門外。
洛水就像是一只受了驚吓的小貓,蜷縮在副駕駛座上。
蕭朗粗暴的打開車門,一把抓住洛水的手腕,拽着她下車。
洛水腳一着地,是軟綿綿的沙子,一下子用力過猛,雙膝跪地。
蕭朗吓了一跳,想把她扶起來,卻不知道洛水嬌小的身子哪來的力量,居然一下子把他推倒在沙地上。
他也幹脆的坐在那,一動不動的看着洛水,想扯開她擋在臉前的雙手,卻被甩開。
像是推拉賽似的來回拉扯了幾次,洛水忽然放聲大哭起來,跪着撲向前,纖細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擊打着蕭朗的胸膛,“都騙我,都騙我!你們都騙我!啊啊啊……”
蕭朗怕她傷着自己的那條殘臂,抓着她受傷的手,其他都由着她撒火,然後不顧她的反抗,硬把人拉進自己懷裏,低聲哄着:“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當初就不應該,不應該那麽輕易的放手,不應該為了父親,而……
“嗚嗚嗚嗚”洛水一邊推着他,一邊舉着健全的手打着他,還不忘哭得一臉的淚水蹭在他衣服上。
蕭朗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腰間。
洛水抽泣着,不解的看着他。
月光如水般瀉下,銀光柔柔灑在蕭朗側面,剛毅的臉上帶有點說不明的忸怩,海風帶着腥味,徐徐吹拂,頭發像是輕盈的絲帶飄揚。
那一刻,洛水忘記了哭泣,似乎有那麽一瞬她屏住了呼吸。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尾巴,一只沒……”
蕭朗漲紅了臉,第一次如此豁出去,如此丢人的“蹦蹦跳跳”的唱着早不知多古遠的兒歌。
強健的身體扭捏着,一動一劃,都透出一股不協調的好笑。
“噗嗤!”洛水沒忍住,笑了出來,臉上雖還挂着淚水,但卻是真的笑了出來。
蕭朗嘴角上揚,丢臉的感覺再次襲來,他轉過身,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想聽到“兩只老虎”這首歌了。
“哇哇哇”洛水笑着笑着,又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蕭朗不知所措,怎麽好好的又哭起來了?怎麽有這麽多的眼淚呢?
“哭吧,哭吧!”哭夠了,以後便不要再為其他人落淚了。
洛水一頓哭到自己舒服了,打嗝了,才意識到自己跟蕭朗這類似擁抱的姿勢十分暧昧,才緩緩的退開,蜷縮坐在沙灘上,一抽一抽附帶打嗝的“享受”痛哭過後的餘韻。
蕭朗走去車裏,拿出一件外套,從頭到尾罩住小小一團的洛水。
他看着洛水,笑容從臉上蔓延開來。洛水知道蕭明背叛行為後的反應,讓他之前一直提心吊膽的心情放松了。
還好,痛哭得出來,至少是件好事。
他回國那天,在蕭明的葬禮上,那個沒有哭笑表情的,像是木偶娃娃的洛水着實讓他擔心了一把。
這樣好,能哭出來就好,願意在他面前哭出來就好!
洛水覺得難堪多過于難過,也不是說不難過,只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難過。會在蕭朗面前哭成這樣,她是萬萬沒想到的。
不想哭來着的,可是看到蕭朗那麽努力那麽用心的想要把她哄笑的模樣,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
明哥,為什麽要騙我?如果不愛我了,為什麽不直接說?
蕭朗又從車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憋着笑,碰了碰洛水的手臂,把手遞給她。
“呃,呃,謝謝!”洛水半遮着臉,不敢直視蕭朗。
隔了很久,打嗝的節奏漸漸緩和後,洛水支支吾吾問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會不會全部的人都知道了,只有她,傻傻的,什麽都不知道,之前居然還說蕭朗是負心漢,那麽義正言辭的說蕭朗。
真是個笨蛋!
“回國之後才知道的!”蕭朗撥了撥沙子,雙手撐在身後,滿不在乎的說。
洛水突然撥掉搭在頭頂的衣服,焦急的問:“雨桦肚子的孩子怎麽了?為什麽井秘書求你救救雨桦肚裏的孩子?”
蕭朗擰眉,扶額,這個爛好人,明明對方是個搶了自己男朋友的女人,卻還這般擔心她跟那……的死活。
“你是笨蛋嗎?那個人勾引了你的未婚夫,還懷了……”蕭朗突然停住了,他現在又從心底感謝何雨桦。
“可是,可是她懷了明哥的孩子啊,那是蕭家的骨肉,無論如何……”
“你什麽時候才能替自己想想,能不能不要管別人怎樣?對那種女人,是生是死,都不值得你可憐,明白了嗎?”蕭朗最無法接受洛水這一點,明明被別人傷了,卻總是想着以德報怨,他真懷疑她會不會恨一個人?她恨一個人的話會是怎麽樣的?
洛水知道蕭朗在替她不平,可是,她是真的恨不起來何雨桦和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蕭朗,到底出什麽事了?”
“你不需要管!”
“可是,不是你要告訴我關于明哥的事情的嘛?”
明哥,明哥,明哥!哪怕他背叛了你,他也一直是你心中最愛的明哥嗎?是這樣嗎?
蕭朗忽然覺得自己費盡心思,拉下臉面來安慰洛水的舉動都他媽的全是傻逼做的蠢事。
可笑至極!無論自己做多少,都頂不過洛水心中的那個明哥一分一毫!
“明哥?呵,呵,那我就告訴你,那個男人背叛了你,他根本就不愛你,他背着你跟其他的女人搞在一塊,他……。”
“蕭朗!”洛水大吼,“不許你這麽說明哥!”
蕭朗昂着頭,狠狠地踹了幾腳車子,煩躁!
洛水看着他倔強的背影,一步步靠近他,扯着他的衣袖,“蕭朗,無論出了什麽事,都請你幫幫雨桦跟她肚裏的孩子,那畢竟是,是,明哥的……孩子。你也是他的親叔叔啊!”
“洛水!”蕭朗轉身,抓住洛水的肩膀,搖晃着問道:“你這麽看得開,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意味着,其實你并沒有那麽……在意蕭明,所以即使他跟別人有了孩子,對于你而言,其實并沒有……”他心存僥幸,他希望說中洛水的內心,他希望洛水沒有那麽喜歡蕭明。
洛水完全呆住了,震驚的往後退了兩步,退出蕭朗的束縛。
“不是的,不是的!”她搖頭,眼裏含着淚,拼命搖頭。
她忽然想起林心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覺得她不愛明哥呢?什麽又是愛呢?怎樣才算愛呢?
“我愛明哥!”洛水用盡全身的力量,吼出了聲。
兩人同時愣住了。
蕭朗別開臉,面部僵硬。
真可笑,為什麽非得逼到她親口說出來,才死心呢!
“回去吧!”蕭朗說。
洛水舉在半空的手,無力的垂下。
回到蕭家的時候已經夜裏三點了,蕭朗只給洛水留了個落寞的背影就直接上樓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蕭朗突然間會這麽生氣?悲傷?應該是一蹶不振。
洛水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去了祠堂,她有好多話想跟蕭明說。
可是,當看到那個冷冰冰的牌位的時候,所有的話都化作了無聲的眼淚。
明哥,為什麽要欺騙我?
而蕭朗則是癱軟在床上,眼睛無神的看着天花板,洛水嘶吼的那聲“我愛明哥”就像是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