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無線循環在耳邊。
為什麽那個人不是我?
他側過身,蜷曲起身體,像是受傷的幼獸一樣,緊緊抱着自己的膝蓋。
第二天一早,洛水便收拾了一個小包裹,跟蕭夫人說想要回家住兩天。
蕭朗頂着兩眼淤青看了她一眼。
蕭明背叛了她,所以這個家她已經沒有留戀的東西了,是這樣的嗎?
洛水幾乎所有的情緒都是寫在臉上的,蕭夫人怎麽會看不明白她哀傷的表情的,只是不明白怎麽突然間……,她又看看蕭朗,這倆孩子又出什麽事了嗎?
“好,跟洛慧和洛瑤聯絡聯絡姐妹感情也好!”
“嗯,謝謝媽媽!”
洛水剛走出家門,蕭老爺子就将一杯子砸向蕭朗,怒不可遏的訓道:“我告訴你,蕭朗,水水這孩子就是蕭家的人,無論你認不認她這個大嫂,她都是蕭明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別一天到晚把你在外頭的那副臭架子擺在家裏,你要不樂意回來,你直接住在外頭就成了……”
“碰!”
蕭老爺子跟蕭夫人怔了一下,吃驚的看着蕭朗。
蕭朗杯子低狠狠地砸在桌子上,裏頭的牛奶撒了一桌,他因徹夜未眠而猩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蕭老爺子。
憤怒充斥在蕭朗周圍,仿佛要燒起一層火焰。
“小朗~”蕭夫人擔憂的喊了一聲。
蕭朗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流星的走出家門。
------題外話------
誤會是暫時的,甜蜜是永恒的!
☆、二十八、水水回娘家了!
洛水突然的回家,跟臉上藏不住的傷心,還有兩個大大水蜜桃眼睛,吓了洛瑤一跳。
她再怎麽粗枝大葉也知道洛水這樣不對勁了。
“水水,這是怎麽了?”洛瑤剛挎在手肘的包包又放回了沙發,連忙跑過去,急切的接過洛水手上的包裹。
洛水抿嘴,佯裝笑一笑,“沒事,就是想爸爸跟你們了,就回來住兩天!”
“想住多久住多久!”洛瑤讓傭人給洛水倒了杯水,鬼鬼祟祟的躲到廚房給洛慧發短信。
她這人容易哪壺不開提哪壺,把事情搞砸。
“是不是蕭朗欺負你了?”洛瑤坐到洛水旁邊,只覺得她那雙水蜜桃大眼慘不忍睹。
本來洛瑤是拿了文件就得回公司的,現在見洛水這副“德行”,放不下心。
“二姐,你怎麽還不去上班?”
當事人還把她的一片好心當做驢肝肺,洛瑤翻了翻白眼,一只熊掌擊在洛水的後背上,“你這樣子,我不看着不放心!”
洛水呆萌的看着她。
“呵呵,我怕你輕生!”洛瑤還附帶點點頭,強調這可能性的存在。
洛水轉身上樓,“我會房間睡覺,二姐快去上班吧!”
“咦?你不需要二姐安慰安慰你嗎?”洛瑤詫異,她一肚子的心靈雞湯都還沒說呢。
“我困!”洛水打了個哈欠。
明明洛家才是她的家,可是她在這個家住的時間卻是相當的短,四歲之後,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蕭家度過,蕭爸爸因為自己只有兩個兒子,一直想要個乖巧甜美的小女兒,見到洛水便一直愛不釋手,如獲珍寶。
洛水打開自己的房間,竟有種陌生的感覺。
她不是不愛洛家,只是在這裏總有一種負罪的感覺。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得爸爸的寵,爸爸喜歡大姐的聰慧能幹,喜歡二姐的俏皮開朗,唯獨對這個時時刻刻嬌嬌弱弱的小女兒不怎麽喜愛,甚至帶有一些冷漠。
……
“蕭朗,查到那人了!”
在停車場,喬念拿着一個文件袋,一腿跨進蕭朗的車,一邊抽出資料,一邊說道。
蕭朗接過資料,看着其中一張照片,一個帶着粗大金項鏈的魁梧的男人笑一臉奸詐的搭着蕭明的肩膀,“這是……”
“這人是黑道上的人,人送外號老虎,真名叫虎二,是道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人,”喬念停了個頓,慢慢的說:“額,最重要的是他還是販毒團體的頭!”
蕭明居然跟販毒團體的人牽扯上關系?
蕭朗眼神晦暗,做生意的人為了生意的事,跟道上的人有交集實屬正常,只是他沒想到蕭明居然跟毒品扯上關系。
這樣的話,那蕭氏是否間接成了洗錢中介?
“可有查到雙方之前的金錢來往狀況?”
喬念翻了下文件,說:“這是一家空頭公司,其法定代表人是……”
井序!
蕭朗手裏的比轉了一圈,啪嗒掉在桌上。
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複雜得多。
“親愛的二少爺,我能請兩天假嗎?”喬念捧着自己貌美如花的臉,眨巴眨巴閃閃發光的大眼睛,無比無辜,無比可憐,無比嬌羞的說。
他自從答應到蕭朗身邊做事,這一天假都沒放過,還天天個熬夜通宵幫他黑各種賬戶,查各種資料,日子真是過得比牛還辛苦。
“駁回!”蕭朗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否決。
蕭明的事情才剛剛漏出尖尖角,還有很多事情,他需要喬念暗中幫他查,最重要的是要查清井序的背景。
“我辭職!我抗議!我要休息,我要找女人!”喬念怒氣沖沖,他願意工作,他小弟弟也不願意了。
蕭朗抿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周身散發出比西伯利亞寒流還冰冷的氣息,“拿十個億出來,你就可以自由了!”
十個億?十個億?什麽意思?
“我操,蕭朗,你他媽真陰毒啊……。”喬念大叫,那份用工合同,原來是個洞,無底洞,蕭朗挖了個無底洞等着他自個兒跳進去,從此出不來。
“奴家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贖身了!”喬念欲哭無淚,“就放一天假吧,蕭明那事一時半會也查不清,等我修整過後,再戰!”他目光成柱,堅定不改。
“何雨桦現在怕是很危險,她若是……”
“啧啧,蕭朗,你什麽時候關心水姐姐之外的女人了?”喬念賤兮兮的打斷蕭朗的話,繞過桌子碰了下他手臂的肌肉,痞痞的笑了。
蕭朗淩厲的眼神掃了過去,嘴上卻是淡淡的說:“就一天!”
對于喬念,蕭朗終歸還是不一樣的,這竹馬竹馬般的兄弟感情,還有喬念曾經死皮賴臉硬塞他手裏的友誼,都是蕭朗珍視的東西。
心下一顫,喬念捂了捂胸口,感動得差點鼻涕淚流。
喬念一走出辦公室,井序就進來了,臉色慘白,黑眼圈很重,看樣子是一夜未眠。
“蕭先生!”
“想好了?”蕭朗目光略沉,靜默着等着井序的答複。
一種說不出的感受,萦繞在心頭,喬念心裏擂鼓萬千,“蕭先生也應該已經查到了吧?”
“我查到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
蕭朗不急不慢的語氣就像是巫師叨叨的咒語,低沉又充滿神秘感。
怔了一秒,喬念開口,“綁架何雨桦可能是虎二,大少爺跟他有些瓜葛,怕是他來尋仇了!”
“呵,找個已死之人尋仇?”蕭朗低順眉眼,氣氛低壓,他嘴角微勾,明顯不相信井序胡扯的話。
喬念當然知道這套說辭絕對不可能糊弄過那麽精明的蕭朗,也清楚自己躲不過去的,何雨桦肚子裏的那個屬于蕭明的孩子就是壓制他的最好的武器。
“大少爺跟他在來往的過程中有過金錢交涉,賬目上還差他八千萬,他恐怕是沖着這錢來的。”
蕭朗面色不改,将信将疑的聽着,欠錢?還是扣着人家的貨?
毒品那種東西,貨比錢貴。而且,蕭明那種人,雖然奸詐,但不像是會賴賬的人!
“他是道上的人,做事不講原則,大少爺跟他合作過幾次便察覺出來了,之後便想抽身出來,但那人做假賬目,硬是想坑大少爺八千萬,大少爺一直沒理會他!”井序老老實實的說出來。
蕭朗冷冽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四目相對,靜默無言。
“就這些?”
“是!”井序低下頭。
空頭公司的事,井序半點沒提,蕭朗也大概猜到這公司的用途。
看着低着頭,一臉忠順的井序,蕭朗微眯眼,有點明白蕭明為什麽會這麽信任他,中用他。
“蕭先生,何雨桦那事……”
“目前還沒查到她被綁架的地點。”
井序欲言又止,緊張的看着蕭朗,“蕭先生,救救她肚子裏的孩子。”
……
“水水,水水!”洛慧心疼的摸了摸洛水的臉,她真心疼這個小妹。
洛水睡得迷迷瞪瞪,睜眼,洛慧擔憂愁慮的臉映入眼簾。
“大姐!”剛睡醒,聲音還有點糯,膠黏得有些散不開。
“睡得可真沉,大姐買了榴蓮糕,要不要起來吃一點?”洛慧溫柔的笑道。
“要!”洛水撒嬌似的粘着大姐的手,睡得通紅的臉頰蹭了蹭,笑靥如花。
洛慧疼惜的拍了拍她的臉,沒有問為什麽突然回家,也沒有問在蕭家是不是受了欺負,更沒有問打不打算回蕭家。
這裏是她的家,不需要任何理由,洛水想來都能來。
下樓的時候,洛水看了看鐘表,快十一點了,這個時間大姐應該在上班才對,肯定是二姐說了她突然回家,大姐才匆匆回來的。
她有些愧疚。
洛瑤也借機逃班,正窩在沙發上,邊逍遙自在的享受洛慧買回來的榴蓮糕,邊看着綜藝節目哈哈大笑。
“姑娘家家的,坐成什麽樣了!”洛慧佯裝生氣的拍開洛瑤架在茶桌上的腳。
洛瑤規規矩矩的放好雙腳,雙手放在膝蓋上,“知道了!”
長姐如母啊!
洛瑤輕易不敢違背洛慧的意思。
洛水蜷曲着雙腿坐在短沙發上,模樣十分乖巧,像是一只被順了毛的貓咪,又像是一只慵懶的貓咪,懶洋洋的看着大姐“訓誡”二姐。
她伸手捏了一塊榴蓮糕,半眯着眼睛笑。
洛瑤火氣更大,指着她不樂意的大叫:“大姐,你看,你看水水坐姿也不好!你怎麽盡說我不說她呢,偏心!”
“她是屬貓的,你是嗎?有本事你也蜷曲個看看。”
一米七幾的大個子洛瑤要蜷曲在短沙發上,還真是個難題。
她撇了撇嘴,嘀咕了聲讨厭。
洛慧沒再搭理她,轉而對洛水說:“水水,手上的傷好點了沒?”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洛水晃晃手。
“那就好,等你拆繃帶了,我們去游泳吧,我們姐妹三個好久沒有出去旅游了呢!”洛慧打算着帶着兩妹妹出去散散心。
“旅游?”洛水跟洛瑤異口同聲。
洛慧微笑,摸着下巴,高深的說道:“不想去的話那就取消計劃喽!”
“去,去!”兩個大小孩都高呼道。
三姐妹邊嘻嘻哈哈的打算着去哪裏旅游好。
“去西雙版納,去東京,去巴厘島,去巴黎,去首爾,去……”洛瑤完全high了,有種野馬脫缰的感覺。
洛慧看着她興高采烈的模樣,十分慈愛的笑,“說風就是雨的家夥!”
“不過現在不是該考慮去哪裏旅游,而是考慮去哪裏吃飯!”洛瑤踩着沙發,頗有指點江山之勢。
“在家吃吧!”洛水說,淺淺的梨渦若隐若現。
洛慧看了她一眼,洛水并不是個擅長隐藏自己的女孩子,哪怕她再怎麽強顏歡笑,那種淡淡憂傷還是輕而易舉的從嘴角,從眼尾透漏出來。
“去‘尋常人家’吃嘛,聽說那出新菜式了。”洛瑤賊心不改。
她也不是嫌家裏飯菜不好吃,只是更傾向“尋常人家”飯菜的口味。
“呵,要不我把那裏的大廚請家裏做菜?”洛慧調侃她。
“好啊好啊!”可惜洛瑤遲鈍沒聽出洛慧的本意,還傻乎乎的贊成。
洛慧無可奈何的一笑。
“我去倒牛奶,你們誰要喝?”洛水忽然站起來。
“我!”洛瑤舉手示意。
洛慧則是搖搖頭,“你們喝吧!”
看着洛水的背影,洛慧默默的擰了下眉,是不是是時候找蕭朗談一談了?
洛瑤湊近洛慧耳邊,悄悄的神秘的問道:“大姐,水水好像不是很開心呢?”
“唷,開竅了一回了!”
☆、二十九、黑幫太子陸濤
夜裏,蕭朗耐不住心裏的想念,在公司裏加班到半夜還是驅車到了洛水家。
不見的時候,十年也就那麽過了,可是見過之後,這真是一天不見心裏都發慌得很,恨不得立刻馬上,不管她是否願意,就直接強硬的把她捆在自己身邊。
洛水的房間應該還是那一間吧?
他把車停的在離洛家兩戶人家的門前,搖下車窗,只露出一絲小縫,透過小縫,看着洛水的窗戶口。
在他知道自己喜歡上洛水的那時候,他也這樣,常常在洛水回家住的時候,跑到洛水家附近,一直看着洛水的窗戶,直到它暗了下去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蕭朗點了只煙,夾在食指跟拇指之間,沒有抽,只是将手伸向窗外,任由它燃盡。
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初到美國的時候,他真的是寂寞得快要發瘋了,抽煙喝酒都是那時候學會的。
正分神時,電話忽然響了。
“喂!”
“蕭朗,已經查到那個女人被關的位置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一傳來,蕭朗手上的煙立馬彈掉,“濤子,我過去找你,詳談!”
“行,在鑽夜。”
蕭朗挂了電話,癡癡情深的望了眼窗戶。
就在他收回眼神的時候,窗戶忽然打開了,一個女孩子撐着窗戶欄往外探頭。
握着方向盤的手忽地收緊,蕭朗眼球都快掉下來了,那笨蛋,就不怕摔着嗎?
再怎麽怨恨,再怎麽置氣,還是願意原諒她,恐怕全天下能讓蕭朗這般牽腸挂肚又甘願屈服的也就只有窗臺上那個嬌媚的女孩子了。
到鑽夜的時候,服務生輕車熟路的領着他到一間包間。
“蕭先生,陸爺在裏頭等你呢!”
“謝謝!”
陸爺?這個稱呼讓蕭朗莞爾一笑。
曾經那個因家族鬥争而被迫屈息于美國的男人,如今也終于如願以償的打下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了。
推門而進,沒有烏煙瘴氣,也沒有美女如煙,只有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那慢慢品酒。
“來了?”
“陸爺居然孤家寡人一個,怎麽沒叫人陪呢?”蕭朗噬着笑,随意的坐在男人旁邊。
男人給他面前的杯子倒了倒酒,“這還不是我的蕭二少不近女色嘛!”
兩人舉杯輕輕碰了下,又霎時哈哈大笑起來。
“回國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聯系我?太不兄弟了!”
“我一正經商人跟你一黑幫太子走得太近,影響不好!”
“啧,晚了!”
“哈哈!”
眼前的男人叫陸濤,少時因為是黑幫當家人的私生子而不得不躲避仇殺,躲到美國去,恰在美國跟蕭朗不打不相識,結成了朋友。
陸濤肘了蕭朗胸膛一下,“那女人跟你什麽關系?”
蕭朗主動開口讓他幫忙,他就覺得那女人肯定非同一般,可是蕭朗過分淡定的神情,又讓他覺得那女人也并非特別重要。
陸濤渾身散發着流氓的氣息,痞裏痞氣朝蕭朗挑眉。
“蕭明的女人!”蕭朗淡定的說。
陸濤則是一臉不解,粗犷的臉上寫滿了X了dog的表情,“什麽時候對蕭明的女人這麽傷心了?”
“她懷了蕭明的孩子!”蕭朗半點都沒有隐瞞陸濤。
陸濤突然邪惡露出惡魔般的神情,“哦?那留着可也是個禍患呢!”
他經歷過那種互相殘殺,不給對方留下半點餘地的奪權的血腥之路,深刻的明白斬草除根的重要性。
“這個你不用管,幫我把人救出來就是!”蕭朗靠着椅背,冷漠,不帶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陸濤向來搞不懂蕭朗滿肚子的彎彎腸子,如果說他是心狠手辣,那麽蕭朗絕對當得起詭計多端。
倆人都非善類,恰恰又互相欣賞。
“得了,就當還你個人情!”陸濤爽朗的喝下一杯酒。
他把資料遞給蕭朗,霸氣十足的說:“只要你點個頭,明天就可以幫你把人救出來。”
沉思了一會,蕭朗說:“我先去會會那人,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
陸濤擰眉,“那老虎是個瘋狂的人,你去的話不安全,到時候打起來,子彈不長眼,傷着就不劃算了!”
“我還沒弱到那種程度,放心!”
蕭朗做了個打槍的手勢,故意提起往事回憶。
陸濤猛地拍了下額頭“得得,當我沒說!”
他們倆之前在一起玩真人cs時,陸濤總是慘遭蕭朗奇襲,潰不成軍,成了萬年老二。
“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啊,現場跟游戲可是很不相同的!”陸濤有些得意。
“試試!”蕭朗舉杯,冷酷表情上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果然,男人對危險的事情總是有獵奇心理。
“合作愉快!”陸濤舉杯跟他相碰。
因為喝了酒,加上蕭家沒有洛水,蕭朗直接回讓井序置辦的郊區別墅。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一點人氣,空氣中仿佛還攢動着微微寂寞的氣息,缭繞在蕭朗周圍。
在這麽下去,會忍不住的吧?
蕭朗高大的身軀完全陷進沙發中,一手擋在額前,思緒有點飄。
“叮咚!”手機短信聲響了。
“對不起!”
屏幕上簡單的三個字,卻讓蕭朗陰郁的臉上露出點笑意。
他可以想象洛水得是多糾結才會這麽晚才給他發來這樣一條道歉短信。
“為什麽道歉?”高興歸高興,該高冷的時候蕭朗還是很高冷的。
幾乎是秒回的信息吓了洛水一跳,這麽晚了他還沒有睡覺嗎?
洛水噔地一下坐直了背,惴惴不安的握着手機,該怎麽回複好呢?昨晚蕭朗明明是為了安慰自己,可是自己的态度好像傷着他了,所以她一直想跟蕭朗道歉來着。
可是突然被蕭朗這條霸道狂拽的信息弄得不知所措,為什麽道歉?
避重言輕,左顧言它,洛水回了條驢頭不對馬嘴的話“還沒休息嗎?”
蕭朗調整了下姿勢,抿着嘴看手機,呵,不正面回答?
“被信息吵醒了!”
咦?
吵吵吵醒他了?洛水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她腦海裏立刻浮現蕭朗皺眉,瀕臨暴怒的模樣。
“對不起!”
蕭朗對着手機忽然傻笑了一下,等意識過來的時候,一臉黑線,他是戀愛中那些笨蛋情侶嗎?
“睡覺吧!”
大晚上的不睡覺,真是笨蛋!
蕭朗準備去洗澡,剛走到衛生間門口,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個新家好像并沒有他的衣服!
……十分鐘後。
喬念氣呼呼的趕來,“蕭朗,你個可惡的資本家,就知道剝削廉價勞動力,明明說好了放老子一天假的,結果打完上的還擾人春夢,我詛咒你……”喬念咽了咽口水,苦哈哈的一張臉。
“我要去勞動局告你!”
蕭朗面無表情的接過喬念手裏的袋子,“去吧,不送!”
“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喬念張大了嘴巴,震驚得差點河東獅吼。
“砰砰砰!”他使了吃奶的勁敲門。
“蕭朗,你個忘恩負義的人,老子抛下美女三千,千裏迢迢來給你送衣服,你居然這樣對我,我……交友不慎啊!”
蕭朗打開門,無奈又哭笑不得又嫌棄的瞥了他一眼,“進來,真丢人!”
進還是不進,這是面子問題,喬念天人交戰了三秒,果斷的進去了。
他先前就聽蕭朗說過置辦了這個別墅,一直沒機會來。
“你怎麽都不開燈啊?”喬念見客廳黑漆漆一片。
蕭朗順手打開了燈,“我洗澡!”落下這句話,蕭朗就去淋浴了。
喬念四下大量一番蕭朗的新家,裝修得簡潔大氣,高端大氣上檔次,但是依舊是那個致命的弱點,太過于冰冷,色調暗沉,不像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倒像是一座空蕩蕩的城。
他踱兩步路,走進廚房,果然毫無煙火氣息,順手打開冰箱,啥都沒有。
“蕭朗,你家還真是家徒四壁啊!”喬念靠在洗手間門外,對裏頭的蕭朗調侃道。
回應他的只有嘩啦啦的水聲。
也不知道蕭朗是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
沒多久,蕭朗便只穿了條小褲衩,披着一條毛巾,一身水珠的走出洗手間。
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玩手機的喬念聽到聲音,擡頭一看,靠,好一張美男出浴圖。
蕭朗的身材絕對屬于那種讓男人妒忌,讓女人心動行的,胖瘦合适,肌肉均勻,那張妖孽的臉面無表情,又被熱水汽蒸得黑裏透紅,充滿禁欲感。
蕭朗完全不知道短短的三秒間,喬念腦海裏閃過的千千萬萬猥瑣的想法,只是冷着臉說:“你還沒走?”
喬念翻翻白眼,對蕭朗的冷漠習以為常,自顧自的說自個兒的,“怎麽不回家睡?”
蕭朗開了電視,轉到體育頻道。
喬念腳尖輕踹了他小腿一下,“跟水姐姐吵架了?”
心思讨好猜也是一種錯啊!
“滾!”顯然,蕭朗并不想跟喬念說昨天晚上的事,他總覺得那種傻逼的行為跟糾纏不休的行為特沒男人味。
只是,他放不開而已。
喬念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也不知道是否帶腦的說了句:“現在有沒有誰阻攔着你們在一起,也沒有誰不允許你們在一起,蕭朗,你何必那麽膽小,瞻前顧後呢,你就大膽的去追,大不了被拒絕後兄弟的肩膀借給你哭!”他錘了錘自己的肩膀,義氣凜然。
“放屁!”蕭朗怒斥,橫眉怒眼的瞪着喬念。
“哎,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啊!”喬念感慨,不禁吟詩作對。
什麽亂七八糟?
蕭朗哭笑不得的鄙視他,沒一會也跟着喬念犯傻似的笑了。
跟笨蛋待久了,人也會随之變傻!
“別笑,明天記得把今天的假補還給我啊!”喬念還心疼好好的春宵一夜呢。
蕭朗正猶豫要不要告訴他,他明天準備去救何雨桦,見他沒心沒肺的笑後,還是沉默了。
讓他知道了也只是徒增擔心罷了,也不是什麽多危險的事情。
“哼,正好我也不想見你,你趁機多休息幾天!”蕭朗說。
喬念懵了一會會,尖叫着狂呼:“真的嗎?真的嗎?”
自由自在慣了,太過于朝九晚五的生活還真是難以忍受。
“你有點反常啊!”喬念高興之餘,開始質疑蕭朗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體貼人意了。
這話無疑是只招來一飛镖似的狠辣眼神。
☆、三十、蕭朗住院
洛水在洛家當了兩三天舒坦的米蟲之後,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既想回蕭家又想去幼稚園上班。
“水水,那蕭家到底有什麽讓你迷戀的,怎麽就一心想着……”洛瑤是不明白洛水的心思的,以前洛水喜歡往蕭家跑,那是有個簫明在,現在她實在是想不通跟自家姐妹住一塊不是更在自在舒服嗎?
洛慧一手堵着洛瑤的嘴,“去幫我把樓上的披肩拿下來!”
“大姐!”洛瑤厚厚的不滿的嘆了一聲。
而話題的當事人洛水則縮在沙發上,語氣溫柔,又帶有歉意,“我不是說不想在家裏待着!”
洛慧走上前兩步,輕輕的圈住洛水的肩。
她年紀長,心思密,所以洛水這個妹妹小時候在這個家裏遭受的冷遇,她依舊深深記在心裏。她心疼幺妹,也未曾經自己的懦弱感到後悔,洛水沒做錯什麽,是洛家虧待了她。
洛慧想彌補,她知道爸爸也想彌補,可是總有那麽一道坎隔在她們跟洛水之間。
她們誰也不提。
“晚上想去‘尋常人家’吃飯嗎?”洛慧問道。
“嗯嗯!”
洛慧跟洛瑤一起上班去了,只留洛水一人百無聊賴。
“嘟嘟嘟!”
洛水調低了電視音量,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蕭朗打來的。
“喂……”
“水姐姐,我是喬念,蕭朗現在出了點事,你能到XX醫院一趟嗎?”
喬念話說得很急,還沒得等洛水問清楚,電話就挂斷了。
洛水心中狠狠地咯噔了一下,蕭朗出事了?手機咚的一下從手裏滑落,蕭朗出事了?她的心就像是被藤蔓一圈一圈的捆緊一樣,麻麻的,難以形容。
她打了車直接到醫院,因為喬念在電話裏沒有說清楚具體的科室病房號,她只好到前臺打聽:“您好,請問名叫蕭朗的病人住在哪個病房?”
“請稍等,我幫您查一下!”護士在電腦裏輸了幾個字,擡頭看着臉色蒼白的洛水說:“對不起,小姐,本院并沒有叫做蕭朗的病人!”
一種不祥的預感一下子湧上了心頭,就像發酵的沼澤,咕嚕咕嚕冒着不安的泡沫,她聲音顫抖的問道:“那剛剛有沒有什麽男性患者被送來你們醫院?”
“有一個出車禍的,現在正在急救室!”護士指了下走廊末端。
洛水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沼澤底,烏黑,粘稠,看到不到邊際的絕望。
沒有說一句謝謝,洛水就奔跑了起來,跑到急救室門口時,急救燈剛好熄滅,一個醫生跟兩個護士推着一張床,上頭蒙着一張白布,鼓起人形的模樣。
“蕭朗,蕭朗!”洛水眼睜睜看着病床從自己身邊緩緩的滑過,就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她的嘴唇顫抖得幾乎合不上,兩聲蕭朗像是自己耳邊聽到的多過于是自己呢喃的。
“水姐姐?”
喬念剛才就覺得這人眼熟,追上來的時候,不确定的問了聲。
洛水聽到熟悉的聲音,晃過神來,腳下禁不住發軟。
喬念見她臉色不對勁,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電話打得不清不楚,确實容易讓人誤會,連忙解釋道:“水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怪我怪我沒有說清楚,蕭朗就是受了點傷,沒有傷到要害,現在正在病房休養着呢!”
洛水重重呼了口氣,因為腳上使不出勁,她便蹲在地上。
她吓壞了!
“水姐姐!”喬念一下子,倒是愧疚了。
洛水跟在喬念後面走進病房,蕭朗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臉色慢慢轉黑,繼而冷冽的瞪了“多管閑事”的喬念一眼。
喬念倒吸了一口氣,“我去辦住院手續!”
洛水舔了舔唇,猶豫着開口,“為什麽會受傷?”
她看着蕭朗頭上綁着繃帶,臉頰有點擦傷的淤青痕跡,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蕭朗拉了拉被子,“你怎麽來了?”
這句話純屬明知故問,喬念給洛水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蘇醒了。
“怎麽受傷的?”洛水直直的盯着他,眼珠子一動不動,倔強得仿佛在說你若不回答我當場哭給你看。
“出了點意外!”蕭朗沒有直視她,眼神有些閃爍,顯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讓她知道。
洛水像是嘆氣又像是無奈,靠近蕭朗,“除了頭,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蕭朗抓着被單,搖頭。
“我沒事,你回去吧!別讓媽知道!”蕭朗冷着臉下逐客令。
他不希望洛水在醫院待着,害怕她會遇上何雨桦。
洛水抿着嘴唇,從剛才到現在便一直嚴肅着一張臉。
蕭朗心軟了,臉色漸漸緩和,口氣不由得多了幾分說不清的寵溺:“我真沒事,你自己手也還沒好,留在這也幫不上忙啊!”
洛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蕭朗,“什麽時候出院?”
“很快!”
又是一個很模糊的回答,洛水如此溫潤的人都變得有些急躁。
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奇怪,為什麽覺得那顆揪着的心一直在深不見底的沼澤地裏掙紮?
蕭朗排斥她,她知道,也許現在蕭朗根本不想她出現,她也知道。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就這樣放着蕭朗不管,只要一想到受了傷的蕭朗要孤孤單單沒人照看的在醫院裏面自己養傷,她就覺得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我來照顧你,或者是媽媽來照顧你,你選一個!”
這是第一次,洛水堅決的不容商量的強勢的跟蕭朗說話,明明糯米一樣軟綿綿的聲音卻發出這麽铿锵有力的響聲。
蕭朗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嘴角,“喬念會在醫院!”
洛水低着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是覺得不忍心。
蕭朗終究是心疼洛水的,看她糾結得不可開交的模樣,“我肚子餓了!”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有了自己可做的事,洛水臉上頃刻明朗了許多,剛邁出兩步,又回頭問道:“醫生有沒有叮囑不能吃什麽?”
她這話倒給了蕭朗一提醒,他肚子上的傷離胃很近,醫生建議過最好短期內不要進食,靠打點滴維持營養。
“流食就行!”
“好!”
洛水腳步都輕盈了,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重新跟蕭朗打好關系的機會。
喬念辦完住院手續回來,沒看到洛水,便一臉無奈的調侃病患,“怎麽不借此機會好好跟水姐姐……”
“敢洩露半點消息,我就讓May回來‘伺候伺候’你!”蕭朗千年冰山臉,不留情的威脅道。
“何雨桦的事也要瞞着她?”喬念說,“要是她從其他渠道了解了事情,怕是要誤會你的!”
“随她!”蕭朗不為所動。
都說一談戀愛女人智商就會變低,看來男人智商也會随之變低啊。
喬念見他這麽堅決,自然從“善”如流,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