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蕭朗問。

洛水接觸這種公司雜務後,便覺得進公司工作并不像明哥說的那樣冗長無趣,嘗試不同的事物,似乎真的很不錯。

她點了點頭,看向蕭朗時,發現他臉色瞬間黑了,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

她做錯什麽了嗎?

哼!原來這麽不情願在我身邊做事,一聽到可以去其他部門就如此開心。

他不過随口一問,她就當真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朗憤懑不滿的瞪着洛水,恨不得收回剛剛說的話,果然只要在這人面前一放松,自己就會變得毫無智商可言。

洛水被瞪得莫名其妙,這些天蕭朗都很少喜怒無常了,今個兒自己是踩着他尾巴了嗎?

不會啊!都是順着他意思說的啊,她還以為拿捏到跟蕭朗相處的訣竅了呢,還以為只要凡事都順着他的意思來就會相安無事呢。

“做我的助理不好嗎?”

若是有旁人在,肯定能聞到辦公室裏濃濃的醋味,還有注意到分貝明顯較高的“我的”二字。

咦?

洛水懵了一下,立刻明白蕭朗誤會她了,她想去其他部門試試,不是因為不喜歡跟蕭朗共事啊,而是想要嘗試新事物,看看自己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啊!

“很好啊,我覺得很好!”洛水像是安撫一只大型的躁動中的貓科動物,聲線細膩輕柔,“我只是覺得去其他部門看看可能能更了解公司。”總比那些枯燥的文件來得有趣。

不是不想待在你身邊,只是想去看看外邊的世界!

蕭朗成功的理解到洛水的意思,臉色稍佳。

好吧,他又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又不是非得把人置于眼底才安心,只要是在他的羽翼下就好。

“明天去設計部報到吧!”蕭朗站起身,居高臨下,宛若格外開恩般說道。

設計部?她完全不懂設計,怎麽蕭朗讓她去設計部?

“我沒有設計功底……”

蕭朗凝視着她,“你不是給幼稚園的小朋友做過禮物嗎?”他之前就覺得洛水心靈手巧得很,搞不好稍加雕琢,能成氣候呢。

“那只是……”洛水連忙想推辭,怎麽可以這麽草率?

蕭朗彎下身,湊近洛水,表情認真,眼神堅定,“我說你可以你就可以!”

明明霸道得不可理喻,可偏偏讓人那麽安心。

三分鐘後,井序進來,下意識的看了眼洛水,“蕭先生,有什麽吩咐?”

那下意識的一眼讓眼尖的蕭朗捕捉到了,并因此怒氣上漲,可井序做的滴水不漏,他也不能無故找茬,“井秘書,去人事部交代一下,明天洛助理去設計部工作!”

井序眼神閃過一絲疑惑,但馬上稱:“好的,蕭先生!”

“還有這份資料裏面的庫存數量似乎不太精确,你親自過去清點一下!”蕭朗眉尾上揚。

井序詫異,蕭先生對自己有不滿嗎?清點庫存?

“是!”他接過資料,嘴角抽搐。

蕭朗則是自得意滿。

小小的懲罰總歸是該有的,觊觎自己不該觊觎的東西,就得受點小懲罰。

洛水看見蕭朗漏出狐貍般狡猾的笑容時,背後汗毛直立,那是蕭朗捉弄人的時候最常露出來的。

她小時候沒少被捉弄過,童年陰影。

不過,現在卻也是一種回憶啊!

☆、三十七、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她

蕭朗把洛水調去設計部,第一個反對的就是蕭老爺子,當晚家裏就差點掀起了一番腥風血雨。

看着書房裏被蕭老爺子拐杖掃及而碎做一地的花瓶,蕭朗眸裏仿佛醞釀着一場風雨,語氣沉沉帶有諷刺,“老爺子,我若是想奪你的權,你就是找十個洛水來看着我,你都防不住,明白了嗎?”

“你當蕭氏現在是你一手遮天的嗎?”蕭老爺子快被這個逆孫氣得心髒病複發,嘴巴氣歪了都。

蕭朗收了一身的寒氣,不急不慢,又富有震懾力的說:“她不是工具,別再動她!”

那麽一刻,蕭老爺子以為自己是蕭朗的仇人,一個奪了他至寶的不可饒恕的仇人,一個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原諒的仇人。

在商場上沉浮幾十年的人,竟然被自己的孫子鎮得雙臂顫抖,“你……”

蕭朗雙眉蹙了一下,開了書房門,憤懑的甩門而出。

陰沉的雙目觸及洛水迷惘緊張的眼神。

又是來指責他的?

蕭朗心底沉了沉,憋着一口氣,別開眼,生氣之餘還是交待自己的行蹤,“我今晚不回來!”

洛水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抽得難受,她理不清自己現在的這種心疼的狀況是怎麽了,可是,心底那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快去安慰他,快去安慰他。

洛水慌忙又腳步不穩的追下樓,在前院喊住了蕭朗,“蕭朗!”

蕭朗颀長的身子一頓,沒有回頭。

“謝謝你!”洛水說,微微喘氣,心跳得快到她連呼吸都覺得難受。

因為蕭朗背對着她,她沒有看到剛才還陰沉吓人的人露出了淺淺一笑。

……

無論蕭老爺子又多麽不滿,洛水都去設計部了,而設計部的員工則對空降而來的洛水好奇無比,好在都是追求“藝術”的人,除了部長被特別交代了,其他人待洛水到沒有苛刻的地方,不過保持着距離。

“嗨,一塊去吃飯吧?”說話的是設計部c組一個特別開朗的女孩子,叫勝男,剪着短短的發型,露出來的耳朵上戴着亮晶晶的幾個耳環,手上戴着各種各樣的修飾品。

同事約她一塊吃飯,這讓從未體驗過的洛水心中滿滿的歡喜。

“洛水,麻煩你把這個送去蕭先生辦公室!”組長不合時宜的吩咐道。

洛水只好很抱歉的辭了同事的邀約。

“沒事沒事,那我們先走了!”

“拜拜!”

洛水到蕭朗辦公室的時候,井序不在,蕭朗正好在吃午餐,雙目波瀾不驚的看了洛水一眼。

“我來送文件!”洛水擺擺手裏的文件,眯着眼笑道。

擱下文件後,緊張跟不安還有不知所措同時襲來,洛水搓了搓手背,“那我不打擾蕭先生吃飯了……”

“咳!”蕭朗從一個做工精巧,雕琢細致的暗紅色方形喜氣的雙層飯盒裏有拿出一碗飯,“坐下一塊吃!”

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洛水盯着他眼前三菜一湯,這應該是從某個飯店專門訂的。

“我去員工食堂吃就好了!”洛水說,她牢記這蕭朗說過的話,即使到蕭氏工作也不能擺架子,要融入設計部這個小圈子。

蕭朗掰開一次性筷子,擱在飯碗上,然後端起自己的那一碗,面無表情的吃了起來。

洛水猶豫了片刻,還是乖乖坐了下來。

這人真是奇怪,一面告訴她不要擺架子要融入小團體,一面又這樣給她開小竈。

難道是因為昨晚她不經意的那句,“食堂的飯有點硬”?

“盯着我幹嘛,吃飯!”蕭朗梗着脖子,吼了句,耳垂慢慢紅透。

“嗯嗯!”洛水抿嘴,端起碗。

回去的時候,勝男在女廁逮住了她,“怎麽沒見你到食堂吃飯?”

“額,額”洛水腦海裏快速的搜索各種理由跟借口,“額,我自己帶了飯菜!”

“哦!”

好在勝男沒有接着問,洛水松了口氣,總不能大搖大擺的說她在總裁辦公室吃了吧。

設計部c組組長因為知道洛水的特殊身份,吩咐她做事的時候總顯得心驚膽戰,還好洛水是個沒脾氣的人,怎樣都無所謂。

“洛……”組長摸着自己的光頭,朝外頭看了兩眼,順手拉上百葉窗,“洛小姐,蕭先生說讓您選個項目跟着做,您看,您覺得……”

光頭組長說的太客氣,倒是洛水不好意思,“組長,你安排就好了!”

這……相處下來,李江這人精也早就了解洛水溫順的性格,挑了件比較中等的項目給洛水,“洛小姐,您跟勝男一起合作這個設計方案怎麽樣?”他也相當明白洛水完全沒有設計基礎。

“可以!”洛水笑道。

李江拉開百葉窗,朝外頭勝男的辦公桌方向喊,“勝男,你過來一下!”

他簡單的把項目的一些要求跟兩人解釋溝通了一下,又叮囑勝男,“勝男,洛水不太懂的地方你就幫着帶帶!”

“哦!”勝男接過方案,看了洛水一眼,點了點頭。

看得出她并不讨厭洛水。

“你先看一下,然後大概寫下你的一些想法,不清楚的地方就來問我,明天我們再一塊讨論!”勝男說,聳着肩膀指了指辦公桌上的設計圖,“我得先把這個搞定!”

“嗯,謝謝!”

洛水回到自己座位,她對面的一個畫圖員就探過頭來,“光頭找你幹嘛?”居然還拉窗子。

還沒等洛水解釋,旁邊的一個正在畫圖的女孩子就先搶着說了,“啧啧,黃黃啊,你出門是不是都不帶腦子的啊?沒見她手上拿着項目嗎?明顯就是被光頭分派到任務了呗!”她一臉的鄙夷。

洛水随着點頭,“嗯嗯,就說了這項目的事!”

沒了茶餘飯後可談論的談資,黃黃便縮回自己座位。

“你別理她,她天生姓八名卦!”

“簡譜,過分了啊!”

被點名的簡譜吐了吐舌頭,繼續搖頭晃腦的畫圖。

洛水暗自的又松了口氣,還好來到了c組,這小圈子的人都熱衷于畫圖,并不是難相處的人。

下午三點半的時候,一家奶茶店送來了十幾杯奶茶跟十盒蛋撻。

“咦?誰請客的?”正昏天暗地畫圖中的組員們差點蹦起來歡呼。

“是洛水小姐定的!”送餐的外賣小哥說道。

洛水一愣,她沒有定這些啊?

“哇,洛水萬歲!”c組爆發了一陣高呼,人人停了畫筆,湊去喝奶茶吃蛋撻,連光頭組長都出來叼了兩蛋撻。

外賣小哥甚至沒跟洛水要錢就走了,應該是事先付款了。

蕭朗!

沒有任何原因跟理由,洛水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蕭朗。

幾日來不鹹不淡的同事關系一下子變得親近了許多,洛水喝着奶茶,心裏甜甜的冒着氣泡,這肯定是蕭朗為了幫她打好同事關系而特意安排的。

悄悄掏出手機,洛水給蕭朗發了條短信,“謝謝你的奶茶跟蛋撻!”

“不客氣”三個字立馬回了過來,好像在說明那頭的主人時刻注意着手機的動靜才會回複得如此快。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以後洛水不懂的地方大家都多帶帶啊!”光頭組長趁機又吩咐了幾句。

“沒問題!”

……

一下班,洛水便偷偷摸摸躲着衆人視線溜到停車場,感覺比做賊還辛苦。

罪魁禍首還大搖大擺的搖下車窗。

這個蕭朗,一面說着要對她的身份保密,免得設計部的人動了歪心思,一面又總是給她出這種難題,還她提心吊膽怕被c組的同事看到,到時誤會了。

“遲到十分鐘!”蕭朗擡手,看了眼表。

咦?

洛水詫異,沒有反駁。

“今天接到第一個項目了!”車啓動的時候,洛水對蕭朗說,雖然她覺得蕭朗應該早就知道了,畢竟這項目就是蕭朗讓人給她挑的。

蕭朗像是鼓勵得了獎的女兒的爸爸一樣,格外沉穩的誇了句:“好好做!”

洛水聽他這麽一說,有些心滿意足,但又露出了緊張,“我有很多地方不懂!”

“慢慢學!”

蕭朗酷酷的三個字三個字的往外蹦字,但心裏也是喜得不能自已,他喜歡洛水這樣跟他分享心事,聽着她糯糯的聲音,無論講的是什麽,他都覺得舒坦。

“畫圖需要畫畫功底,還有有比較特別的奇思異想,我怕我想法太老套,沒新意,而且設計圖,畫不出來怎麽辦?還有……”洛水本也不是話多的人,可是幾乎是出于本能,蕭朗低沉的回應着,她就忍不住像倒水一般傾然吐出心聲。

“那項目不是有個畫師同你一起嗎?現在你不會畫,畫圖的是可以讓她做,你出創意!項目是針對兒童的,你以前做過幼師,應該了解孩子的喜好,可以往這一方面思考!”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洛水現在就是這種感受。

“嗯!”

剛好紅燈,蕭朗停了車,看着洛水的側臉,眼裏飽含着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深情。

“過些時間,你報個班學習學習畫畫!”蕭朗說。

洛水驚愕的看向他,在他深邃的眼眸裏轉悠,确定他是認真的後,微微低垂着腦袋,“可以嗎?”

蕭朗跟明哥真的很不一樣,蕭朗總是希望她去接觸新事物,去學習,去實踐。而明哥更多的是說,女孩子簡單點就好。

蕭朗眼裏鋒芒聚焦到一處,微微不悅。

他一直想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哪怕折掉這人的翅膀,可是,當聽到這人被囚困在一個狹隘的世界的時候,他是那麽的心疼,他舍不得毀掉她。

“當然!”

“嗯!”洛水絞着自己的手指,微笑,像是泛着淡淡光芒的珠子,吸引住蕭朗的眼神。

蕭朗抓緊方向盤,忍住想去握住洛水雙手的沖動。

☆、三十八、去見姑奶奶

蕭朗跟陸濤還有喬念一起吃午餐,三個男人聚一塊,話題總歸只有那兩個:事業跟女人。

“無論如何,把那人揪出來,不然終歸不放心!”蕭朗冷冷的說,一只手指輕敲桌面。

陸濤喝了口酒,沒回答,但是重重的點了下頭,老虎不除掉,蕭朗心安不了。

“那人到底在找什麽東西?蕭明是扣了人家的……”喬念不解,他查了這麽久都沒有什麽進展。

蕭朗沉默。

陸濤給他遞了一支煙,提到:“市裏跟老虎有往來的不止蕭明!”

蕭朗夾着煙的手指一動,眼皮擡起,透出危險的光,轉而對喬念說:“能查到嗎?”

喬念莫名的羞澀低頭,比含苞待放的小姑娘還要羞澀幾分,嬌滴滴的說:“你別太依賴倫家哦!”

陸濤一口酒差點噴出來,遮着嘴,又厭惡又惡心的看了喬念一眼。

蕭朗好歹是受過考驗的人,遞給他一個“神經病”的眼神,淡定的等他回答。

“人家能做這一行肯定是手腳收拾的很幹淨,沒那麽容易查到,不然你以為緝毒大隊是吃屎的啊?”

喬念翻翻白眼,他就是個技術較硬的黑客而已,又不是能上天遁地,他都覺得蕭朗離了他肯定活不了,啧啧,太依賴他了!

蕭朗輕輕瞥了他一眼,不像往常一樣“哄着”他去調查,反倒“深情款款”的對陸濤說:“那濤子,這事就麻煩你多注意一下!”

“嗯!”陸濤二話不說,直接應下來。

啊咧?

喬念委屈吧啦的盯着兩個正在互相敬酒的男人,心理落差太大,讓他有種被蕭朗抛棄了的感覺。

“狼狽為奸!”他氣呼呼的猛地灌了口酒。

蕭朗勾起嘴角,喝了酒後話也多了些,“唷,喬少爺真清高呢!”

“那快點離我們這種奸詐之徒遠點吧,免得玷污了你純潔的心靈!”陸濤一搭在喬念椅背上,撐開了身子,休閑放松,一臉壞笑。

喬念被兩人堵得沒話說,暗自神傷,這陸濤是來争寵的。

蕭朗擡手,看了下表,忽然起身,“你們接着喝,我先走了!”

“不會吧?夜生活才剛開始耶!”喬念大吼,他滿心歡喜以為還有下半場的呢。

“讓濤子陪你!”

“別!”兩人異口同聲,都是同樣的不對付啊!

蕭朗已經走出包間了,完全不顧喬念在後面的叫喊挽留。

……

洛水有些緊張,拉了拉自己的裙子,這還是蕭朗回國後,他們第一次約在外面見面。

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就像是随時會沖破皮囊似的,洛水壓着胸口,企圖讓這顆躁動的不聽話的心髒安靜下來。

一輛飛車飛快的從眼前竄過,手腕傳來一陣疼痛,洛水懵住了。

“我的包!”呆愣三秒,洛水追了上去,“抓賊啊!”

她穿着高跟鞋,沒跑幾步就十分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忽然,一根長棍截住了飛車黨二人。

“啊!”

遠遠的還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

洛水爬了起來,膝蓋磕傷了,沙子粘在滲血的傷口上,絲絲疼痛。

“小姐,這是你的包吧?看看有沒有少了什麽東西?”一個穿着白色背心,藍色大叉褲,單腳圾拉這一只黑色人字拖的男人把被遞還給洛水,扯着陽光璀璨的笑臉,又十分惋惜的看着自己手上破了洞都快漏光了的晚餐。

“謝謝,謝謝!”洛水微微彎腰,十分感謝又萬分抱歉的說道。

“舉手之勞而已!”男人略微不好意思的揉了下鼻子,指着她的膝蓋問,“受傷了,去看下醫生吧!”他看洛水還在道謝,笑着轉身準備走。

“等一下先生,”洛水挪了挪,“你的飯菜跟鞋子都是因為幫我奪回包才壞掉的,我賠給您!”

“不用,小意思而已!”

“不行的,這樣怎行呢……”

“嘻嘻,那你把電話號碼給我吧!”男人忽然吊兒郎當的說。

洛水沒遇到過這麽光明正大,直接了當跟她要電話號碼,一下子沒了聲。

忽然,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吓了她一跳,猛然轉頭一看。

蕭朗黑着一張包公臉,渾身殺氣騰騰,瞪着那個男人,“想幹嘛?”

真是可惡,他真不應該讓洛水先出來等他,這一出來就有人上來搭讪。

“不是,蕭朗,他,他幫我拿回了被那小偷搶走的包”洛水感覺蕭朗快要發火了,連忙緊張的解釋道。

蕭朗斜眼盯着她,眼神下滑觸及她膝蓋皮肉模糊的傷口時,忽地顯得猙獰,“怎麽又受傷了?”

“追小偷的時候摔倒了!”洛水低眉順眼,就盼着蕭朗可別當中發脾氣。

“穿着高跟鞋你就敢追?你……”

“喂,先生,你女友都受傷了,先帶她去看醫生吧!”男人看着他們情侶般的吵架,扣扣耳朵,百無聊賴的走開了。

洛水一焦急,拉着蕭朗的衣袖,“那位先生的晚餐跟鞋子都因為幫我拿回包包而壞了,所以……”

蕭朗盯着那認背影,攔腰一把把洛水抱了起來,“我下次讓人補償他!”

洛水紅彤彤的一張臉,別臉靠近蕭朗胸膛,太丢臉了。

蕭朗走向車子,眼神投向路邊站着的兩個帶帽子的黑衣人,下巴擡了擡,兩人就散開了。

把洛水放進車裏,蕭朗開車到醫院,又一臉泰然的抱着洛水進醫院。

“我自己走!”洛水終歸害羞,心髒跳動的更加厲害,她覺得自己随時會心悸死。

“老實點!”蕭朗面部僵硬,冷冰冰說。

他忍得很難受!

醫生看了看洛水倆膝蓋,說:“先消毒一下,還要把嵌進肉裏的傻子拿出來。”

蕭朗眼角一抽,洛水則是緊抿着嘴。

“嘶!”

消毒水一碰到傷口,洛水就倒吸氣一口,她咬着下唇,沒有叫,也沒有哭,緊盯着自己的膝蓋。

蕭朗站在她身後,一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後腦勺壓在自己的肚子上,難得溫柔,“一會就好!”

“嗯!”

在包紮的時候,蕭朗突然說出去一下,讓洛水在原地等他。

回來時,他手上多了一袋東西,耳根子還紅紅的。

洛水不解的看着他蹲在她跟前,伸手解開她鞋子的綁帶。

“蕭朗!”洛水擋住他的手,有些急促不安。

她明顯的感覺到她很不對勁,而這樣對她的蕭朗也很不對勁,但是她不想去深究,不想,也不敢。

“以後別穿高跟鞋了!”蕭朗說,不太熟練的給洛水換上一雙白色球鞋。

尺寸剛剛好!他目測得真準。

洛水眼眶一紅,啞着嗓子說:“謝謝!”

蕭朗擡頭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本來就心疼她受傷,現在更是心軟得不得了,“疼了?”

洛水搖搖頭。

蕭朗要抱她的時候,被她堅決的推開了,“我自己能走!”

她太奇怪了!

洛水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蕭朗就看着她倔強的背影,若有似無的笑了笑。

“你要帶我去哪裏?”洛水看蕭朗開了快半個小時的車了還沒到目的地,問道。

“丢棄到荒山野嶺去!”蕭朗故作惡狠狠的說。

咦?

洛水抿嘴,她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會被這種謊話吓到嗎?不過蕭朗不想回答她也就不問了。

路凹凸不平,車子走得跌跌宕宕,搖晃得厲害,洛水就像是置身在搖籃裏,蕩漾得有些困倦,不由哈欠連連。

蕭朗受了傳染,也打了個哈欠,倆人對視了一眼,他紅着耳根子挪開眼神。

洛水又打了個哈欠。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蕭朗說:“到了,下車吧!”

洛水下車一看,敢情真的把她帶到荒山野嶺了。

山風冷飕飕的吹過來,她打了個寒顫。

蕭朗一手拉着她胳膊肘,往自己身邊靠近了一點,一手提着一箱子東西。

洛水身子一僵。

“山路難走,你又摔了,我可不會抱你的!”

額!洛水臉上爆紅,支支吾吾也沒反駁出聲。

穿過一條羊腸小道,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處兩層木屋,猶如世外之家。

“這……”洛水看向蕭朗。

“待會見了人,你跟着我喊就好!”蕭朗表情淡然,明顯不是第一次來。

“二少爺,姑奶奶等了你好久,催人去路口看了好幾趟了!”一個中年婦女,穿着米色麻衣麻褲,樂呵呵的接過蕭朗手上的東西。

“姑奶奶吃過飯了沒?”蕭朗竟沒了往常的厲色,一派溫和。

洛水看得發癡。

那位婦人看着洛水,洛水收了失禮的眼神,朝她微笑,微微彎腰示意。

“這位就是洛小姐吧?”

咦?這人認識她?

洛水點頭,溫聲道:“是!”

“這位是馬媽!”蕭朗給洛水介紹。

“馬媽好!”

馬媽笑容更燦爛了,“哎哎!快上去給姑奶奶瞧瞧吧,她都等不及了!”

洛水完全是一頭懵,只得跟在蕭朗身後往二樓走,心裏好奇那位“姑奶奶”究竟是誰?蕭朗似乎跟她們很親近。

“姑奶奶,我來看您了!”

果然,才在樓梯口,蕭朗就大聲喊着,語氣十分愉悅,甚至帶有點調皮的感覺。

這是她從未接觸過、見識過的蕭朗。

洛水胸口仿佛湧過一陣熱流,有什麽東西正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快進來,我在畫室!”

一個堅朗,爽快,底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洛水聽見“畫室”二字,才猛然發覺從剛才走進來,這處屋子便飄散着一股濃郁的墨水跟顏料的味道,樓梯一旁還挂着好幾副畫作,二樓更是滿滿的三牆繪畫。

她大概猜到蕭朗為什麽帶她來這裏了。

“發什麽呆,走吧!”蕭朗說,竟然還對洛水笑了,那種溫馨、不掩飾的笑容。

簡直是昙花一現,洛水忽然魔怔了,蕭朗一定很喜歡畫室裏頭那位“姑奶奶”。

“姑奶奶,在畫畫嗎?”

半推着洛水到畫室門口,蕭朗就先走進去了,愉悅的湊到以為白發蒼蒼,身着雲紋花樣的錦衣的老太太身邊,竟有些撒嬌的說:“我來了,姑奶奶都不搭理我!”

“貧嘴!”老人畫筆輕輕敲了下蕭朗額頭,滿臉滿目的寵溺。

回頭看到洛水時,她微笑着,慈愛的朝洛水招手,“快來,快給姑奶奶看看!”

洛水完全傻住了,蕭朗竟然會貧嘴,蕭朗居然會這麽親近一個人,蕭朗……她都覺得自己并不認識蕭朗。

那個反複無常、陰晴不定的蕭朗,她覺得自己像是個被一葉障目的大笨蛋一樣,一直沒有真正了解蕭朗。

“笨蛋,姑奶奶叫你呢,還不快點過來!”蕭朗笑道,帶着幾分寵,帶着幾分愛,帶着幾分……縱容。

洛水也算是大家閨秀,立馬穩住氣息,微笑着走近他們。

☆、三十九、突破進展

“姑奶奶,她比較笨,學得慢的話您可別生她的氣!”

洛水聽到蕭朗這麽跟姑奶奶柔聲柔氣的說話,也聽到姑奶奶的笑罵:“就你會心疼人!”

直到重新坐上蕭朗的車,洛水腦袋都還是懵的。

今晚是瑪雅人預言的地球毀滅夜嗎?

她腦袋像是炸了鍋的亂炖一樣,一塌糊塗。

而站在二樓目送他們離開的姑奶奶跟馬媽則是笑臉盈盈,“希望小朗這孩子能苦盡甘來!”

“姑奶奶,二少爺人心腸好,肯定會有好報的,那洛小姐也是個好女孩!”

姑奶奶笑得格外開心,“以柔克剛估計說的就是他倆個了吧!”

倆老人都歡喜眺望他們離開的方向。

“蕭朗……”

洛水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問蕭朗,她想知道那位接受她為徒的姑奶奶究竟是何方神聖,蕭朗時怎麽認識她的,兩人看上去十分親密像是相識很久,在她印象裏蕭家并沒有這樣的一位長輩啊。

“慢慢想,一個一個問,你可以問三個問題!”蕭朗語調輕快,很明顯透漏出他心情大好。

“那位老人家是……”第一個問題。

蕭朗說:“是一個去世的朋友的姑婆,從小照顧他,我答應過他給姑奶奶送終的!”

洛水從不了解蕭朗,她甚至不知道他有個交情這麽深的朋友。

看着她垂着頭,難過的沉思。

“你還有兩個問題可以提!”蕭朗說,又心平氣和的補充了一句:“都已經過去!”這句話是安慰洛水,也是安慰他自己。

“為什麽要讓我跟姑奶奶學繪畫?”

姑奶奶畫的大多是山水畫跟油畫,這跟設計圖的畫法還是有很大差異的。

“你不喜歡?”蕭朗勾着嘴角,壞壞的問。

“喜歡!”不需要半點猶豫,洛水就脫口而出了,她喜歡姑奶奶,喜歡她畫的那只能怪淡然詩意的風景的山水畫還有風格肆意抽象的油畫,喜歡她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般的自在生活。

“那不就成了!”蕭朗笑意更深,他本來就是想着洛水應該去做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尋找她真正喜歡的東西,根本不在意洛水在蕭氏工作出不出色。

“可是設計部那邊怎麽辦?”洛水還惦記着她那剛剛開始的一畝三分地。

“你出構思,然後讓另外一人負責畫出來就好了!”蕭朗說。

“哦!”

洛水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們怎麽好像都知道我?”這話問得有些自我意識過剩,但剛才姑奶奶跟馬媽的反應确實給了她這種感覺啊。

“三個問題已經問完了,這個問題自己想去!”蕭朗看着她,笑得格外開朗。

咦?

洛水覺得虧大了!看着蕭朗得意的樣子,悶悶生氣,生自己的氣,居然把那麽好的機會問了個那麽笨的問題。

“以後下午六點我送你去姑奶奶那學畫!”蕭朗說,不容商量的口氣。

洛水覺得他工作很忙,她自己搭車也可以,可是現在這樣拒絕肯定會惹蕭朗生氣的,還是等過陣子自己也熟悉路了再說吧!

“嗯!”

她爽快的答應了,這倒讓蕭朗很驚訝,居然沒有萬般推脫。

……

之後的日子,簡直過得快如流水,一晃,洛水已經在姑奶奶那學習繪畫半個月了。

蕭夫人雖然奇怪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洛水突然變得喜歡出門,但對此也沒有二話,常悶在家裏也不太好,反而現在到了蕭氏上班,結交了朋友的洛水更加有年輕人的活力。

洛水則在姑奶奶身邊,十分細致的研墨。

“姑奶奶,洛小姐,都畫了兩小時了,下來吃點水果吧!”馬媽是典型的家庭婦女操勞型的,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什麽都可以慢一點,唯獨吃東西必須是随傳随到。

所以沒一會,洛水就挽着姑奶奶的手下樓來,倆人也不知在低聲細語讨論些什麽,總之是笑得花容攝人。

蕭朗拿着半個蜜瓜,用勺子舀着吃,看她們倆下來,眯眼問道:“又說我壞話了吧?”

洛水實誠,一下子就囧得臉紅。

姑奶奶則怪嗔的瞪了他一眼,“你若不惹事還怕我說啊?”

“姑奶奶說的是!”蕭朗攤攤手。

洛水窩在一邊,吃着雪梨笑着看他們。

蕭朗的眸裏的光又亮又暖,聚集在洛水周圍,心裏舒坦的一塌糊塗,也滿足得一塌糊塗。

洛水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這一刻的蕭朗顯得特別悠閑自在散漫,除去一張驚豔的臉,他就像許許多多的居家男人一樣,窩在沙發的一角,此刻溫順猶如貓科大型動物。

姑奶奶清明的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了一圈,輕笑着搖搖頭,多麽青澀的孩子。

“小水,下個星期你便不用過來了,我要出去一趟,你趁機自己嘗試着畫一下花朵的形狀,要記住,用心去看,而不是簡單的臨摹!”

“是!”洛水應了聲,原本愉悅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多了份惆悵,要一個星期不能來這裏了。

蕭朗靈敏的察覺她一閃而過的憂慮,心中蕩起無限漣漪,那人在不舍。

回去的時候,洛水盯着車窗外黑黝黝下偶爾閃過的一兩只螢火蟲,聽着熱鬧的蛙鳴聲,微乎其微的嘆了口氣。

輕輕的一嘆息,卻重重的砸在蕭朗胸口,他一窒息,後緩緩吐氣:“你很舍不得姑奶奶?”

洛水回頭,不解的看着他,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