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侍寝

宜寧看着昭妃嘴角挂笑, 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第一次覺得紫禁城後宮是如此可怕。

還真的應了昭妃說的那句話, 紫禁城後宮之中多得是人害人、人吃人、人殺人……

昭妃漫不經心掃了她一眼, 淡淡道:“怎麽, 當真是不願意?”

宜寧一愣,忙道:“嫔妾願意。”

為了額娘,阿瑪, 她能說不願意嗎?更何況,她知道昭妃的意思, 昭妃不過是想用這件事來看看她的誠意,若是她不願意,自然去找別人。

坤寧宮的那個奸細到底是誰, 她不知道,她也不能任由着別人去害赫舍裏皇後。

歷史上,赫舍裏皇後的的确确是死于難産,但她的兒子卻是活下來了。

想及此,她只覺得這件事蹊跷得很, 故作疑惑道:“這件事您就放心交給嫔妾,只是孫院判的醫術您也知道, 這種藥吃下去, 若是皇後娘娘身子不好,孫院判細細去查,保不齊會查出些什麽來的……”

昭妃道:“這一點你就放心好了……當初那迷疊散本宮是故意叫他看出來的,既然本宮将東西給你了, 自然就不會叫太醫院那些廢物瞧出端倪來,你安心用便是了。”

宜寧這才徹底沒話說,捏着那白玉瓷瓶就回去了。

等着回到了翊坤宮,她把連翹等人都打發了出去,宛如做賊一般将那白玉瓷瓶打開,将裏頭的東西倒出來了一些。

白玉瓷瓶中裝的是白色粉末,無色無味,若是沒人說,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這是毒藥。

宜寧捏着那白玉瓷瓶看了又看,想着這東西是宮裏随處可見的,她這兒都有幾個。

她小心翼翼将這東西藏在自己床頭的小櫃子裏,後來覺得不保險,還上了鎖,更是要連翹去将那白玉瓷瓶找出來,裏頭裝上了木薯粉。

猛地一看,根本就無任何差別。

她想的很清楚,既然昭妃所給的毒藥只會叫赫舍裏皇後生産艱難,那她偷偷将毒藥掉了包,是不是昭妃也不會知道?反正能挨幾天就挨幾天,辦法總比問題多!

如此一來,她心裏也算是有了思量,至于昭妃在坤寧宮安插的眼線,那就更好辦了,反正她掏出白玉瓷瓶撒了些東西下去,至于撒了些什麽下去,難道那個人還能知道?總不會去嘗一嘗?

宜寧心裏的小算盤撥的直響,可惆悵也是真的,這種事兒,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可她這邊還沒等到昭妃來同她算賬了,卻等到了梁九功。

梁九功平素是伴在玄烨身側,輕易不離開的,沒想到今兒卻是來了翊坤宮一趟,還是滿臉帶笑,“奴才見過宜常在。”

宜寧可不敢怠慢這位梁公公,笑着道:“梁公公客氣了,您能過來,是翊坤宮的福氣,不知道梁公公今日過來可是有事兒?”

“天大的喜事吶!”梁九功浮塵一甩,要多高興就有多高興,“方才皇上翻了宜常在您的綠頭牌,估摸着過不了多久敬事房就要來人了,皇上還專程要奴才過來走一趟。”

“常在瞧瞧,皇上對您多用心啊,尋常妃嫔侍寝可沒這樣的待遇。”

他愈發覺得自個兒押對了寶,昨兒宜常在對皇上說了那樣的話,皇上也就一時間有些不高興,後來有事賞步攆送宜常在回去,今兒又是翻她的牌子……這個宜常在,可真是個妙人!

宜寧心裏是“咯噔”一聲,面上的笑容卻是愈發高興了,她來宮裏一個多月,這點本事還是學到了,“多謝梁公公。”

說着,她更是命連翹拿了賞銀來,與梁九功這等玄烨身邊貼身人打好交道總是沒錯的,“這是一點小小心意,還望梁公公莫要嫌棄。”

“宜常在,這可使不得!”梁九功嘴上說着推脫的話,可手裏攥着那包銀子卻是沒撒手的意思。

宜寧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只道:“梁公公可莫要客氣,若是同我客氣,那就是見外了,沒把我當自己人。”

梁九功這才道:“既然常在這般說了,那奴才就不同您客氣,免得生分。”

能讨得皇上的青睐自然是好,可若是能再讨得一些好處,那就是更好不過了。

收下銀子,他只道:“那奴才就不叨擾常在了。”

宜寧是親自把梁九功送到翊坤宮門口,等着梁九功一轉身,她臉上的笑意便是徹徹底底淡下來。

原本以為自己中了迷疊散的毒,起碼兩三個月之內能躲過去侍寝的事兒,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之前敬事房已經來過一次,該交代的全都交代過一遍,如今再來人,說的也不過是同樣的話。

倒是教養她的嬷嬷一掃從前的态度,小心叮囑道:“先前是奴婢記錯了,皇上不喜牡丹花,所以常在也不必用牡丹花的肚兜、熏香之類的東西……”

這種事兒,還能記錯?

宜寧掃了她一眼,見她面上要有多殷勤就有多殷勤,與從前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知道她之前定是受人所托。

心裏想的明白,宜寧也就沒那麽計較了,淡淡道:“多謝嬷嬷了……敢問嬷嬷一句,嬷嬷可是昭妃娘娘的人?”

紫禁城後宮之中,只怕也就昭妃有這麽大膽子。

那嬷嬷沒說話,微不可查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宜寧算是明白了,接下來,牡丹熏香自然是用不成,苁蓉瞧着她這模樣,知道她對恩寵是有所避忌的,也沒太過熱絡。

她們這種當下人的,都是要看着主子的意思行事。

倒是宜寧一反常态,只道:“把我自己調制的熏香拿出來用一用吧,還有之前皇後娘娘不是送來了梅花香露,也拿出來用吧!”

縱然是她不喜歡昭妃,可有件事她這幾日算是想明白了,恩寵決定一切。

這幾日那些妃嫔是看她橫看豎看都不順眼,可因為玄烨看重她,那些人又能怎麽樣了?

不服氣,那也只能忍着!

更何況,只有得了玄烨的寵愛,她才能好好護着赫舍裏皇後,護着她的阿瑪額娘,才能有資本同昭妃抗衡。

苁蓉只以為自己聽錯了,“主子方才說什麽?您之前不是……”

“人啊,都是會變的,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麽多事,我又是中毒,皇後娘娘身子又是不好,我總得多替自己考慮幾分的。”宜寧面上無悲無喜,不過進宮才一個來月的時間,只覺得好像過了許久似的,“在後宮之中,就算是我不想承寵,可也有無數人逼着自己去争去搶。”

她也發現了,早在剛進宮的時候,她每日飯菜不過是一些尋常的菜色,可如今是雞鴨魚肉樣樣俱全。

前兩日,她坐着玄烨的步攆回來之後,禦膳房還差人巴巴過來問她想吃些什麽菜。

換成了之前,她可沒這待遇。

苁蓉不知道她這樣想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長長嘆了口氣,才道:“常在這樣想是最好不過了,從前皇後娘娘也是和您一樣無欲無求的。”

“只是您對那些人好,她們不會念着您的好,只會覺得您好欺負……連皇後娘娘都是如此,更別說主子您了。”

宜寧聽聞這話,是感觸良多。

苁蓉的性子和王九福、連翹不一樣,她想着自己是奴才,不管宜寧說什麽,從不反駁,只照做就是了。

像今日這般,還真是頭一次,可見說的都是真心話。

宜寧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我曉得分寸的……倒是跟着我,叫你們受委屈了。”

“你們幾個在坤寧宮的時候雖比不得常山、菖蒲幾個,可也是有頭有臉的,太監宮女見到你們一口一個姐姐、公公喊着,可到了翊坤宮,連安貴人身邊的瑞芝都敢沖你們甩臉子!”

聽她這樣說,苁蓉就放心了不少。

主仆兩人沒說幾句體己話,宜寧就要開始忙活起來了,略用了些吃食便開始沐浴更衣,實在是繁瑣。

因為經過一回,所以宜寧裹在錦被之中,被太監們抗在肩頭往乾清宮方向走去,只覺得內心平靜。

再一次躺在龍床之中,她難免還是有點緊張。

和上次不一樣的是,屋子裏似乎點了些熏香,她仔細嗅了嗅,似乎是桂花的香氣。

許是這熏香有凝氣安神的作用,宜寧只覺得平靜了不少。

誰知道她剛覺得稍微好點了,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擡頭一看,正好見着玄烨撩開帳幔。

兩人四目相對,宜寧的臉一下子紅了。

玄烨剛洗完了澡,也不知道是今日燈光太柔和的緣故,還是他只着一身明黃色寝衣的緣故,瞧着比平日裏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親和。

見宜寧這般,他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這又不是第一次侍寝了?還不好意思起來?上次,朕不是都看過了嗎?”

這人……怎麽這樣?

宜寧只覺得臉好像更熱了,看着他,只道:“皇上。”

許是因為害羞的緣故,這話落在玄烨耳朵裏,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待玄烨上了床之後,捏捏她的臉道:“好了,朕都不逗你了,朕知道你害怕,想着你不是喜歡桂花嗎?所以命人在屋子裏點了桂花的熏香。”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次是真的侍寝,成功的那種,只是……晉江現在不能開車,兒童車都不行的那種,只能一筆帶過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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