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1)

一聲,問我:“難道昨夜過的沒意義麽?”

“此意義非彼意義,一點都不純潔美好,全是兒童不宜!”我憤憤然。

他的低笑聲又從後面傳來,“你的蛋糕我吃了,做的很好啊。”

我從床上噌的坐起來,目光去尋找到我昨天放蛋糕的地方。那裏空無一物,它如空間轉換一樣的出現在大窗邊的小茶幾上,包裝開着,圓圓整整的蛋糕已是整齊的缺了一角。

“你什麽時候偷吃的?”

“昨晚你睡了之後。”他平淡的回答。

我頓時腹诽聲起:我都睡了他居然還有悠然去找東西吃恩精神?男女差距要不要這麽嚣張?體力懸殊度還能不能再坑爹一點兒?我問她:“好吃麽?”

“還行。”

“這算什麽評價…”我頓時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我的小山包:“照比你是差了點兒。”

“……”

合着在他那兒我就是一個食品的定義,腹黑的促狹鬼。

————

賴床直到大中午催午飯的內線打上來說“午飯好了”,這才終于宣告結束。

我不但穿好了居家服,還紮好了頭發穿好了內衣,正坐在梳妝臺前擦日常保養品。蘇昊從身後俯身擁着我,“這麽勤快?要出門?”

我說:“沈七薇的show不是後天麽,我想提前一天去看看有什麽能幫忙。”

“所以,大好聖誕節,你要把我丢在家?嗯?”他還壞透了的伸手來拽我衣服的拉鏈。

我急的把面霜直接撂桌子上翻了一個滾,連忙去抓住他的手:“你有空麽?你要是今明後三天都能休,那我就勉為其難帶你去嘛。”

他考慮了一下:“今天留下,明天放你走。”

我想了想,唉,也是,今天聖誕節,好歹也得陪他把聖誕節過完,難得他這樣隐晦的粘人撒嬌…然而讓我拖鞋的實際情況卻是——等不到我的回答他已經在動手脫我的衣服了!

我連忙疊聲“好好好好好”的答應,也顧不上面霜保養品,側過身去抱他解釋:“明天走!剛才我就是吓唬吓唬你!怎麽可能不陪我英俊潇灑的夫君過聖誕節?”

他特別不買賬的在我臉上啃了一口。

午飯過後,我們出門去過聖誕節,楚涼在京郊的會所組織了假面狂歡,入門标準是一輛不低于100萬的車,女生沒有這項限制,但需得漂亮。

蘇先生是不想來的,但我在聽筒裏聽到了羅思佳的聲音,瞬間就有了把楚涼廢掉的想法。那種魚龍混雜的場合,他居然敢把羅思佳攪合進去!我焦慮了半下午,蘇先生舍不得了,就決定帶我去找楚涼算賬。

彼時已經下午七點鐘了,小吃了一點晚飯,我們開車出發,一路幻彩燈影的聖誕繁華,到處都是紅底白邊大胡子的聖誕老人,有些地方為了吸引顧客,還特意擺出了雪橇。

我看着剛經過那個路口穿着性感的聖誕女郎,好半晌真心無語。聖誕節這個西方節日在天朝的影響力已經到了這種讓人不畏嚴寒的地步了麽?

隔壁問我看什麽,我不安好心的說看到了沒毛的小白兔。

又半個小時,煙波斜陽會所到了。

這裏一片中式建築群,唯一最高的建築是最左那一棟三層小樓,就像古代女子繡嫁妝的繡樓一般,頗有一種紅牆金瓦的富貴氣。

蘇先生說那是這會所的中樞。

随着整個會所在視野漸漸放大,一種撲面而來的穿越感也随之而來。

我從來不知道京城外還有這種地方,它像是皇帝的行宮。

聽蘇先生說這會所的擁有人是楚涼時,我再一次為楚涼身後的家族背景震驚了。他只是那個家裏的孩子之一,就擁有了這樣一份産業,你說位于這富貴金字塔最上方的,該是如何富有?

我們随着門童的指示把車開到停車場,跟我預料中的一樣,俨然一個豪車博覽會。

下車後我給羅思佳打了一個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态。

我又在心裏把楚涼翻來覆去問候了個遍,擡腳就往指示牌箭頭指的那個方向走,蘇先生眼疾手快的把我拉住:“你準備讓我去廣播處喊你的名字麽?”

哦哦哦,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冷靜下來,問他有沒有楚涼的手機號。他把手機拿出來直接撥了過去,同樣無人接聽。這基本已經可以确認他跟羅思佳在一起了。

我又有了生氣摔手機的沖動,挽着蘇先生快速往舞會場地走,忍不住一路吐槽:“你說這種場合他幹嘛非得扯上羅思佳?到處都是一擲千金的紅男綠女,他在顯擺自己五光十色的好人緣麽還是為了讓羅思佳看他的風花雪月?”

“別妄下定義,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未可知。”

☆、(127)看法之差

我無比痛恨這次的舞會竟然是個假面舞會。

舞會進門的地方有人專門負責發放面具,我們英俊的蘇先生自己挑了一個青面獠牙,不僅兇神惡煞而且一遮就是整張臉的面具。為了顯示夫唱婦随,我也選了個能遮整張臉的面具,但是沒有他那麽堅定自毀的決心,我選了一個日式狐貍的面具,很懷疑這是從cosplay商店買來的周邊,它看起來像火影暗部的道具。

這裏沒有我想象中那麽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但也是燈光微昏,有着一點藍調酒吧的燈光格調,紅男綠女成雙入對、三五成群,人手一杯香槟詳談而笑。

一想到我即将要在這麽多人裏尋找一個羅思佳,瞬間腦袋就大了。

有穿着黑執事燕尾服的漂亮服務生單手拖着一盤香槟酒水從我眼前穿行而過,我追上去因為他半張假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問:“請問這裏的統籌是不是楚涼?你知道他在哪兒麽?”

估計我的發問太直接,他也是愣了一下才回答:“我們老板在樓上,您可以從這邊樓梯上去,行走時請注意小心。”

這個聲音很好聽,很禮貌,很有涵養,估計人也長得不錯…我正想到這個,就忽然意識到我把蘇先生給丢掉了,連忙回頭去看門口,他戴着個青面獠牙懶散的倚着門。我連忙回到他身邊,心虛的撒嬌:“你陪我去找楚涼要人!他說楚涼在樓上…”

“招呼都不打就追着別的男人去了?嗯?”他的聲音藏在面具底下,更顯得低沉好聽。只是這個斤斤計較完全拉低了本該高冷的氣質。

我繼續撒嬌,拽過他的手往樓梯口走。“楚涼好大的手筆,剛才那位黑執事居然跟真的受過專業訓練似的,還提醒我行走時注意小心!老實說。看見在場的男士我第一個感覺竟然是大家都是受…”

他就這樣一言不發的被我拖上了摟。

二樓是用餐區,像個餐廳一樣擺放了許多的桌椅。

我掀開面具四下找人,就見觀望臺那邊疑似有人在跟我揮手。我歪了下腦袋,看她毛衣短褲的打扮瞬間眼前一亮——這種與那些仙裙禮服格格不入的穿着實在太符合羅思佳那個大條的神經了!

我拽着蘇先生擡腳往那邊走,她對面的那個黑執事慢悠悠的轉頭,然後忽然頓住。遠遠望去,他的嘴角似乎可疑的抽了一下。等我們走進。他就自己摘了面具。笑眯眯的說:“蘇先生蘇太太,來的好快啊。”

“四個多小時,也只有你覺得快吧?”我沒好氣兒的駁他一句。伸手把高我半個頭的羅思佳臉上的面具摘掉,果然是羅思佳。

她還摸了摸臉:“咦,我忘記摘面具了…”

我頓時嘆了口氣:“大姐,他到底怎麽把你拐到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的?楊羽呢?她怎麽不在?”

“他說有事需要我給他作證。我還以為是什麽重要事,結果就被帶到這麽高大上的地方吃自助。你知道吧。這裏打不到車啊!”她說着也是一臉哭笑不得,又說“楊羽去打任務boss去了,估計今天晚上也可能明天後天都回不來…”

我們說話的功夫楚涼已經給蘇先生讓了位置坐下,還問他:“這個面具我給三舅舅準備的。怎麽讓你給挑去了?”

蘇昊沒說話,只是把面具摘了放在桌子一角,問楚涼:“你把今天當做是最後的瘋狂麽?”

“不。是我重生的開始。”他回答的十分鄭重。

蘇昊就朝我做了一個聳肩的微笑。

我看看羅思佳,她還只盯着我看呢。分明沒把對面那倆人說的話聽進去。我拍拍羅思佳的手表示同情,“姐們兒我幫不了你了,你這智商太讓人捉急了…”

她還是一臉神秘兮兮的看着我,一臉期待的就差貼着‘你快問我’的字條了,我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承接她上一句說過的話問:“楊羽打什麽boss去了?為什麽好幾天不回來?她住哪兒?”

羅思佳似乎特別避諱在場兩個男士,她是用手擋着湊我耳朵邊兒才說:“我下午看見了楊楊的前男友,那個出場真不是一般的霸氣!他把楊羽直接拽到身邊親了一大口,塞上車就走了,你說正常來說她是不是回不來了?”

“你怎麽知道他是前男友?”

她眨眨眼說:“她昨天晚上說了那王八蛋在找她呢,因為她刷爆了那個王八蛋的卡。”

“等等,你讓我稍微消化一下。”

楊羽刷爆了前男友的卡的事兒我知道。

但是這個劈腿的前男友…親了一大口…然後抓上車走了…這展開是不是有點神啊?

我納悶兒的問羅思佳:“她就那麽被抓走了?沒點兒別的反應?”

“有啊,給那男的脖子抓了三道血印子,要麽我怎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妖怪抓走的?壓根兒就被她彪悍的戰鬥力給震懾到了啊!你見過她動手見紅的麽?我當時都打了個冷顫,真心疼啊…”

楊羽那麽一個注重形象的人居然當衆動手還是用撓的?

天雷滾滾太毀形象了!

但是今天的重點不是這個,我問羅思佳:“你覺得楚涼怎麽樣?”

“有一點兒二。”

“你倆是一對二好麽?不要說的好像你不二似的好麽?”我又沒忍住吐槽。

她可疑的三條黑線,說:“那要這麽說,你跟你先生豈不是小王跟大王?”

我打算跟她拿撲克牌标身份,我對對面那兩個只看熱鬧不說話的男士說:“勞煩下去給我們兩個拿點兒吃的呗?”

楚涼明顯不願意走,蘇先生更明白我的心,強行也把他帶走了。

我問羅思佳:“你對同性戀過的人怎麽看?”

“不歧視。”

“那假如讓你跟他談戀愛…”她瞬間瞪大了眼睛,我繼續确認了一下說:“嗯,也有可能結婚,你是什麽感覺?”

“我沒有要跟楚涼談戀愛的想法!我就是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當朋友啊好朋友啊,關系再好閨蜜什麽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為什麽要往戀愛上面扯?”羅思佳看着我,疑惑不解,她始終都搞不懂這個原因。

我也覺得她的單行線腦筋很神奇,我還被噎了一下,好半天才直接問她:“你難道第一感覺不是覺得惡心?而是壓根兒沒往戀愛這種超越朋友的關系上面想?”

“為什麽惡心?”

“……”

我嘞個去,這問題讓我怎麽解釋?

她難道知道同性戀也知道耽美,也知道男男cp,卻不知道他們如何在一起這種東西麽?

我忽然覺得好胃疼,忍不住捂着趴到桌子上冷靜。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她居然對同性戀的認識這麽表面,她要是知道這個xx過程會不會覺得惡心?到時候對楚涼是一種另類的傷害吧?蒼天啊,楚涼你到底為毛要有個gay的黑歷史啊…

羅思佳拍了幾下我的背呼喚,見我沒反應,當下有幾分慌神擔心的問我:“你怎麽樣了?不舒服?我給你打電話叫蘇先生!”

我連忙制止,擡手擺了擺手:“沒事,我就是覺得大腦打結兒了…”

“我覺得楚涼人挺好的啊,有時候感覺逗比了一點,但是他給人的感覺還挺陽光,一點都不像心理陰暗的人啊…”

我不解的看向她:“難道同性戀在你的想法裏,也只是一個心理有問題的人麽?”

“當然啊,心理沒問題怎麽會喜歡同性別的人?天天洗澡看自己都看膩了,難道還會對自己産生感覺麽?”

我頓時朝她豎起大拇指:“你這思想太彪悍了!”

聽她幾句話,我覺得是我着相了,同性戀的什麽哪有那麽恐怖?同性戀不也是人?所以說我之前在計較什麽?我一下子就搞不清楚我到底在這件事裏斤斤計較的是個什麽玩意兒了。

羅思佳又說:“我上次潑了他一臉咖啡你知不知道?”

“知道,但是不秦楚事情起因。”

“哦哦,那天我被他吓到了。忽然在學校裏碰見他,他說迷路了,讓我給指一下路,然後就說請我咖啡。我是被他強行拖進咖啡廳的,都錯過了幫戰,本來也很生氣。他還看了我半天,正事一句都沒有,最後說了一句‘我好像對你的身體感興趣’…”她頓住,表情有點兒氣憤:“你說潑咖啡是我的錯麽?這要是游戲,我一早就拎着劍去給他戳成馬蜂窩了!”

我有一種感覺,楚涼這話好像沒說完…

“說真的,那天我還真是因為這句話惡心了,好像一個現代豪門言情的開場詞,我絕對絕對不會求包/養的…他那句胡太打擊我了,我這樣?我像柔柔弱弱屈居人下求包/養的女人麽…”她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又自覺打了個冷顫“自己想想也好恐怖。”

我也想想也很恐怖好麽…羅思佳在我印象裏,那可是能跟穆桂英楊排風有得一拼的巾帼女子啊!雖然她跟女漢子的差距不小,但也絕對不是那種可以打上柔弱女子标簽的。

剛入學那天,分宿舍那天,她可是一個拎着六十斤的箱子健步如飛啊…

☆、(128)告別宣言

我跟羅思佳兩個人在觀望臺聊了半個小時,從頭到尾都沒聽出來她有半點對楚涼的歧視,放佛他在她眼裏只是一個普通人,特別特別普通的人。

要說對他有一點不好的印象,那就是楚涼上來對就她身體感興趣這一點留下了瑕疵。再往細節說,之所以不願意去想楚涼對她有特殊意思這方面,是因為從來沒人追過她,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也真的對戀愛什麽的沒啥概念。

我很奇怪,她居然會對戀愛這東西從來沒接觸過。

她說她不是學霸,小學到中學一直研修的都是國畫書法後來是漫畫,再後來又學的動畫美術,這些還都是冷門不說,每天都跟墨汁水彩什麽的打交道,練習也是,哪有時間去想戀愛?

“…後來大家發現大家都成雙入對的時候已經藝考結束了,就我那個性格,連游戲裏他們都把我哥們兒。我的頭發是大學才開始留的,我媽說我沒女人味兒…”

她讓我想到了孫依依。

前幾天在群裏聊天,孫依依也是一個從小學到高中…甚至到大學都沒有人追過她的女孩子。小學她一直是短發,也很少穿裙子。六年級畢業拍畢業照的時候穿過一回裙子,把我們全班都給雷倒了,我還隐約記得。

但是憧憬戀愛,喜歡過什麽男生,這種肯定還是有的,但是真的就一直沒有人追,這個還挺匪夷所思的,有種莫名的悲慘。

我又想到羅思佳在女人圈裏‘男人婆’稱號的由來。

那年大學剛入學,也剛分宿舍,她很熱心的幫着大家都把拿不動跟拿着吃力的行李都拿到了各自的寝室;第二年新生入學。她也是這樣,從校外吃飯回來,見到柔弱的小學妹,她也是幫人家拎行李拿東西…似乎就是那個時候,她‘男人婆’的形象開始在大家印象裏根深蒂固起來的吧?

羅思佳是南方人,并沒有孫依依那樣北方的大骨架,兩廂一比較。羅思佳還能稱得上是小家碧玉。但這當然不能跟真正人家嬌小玲珑的人比。比如我,我天生長得小,不然方偉航他媽也不會嫌棄我配不上他一米八五的兒子。

所以說。是我把羅思佳給想佐了,她看待所有人所有事,都很平常心,除了‘居然有人會追我’這件事。

搞清楚前後因由。我忍不住摁着自己的眉心無奈了。

我趴在觀望臺的圍欄向下看,蘇先生那個青面獠牙的面具還是滿顯眼的。他跟楚涼就立在門口。看着好像在迎接客人一樣,但其實眼睛一直在往樓上飄。

然後我看到楚涼身形一僵,腦袋一下子就撇開了。

我看向羅思佳,她也在看兩人。

彼時。我心裏的感覺很微妙啊。

我隔空朝蘇先生招了招手,他就低頭跟楚涼說了幾句,然後往樓上來了。我抓出手機給發消息:要吃提拉米蘇!還要鳳尾蝦!

他是自己回來的。我奇怪的問他:“楚涼呢?”

“他三舅舅來了,被抓去彙報情況了。”又看看對面努力裝不在的羅思佳。“一會兒老人家可能會過來。”

我感覺羅思佳的身子僵了一下,我伸手拍拍她的腿,表示安撫。又問蘇先生:“楚家家長們都還好麽?我怎麽有點兒害怕?”

其實我是替羅思佳說的。

蘇先生一笑:“老爺子跟老太太都很好,家長也很好。這個三舅舅是來見證楚涼重要時刻的,會想來看看人也屬正常,他們家現在就怕到手的兒媳婦飛了,高度戒備呢。”

我戳戳羅思佳:“你別給我裝死啊,我跟你說你要是不抵觸楚涼,我就不整天提心吊膽了,反正該說的都說了,你們倆自己處去吧。”

“我們倆是朋友啊…”

“戀愛也是從朋友開始的,你也別有負擔,反正他追的你,順其自然就行了。”

我說完,她特別不可思議的看着我:“為什麽我跟你解釋我沒歧視他,到了你這裏成了我已經在跟他戀愛了…”她又看向蘇先生“到了你先生這裏,怎麽好像又成了我跟他已經就差領證了呢…”

“順其自然順其自然…”我只能這麽敷衍她了,我總不能直接告訴她楚涼有一百種方法幹掉她吧?

從羅思佳現在反複糾結展開的表情來看,她此刻的心裏一定也很亂,以前不曾想過的問題已經進入了她的思考組織。

過了一會兒,果然見到很有氣場的中年男人從視野裏的樓梯上來,身材稍顯臃腫,舉止投足一種很标準的領導範兒。

他的身份因旁邊陪伴的楚涼而不言而明。

我有點兒莫名緊張,羅思佳還沒發現情況。我戳了戳她提醒,她就抓着我的手失力,小聲問我:“為什麽我要見他的家長啊…”

“碰巧遇見打個招呼,你就當那是我親戚,你見我爸媽時候什麽樣兒,就還是什麽樣兒就行。”我說完,感覺她的手漸漸放松,人也在調節呼吸,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我說,楚涼三舅舅啊,你那眼神也太直白了吧?隔着這麽老遠,你就笑眯眯的往這兒看,知道的是您相看侄媳婦,不知道的會把您當老色/狼吧?

楚涼引着三舅舅過來,清了清嗓子咳了一下,還有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子:“這是我三舅舅,非要過來看看我的朋友們。”接着就開始介紹“這個蘇昊就不用說了,都熟,這個是他老婆,那是個他老婆的閨蜜,這是我三舅舅。”

我跟羅思佳一起打了招呼“叔叔好。”

三舅舅很滿意的點頭回應,又跟蘇昊說:“之前就聽說你結婚了,一直沒緣分見見你們一對兒新人,還真是金童玉女,改天去楚宅坐坐吧,帶上你們這位小朋友,一起去家裏吃個飯,給不給這個面子?”

喲,這話說到最後壓根兒沒給選擇吧?長輩啊,能不給面子麽。

蘇先生也笑着應是:“改天一定去,就怕叨擾了叔叔跟阿姨。”

“怎麽會?大姐跟姐夫歡迎來不及,去去去,都去,到時候咱們湊一桌麻将打打,小羅也要來啊,可別诳我們老人家!”

羅思佳的臉色微紅。

三舅舅領導視察完就走了。

除了蘇昊以外,我們都如蒙大赦似的松了一口氣。楚涼更是,還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不好意思啊,我三舅舅老頑童,什麽事兒都愛湊個熱鬧…你沒事吧?”

他後一句問的是羅思佳。

羅思佳沒好氣兒的瞪他一眼:“你只說讓我來幫你作證,你可沒說還要見家長啊?這算是支線任務吧?”

“這是意外,我也沒料到他老人家這麽頑皮…”

這時環繞音響裏傳來一瞬刺耳的麥克聲,之後就是‘喂喂喂,能聽見嗎’的試麥聲。

樓下男女都起哄說“聽不見——”,一句小小的玩笑話都讓那些帥哥美女笑的東倒西歪。

楚涼就說:“我下去了,你們好好聽着啊!”又強調了一聲“給我作證!”

我個人覺得他這句是說給羅思佳聽的。

羅思佳在他走過搓了搓臉,完全随意的不把形象當回事兒。

我提醒她:“好好聽。”

她點點頭。

我的手機有短消息,蘇先生:你朋友跑不了了

我直接給他回了一個哭的表情。

“大家晚上好,我是煙波斜陽的老板,楚涼。”環繞音響裏開始傳來他首次這樣低沉就顯得嚴肅的聲音。“很高興能在聖誕節這一天迎接你們的光臨,謝謝你們的到來。”

他在舞臺上鞠了一個躬。

“今天能應我邀請的一定都知道,我今年二十九了,再過一個年,我就過了而立的那條線。跟同齡的朋友們大多已經結婚,生子,而我,似乎才剛剛意識到‘成長’這個詞。我想給自己的人生來一段演講,但是文采方面不夠級別,所以我就粗淺的表達一下,過去的二十九年,陪我一起走過風花雪月的朋友,感謝,抱歉。”

他又是深深鞠了個躬,時間比上一個稍長。

臺下鴉雀無色。

他直起身子,聲音嚴肅鄭重:“我将要告別過去二十九年一直在走的路,我有了新的追求,以前不曾有過的憧憬,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生活的方式,以及這三個月來一直在我腦海不停描繪的未來。”

“前不久,我的朋友結婚了。他跟我一樣大,但是他一直堅持四舍五入,大五個月就是一年,我忍了。這不是玩笑,那個促狹的家夥就是這樣的。我認識他有快十年了,他一直沒女朋友,生活過的像個和尚,我以為他跟我一樣。”

他笑了,臺下也跟着笑了。

“直到今年的年頭,我才知道他居然有個一直深愛的孩子,人家剛滿二十,他就忍不住出手了。我很奇怪,他怎麽會對一個人的感情持久到十年這麽長?”他自問自答:“他告訴我,因為他早早就遇見正确的人。”

“拜他跟他的妻子所賜,我似乎也遇見這樣一個人,她來的有些晚,但好在…她來了。”

ps:大家今天收到各大男士們的惡意祝福了沒有?我被周圍的朋友們刷瘋了,各種三八節快樂…qaq

☆、(129)成長痕跡

“我似乎也遇見這樣一個人,她來的有些晚,但好在…她來了。”

這一口标準舒緩的京普,咬字清晰,低沉鄭重認真,字裏行間都透着一股難以抵擋的煽情。

我看看羅思佳,她已然怔在原地,臉上既不是感動也不是震驚,而是一種…難以用詞語來描述的木然。

楚涼這套煽情不知道是有感而發,還是哪位狗頭軍師給出的招兒,雖然诙諧不乏幽默的把主題給點了出來,讓他的朋友們不至于反感抵觸。但是煽情這一招…真心是戳歪了——羅思佳從來都不是聽你煽煽情就感動落淚的小女人。

盡管臺下止不住議論紛紛,竊竊私語,楚涼還是堅持的說完了他要說的話。

從此,他與過去風花雪月的二十九年,斬斷過去,從新開始。

我看着羅思佳,心下有那麽一點點莫名的悲涼。

羅思佳一直到散場時,都沒怎麽再說過話,楚涼吓壞了,我安慰他說:“她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去消化一些事。”

楚涼還是很害怕:“早知道我就不這麽着急的表态了,不會是吓到她了吧?”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早晚都是一刀…”我又忍不住多一句吐槽:“你那點兒破事當誰不知道似的。你慶幸這孩子還不知道那什麽是怎麽回事吧…”

“那什麽是什麽?”

我輕輕咳嗽別開臉,把蘇先生推給他。蘇先生就把楚涼單獨喊到了一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回來說:“行了,我們回去了。有事打電話。”

楚涼再三跟我道謝,笑的一臉春風燦爛的送我們離開。

回城的路上,從孤獨的路燈長龍,到燈火輝煌的車水馬龍,我的心裏始終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還有一些放不下羅思佳,她後半場的沉默讓我有些介意。

蘇昊問我怎麽了。我反問他:“有沒有覺得楚涼講完話。她有些不正常…?”

“吓到了吧。楚涼的排場,家長,演講。議論,信息量略大。”

我想想,也是。

途徑一家肯德基大廣告牌,我說餓了。他還笑我:“想吃薯條?”

我嗔了他一眼。

肯德基的實際位置在一家小院裏,一共兩個門。右邊肯德基,左邊是大超市。我隐約好像記得這家餐廳,就确認了一下周圍,恍然。已經到豐臺了。

這附近有幾家大型網吧,晚上也不乏來用餐填肚子的顧客,有男有女。各個年齡。

我們點了薯條跟豆漿,還有幾個蛋撻。坐在靠門左邊的位置,且吃且沉默。我不說話,他就安安靜靜的看着我吃,不時拿餐巾紙給我擦一下沾到嘴邊的蛋撻奶心兒。

我有些反應遲鈍,他喊了好幾聲我才回神。他眉頭微蹙:“怎麽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羅思佳在楚涼講完話後的那個反應,讓我很在意,可我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這一路上,她那個呆怔木然的表情都在我腦海裏反複閃過,那時她的眼神,竟然如蒙了一層紗霧一樣,我…記不清楚了。

蘇昊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淺淺一笑:“我很高興,楚涼有了這樣的成長,他跟從前不同了,變得有那麽一點可靠。我們都在這條成長的路上走,沒有人能一曾不變,對麽?”

他的尾音很輕,卻很有力的敲在我的心上,砸下了那些不安的小因子。我在他深邃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忍不住微笑跟他道謝。

能嫁給你,真的很幸福。

我在心裏這樣說,眼睛就有了溫潤的感覺。

夜深人靜的時間,隔着肯德基的兩重門,院內的喧鬧也格外引人注意。一群歡樂的高中生拐進院子,男男女女七八個,打扮很時尚,男孩兒很活躍,女孩兒很腼腆。

蘇先生看到了,就說:“這是早戀,撒謊一塊出來玩兒的。”

我挑了挑眉:“你怎麽知道?”

“你六年級的時候,撒謊去跟孫依依他們夜訪牛毛山,不記得了?”

“……”

我勒個去!難怪他對孫依依的印象來的那麽快!

我瞬間的欲哭無淚沖淡了先頭所有的消沉,為什麽這種事他還要記得?為什麽還要記得這麽清楚?那是黑歷史啊!妥妥的黑歷史啊!

當時因為楊菲菲家的小狗樂樂死了,我們四女三男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組隊熬到大半夜去那個小山包上埋狗。下山的時候碰到迎面一條路盡頭一個羅圈腿兒的老人家,由于當時夜黑人靜風冷冷,老遠又看不見臉,被昏黃的路燈一襯…

我們吓瘋了啊!當時什麽想法都沒有,手電筒一關掉頭就跑!

至今想起來那時候那種過速的心跳…怎麽那麽不可思議?

我剛想問蘇先生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這麽清楚,就聽院內車子的控鎖聲音響了起來,車燈的餘光也閃進視野。我歪頭去看,那幾個圍着我車疑似在拍照熬造型的少年都還原姿勢的愣在那裏,有個少年摟着小女朋友倚在我的車門上…

院內的少年們跟蘇先生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牆大眼瞪小眼兒,蘇先生就又按了下車鎖。車子響了兩聲,燈亮又熄。

那幾個少年反應過來,各自尴尬,抱團兒從來時的路離開了院子。我端起豆漿喝了一口,想說蘇先生你好促狹,就見院門口那幾個少年又若無其事的走了回來,然後…一個個低眉垂首,用手遮擋着額頭灰溜溜的進了肯德基,一路直奔前臺點餐。

我直接一口豆漿的餘汁嗆在喉嚨,劇烈的咳了起來…這些孩子也太逗了一點…

吃完宵夜回家,已經是淩晨差五分一點了。

蘇先生很體諒的沒有折騰我,讓我一覺到天明,難得好眠,中途都沒有醒過來過。

早上送蘇先生出門。我問他有沒有時間陪我去看沈七薇的show,他說盡量。我就去給孫依依打電話,約了個時間我去接她,然後一起出發。

沈七薇見到孫依依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來了!孫依依還是有點男孩子氣的摟着沈七薇的肩膀跟她說:“還是你厲害,付櫻兮等我跟她兩名身份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有印象!”

沈七薇哈哈大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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