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喬時腦子一下子又轉不過來了，她本就因他這個姿勢有些心猿意馬，他說話時臉又朝她逼近了幾分，兩人鼻子幾乎都貼一塊兒去了，近到能感覺清楚到他溫熱的氣息，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更遑論是思考。

沈遇只盯着她，眼眸沉黑安靜，也不說話。

喬時幹笑着扯了扯唇，“你比他們優秀。”

沈遇眉目不動，“你卻寧願浪費時間和他們培養感情卻不願在我身上浪費一分一秒，是不？”

“……”喬時發現，沈遇總愛在說着讓人誤解的話時，卻維持着與之相反的理智和冷靜，他什麽都看得很透，卻不會刻意去說些好話讨好她，比如他一言便戳穿她喜歡他的事實，卻不會為了讓她認可他而以一句“我也喜歡你”來回應，他知道只要他說出這麽一句話，就是前面有刀山火海擋着她也甘願走到他身邊的，但他不會做違心的事，她目前之于他，确實只是停留在一個“他對她有感覺”的狀态，這種感覺讓他想留住她。

喬時覺得但凡她再意亂情迷一點，她就忍不住答應了。他的分析确實沒錯，她喜歡他，他對她有感覺，他們有感情基礎，說不定随着相處的時日漸多，這種淡淡的情感會慢慢演變成融入骨血再也無法割舍的情感，當然，喬時想，這僅限于她。沈遇那樣的人不會有這種深刻到割舍不下一個人的感情。

撇去這點，沈遇事業有成、成熟有魅力、忠貞、溫柔體貼、無不良嗜好，尊重她的個人自由，無論哪一點，都遠遠強于她所見過的男人。

喬時心裏在動搖，她幾乎想要答應了。她不是不婚主義者，對婚姻對家庭還是有她的憧憬，既然總歸要嫁人，嫁一個沈遇這樣的男人和一個173那樣的男人，傻子都知道應該選擇沈遇。而且她喜歡他，能嫁一個她喜歡又能給她足夠安全感的好男人，她有什麽好糾結的？

“我……”喬時想說在一起，但喉嚨又像被什麽東西卡住，踏不出這一步。

到底是有些心有不甘。其他人比沈遇再差，但在感情基礎上，他們和她都是對等的，都是從零開始的培養。但她和沈遇不是，一開始他就是站在制高點上，以着一種全權掌控的姿态看着她掙紮，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注定是輸家，真出了問題，他可以全身而退，但她不行。

慢慢冷靜下來的喬時異常的清醒，清醒得她自己都覺得矯情了，他那麽好，她那麽喜歡他，別人換到她這位置，追都主動去追了，她甚至不用追，他就已經放下架子，走到她面前來，告訴她，他舍不得把她讓給別人，她完全不用糾結，應該欣然接受的，她……

喬時被自己反複糾結的心思弄得一團亂了，她本來昨晚已經完全不糾結了，說不要就不要，現在被他這麽一說，鬧得她覺得沈遇都快成了根雞肋，還是食之有味棄之可惜就是擔心卡喉嚨那種。

喬時被自己的心思折磨得有些惱，偏沈遇還越逼越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別幹擾我判斷，我沒想清楚呢。”

答案已經從昨晚意志堅定的“對不起”變成了現在的不确定，喬時沒察覺出前後的态度來，沈遇是瞧清楚了，微微側過頭，直盯着她的眼睛，“你在猶豫什麽？”

喬時正煩着呢，看他似是還想繼續給她分析，煩躁地推了推他肩，“哎呀，你別說了。我都說了沒可能就是沒可能了。”

沖動說完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下意識擡頭看沈遇。

沈遇也正看她，一瞬不瞬的，“原因。”

“你太優秀，我配不上你。”

沈遇只定定看她，“別背臺詞。”

“……”喬時抿唇了沉默了會兒，低聲道，“我說實話你別介意。我覺得你這樣的人不太可能會把太多的時間和心思浪費在女人身上，我自認沒有那麽大的氣度容忍你的忽略。結婚是要找個知冷暖的人過日子，不是找個仰慕的人來崇拜的。所以我喜歡你，但我說服不了自己嫁給你。”

沈遇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一瞬不瞬的，黑眸有些沉，沒怒意，就是沉，深黑不見底的那種沉，帶着極大的壓迫感。

喬時完全不敢迎向他的目光，不覺垂下了頭。

許久，沈遇終于放開了她，什麽也沒說。

喬時想沈遇平時是沒怎麽被人拒絕過的人，這會兒被拒絕了估摸着心情也不會太好，屋裏氣壓有些低，她心裏也不是很好受，低低道，“我先回去了。”

也不等他應，轉身便往門口走去，手剛擰着門把，将門旋開半道縫，未及拉開，一只手掌突然從肩後伸來，壓着将門合上了，力道不輕，震得喬時握着門把的手微顫，門也重重響了聲。

喬時站在原處沒動，和上次書房近乎一模一樣的場景，喬時卻意外的平靜，沒有上次那種被盯上的緊張感。

其實只要沈遇不故意施壓，她和他共處一個空間完全沒什麽壓力。

沈遇壓在門板上的手緩緩收回，平靜的話語從她身後徐徐傳來，“喬時，你沒試過，憑什麽認定我就是不知冷暖的人？”

話音落下時，他已扣着她肩膀，将她旋了個身，面對着他。

站位的變化，她再次被迫将背抵靠在了門板上，擡頭看向正居高臨下看着她的沈遇。

沈遇面色始終平靜，是真的平靜，和剛才逼視她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喬時不覺牽唇笑了下，“你是不是不太習慣被拒絕啊？”

看沈遇只看着她不說話，不覺又垂下眼眸避開他的視線，只低低道，“我戀愛就是沖着結婚去的，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适合結婚的人，其實真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沈遇：“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六年前不是已經清楚了嗎？”

“你手機號留了六年不換，又千裏迢迢飛安城來，喬時，”沈遇捏着她下颔，迫使她擡頭看她，“你明明對我別有企圖。”

他平穩的語調像一把利刃，将她那點小心思赤裸裸地剖了開來，捧到臺面上來，喬時突然覺得難堪，不只是被他看穿心思的難堪，還有自己那種又裝又立的醜陋面貌被撕下的難堪。

她受不了他以着這種冷靜語調去分析她偷偷藏着的那種小心思，但她沒辦法反駁，理智有些不受控，而後在這種不受控的狀态下，她選擇了一種最無理取鬧的方式掩飾她的難堪，拼命掙紮着想推開他，邊道，“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行嗎，就算是，還不許我有看清楚想明白的一天嗎。”

沈遇面色沒什麽變化，很輕松地就抓住了她推着他的手，阻止了她的推拒，眼眸只緊緊看她，“喬時，你對這句話反彈越厲害，只說明你越心虛。”

喬時冷靜了下來，在他面前她根本生澀得像甫出生的嬰兒。他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別有目的，他衡量着每句話的殺傷力，或輕或重，火候把握得分毫不差，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你到底還想怎麽樣？”喬時冷靜是冷靜了，但也是被他逼急了，連語氣都不自覺有些沖。

沈遇始終平靜，再次捏着她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我滿足你的企圖。”他說，還特別的一本正經。

喬時莫名被逗笑了，哭笑不得的，這次很幹脆，撇開了頭，“不要。”

下颔微微一緊，臉又被捏着轉了回去，沈遇看她，“真不要？”

喬時很堅定，“不要。”

沈遇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直看得喬時心裏發毛，默默撇開了視線。

“喬時。”他突然低低叫了她一聲，嗓音有些異樣的沙啞。

“嗯？”

喬時不自覺就擡頭看他，未及看清，只覺眼前一黑，陰影壓下，她甚至來不及反應，雙唇已被覆住，溫熱的觸感從相貼的唇瓣中蔓延。

喬時剎那間心跳如擂鼓，抽回的手下意識抵在他肩上，推擠着他，但推不動，沈遇原本撐在門板上的手掌已改壓在了她背上，收緊了将她困揉入懷中，另一只手已捧住她的臉，掌心托着她側臉迫使她仰起頭，長指沒入她發中，牢牢壓在她後腦勺處，喬時完全退不可退，抵抗的動作很快在他的攻城略地下敗下陣來。

他不止滿足于淺嘗辄止，強勢的掠奪讓她不自覺抗拒了下，手剛微微一動便再次被他手掌抓困在了身側，以着絕對主導的方式，強勢而不容拒絕地勾着她沉淪。

喬時完全無法抗拒，男人在這種事上本就是天生的學習者，尤其是沈遇這種極度聰明的男人。他太懂得怎麽撩撥她。

喬時很快就招架不住，抗拒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回應，她甚至不記得他們是什麽時候從門口糾纏到了裏屋，她微微清醒時她正被以着一個極度不雅的姿勢被沈遇困壓在了身下。

沈遇氣息有些重，手捧着她的臉，吻在她嘴唇、下颔和脖頸間來回移動，摩挲着她的臉頰，很溫柔缱绻也很親昵的動作，攪動着喬時的意識。

喬時就在這片混沌迷蒙中，聽到他低啞的嗓音在耳邊低低道，“喬時，我們在一起吧。”

喬時被撩撥得完全沒思考能力，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聽到聲音，也就低低地“嗯”了聲，應完才回過神來，急急抓住他的手掌，“等等。”

沈遇任由她抓着手掌，微撐起身，看着她徐徐道，“沒有反悔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