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院子

路上，父親欣慰的說：“還好你是見過外婆最後一面的，只是你姐，唉！”

外婆和外公住的是一個大院子，看着像是四合院，聽說是以前地主的老宅子！這房子後來還住了很多人，外公是兩弟兄，所以這院子房間很多。院子裏的竈也有很多，說來是在沒分家的時候都是個人開火，小舅住的那個房間，外婆以前還指給自己看過！那房間裏貼滿了報紙，只是現在它早已垮了。左手邊的房子也只是用來堆柴火用了！現在外公外婆做飯的地方，是後來臨時做的但卻用了好多年了。

若大一個院子，四周長滿了竹子，後山上的樹大多是上了二三十年的樹了！外公的大兒子早就搬出來在河對面修了房子，大兒子早些年把房子賣了去街上買的房子，并在樓下開了餐館。三兒子雖然是泥房子但就和大院離得不遠。

三舅之前本是有個女兒的，但就在小舅過世不久，三舅也是經常和三舅娘吵架，再加上三舅娘和外婆合不來，見了面都是紅眼睛綠眉毛的；所以在母親不沒去世前，他倆也就離婚了。現在的三舅更是活也不幹，用大舅的話就是說一頓吃了不管二頓的人！所以他也是很少在家，一早出去，好晚才回來。但就這樣一個人在自己看來卻是很大方的，記得有次就是三舅叫外公外婆過去吃飯，那時恰巧自己也在那，只見桌上擺滿了菜而且味道弄得還不錯。

盡管有時候三舅和外公的性格合不來，但還時會偶去看一下外婆。

雖然外公門外不遠處的三個房子，說起來也就是外公哥哥幾個兒子，但他們也只是偶爾見面或有事時才說幾句話！大舅娘說外婆剛去世的那天晚上，不是要去找人借東西嗎？去找他家借，剛一開門，說問有沒有盆？話還沒完，別人就說沒有！轟的一聲就把門關了，也許是因為死了人，都怕沾上晦氣。

看着外婆的遺像，年愛友嘉剛把香點燃插上香爐，就已經是眼睛含着淚了。朝着大門走去，明明聽着父親說叫他去那坐，但他還是朝着大門走去了。哭了許久！有時候他自己也是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一哭就會鼻涕出來？

吃過飯，閑談中，一個中年男子看着年愛友嘉說：“看得出，你也是一個有過痛楚的人！”年愛友嘉卻在自語：“這就能代表是有痛楚嗎？”

年愛友嘉到屋外去站了一會兒，屋外有顆核桃樹，記得以前還常在這樹下撿核桃吃！聽說老房子門前那顆核桃樹就是母親從這拿回去的樹苗。竹林還是以前的樣子，沒有變！外婆生前在這撿過兩朵野菇，記得那天中午吃的是蛋湯。後山的山很高，卻沒有上山的路。

想起以前和母親到外婆家來時，經常會跑到鄰居家去看電視，那時候最愛看的就是那個點播臺了。自從，母親過世後，也就再也沒去了。

“友嘉，不要在那站着，”是大舅娘，年愛友嘉離開了！

小孃說：“是的，帶着孝布，最好不好去別家門口，要就把白布從頭上摘下了，再去。”

年愛友嘉看着大舅娘在試着小孃的涼鞋，他回到了大院子，找了凳子坐下！因為是一條龍包席所以沒什麽事可做。

小舅小時候住的那個房間，現在早成了一堆土，上面零散的種了些菜，不遠處插着一把尖刀，地上是一個圈！寫了個什麽字？自己卻是不認識。

回過頭，外公還坐在那，他似就一直沒離開過那！聽說外公和小孃一直就合不來，小孃是個做衣服的，早些年就在街上開門市，那時候大伯的三女兒還去跟她學過一段時間呢。現在，聽說似在鬧離婚。

聽大舅娘說：外婆死前，對外公說的唯一一句話是：“我死了，就再沒人跟你吵了！”而當時外公只是歪着頭不停的落淚！是啊，同着一起七十多年生活，就是在冷的人他怎會沒有一點夫妻情份？一直習慣了有人跟自己鬥嘴，突然有一天安靜了！又怎麽會不覺得少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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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吃飯時，大舅和大孃都在叫外公過來吃飯，外公卻只是坐在角落裏，身上穿的衣服還是那麽的髒！他的眼睛是看向一邊的，一直沒動過。雖不知道外公有沒有落淚，但年愛友嘉知道：“外公心裏一定是傷感的！”

外婆早在去世前的幾個月前還生過一場病，那時，父親叫姐無論如何都要回來一趟！姐卻在電話裏說：“不好，就弄去醫！”第二天送喪時，姐仍是沒有回來，雖然她回不回來已是無關緊要！因為她前年就嫁人了。雖是嫁人，但卻是沒怎麽通知，兩個人住在一起就把孩子生了。

年愛友嘉深知：這兩年一直沒有姐的消息，父親有次坐車去姐的婆家時，姐的婆家沒好臉的說：“媳婦和兒子去外地了”，結果那天，父親勉強的在那吃了頓飯就回來了。回到家後，一提及姐的名字！父親就說話哽咽了，連飯都吞不下。

最後一次去看望外婆時，當外婆問起時，自己卻也只是借口說姐姐工作忙！外婆去世前的還有一句話便是說想見姐姐一面，這雖然是大舅娘說的，但自己卻也堅信是有這樣的事的。雖然姐姐沒回來，但小舅家的娘倆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