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北靜王&秦鐘&柳湘蓮&蔣玉菡(4)

大周朝承平已久,不過因着南北反叛入侵不斷, 兵卒沒有懈怠。

柳湘蓮獨身投軍, 得了為首李将軍的一聲“善”,然後随手塞到賈赦的隊伍裏去了。

纨绔子弟最麻煩了,死又不好死, 又喜歡來作死, 那就讓他們湊一堆自己玩吧。

柳湘蓮知道後, 有些不滿, 但将命不可違,只能委委屈屈的去了。

他只敢在心裏嘟囔。

為什麽,我們不一樣。

他們的确是不一樣的。

賈赦得了君命,又有爵位。見皇上時在皇上面前舞了幾式,背了幾段兵書,又亮出了自己收藏的古劍。皇上覺得塞他進去至少不會壞事,就成功混到了先鋒的位子。

而柳湘蓮……他能混進軍營當大頭兵都是因為他姓柳!要是沒姓柳,軍營?進不來的!

興兵的重點在後勤與練兵。

一個月後, 朝廷把每個士兵的武器、盔甲都配齊, 沿路的糧倉都裝滿後,大軍這才開拔。

柳湘蓮在這一個月中, 被磨練到頭暈眼花。皮膚黑了粗糙了,盤條順滑的頭發打結了,身上黏着仿佛無法消除的汗臭味。

他的哥哥來軍營找了一次,臭着臉:“玩夠了沒?回去吧!”

柳湘蓮猶豫了很久。

他知道未來,知道自己和北靜王喜歡賈寶玉。

北靜王知道未來, 并且已經改變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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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不安定的存在……

必須殺!

柳湘蓮堅定的目光,往灰蒙蒙的西邊望去……

……

西征軍浩浩湯湯的往西邊進發,沿途的地方軍魚貫添入,陣容漸漸壯大。

京城內,卻有了不一樣的聲音……

“賈寶玉出生時口銜美玉,這意思應該是他有大運勢!”

“他已經是國公府少爺了,還大運勢?”

“哎呀,如果說……太子呢?”

“太子什麽太子啊,我倒是覺得,他當皇後更有可能,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忽然之間,許多民衆認為,賈寶玉的命,就是會成為逆王的皇後。

哪怕有人勸阻,說:

他當皇後,不就意味着大周朝覆滅嗎!這話可不能亂說。

但是,普通民衆瞧着大家都在講,本朝又不興法責衆,就暗戳戳繼續讨論。

畢竟,改朝換代,對普通民衆來說,沒什麽概念。

北靜王造反前,更是素有賢(閑)名……

民衆的沸反之言不斷升騰,漸漸就傳到了賈政的耳裏。

他聽着時,氣的要把桌子都掀開了!

“逆子!!!”

同是工部的人,帶着神秘的微笑看着他。

賈政更覺丢臉,幾乎想立刻拔劍回府裏把那個招惹了逆王的逆子一劍斬了!

反正他已經有了孫子,賈蘭瞧着也上進,未來不擔心養老問題。

好不容易熬到了日落時節,賈政匆匆往府裏回去。

剛進府,他就見到秦鐘和賈寶玉相視一笑,一同往榮禧堂的方向走去。

賈寶玉的笑極其燦爛,是賈政從未見過的。

賈政帶着小厮,滿身煞氣的站在那。

秦鐘小小拉了拉賈寶玉的袖子。

賈寶玉回拉了拉,眉眼和順下來,恭恭敬敬道:“孩兒給父親請安。”

秦鐘也俯身道:“請政老爺安。”

賈政心有邪火上頭。

他仿佛看到了又一個賈珠。

賈珠新婚時,和李氏舉案齊眉,十分和樂。

原本刻苦讀書,但結了婚後,有李氏管着,身體漸漸圓潤,讀書的時間也變短了。

看着自己的兒子,變化成自己不認識的模樣……

邪火将理智燃燒殆盡!——

賈政板起臉,像訓斥賈珠一樣,訓斥起賈寶玉來:

“這什麽時辰了,還和人拉拉扯扯,不去見老祖宗!”

沒等賈寶玉顫抖恐懼,秦鐘就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後,道:“家父頗贊寶玉才學,多聊了幾句。寶哥兒心中喜悅,和我多說了兩句。”

秦鐘看向賈政的眼神,明亮中暗蘊着幽黑:“寶哥兒說,這是頭一次有人誇他有才學。”

賈政不知為何,竟不敢面對他的眼睛。

仿佛……直視的下一瞬,就有冤魂嗚咽着纏住他,要索命。

冤魂有賈珠的模樣。

“呵,區區八歲小兒,哪有甚麽才學?”賈政嘴硬,頂了一句,才越過他們,壓抑着心煩意亂,先往榮禧堂去。

賈寶玉看向秦鐘的目光中,頗多驚悚。

“你不是想給林姐姐一個驚喜嗎?”秦鐘轉移注意力,道,“我們得空回金陵去考童生吧!”

賈寶玉想拒絕,想到黛玉的父親是探花,心生向往,遂點頭。

考科舉又未必要做官,風光無限,也不壞。

秦鐘見他同意,欣喜不已,拉過他的手,道:“走吧,見老祖宗去!”

先是林妹妹,又是老祖宗。

賈寶玉對秦鐘一點別扭的觀感,一下子就被沖散了。

他歡呼道:“去見老祖宗喽!”

聽着賈寶玉天真的歡呼,秦鐘朝他笑笑。

看起來依舊是純良的秦家小子。

……

秦鐘跪于白茫天地之中,口中只道:“請神仙教我。”

金光一閃而過,驟然的劇痛幾乎将他打趴在地。

但同樣是那一剎那,他突然看見了——

寶玉因他死而激發的呆症。

寶玉時時為他掃墓時流下的淚。

寶玉偶然的喟嘆。

還有……寶玉的結局。

在秦鐘看見的結局裏,寶玉一襲敝袍,赤着腳,被茫茫大雪吞沒。

秦鐘呆立半晌,片刻後伏地而哭,淚水怎麽止也止不住。

腦中的疼痛已經止消,但出現的畫面,讓他的心不斷顫動,以至于流淚。

過了很久。他終于哭累了。

他長跪道:“孩兒辜負父母,辜負姐姐,情斷寶玉。願得來生,能做牛做馬去償還。”

神并沒有顯跡,只道:“我賜你一場機緣吧,不用來生。”

于是,秦鐘重生了。

……

榮禧堂內,脈脈香氣靜谧的擴散。

是沉香,有安神靜氣之用。

侍女無聲的給賈母打扇子,屋內站了七八個人,卻俱無聲息。

怕的。

他們都看向地上跪着的政老爺,心下憂愁。

政老爺說了這不得了的話後,他們這些聽到的奴仆會不會被封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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