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牛華嘆氣,掐滅手中的煙,揮了揮眼前的煙霧,看向朝鴿。
“朝鴿,你簽了違約合同,即便貴人多忘事,這種事也不該不記得吧。若是需要提醒,我也不介意。”說着,牛華拉開抽屜拿合同。
白紙黑色的法律條文,他還真不信她敢胡來。
“導演,合同的事我當然記得。”朝鴿笑了笑,強調道:“所以我說,我要進組,是重新進組,重新加入你們,請給我一個機會。”
聞言,牛華起身,樂不可支笑了一聲。,
他擺擺手,換來旁邊的張瑤瑤。
“你看我這記性,忙忘了,都忘了給你介紹。”他指着朝鴿對張瑤瑤說:“按出道時間,這算你前輩,叫聲朝姐不過分。”
按出道年齡,一方面有暗指朝鴿昨日黃花,倚老賣老之意,另一方面,又暗貶她業務能力不出衆,業界笑話之嫌。
簡單一句話,四兩撥千斤。
朝鴿目光不變,溫柔淺笑,朝張瑤瑤點點頭,盡是前輩風采。而張瑤瑤像是什麽都沒聽懂,楚楚溫柔,含笑聽話地喊她:“朝姐好。”
牛華接着說:“你也知道,時間緊張,節目組已經邀請了瑤瑤來救這個急,現在不管什麽原因,很難再安排你進來,這次雙方不能合作,算是彼此的損失,若是下次再有合作的機會……”
朝鴿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把手裏的文稿遞給他。
“導演,這是原先的劇本,我又修改了一下,你不妨抽時間看一下。”
牛華接過本子後,不在意地就要往別處放。
“導演,我知道你也趕時間,所以希望您能現在就看,我越快進組,只會對彼此更有益。”朝鴿理直氣壯,似乎咬定他看完就會轉了性似的。
牛華笑了。
他這每年要看的劇本,沒有百兒八十是不可能的,能讓他驚豔的一個都罕見。
心裏暗道李朝鴿真是沒見識,以為自己牟足勁寫個東西,就能得人青眼嗎?
想到朝鴿第一次交的那個劇本,牛華是真不想再浪費時間。但看朝鴿的态度,看樣子他不看,人是不會走了。
牛華坐到原位,拿起劇本看了起來,态度懶懶散散,翻看第一眼的動作都是敷衍的。
随着時間的流逝,牛華翹起的二郎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了下來,腰都漸漸挺直了,表情愈發認真。
張瑤瑤原本看着手上的劇本,或是受牛華的影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看他越來越投入地看劇本,表情慢慢變得僵硬。
朝鴿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從始至終都含着淺淺的笑容。
等牛華看完最後一眼劇本,不可置信回視她的時候,露出了更燦爛的笑容。
只是一個眼神,她知道,她可以進組了。
牛華站起,看她的眼神,再也沒有藏都藏不住的輕蔑,更多了幾分認真,“這是你寫的?”這哪裏是新寫的劇本,簡直就是重新寫了一個。
朝鴿答:“我一天沒出門你也應該知道,這就是結果。”
牛華手有些抖,他其實并不相信,這劇本會是傳聞中頭腦簡單,內心中空的花瓶李朝鴿寫的。
這個劇本和她之前交的劇本簡直天壤之別?!
不過,猶豫了一下,朝鴿還是補充:“這個劇本,細究來說,并不完全是我的創作,是我和別人的共同創作。”
牛華的表情立即嚴肅了:“共同創作?那這個版權是誰的?”
朝鴿笑了:“這個你不用擔心,那人已經把這個故事送給了我,它完全屬于我。”
牛華再次确定,“你要知道,如果這個劇本到時候鬧出法律糾紛,只會引發更嚴重的影響。”
朝鴿笑了:“絕對不會。”畢竟,那個唯一可能會起訴的人,馬上就會看到這劇本了。
他若點了頭,又怎麽會鬧糾紛呢,再說,這故事本身就是她的。
既然這樣,牛華把劇本遞給了張瑤瑤,“你看看吧。”
張瑤瑤勉強笑了一下,接過劇本看起來。
這邊,牛華嘆息了一聲,“李小姐,關于你進組,我并不能一人決定,還得再問過俞先生的意思,不過……”
他笑了一聲,“李小姐應該也猜到了,這個問題不大。所以我想說的是,這次進組,不管李小姐以前是如何拍戲,守着怎樣的規矩,我希望這次你能好好把握機會,畢竟能寫出這樣劇本的人,我想……不會太差。”
雖說文人相輕,但是同行相見,作品一出,也易生出伯牙子期之感。
“這個自然。”
朝鴿從善如流應答:“牛導,朝鴿自知以前有諸多錯事,在這裏再給您道個歉。同時希望你能放心,這次我進組,絕對會拿出認真負責的态度,既不會辜負這個劇本,也不會辜負每一個為這個節目付出心血的工作人員。”
牛華點點頭,盡管朝鴿以前劣跡斑斑,這些場面話不可盡信。可這次,他還是希望自己沒有看錯人。
這時,張瑤瑤也看完了劇本,站起來将劇本遞給朝鴿。
她笑得勉強,“朝姐,是我勝之不武,你确實寫得更好,我祝你拍攝順利。”
朝鴿笑了笑,沒有客氣,應下她的祝福,同時客氣道:“你也很優秀,我相信你一定會青出于藍。”
就這樣,朝鴿的重新入組算是定了,而這時候,距離賭約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在距離賭約結束還有半小時,朝鴿接到了周光的電話,聲音客氣又尊重。
想到剛才俞總看着牛導親自拿過來的劇本,臉色不斷變換,看完後還久久沒有說話,他聲音裏就更多了幾分尊重:“李小姐,俞總請您上來一趟。”
朝鴿笑了,“你讓他接電話。”輸了賭約的人,譜還這麽大。
那邊停了幾秒,沙沙聲後,有些低緩的呼吸聲從電話那邊傳來,卻沒說話。
朝鴿此時仿佛小人得志,也不在意,率先開了口,第一句就很作死:“怎麽,臉疼嗎?”
俞逆說:“上來,話說清楚,我給你四千萬。”
“是嗎?可是我打了一天的字,腳有點疼啊。”聽聽,這都什麽話。朝鴿語氣非常無辜,“你來找我,我考慮考慮這錢不讓你出了。三樓大廳,機不可失哦。”
說完,也不給他機會,朝鴿撂了電話,躺在床上,樂颠颠滾來滾去。
變成朝鴿這幾天,她還是第一次笑的這麽開心。
一想到現在俞逆吃癟的樣子,朝鴿就更感快樂。
動作輕松地跳下床,蹦蹦跳跳洗臉換衣服。勞累一天,蓬頭垢面還真無法見人,畢竟她是要去打翻身仗,在衆人面前狠狠打他們的臉,自然要趾高氣昂,像個得勝将軍才對。
她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滾出組?她不想走,誰趕得了。
怎麽走怎麽把她請回來,還要付四千萬,她上節目都沒這個錢呢。
做人,就是要不信謠不傳謠!
當然,禮貌最重要,不然就得付出代價啊。
朝鴿昨天就聽曲妍說,餐廳那個黑衣女人和另一個同伴,已經自己辭職灰溜溜離組了。
啧啧,看看,她都還好好在組裏呆着呢。
朝鴿特意選了個人最多的地方,酒店大廳。
俞逆出現時,正是飯點,坐了不少人。
他出現在這裏,瞬間就引發了不小的躁動。
又有看戲的人,交頭接耳打臉。
看到他走的方向,循着視線,看見了遠處高傲坐着,側臉揚頸,像個傲慢白天鵝的朝鴿,喚起了不小的驚呼聲。
大家都有不太好的預感,然後眼睜睜看着俞逆走到李朝鴿桌前,坐下了!
這還是第一個惹惱了俞大佬,還能讓大佬送上門,心平氣和吃飯的女人啊?!
衆人紛紛懷疑自己視力出了問題,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朝鴿坐在餐廳中央,手裏端着一杯紅酒,晃着紅酒杯,看着他從遠處走來,渾身似乎散發着光芒。
不得不承認,醒後遇到的俞逆同樣迷人。
他不再是旅途中的調情高手,風流浪蕩帶着點落拓頹靡的浪子俞逆,變成了高高在上,享受着衆人的敬仰和目光追随。
不是旅途中的迷人,反而渾身充滿了禁欲的氣息,搭着他的寸頭,将一個高傲的霸總風範體現的淋漓盡致。
盡管他變得喜怒無常,脾氣惡劣,看人都透着股輕蔑勁兒,不過,也不妨礙他那副老天爺賞的臉,還是那麽賞心悅目。
看着這樣的男人腫着臉向你走來,真是身心愉悅,通體舒暢啊。
俞逆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眼前的光,身後仿鍍着一層光:“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在兩人都處于事件暴風眼之時,向她走來。
“是啊。”朝鴿迎着光看他,笑的像個惡作劇的孩子:“比擁有四千萬還開心。”
俞逆:“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可以告的你比沒了四千萬還痛苦。”
俞逆插着西裝口袋,坐到她的對面,翹起二郎腿,全身寫滿了不客氣。
只是朝鴿心不在焉,只注意到一個男人竟然可以穿着西裝,如此從善流地耍帥,到嘴邊的話都慢了一秒。
“告我?”
朝鴿擺手,無辜道:“你憑什麽告我?”
俞逆眯眼充滿威脅地看着她,一針見血道:“這個劇本不是你寫的。”
朝鴿反問:“不是我寫的,難不成是你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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