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朝鴿手心出汗,支吾道:“實話告訴你,我之前摔破頭住過院,記憶模糊不清,還忘記了很多東西。”
“是嗎?”馮懷咀嚼着,也不知是否信了她的言辭,“難怪最近感覺你有些奇怪,不過,這樣看來,我更失憶的你。”
“為什麽?”朝鴿問。
馮懷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緩緩道:“有趣很多。”
朝鴿目光直白地盯着他,似乎要看他到底是真心還是面色不改的謊言。
馮懷抱着手,帶着風輕雲淡的笑意,任她打量。
兩人對視片刻,朝鴿一笑,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她靠着牆,仰頭看他。問道:“為什麽答應我?換句話說,為什麽要和我炒熱度?”
一個無權無勢的新人,還沒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和一個臭名昭著女明星糾纏到一起,未來走向可想而知。
“互惠互利,我為什麽不答應?”馮懷反問她:“若不是和你走近,還和你組cp,你覺得在這個大牌雲集的綜藝中,會有人記得我嗎?”
“可是,以這種方式嗎……”朝鴿詫異地看着他,代價未免太大了點。
“我只想火,至于是怎麽火,我不在意。”
朝鴿驚訝看他。
“當然,不違法是我的底線。”馮懷說。
“你就那麽想火嗎?”朝鴿咂舌,難以理解。
“不是想,是一定要。”
馮懷掠過她,目光看向別處,瞳孔深沉漆黑,裏面充斥着濃濃的欲.望,渾身散發野獸勢要搶奪領土的巨大野心。
他在她面前,徹底暴露所有的僞裝,傲慢、有野心,以至于朝鴿好像從他身上,看到了俞逆的一點影子。
強大,無所畏懼。
“你是我見過,對自己欲.望最坦白的人。”朝鴿說。
朝鴿不是不知道娛樂圈什麽樣,勾心鬥角,利欲熏心,反而馮懷這樣,赤.裸.裸把野心擺在臉上的男人,她更欣賞。
至少知道他的目标後,不用擔心随時可能被捅一刀。
“你現在……還想和我合作嗎?”馮懷問。
最近朝鴿和他走進,他以為朝鴿是在俞逆那裏受了挫折,重新來找他炒熱度,現在看來,她只是單純和他熒幕互動。
就算朝鴿拒絕,他也不意外,反而無可厚非,她現在只要死貼俞逆,完全可以一飛升天。
換做是他,他會毫不猶豫調轉目标。
“炒cp嗎?”朝鴿直指他的意思,滿不在意道:“如果你說的炒cp,就是我一人吃飯的時候你來逗我笑,沒人和我玩游戲的時候有你配合,甚至還教我演戲的話,為什麽不呢?我好像沒有一點損失,還在麻煩你。”
“你不覺得我是在利用你?”馮懷反問。
“非要這樣說的話,我難道不是利用你,讓我在劇組看起來不是那麽可憐?”朝鴿問。
馮懷目不轉睛看着她,片刻,松了口氣說:“謝謝。”
他并沒有看上去那麽滿不在乎,畢竟他需要更多人的關注,而朝鴿能帶給他的,可能比他一開始打算的更多。
朝鴿看着馮懷,就像看到一個幼小獅子,他知道,這個對着自己的欲.望奮不顧身往上爬的男人,一定會成功的。
她伸手:“利用到底,合作愉快。”
馮懷同她相視一笑:“合作愉快。”
馮懷走後,朝鴿心裏一塊石頭落到了地上。
她喜歡壞的“光明磊落”的真小人,只有這樣的人,永遠不會背叛為自己謀利益的人。
“呵。”一聲嗤笑傳了過來,“看來李小組找到臭味相同的知己,能利用絕不撒手,李小姐還是原來的真性情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俞逆已經站在這了,在朝鴿靠牆休息時,從牆後邊走了出來。
朝鴿一見面就被他刺,自然沒個好臉色:“那也比虛僞的假君子強,成天陰陽怪氣,鬼知道又是哪裏惹到他那根小神經了。”
俞逆沉臉,一把按着她的肩膀扣在牆上:“這麽說,你還很有理了。”
“你生氣,不就是我公司把我和你捆到一起了嗎,我不是去找你道歉了嘛,是你不見我。”
說到這個,朝鴿一肚子的火就上來了。
微博被他關注,她還以為這男人良心複發了,立馬回關,還想着等見面,一定好好表揚他,結果再見面這,男人冷着個僵屍臉,隔着十裏就能把她凍死。
“怎麽,不接受你的道歉還是我的錯。”
“接不接受你随便,我懶得理你也是我的自由。”朝鴿推開他,“我們好像沒什麽好說的,你也別想找我麻煩,手拿過去!”
俞逆擡起另一個胳膊,把她圈在牆壁和他的胸膛之間。
他眯着眼,低頭看她,“利用完就想走?你以為我是馮懷?”
“那你想怎麽辦?”朝鴿大喇喇擡頭,一臉不怕死随你收拾的表情。
順着她不怕死的話,周圍氣息更冷了一度。
俞逆眉擰的死死,繃着下颔,渾身散發着寒氣。
朝鴿抱手,滿不在乎和他對視。
“和馮懷劃清關系。”俞逆命令。
“沒可能。”
剛答應了人家,沒道理轉臉就打自己的臉,而且馮懷雖然一心只想火,但對她還是很好的。
同在一個組,相處還愉快,她為什麽要聽他的。
“怎麽,我一個人還不夠你炒作,非要看兩個男人為你折腰?”俞逆言語嘲諷,滿臉鄙夷。
一想到朝鴿的種種操作,他就覺得一口惡氣難以吐出。
在沒有和他分到一組後,立馬重新投入其他男人懷抱,毫不避嫌重新炒作,這種可以說十分不要臉的行為,換做另一個人,都會讓俞逆十分惡心痛恨,恨不得避之千裏外。
可是李朝鴿,讓他憤恨、生氣、惱火,卻唯獨沒有惡心。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釋是,他還要用這個女人,找到趙鴿。
俞逆明晃晃的嫌棄,讓朝鴿如芒在背,像是密密麻麻的小針紮在她的身上。剛剛緩和的臉色立馬更沉了,山雨欲來,表情比俞逆還要難看。
她一巴掌打開他的手臂。
“看不慣,就別在我面前晃悠。我炒我的cp,你演你的戲,大路一條,各走兩邊。只要你不來我面前讨嫌,我也絕對不去你面前惡心你。”
朝鴿甩臉要走,俞逆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你想得倒美?你用着我的劇本留下來,你以為我能忍你到什麽時候?”
“你不能忍?”朝鴿笑的更諷刺了:“你還指着我給你找到趙鴿,你這麽迫切想找到她,還有什麽不能忍的?”
“你!”俞逆青着臉。
他氣極反笑:“至于嗎?我讓你和馮懷斷絕來往,你要和我鬧這麽難看?”
“憑什麽?憑什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朝鴿一向是個硬脾氣,剛醒來她什麽都不知道,一片茫然,小心翼翼。但她一直就是個刺猬,一碰就會炸,她滿身的刺,甚至刺走季庸,她不怕和俞逆鬧得更慘。
說白了,兩人就是陌生人。
上過床,他也不記了,甚至可能有仇,而她也不記了,兩人早就不該糾纏在一起。
朝鴿一直以來覺得受傷害的,就是她醒來以後,俞逆截然不同的态度。
之前他眼裏是欣賞和溫柔,現在統統變成沉默、冷酷,尖利的言語和毫不收斂的鄙夷輕視。
明明是一個人,他卻好像把所有刻薄都給她了。
她壓抑的怒火好像随時都要爆發,“松手!”
“和我炒作還不夠?”俞逆覺得,他的話說得很明白了。
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她發怒的表情和顫抖的嘴唇,他緊繃的神經會慢慢軟化,多年來壓抑的心髒隐隐抽搐,以至于說出口的話,都帶着他沒察覺的溫柔讨好。
“我不願意。”朝鴿說。
“為什麽。”
“沒必要。”她言簡意赅。
一段不知道什麽是尊重,只是施舍的關系,她不想維持。朝鴿甚至不想和他對視,不想看到他帶着刀劍般鋒利的雙眼刺向她。
“轉身。”俞逆軟下聲來,晃她的手說。
緊捏她手腕的手也放松了力度,只是那處還是留下了一圈紅印。
“不樂意。”朝鴿說。
“呵呵。”俞逆輕笑了一聲,絲毫不帶嘲諷的真誠發笑。
俞逆松開她的手,似斟酌般說道:“你……你若是想改變,最好不要和馮懷糾纏到一起。”
“我有分寸。”
朝鴿說完,推開他離開。
看她走遠,俞逆長久嘆了口氣,再次捏捏頭。
似乎從李朝鴿車裏醒來後,他的偏頭痛犯得更勤快了,也越來越頻繁地想到趙鴿了……
晚上,朝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氣惱自己太丢人,竟然被俞逆教訓。
她臭罵着俞逆,懊悔自己沒有發揮罵人的真正水平,真該把他罵的頭都擡不起來!
她越想越興奮,從床上跳下來,光腳在地毯上走來走去。
不行,她一定要找回場子。
想着就拿起手機,又發現自己連個俞逆的聯系方式都沒有,剛要放棄,眼前一亮。
她知道俞逆的企鵝號啊!
旅行的時候,那時還沒有微信,兩人加過企鵝號。
抱着試一試的念頭,朝鴿登上企鵝號發送好友申請,要是俞逆通過了,就別怪她罵的他媽都不認。
俞逆這邊,他正坐在桌前看劇本,抽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放下筆,屏息停駐,接着,他拉開抽屜,拿出一部老式手機打開。
手機一亮,跟着,俞逆手中的鋼筆從手裏掉落。
“叭。”
鋼筆砸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好像是砸在他心口的餘韻。
快七年了,俞逆沒想過,這部手機還會再響起。
盡管,他走到哪裏,都帶着這部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