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按照順序,兩兩一組,而輸的最慘的那位,也就是每輪都輸的趙沛赫,可以不用參加活動,但是卻要接受一個懲罰:在指壓板上做直播,時間不限,但觀影人數得達到一萬才能停止。
趙沛赫聽到節目懲罰,一臉痛苦跪倒地上,欲哭無淚求節目組放過。
雖然有節目效果在,但看得出他是真後悔玩游戲不認真,指壓板的疼痛在以前的綜藝裏就給他留下過陰影,他再也不想體會,結果竟然在收官之作裏,還躲不過這一遭。
任務分配下去,第二天就開始小組任務。
朝鴿跟着俞逆走在菜市場的時候還有些恍惚,說實話,這種感覺沒比片場醒來那會好多少。
“你會做飯?”朝鴿詫異地問。
俞逆明明可以輕松去影城玩一玩結束拍攝,偏偏選擇了做飯。說實話,朝鴿對他的廚藝深感懷疑。
還記得一起旅游那會,兩人都不是什麽景區愛好者,偏愛去一些沒什麽人的地方看未開發的自然景觀,但有一天,兩人帶的速食品被野生動物給叼走了。
當時車停在離河不遠的地方,朝鴿和俞逆拎出包,挑挑揀揀,看着一包包速食品,相對無言,都是一臉痛苦。
朝鴿說:“你還吃得下嗎?”
俞逆掏出一包餅幹,丟她懷裏,起身道:“你說呢?”
朝鴿看都不看扔下餅幹,起身追他:“你去哪裏?”
俞逆:“會抓魚嗎?”
朝鴿:“不知道,沒抓過。”
俞逆:“我也沒抓過。”一邊說着,一邊加快了步伐,站在河邊,擡腿挽褲口,脫襪子,丢鞋。
朝鴿目光巡視着這條河:“你說這河裏有魚嗎?”
俞逆搖頭:“不知道,沒下過。”扭頭看她:“下嗎?”
朝鴿:“你說呢?”說完,她一把推他進河裏:“誰抓到魚誰不用做飯。”接着,她挽起褲腿,甩開鞋就跟着跳了下來。
等天色漸黑,兩人終于氣喘籲籲從河裏爬了上來。
俞逆空着手,衣服早就濕透透了,朝鴿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倒是兩手抓着活蹦亂跳,堪堪夠一個人吃的小魚。
等兩人上了岸,赤.裸腳踩過鵝卵石走到車邊,扔着的包早就被咬的四分五裂,裏面的食品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場面十分慘烈。
忘了鎖車裏,路過野生動物啃得稀巴爛。
朝鴿和俞逆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小魚。
深夜,在打火機的油都快用完,朝鴿要把附近的小木柴都搜刮幹淨時,俞逆的火終于不再熄滅。
最後,一個連鹽巴都沒有撒的烤魚,被兩人分割幹淨,即便朝鴿都餓成了那樣,還是在嘬完魚刺上的最後一點肉時說:“你烤的魚,真是太難吃了!”
就這麽一條小魚,他都能烤的有的地方焦的發黑,有的地方還不太熟,這得什麽做飯水平才能把魚折騰成這樣。
也因為兩人彈盡糧絕,而即便朝鴿能再抓來魚,俞逆的廚藝也不足以支撐兩人鼓起信念再吃一次,所以深山游的計劃不得不破産,兩人轉了路線。
想到這,朝鴿的嘴裏似乎都在泛着一股燒焦味,所以在看到俞逆挑鲑魚時,抓着他的胳膊就要走。
“我最讨厭吃魚了,我們還是去買別的吧。”朝鴿愁眉苦臉,就怕把惡心表現出來了。
俞逆紋絲不動,嫌棄地說:“不是做給你吃。”
朝鴿腹诽:我是在給你面子啊,現在裝蒜,一會真要做了有你難看,仗着自己粉多也不能這麽糟蹋啊。過來人告訴你,裝逼一時爽,掉粉悔萬年啊。
結果,朝鴿還未張嘴勸說,全被俞逆一個輕描淡寫的白眼怼了回去。
“你去買點蔥和小辣椒。”說完,擺擺手就把朝鴿打發了。
朝鴿:“……”
行,你自己玩吧!
朝鴿氣哼哼走了兩步,掉頭按照俞逆指的地方去買菜,随後,她根本沒插話的機會,俞逆把手上拎着的雞啊魚啊鴨啊什麽的通通丢給了她。
之後購買,基本就是:
俞逆一聲令下:“買。”
朝鴿搞價。
朝鴿付錢。
朝鴿拎東西。
朝鴿:“……”人混到俞逆這種地步,還有什麽意思?
吃了檸檬的朝鴿:太他媽沒意思了,希望我每天都活得這麽沒意思。
下一秒,一斤白豆腐放在了她面前,塑料袋成功擋住她的視野,淹沒她的遐想。
劇組找來了一座老舊有年代感的四合院,有主屋,廚房,柴火屋,小院子搭着葡萄架,這個季節雖然葡萄早就沒了,但是臺子下面放着躺椅和茶幾,喝個茶享受慢生活,倒是別有趣味。
朝鴿一回到這裏,扔下東西就拿起礦泉水,猛灌了一瓶後躺在長椅上,渾身散發着:誰叫誰死的氣息。
下一秒,俞逆把一盆蒜丢在她腳邊:“剝完去吧西紅柿洗了。”
朝鴿睜大眼:“俞逆!”想到還在做節目,她一句有沒有人性硬是憋了回去,他不考慮形象,她還害怕他沒操行會脫粉太快,只能換成軟軟一句:“我歇會兒。”
“哦。”俞逆眼都不眨:“你歇吧,我一個人也能把全組人的飯做好。”
他說的漫不經心,好像輕輕松松,但是語氣奇妙的在全組人的地方停頓了一下。
朝鴿嘴抽了抽。
他都這樣說了,她但凡再躺着吹會冷風,明天就是她被泥粉裏三層外三層水泥糊死的一天。
朝鴿起身,老老實實剝蒜、洗西紅柿、切蔥,等能打的下手都做完時,俞逆說你出去吧。
朝鴿一時沒敢動,懷疑哪裏有詐,這麽好說話,這還是存心要折騰她的俞逆嗎?
俞逆往鍋裏倒着油,撇頭:“還不出去。”
“我就站着,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能遞把手。”
“去吧柴火劈了吧。”
朝鴿:“……”她就是客氣客氣。
劇組還原上個年代的生活,連做飯都是燒柴火,剛才俞逆劈了一捆柴,朝鴿還暗搓搓欣賞了一下,撇開這個男人的惡劣不說,他的氣度和潇灑是真的值得八千萬的粉。
他挽起袖口,一刀正準柴火中心,直接裂為兩半,極為精準,姿态泠然,一身黑色襯衣更加将他襯得淩厲,英氣。
“啊……”朝鴿一聲吼下去,砍劈了……
朝鴿瞪眼,又是一刀接一刀劈了下去,等她劈柴技藝爐火純青,柴夠用時,早就滿身大汗了。
她把柴火都堆到一起後,放下刀走向廚房那邊。
站在門邊,她踩着門檻,也沒進去,說道:“我砍完了,要我幫你塞幾根柴火嗎?”
“不用,你先把菜端出去。”說完,他一邊忙着手上的才,頭往案板的方向偏了偏,“雞蛋羹,你吃了吧。”
“啊。”朝鴿老老實實把菜端出去,看着那碗雞蛋羹沒動,“你做的?”
俞逆乜她一眼,似乎這話連應都不想應。
朝鴿看着眼前的雞蛋羹,黃燦燦,中間撒着一簇蔥花,沒有蜂窩眼,光從賣相來說,這碗雞蛋羹味道就不會差。
她踟蹰了一下,端起雞蛋羹,拿着小勺,又走回了門檻那裏,倚着門舀了一口。果然,和她想的一樣,雞蛋又嫩又滑,口感一點也不老。
“你怎麽會做飯?”
且不說這碗雞蛋羹,就剛才她端出去的幾盆菜,就看的出來,俞逆的廚藝不是好是非同一般。且不說他以前連個魚都烤不好,單憑他的身份,他身兼多職,別說他娛樂總裁的身份,單說影帝,也沒幾個這麽會做飯的。
七年不見,俞逆的變化,未免太大了點。
俞逆擡頭看向叼着勺子,不可思議看他的朝鴿,似是漫不經心,又像是随口一提,“養了孩子,自然就會做了。”
朝鴿叼着勺子就不動了,剛才還随意自然的眼神變了變,神色不明看他,俞逆回視她幾秒,率先低下了頭,幾不可聞地笑道:“不是嗎?”
朝鴿就是随口一提,沒想到他會提起他的孩子。
她知道就算圈子裏,這事也是墨守成規的保密,更別提在鏡頭下面了,雖然知道這段肯定會被剪,但她還是躲了躲眼神,低頭吃着雞蛋羹,不置可否道:“可能吧。”
俞逆突然提到孩子,使得氣氛都微妙起來。一人專注着炒菜,另一個人埋頭站在門口吃着似乎永遠吃不完的雞蛋羹,很久一段時間都相顧無言。
但是鏡頭裏,卻截然相反,你做菜我吃羹,鋼鐵冷硬影帝化為繞指柔,一心只想紅的十八線為愛改過自新,眼神對視,一種無言的默契纏繞其中,寧靜溫馨,寧靜美好。
兩人還不知道,邪教cp的大旗已經慢慢立了起來。
這畫面持續了很久,直到趙沛赫的聲音傳來,打斷兩人的沉默。
趙沛赫苦着臉喊:“朝姐,我總算接受完懲罰了。”
想要召集一萬人看他的直播,對人氣不錯的趙沛赫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在指壓板上度過這段煎熬的時間。
看到朝鴿的碗,他驚喜道:“雞蛋羹?還有嗎?我也想吃。”
朝鴿微紅了臉,俞逆好像只做了一份。
那邊,俞逆說:“趙沛赫,去把柴火拿過來。”
趙沛赫立馬收起吊兒郎當,恭敬地說好,然後就十分聽話去給俞逆燒火。
朝鴿瞥了眼俞逆,籲了口氣,迅速吃完雞蛋羹還洗了碗,心虛的像是在毀屍滅跡。
之後,看到廚房忙碌的俞逆,還有懷着膽怯又躍躍欲試和影帝搭話的趙沛赫,她自覺轉了方向,去了工具間。
夜幕降臨,陸陸續續,人都來齊了。
俞逆做的菜都擺在一個長桌上,所有人露出了驚豔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紛紛看向俞逆,就連牛華也吃驚了。
就算是為了節目效果,後期也不會把菜品拍的太差勁,但這桌子上的菜,哪還需要濾鏡,已經色香味俱全了。
一番人輪番猛誇了一遍,出自真心的拍手叫好,俞逆全程淡然,只是在巡視了一圈後,蹙了蹙眉。
在牛華說休息後,他離開了人群。
路過工具房,俞逆看到裏面隐約有一道黑色身影,天色已暗,工具房裏沒有亮燈,只挂着一個燈籠,隐約透着昏黃的光線。
“你在幹什麽?”沉沉一道聲音打亂了朝鴿的動作,剃刀一亂,直接紮爛了手指,朝鴿倉皇起身,背着手,看向門口沉着臉的俞逆。
“你怎麽過來了?”朝鴿底氣不足問。
俞逆口氣不好:“不想幹活,跑到這裏偷懶?”
朝鴿氣惱:“我這一天幹了那麽多活,跑來這歇一會,算什麽偷懶?”手上卻有濕意往下流。
媽蛋,流血了。這男人,就只會搗亂,一出現準沒什麽好事。
“藏的什麽東西?”俞逆靠近。
“和你沒關系吧?”朝鴿刺他:“不僅演技,你連我在幹什麽都要管啊。”
俞逆哂笑,“和我一組,你扔下組員獨自偷懶,我為什麽不能管?”
這混蛋,倒打一耙。
越是這樣,她還越是不想給他看了,本來沒什麽,現在沒什麽也變有什麽了。
她扭着身子,錯過他貼着牆壁要往外挪,“該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你心裏清楚,不該你知道的事情,也休想從我這裏知道。”
俞逆看她像個耗子似的,鬼鬼祟祟貼着牆走,嘴角抽了抽,捏了捏疲乏的頭。
他一定是累昏了頭,才會來喊她。
結果,目光定在了地上。
這一下,眉毛都蹙成了一團,擰眉道:“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