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陣敲門聲,驚的室內兩人面面相觑。

朝鴿心下有了思量,“來找你的?”

女人點點頭。

朝鴿從頭到尾認真審視了她一番,說:“進卧室。”

女人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感激地點頭,迅速進了房間。

朝鴿咳了兩聲,然後打開門,不耐煩地看向敲門的人:“誰啊?”

門口,站着兩個黑衣男人,其中一個嚴肅問道:“有沒有一個女人跑過來敲門?”

“女人?”朝鴿好笑地說:“女人沒看到,倒是看見兩個男人。”說着,她把門開的更大,聲音性感,抛着媚眼說:“帥哥,要進來嗎?”

嚴肅男蹙眉,身邊那個更高壯的男人拉住他:“做正事,走。”

說完,兩人看也不看她,動作迅速地去敲下一個門了。

看兩人離去,朝鴿立即關上門,靠着門輕籲了口氣。

成了朝鴿後,真的每天都在拼演技。

“出來吧。”朝鴿推開卧室門,坐到客廳沙發,一身黑的女人帶着不安地走出來,說道:“謝謝。”

“要報警嗎?”朝鴿問。

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笑得勉強道:“不用。”

朝鴿點點頭,不置可否道:“你……”

她不知道這女人什麽處境,她一口回絕了報警,她也不知如何處理這突發狀況。

女人窩在沙發邊上,定定地安靜了好久,逐漸平靜下來後,摘下帽子捋了捋頭發,看向她說:“今晚,謝謝你了。”

朝鴿猜得不錯,女人相貌非常不錯,膚色白皙,皮膚嫩滑,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即便剛才慌亂都透露着一種卓然氣質。

朝鴿看着她,挑眉道:“我一般不做好事,我既然會幫你,可能是緣分。”

她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尤其是這種明顯對方來頭不小的,她更不願意惹禍上身,可或許是因為女人一身黑的炫酷打扮,即便臉色蒼白憔悴,一副病美人的模樣,膽怯不安,但卻無意中散發着堅韌、果敢的氣質讓她心動。

對于有意思的人,尤其是漂亮,還帶着危險氣息的人,她一向不介意伸手幫個忙。

就像當初,若不是俞逆渾身散發着看不透的氣息,既充滿性感迷人的魅力,又好像深藏罪惡般危險,她怎麽會上了他的車。

女人已經恢複了冷靜的面孔,聽見她這樣說,頗覺有意思地說:“你和傳聞中不一樣啊。”

朝鴿警覺:“你認識我?”問完就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認識李朝鴿有什麽可驚訝的。

女人輕笑,“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今晚。”

“沒事。”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就算她說了什麽也沒再怕的。

女人起身,向她伸手,自我介紹:“我叫阮楊林,很高興認識你。”

朝鴿握過她的手,眨眼說:“李朝鴿,你認識。”

阮楊林看到她在聽到她的名字後,依舊一副随意的樣子,眼裏浮現趣味盎然的笑意:“你真的很有趣,希望我們能做朋友,不過今晚不打擾你了,我該走了。”時間差不多了,她不能一直躲在這裏,那人早晚能找到她。

朝鴿遺憾:“希望能再見到……”

“咚咚咚!”砰砰砰的一連串敲門聲再一次響起,兩人雙雙看向門口。

朝鴿悄悄看了眼阮楊林,她臉色雖然又白了下來,但比之前已經好多了,看到她看她,還安慰的對她笑了下:“看來是躲不過了,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

說着,阮楊林走去打開了門。

朝鴿盯着門口,好奇究竟什麽樣的人能把這個性格頑強的女人吓到這種地步,結果在看到門口站着的男人後,驚呼出聲:“俞逆。”

俞逆不耐煩地站在門口,渾身都散發着煩躁和暴怒,面色沉沉地看向這邊,像是一個随時會爆發的活火山,只是在看到門口的女人時,愣了一下,不太明顯地輕蹙了下眉毛,說道:“阮小姐?”

阮楊林似乎也沒想到門外站着的是俞逆,左右看了下兩邊空蕩蕩地走廊,才說:“俞先生?你……?”

想都後面站着的朝鴿,她省下了疑惑,只是轉身點點頭,向朝鴿告別,然後又向俞逆點頭後離開。

對身後兩人的事情,只做不好奇。

但凡娛樂圈任何人站到這裏,看到俞總深夜酒店幽會李朝鴿,都會露出驚訝和了然的眼神,阮楊林卻是表情淡淡,像是什麽都沒想,禮貌爽快離開,給兩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俞逆擰眉,走進來關上門。

倒是朝鴿,一臉疑惑:“你們認識?還有……你怎麽會在這兒?”

俞逆自動跳過她的第一個問題,扯着領帶松了口氣後,走向對面沙發坐下,反過來問她:“她怎麽會在你房間?”

朝鴿不解:“來找我玩啊,關你什麽事?”

“找你玩?”俞逆咀嚼着這句話,輕哂地笑了笑,按着眉頭使勁捏了捏,靠在沙發上不說話了。

“喂,我和你說話呢,不理人是怎麽回事?”朝鴿擡腳蹬蹬他小腿。

俞逆壓根不理她。

朝鴿怎麽知道,俞逆平靜的背後,剛剛經歷了幾番糾結。

俞逆和江修約了見面,結果江修火急火燎打電話,自己老婆在朝鴿那邊,語氣裏充滿了擔憂,好像朝鴿其實是個綁匪。

俞逆聽他風風火火解釋了一通,挂了電話,在過了幾分鐘後,他吩咐周光:“去東庭。”

自劇組慶功宴之後,俞逆滿世界的飛,後來就是陪俞點回家生活了一段時間,忙得像個陀螺轉不停。今天才有時間喘氣,江修找上來約他喝酒,結果一通電話,把一個遺忘很久的名字從記憶深處找了回來。

李朝鴿,那個讓他似曾相識,又讓她憤恨厭惡的女人。

她口口聲聲說認識趙鴿,劇本、企鵝甚至做.愛幾次都知道,他幾乎都要相信她真是趙鴿好友。若不是周光調查兩人過往,發現她們有交集的可能性為零,他真要被糊弄了。

有一瞬間,他甚至有一個荒唐又缪不可及的念頭,所以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下意識在她面前提起了女兒,甚至在鏡頭面前,在全國觀衆面前,把圈中都知道不多的女兒說出口。結果,對方表情變都沒變,仍舊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那一瞬間,他不知道是松了口氣還是嘆了口氣。

真是太荒唐了。

找一個人六年,有的時候,真是什麽念頭都會誕生,俞逆心裏都在嘲笑自己。

明知道她是朝鴿不是趙鴿,但聽到江修怒不可遏地要去找李朝鴿,想到這個女人可能會遭遇什麽,心還是擰了一下。

一顆心髒好像劃分為兩個部分,一邊是冰天雪地的冷漠,李朝鴿這種惡毒女人闖下的大禍,簡直罪有應得;另一方面,又是兇火燃燒,炙熱炙烤,想到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偷偷藏起背後的小兔子,還把手劃爛了,實在是太笨了。

他好像在看着兩個女人,一個作死犯賤,天怒人怨;一個油腔滑調,嬉皮笑臉,慣會撒嬌和調戲人。

卻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即便如此,他還是去了東庭,他到的時候,人早就走了,打了江修的電話,聽到江修竟然放過她,只抱着林小珀離開,或許他都沒發現,自己松了口氣。

結果,在他要走的時候,被酒保攔住:“先生,請問你是認識坐在這裏的女士嗎?”

俞逆:“什麽事?”

“有位女士的大衣掉在了這裏。”酒保遞向他,“那位女士訂了樓上的酒店,但是這我們樓下的除特殊情況,不準上樓,若你是去見那位女士,麻煩把衣服送給她。”

俞逆看了眼白色風衣,朝鴿穿過,他接了過來。

俞逆拿着衣服上樓,結果在出電梯的時候,看到一個黑色身影敲開朝鴿房間進去。

他看着手上的衣服,譏諷地笑了,什麽叫死性不改,那不是江東慶的背影,想必就是其它的什麽男人了。

關于李朝鴿的緋聞轶事,他不是沒聽過。

最近一個月,他是怎麽了,竟然會把這些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或許是朝鴿在他面前雖然輕佻風流,穿着睡衣都能來找她,但是她眼裏流轉着清澈純淨的目光,漫不經心用足尖挑起一個男人的褲腿,就像一個胡鬧的孩子在逗趣。

她笑的那麽生動,似乎不會為任何男人停留。結果這才甩了幹爹,就有了下家。

是投資商?新片導演?或是單純就是個一.夜.情?

俞逆的目光沉沉,黑色瞳孔裏的憤怒和鄙夷交纏,像是兩道風慢慢卷起引起變幻天地從白日到黑夜的沙塵暴,抿緊的嘴像嚴絲合縫的刀鞘包裹着鋒利的銳劍,似乎随時,銳劍就要出鞘,化作微張的嘴裏冒出的不憚以最惡毒的思想說出來的難聽咒罵。

冰涼的電梯鏡面,似乎起了一層霜,映射着男人比鏡面還要冷的臉。

俞逆面無表情,按下電梯一樓,坐上車的瞬間,周光都暗暗打了個顫。

果然,遇上李小姐,俞逆就會性情大變。

俞逆沒說走,周光沉默地坐在駕駛位,心裏犯憷,朝鴿做了什麽,會引起俞總如此勃然大怒。

時間一分一秒被拉長,沙漏似乎颠倒,鬧鐘似乎開始倒着走,夜晚似乎在向傍晚走去……

周光盯着前面一排排路燈,感受着時間倒走的難熬。

“啪。”

下一秒,俞逆推開車門,匆匆走回酒店。

周光看着俞總飛快的步伐,半晌,嘆了口氣。

當俞逆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轉了回來,怒不可及地敲響門時,朝鴿的房門已經打開,只是對面站着的黑衣人,也就是剛才他看到的背影,是個女人,還是個他認識的女人——阮楊林。

阮楊林,業內導演,數年來創作了很多優秀的劇本,不過她的作品從沒在國內上映過,倒是在國外獲得了許多獎項,牆外開花牆裏香,她在國際上的聲譽使得她在國內導演地位很高。

況且,她是唯一一位多次公開在海外投片而不報備廣.局的導演,也是唯一一位屢次犯禁卻沒有被禁的導演。其背後勢力,可想而知,俞逆曾隐約聽說過這位導演背後人的勢力,根本不是一個圈子,但單單一個姓氏就讓大多人明白了,那家的老爺子,可是新聞常客。

所以,李朝鴿和這個女人扯上關系,讓他當即就蹙起了眉。

畢竟,就憑李朝鴿的勢力,在阮楊林面前,活脫脫待宰的羔羊。

當俞逆面色平靜坐在朝鴿面前,說“倒杯水喝”時,瞬間跳腳的朝鴿根本不知道,一晚上這男人經歷了什麽。

“你大晚上跑來我這兒,就是找水喝?”

朝鴿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別的不說,就俞逆的邁巴赫裏,常年備着的雅加泉都是多少人喝不起的,“你沒事吧你?”

“你以為我這兒小賣鋪啊,不賣!想喝水自己倒去,我才不伺候呢。”兩人許久沒見,朝鴿還想笑臉相迎,結果這男人大馬金刀坐在沙發上,還吩咐起她倒水。

抱歉,她不伺候。

況且,以後不一個組了,她朝鴿再也不用看他眼色了。

俞逆冷目看她,朝鴿回瞪她。

半晌,俞逆起身,把手邊的衣服丢她一頭,轉身就走了。

“诶诶诶。”

朝鴿扯下頭上的衣服,起身拽住他的胳膊,“不就是倒杯水嗎?你還真就來這轉一圈就走了,我不是不知道你是來送衣服的嘛。”

朝鴿拉着他坐下,一邊安撫一邊讨好地說:“我都忘了自己衣服掉了,怎麽讓你撿到了。”

俞逆徑自接過水喝了一口,遞給她後,走了。

朝鴿目瞪口呆看他利落離開。

半晌,她無語地撓了撓頭。

這一晚上,都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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