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祁景乾的聲音淬着冷意,慈元宮衆人反應大不相同,自林惜香進宮後,受盡獨寵,慈元宮的宮人們自然是高興的很,有體面的主子,才能有體面的奴才。
但眼看今日容嫔跟孫昭儀竟然有得聖寵的苗頭,不由讓人想的多了些。
不等林惜香說話,容嫔大喜過望,連忙道:“那請陛下移步,妾身帶着陛下看看明義宮的景致。”
林惜香深深的看了祁景乾一眼,見他并不起身,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緩緩起身,見衆人都看了過來,林惜香朝祁景乾恭敬道:“恭送陛下。”
林惜香話音落下,眼見的祁景乾伸手,将面前盛着杏仁茶的玉碗打翻在地,潔白的玉碗在地上翻滾幾下,碎了一地。
衆人被祁景乾的震怒吓的跪了下來,福公公哪還看不明白,定是陛下跟皇後又怄氣了,福公公惶恐道:“陛下息怒,娘娘寬容大度,有母儀之風,該是幸事啊。”
跪着的衆人都是這個想法,皇後大度,不妒忌嫔妃,怎麽說都是個好皇後,陛下到底在氣什麽。
林惜香也是有些摸不清頭腦,若是說她給長公主上眼藥讓祁景乾不喜,那也不用發這樣大的脾氣,她伏低做小這樣為祁景乾着想,怎麽祁景乾還是不高興。
祁景乾看着林惜香懵懂的樣子,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總以為她什麽都懂,誰知道她是太懂了。
祁景乾冷笑道:“朕什麽時候要她寬容大度,什麽時候要她母儀天下了?”
不等林惜香說什麽,祁景乾把林惜香用過的玉碗也扔在地上,面色陰沉道:“平常不是最能哄朕嗎?怎麽這會不哄了?”
林惜香看着祁景乾臉色越來越難看,是真的摸不清頭腦,這才隐隐信了那個傳言,陛下喜怒無常?!
這是林惜香再見到祁景乾之後,第一次見他發這樣大的脾氣,心也冷了幾分,淡淡道:“陛下是一國之君,要是願意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
話裏話外都帶了些賭氣的意思,林惜香又坐了下來,背對着祁景乾,心裏的委屈升了起來,眼圈漸漸染了紅色,只是低着頭,并未讓衆人看見。
祁景乾有心再發火,可看着林惜香的低頭不語,雖是副柔弱模樣,但說不定在想什麽。
祁景乾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站了起來,容嫔趕緊擡頭,真以為祁景乾要跟着她去明義宮,今天帝後争執,倒是給她留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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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眼看着皇上走到林惜香面前,祁景乾擋住衆人窺探林惜香的目光,捏着林惜香的下巴讓她擡頭,便看見林惜香紅着眼睛,抿着粉唇,樣子倔強的很,
但閃爍的眼睛将她的倔強盡數毀掉,只留滿臉的迷茫,似乎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祁景乾嘆口氣,伸手攔腰将林惜香抱起,林惜香驚呼一聲,抓住祁景乾的衣領,祁景乾并未給他人任何眼神,抱着林惜香往內室走去。
福公公見此下意識的松口氣,趕緊小聲招呼人道:“快把地上清理幹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掃出去。”
聽見福公公的聲音春芝才回過神,讓宮女趕緊清理,将杏仁茶弄污的地毯整塊換掉。
容嫔跟孫昭儀看着宮人的動作面紅耳赤,只能暗自咬牙,容嫔看着心裏不爽,對春芝道:“你們慈元宮的下人還真是厲害,沒見到我跟孫昭儀兩個主子在這嗎?都不知道招呼嗎?”
雖是惡聲惡氣,但容嫔也怕驚擾到內室的祁景乾,只能壓低聲音訓斥道。
不等春芝說話,福公公仿佛剛看到容嫔一樣,皮笑肉不笑道:“奴才還真是沒看見,陛下跟皇後有事商議,還請容嫔跟孫昭儀兩位小主回自己宮裏吧。”
容嫔敢對春芝趾高氣揚,但在福公公面前卻老實的像鹌鹑一樣,畢竟福公公在宮中多年,又是陛下身邊的人,誰都不敢輕易得罪。
但眼看着就差臨門一腳,也不知道林惜香使了什麽法子就讓陛下跟着走了,容嫔心裏嫉妒的快要燒起來,還要說什麽,就聽見孫昭儀在身後怯生生道:“福公公說的是,我跟容嫔這就回去。”
孫昭儀給容嫔使了許多眼色,這才拉着容嫔離開,容嫔走出內殿,訓斥孫昭儀道:“你怎麽那麽膽小,沒聽見陛下都說要去明義宮了嗎?我們在那等一會,說不定就好事将近,為什麽要出來?”
孫昭儀眼神裏閃過一絲輕蔑,但還是小聲道:“可是我看陛下已經跟娘娘進了內室,怎麽還會有我們的機會。”孫昭儀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容嫔也懶得再聽,大步往明義宮走。
留下孫昭儀慢慢走着,眼神複雜變幻。
另一邊被祁景乾抱進內室的林惜香掙紮了幾下,但祁景乾抱的極穩,根本不給林惜香下地的機會。
祁景乾直接将林惜香抱到床榻上,按住林惜香的手腳,也不說話,只讓林惜香躺着不準動。
原本還想起來,被祁景乾一折騰,林惜香索性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了,心裏憋着氣,索性直接道:“陛下,今日該容嫔侍寝了。”
不提這事也就算了,祁景乾本就在氣頭上,聽到林惜香故意這麽說,臉色變得極難看:“皇後是忘了朕說過的話?說過不準再提這事。”
聽到祁景乾這麽說,林惜香更是生氣,推開祁景乾的手,抱在被子坐在角落:“現在不提,以後也要提,陛下若是不喜歡她們四個,我可以再幫陛下挑,陛下喜歡什麽模樣的,說出來就好,普天之下還怕找不到嗎?”
原本是應該是極正常的話,林惜香越說眼圈越紅,她再怎麽樣也是個女子,給自己夫君選女人少不得要委屈一陣,偏偏祁景乾還發這種無名怒火,這麽想着林惜香更加理直氣壯:“我就不明白了,陛下一提到她們四個就生氣,反正她們都是完璧之身,那就讓她們都回家不就行了,何必天天跟我置氣。”
祁景乾深深看了林惜香一眼,并不說話,林惜香擦擦掉下來的眼淚,無聲的淚珠落在臉頰上,一雙杏眼蒙了層薄薄的淚光,任誰看了都會心存憐惜。
更別說林惜香本就是祁景乾心尖上的人,這會看見林惜香的模樣,只想揉揉林惜香的腦袋,将她摟在懷裏。
林惜香正獨自委屈着,就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祁景乾認真道:“朕覺得你說的對。”
林惜香覺得這話沒頭沒尾,擡頭看向祁景乾。
祁景乾看着林惜香疑惑的眼睛,再次認真道:“不如讓她們都回家,宮中只剩下你我二人,豈不是更好。”
越說下去,祁景乾的信心越堅定,林惜香捂住祁景乾的嘴巴道:“陛下,你在說什麽,你知道嗎?”
祁景乾輕笑道:“皇後在怕什麽?”
林惜香在祁景乾的懷裏抖了抖,怕什麽?怕的多了,祁景乾今日敢遣散後宮,明日她就是禍國妖後,這罪名罄竹難書。
可同樣的,林惜香為這個大膽的想法稍許心動,若是這後宮只有她一個人,若是皇宮只有他們兩人。
正想着,林惜香的理智回來,幹笑道:“陛下不要說笑了,要是讓別人聽見,我跟淑妃她們還要不要做人了。”
祁景乾的嘴唇微動,看向林惜香的眼神更加深沉,林惜香這會心裏亂的很,根本想不明白太多事,只能強裝鎮定,柔聲道:“我知道陛下對我好,但我心裏明白陛下天子之威,後宮不可能只寵我一個人,淑妃四人入宮已久,我跟她們同為女子,也心疼憐惜她們,陛下若是能雨露均沾,也能給她們在這偌大的後宮中多幾分慰籍。”
林惜香這會是真心實意說出這話,說到底還是不明白祁景乾到底在氣什麽。
祁景乾到了現在哪能不明白林惜香的想法,無非是覺得當了皇後就要恪盡職守。
但偏偏祁景乾厭惡的就是林惜香恪盡職守,若是真心愛一個人,又怎麽會送心愛的人去親近別的女人。
祁景乾有些厭惡他此時的清醒,更是煩躁林惜香将這件事說了出來,怎麽就不會繼續騙騙自己,哄哄自己?
若這個皇後不是林惜香來做,若這個世界上沒有林惜香這個人,那祁景乾可能會欣賞皇後此時的冷靜大方,不會拒絕送上來的各色美人。
可是現在的皇後是林惜香,是祁景乾心心念念許多年的心上人。
她此時的冷靜自持不亞于鋒利的刀刃割在祁景乾最柔軟的皮肉上,每一道劃痕,都在向祁景乾證明,林惜香的眼裏對自己有着仰慕,感激,信任,敬重,等等讓人欣喜的感情。
卻唯獨沒有愛,沒有純粹的,像祁景乾一般的愛。
祁景乾饒是心再冷硬,此時忍不住自嘲的笑出聲,林惜香不明白祁景乾怎麽突然發笑,疑惑的看過去。
祁景乾的手指摸索着林惜香的脖頸,聲音低沉道:“皇後之前不是最愛在朕面前使小性,今天怎麽不使了。”
林惜香不明白祁景乾怎麽突然提到這個,她之前的撒嬌跟纏磨多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祁景乾喜愛這個模樣。
若是祁景乾喜愛她端莊冷靜,那也不是不能演出來。
可這會若是真的撒嬌賣癡,只怕祁景乾會厭惡,她不敢冒險為之。
祁景乾見林惜香的表情變幻,聲音帶着幾分嘲弄的冷意:“皇後的驕縱不是演的很好?為何現在不演了?你的耳旁風,你的心計不是恰到好處嗎?怎麽現在統統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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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太壞了,撺掇着小乾乾去明義宮哈哈哈哈哈哈
沒事我們回頭就去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