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祁景乾的話猶如驚雷一般,炸在林惜香的耳邊,原來她的所有心計都暴露在祁景乾的眼前,祁景乾看着她演,看着她刻意引誘。

在今日之前,林惜香還有些稍許的自得,現在祁景乾的目光如炬,一切都無所遁形。

林惜香眼神黯淡,手指縮了縮,心裏像被揪住了一樣,祁景乾都知道了,也看在眼裏,她就是個攀附權貴的女人,就是看明白祁景乾的心軟,仗着年幼時的情誼得寸進尺的壞人。

林惜香擦擦眼淚,努力笑着道:“陛下在說什麽,我不知道。”

祁景乾看着林惜香的眼淚,煩躁道:“別笑了,太難看。”

林惜香閉了閉眼睛,坐直身子,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擦幹了眼淚,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兩人坐在床榻上,祁景乾道:“朕喜歡你對朕撒嬌。”

林惜香聽見了這話,點頭:“我知道。”

說完又沉默不語,林惜香不知道祁景乾會怎麽處置自己,想了想道:“我出去看看容嫔她們。”

這次祁景乾沒再攔着,林惜香稍稍整理妝容,往外廳走去,容嫔她們已走多時,林惜香也沒多問。

外面的宮人眼見的林惜香并不高興,春芝等人只能小心伺候,不敢多問。

沒過一會祁景乾也走了出來,兩人面帶不愉,雖同坐一處但互相并不說話,林惜香專心繡手裏的荷包,祁景乾則捧着書在看。

福公公跟春芝面面相觑,什麽也不敢說。

正巧小廚房裏樂蓉精心做好的點心拿了過來,樂蓉第一次得皇後的吩咐,自然做的無比用心,親自端了做好的七彩凍香糕跟水晶鮮奶凍過來。

兩樣點心都精致的很,七彩凍香糕層次分明,顏色漂亮,按照林惜香的意思做成一口一個的大小,放在素色的碟子裏誘人的很。

水晶鮮奶用冰碗盛着,冒着絲絲涼氣,鮮奶只有奶味不帶一絲腥膻,再勾着蜂蜜,絲絲甜意鑽到人的嗅覺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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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樣東西呈上來,就讓人忍不住贊嘆。

菱角見了,往前走了兩步接過點心,恭維道:“陛下,這是我們娘娘特意讓人給您做的點心,就等着您過來呢。”

林惜香心裏不舒服,看眼菱角:“你湊什麽熱鬧,他有人家親手做的杏仁茶,還缺這點東西。”

這話一出,衆人都愣住,要是在往常林惜香肯定順着梯子下去,跟陛下說幾句好話,兩人定然就和好了。

可今天怎麽不同,林惜香看着宮人們的反應,心想,祁景乾都知道我是故意哄他,刻意讨好,如今再去做這些豈不是自找沒臉。

祁景乾聽見林惜香的話,擡頭看了看,見着宮女拿過來的點心,指了指桌面:“放下吧。”

點心色澤誘人,水晶鮮奶冒着冷氣,看着就很可口,祁景乾捏了個七彩凍香糕端詳片刻,面無表情的遞到林惜香面前,林惜香只當沒看見,眼裏只有手裏的荷包。

林惜香的針線剛穿過去,才發現手上的荷包也是給祁景乾繡的,當下洩氣,将手中的針線放了下來,推開祁景乾的手,眼可見的沒什麽精神。

祁景乾見林惜香不接,只能又放到盤子裏,拿起書也不知道看沒看進去。

林惜香不知道祁景乾什麽意思,看着外面已近黃昏,對春芝道:“陛下看書我們就不打擾了,去延福宮轉轉。”

延福宮離慈元宮不算近,裏面不住人,皆是亭臺樓閣,花園水榭,是後宮游樂之所。

誰知林惜香剛站起來,祁景乾伸手将林惜香攔下來,也不說話,只是不讓她走。

福公公見此,帶着衆人悄悄退下,外廳也只剩下林惜香跟祁景乾,林惜香推不開祁景乾的手臂,氣着道:“陛下有話就說。”

祁景乾放下手裏的書,盯着林惜香道:“朕說過,朕喜歡你撒嬌。”

林惜香嗤笑:“陛下那麽愛看人演戲,不如找個戲子過來。”

“皇後是說,皇後對我撒嬌都是演戲?”

林惜香下意識想反駁,張張嘴還是什麽也沒說,桌子上精心制好的點心無人問津,冰碗也開始滴水,似乎再放一會就要融化。

祁景乾順着林惜香的眼神看過去,端起放冰碗的碟子,用調羹攪了攪水晶鮮奶,裏面切成小塊的水果浮了出來,舀起一些,遞到林惜香面前。

剛剛的糕點推開已經十分不給祁景乾面子,這會勺子已經到了面前,林惜香委屈的癟癟嘴,吃了皇帝喂過來的東西。

剛吃下,林惜香咬到裏面有些山楂碎,想到這是她特意囑咐的,山楂開胃,再襯了鮮奶,讓祁景乾吃些說不定晚膳能多用一點。

林惜香推開道:“陛下自己吃吧。”

祁景乾笑了笑,将一碗水晶鮮奶都吃下去,林惜香還是在生氣,也不知道氣自己被看穿了還是氣祁景乾剛剛的話。

見林惜香還是不說話,祁景乾開口:“長公主那裏,你不用擔心,皇後是後宮之主,朕娶你的時候,長公主心裏就有準備,後宮的庶務是要交給你的。”

祁景乾突然提起這事,林惜香也跟着道:“剛剛是我不對,不應該那麽說長公主,是我小人了。”

想着祁景乾因為長公主的事生氣,她道歉應該是沒錯的。

林惜香看着祁景乾的臉色,以為自己猜對了,誰料祁景乾淡淡看她一眼道:“記得朕之前說過,皇後想要什麽,朕都可以給,你可還記得?”

林惜香一愣,這話聽着耳熟,但還真忘了在哪聽得。

祁景乾看着林惜香的表情就知道她沒把這話放在心上,這會已經生不出氣,估計是氣多了,只是無奈。

等祁景乾吃了兩塊糕點,林惜香終于想起來祁景乾是在有天深夜将她摟在懷裏,說的這個話。

當時林惜香累的馬上就能睡着,雖說聽到了祁景乾在她耳邊低語,也沒放在心上,畢竟男人在床上說的話算不上可信。

林惜香自然不會直接說出來她的想法:“我還記得。”

“既然記得,為何不信?”

祁景乾見林惜香不答,又換了句話:“既然記得,那想要長公主手裏的鑰匙牌子,為何不直接說?”

直接說?林惜香下意識看了祁景乾一眼,她這個皇後身份本就是撿便宜,仗着這張臉。

她一無真心實意的寵愛,二無繁榮鼎盛的家世,宮裏辦個宴會都要看別人臉色,人人都說她能當皇後已經是萬幸,哪敢奢求太多。

林惜香自己也是這麽認為,又怎麽敢直接提要求。

見林惜香不說話,祁景乾無奈的嘆口氣,将滿身戒備的林惜香抱住,頭抵在林惜香的肩膀上:“朕剛剛在內室說的話,不是責備你。”

林惜香動了動道:“我沒有壞心,也不會仗着權勢做過分的事。”

說到底林惜香就是想借着祁景乾的權勢,給自己找一條活路出來,可是這種心思被祁景乾窺探到之後,林惜香的難堪跟羞恥幾乎是齊頭并進,什麽解釋都是幹巴巴的,索性什麽都不說。

祁景乾卻道:“朕倒是想讓你過分些。”

見林惜香眼裏都是疑惑,祁景乾道:“朕從小到大可有騙過你?”

林惜香搖搖頭,祁景乾心裏舒服了些:“那為何不信朕?”

為何不信?林惜香有些茫然:“我是信的,要是不信,也不會嫁過來。”

“既然信,那就要全信。”祁景乾直視林惜香的眼睛,“不管你以前心裏如何想,但朕想見到你,想親吻你,真的喜愛你,這些你要記住。”

林惜香錯開祁景乾的目光,心裏砰砰的亂跳,實在沒想到祁景乾會對她這樣說,這倒不是無跡可尋,畢竟對一個人真的好,是看的出來的。

從祁景乾心中藏着的那個人就可以看出祁景乾的深情專一,就算那人成婚嫁人,祁景乾也不曾變過心意。

過了這麽多年,才找了一個相似的自己當了皇後,林惜香忍不住問道:“陛下真的心裏有我?”

祁景乾笑道:“朕對皇後如何,你應該都看在眼裏,朕心裏自然是有你的。”

林惜香摸着自己的心髒,祁景乾對她的好,她自然看在眼裏,雖然不能跟那個人相比,但在祁景乾心中的分量竟然比想象中多的多,日久生情也好,心存憐惜也好,總算是脫離了一些那個人的影子。

想明白了這點,林惜香的臉上才有了笑模樣:“那剛剛陛下生氣,是因為我想要什麽,并不直接說,反而拐外抹角生分了許多?”

見林惜香終于明白過來,祁景乾欣慰的拍拍林惜香的頭頂。

祁景乾喜歡她。

不止一點點的喜歡。

想到這個,林惜香就忍不住偷笑,總以為要一輩子活在那個人的陰影下面,卻沒想到柳暗花明,祁景乾也有“變心”的這一天,但變心的對象是她,林惜香忍不住笑倒在祁景乾的懷裏,蹭了蹭祁景乾的掌心。

祁景乾見着林惜香開心,就有些後悔沒有早點說這些話,白白讓兩人鬧了這麽多別扭,不過看着林惜香眼裏閃着狡詐實在是心情很好就對了。

林惜香躺在祁景乾的懷裏,想了半天才道:“陛下對我這麽說,就不怕我恃寵而驕嗎?”

祁景乾失笑,那以往就不是恃寵而驕了?被偏愛的人總是被愛蒙蔽了雙眼。

不管為什麽,祁景乾看着林惜香一張一合的殷紅小嘴親了上去,将一切未盡之言咽在心裏。

“你可以仗着朕的寵愛恃寵而驕,朕允許。”

林惜香捏着祁景乾的衣領,腦子裏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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