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林惜香微睜雙眼,水潤的杏眼仿佛含着淚光一般,軟趴趴的看着祁景乾。
林惜香只感覺沒力氣的很,頭昏腦漲,手指戳着祁景乾的掌心,好提醒他,自己在跟他說話。
可是戳了幾下也不見祁景乾有什麽動作,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反倒是福公公驚喜的喊道:“娘娘醒了,太醫娘娘醒了!”
這一聲如平地驚雷一般,沉悶的慈元宮瞬間被點燃,祁景乾握着她的手猛地鎖緊,眼中飽含着無法言說的珍視,林惜香勉強笑了笑:“陛下,你說話怎麽還結巴了呢。”
祁景乾深深的看了林惜香一眼,眼底湧動出的情感不敢讓林惜香直視。
太醫們趕來的飛快,眉梢間都帶着喜色,祁景乾後退一步讓太醫給林惜香把脈,林惜香感受到手中失去了祁景乾的溫度,心裏變得空落落的。
“禀陛下,娘娘只要醒過來,就已經沒什麽大礙,臣等開幾幅藥,接下來小心調養就好了。”
太醫們見到皇後醒過來,是最激動的,畢竟以這幾日陛下低沉的氣壓,他們相信,要是治不好皇後娘娘,怕不是太醫院要提頭來見。
好在皇後醒了,不管是太醫院還是慈元宮的宮人們都長長舒一口,再也沒有這樣真情實感為主子祈福了。
林惜香躺在床上,看宮人們忙忙碌碌,臉上都帶着劫後餘生的喜悅,拉了拉坐在她旁邊的祁景乾道:“陛下是不是說什麽話,吓他們了。”
祁景乾面不改色:“沒有。”
既然祁景乾說沒有,林惜香就信了,蔫蔫的歪着頭,總覺得渾身沒有力氣:“陛下你去用膳吧,不用守着我。”
祁景乾聽見林惜香的稱呼,用手攏了攏她的頭發:“皇後叫我什麽?”
林惜香眼中閃過不解:“陛下啊。”
“為何不喊乾哥哥了。”
林惜香臉一紅,剛醒過來的時候還迷迷糊糊,下意識喊了下小時候的稱呼,如今兩人成婚都幾個月了,再喊這個稱呼,就有些不好意思。
Advertisement
看着林惜香這會虛弱的很,祁景乾淡淡看了她一眼,只是等病好後可就沒那麽簡單就哄弄過去了。
林惜香眼中擔憂的神色十分明顯,祁景乾吩咐宮人照顧好林惜香,這才跟着福公公去用膳。
見祁景乾離開,林惜香神色微微變淡,剛剛怕祁景乾擔憂強忍着頭疼,林惜香按了按太陽穴,見春芝紅着眼蹲在床榻旁邊。
春芝知道林惜香有許多話要問,直接道:“娘娘您昏迷了三天,那日推您下水的太監當場自殺,沒有留下證據,只知道是長公主上次調度宮人,才臨時派去福寧宮的。”
林惜香皺眉:“我倒不信是長公主所為。”
這件事并未多想,找出幕後之人還不是躺在病床上的她可以做到的。
林惜香又道:“宮人那幾位可有異動?”
“容嫔跟寧美人如今關在景陽宮,非旨不可随意走動,淑妃跟孫昭儀則每日閉門不出,沒什麽特別的。”
林惜香詫異:“寧美人?”
“娘娘昏迷的頭一天,她們四位一同來看娘娘,但寧妃言語不妥,觸怒聖上,被貶為美人,搬到景陽宮。”
怪不得她們四個老老實實,沒在自己昏迷的時候鬧出什麽幺蛾子,原來是被祁景乾警告過了。
林惜香點頭:“那宮裏還有什麽大事發生?”
春芝答道:“宮裏面,陛下三天沒有早朝,長公主因為這事跟陛下争執過許多次,別的沒什麽大事,宮外倒是亂糟糟的,說什麽都有。”
這些事情林惜香倒也有預料,只是宮裏的事她如今都是有心無力,更別說宮外了。
林惜香道:“這些天辛苦你們了,你跟菱角管好慈元宮上下,待我病好後,再慢慢盤算。”
春芝紅着眼道:“娘娘您醒了就行,往後的事咱們慢慢再說。”
說慢也慢不了,她醒來這件事,不出一天滿京城都能知曉,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來求情,打探消息的,問罪的,估計會一一找上門。
林惜香嘆氣:“是我大意了,那天晚上若是小心些,也不會經此大難。”
剛說兩句,林惜香又有些昏昏欲睡,揮手讓春芝下去,自己閉目養神,剛剛春芝雖未說,但看她的樣子定然也是受了責罰。
這會身邊伺候的除了春芝之外,別的都是新換上來的,怕是一個也逃不過,挨個受了板子。
林惜香慢慢消化近來的事情,想到最後只覺得根源還在祁景乾身上,不管外面流言蜚語如何說,只要祁景乾相信她,那就不會怕外面惹是生非的人。
林惜香知道如今退無可退,這次落水一事,若是揪不出主謀,只怕會助長背後之人的膽量,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此刻有些想睡,但又想等着祁景乾過來說說話,經歷過生死,她仿若茅塞頓開,可又像是隔着薄霧,心裏有個摸不清抓不住的念頭。
只是念頭太過大膽,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功。
祁景乾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林惜香眼睛閃着不一樣的竊喜跟神采,目光沒有聚焦,可顯然又恢複了往日的機靈。
直到祁景乾坐了下來,林惜香才回過神,伸手去拉祁景乾的手指,力氣軟綿綿的,撓在祁景乾的心上。
林惜香看着祁景乾眼下烏青,心疼道:“陛下要不去睡一會,我現在也沒什麽事,總不好我病好還沒好,陛下就先累着了。”
見林惜香故意轉移話題,祁景乾捏了捏她的指尖:“是不是忘記朕剛剛說了什麽。”
“為何不喊乾哥哥了。”
林惜香捂住臉道:“陛下就不要再提了,我剛剛是口誤。
淺淺的粉色從臉頰蔓延到耳垂,祁景乾看着有趣,碰了碰林惜香粉嫩的耳垂:“說實話。”
林惜香另一只手要推開祁景乾的手指,又被祁景乾捉住,林惜香沒了還擊之力,索性擡頭咬了一口祁景乾的手背,林惜香本就虛弱,一口咬上只有淺淺的齒痕,更多的是她的口水。
林惜香看着不好意思,慌忙用被子直接蹭掉祁景乾手背的口水,迷迷糊糊的朝祁景乾傻笑。
祁景乾看的有趣,俯身親了林惜香的鼻尖道:“你的口水,你該自己舔幹淨的。”
林惜香氣的推開祁景乾的手道:“陛下看着一點也不憂心,我都落水了還作弄我,是不是還要我再落一次水。”
話音剛落,林惜香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眼看着祁景乾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可面對林惜香又不想發火,收了手坐在床榻邊上,忍了幾忍道:“皇後就是這麽看朕的?”
林惜香聽着祁景乾的語氣不對,掙紮着想要起來,但躺了三天的她手腳無力,剛起來差點又要摔下去:“我不是,是我說錯了...”
祁景乾本就注意着林惜香,伸手扶着道:“錯哪了?”
林惜香喃喃的說不出話,祁景乾見她為難,摟着她道:“以後不要再說那種話,你若是再落一次水,朕恐怕就會命人把皇宮裏所有水面全都用土給填上。”
“又或者,把皇後關在寝殿裏,那永遠也不會遇到危險。”
林惜香感受到祁景乾的手縮緊,知道自己剛剛無意中的話簡直是在拿刀子剜祁景乾的心,林惜香用臉蹭了蹭祁景乾的手臂,軟聲道:“我真的錯了,陛下就別生氣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聽見這話,祁景乾認真道:“這話應該是朕跟你講,帶你進宮之前朕很猶豫,朕做過皇子,深知後宮裏的陰毒跟狠辣,原以為現在的後宮人少應該不會有大麻煩,這才下定決心娶你為後,沒想到總有人在試探朕的底線。”
林惜香安撫的拍了拍祁景乾的後背:“這次也是我大意了,後宮本來就是女人的地盤,我若是能管好後宮,也不會出這麽大的纰漏。”
這話剛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長公主,這次說到底都是讓不該讓別有用心的人,進了皇宮,還到了離帝後那麽近的地方。
今日是傷了皇後,明日若是別人有心,那皇帝呢?
林惜香有些後怕,頗有些覺得幸好這人的歹心是用在自己身上,但這些都要等自己身體盡快好了再說。
林惜香猶豫了片刻,垂下的手指微微蜷起:“陛下,若是我揪出了幕後之人,不管身份如何,能否任憑我處置?”
這個請求不可謂不大,能利用長公主做局的人,背後的權勢定然不小,林惜香不知道等自己病好後還能查到多少內情,但趁着正讓祁景乾心疼,不如就提個過分些的要求。
林惜香有些緊張,抿抿了幹澀的唇瓣,祁景乾見她的動作,伸手給林惜香倒了杯水。
林惜香見祁景乾不說話,心裏有些微微失望,但也知道她說的确實不符合常理,若是找出來的人背景深厚,只怕輕易動不得。
喝下水林惜香覺得舒服了些,想再躺下來,誰知祁景乾并不松手,林惜香疑惑的看過去,祁景乾點漆般的眸子黝黑深邃,看不清祁景乾的想法。
祁景乾看了林惜香片刻,這才開口:“任憑皇後處置,也不是不行。”
林惜香眼裏滿是疑惑,祁景乾又道:“只是有一個條件。”
聽此林惜香猶豫道:“陛下有什麽條件。”
祁景乾輕笑,點了點林惜香的耳垂,第三次問道:“為何不喊乾哥哥了。”
林惜香的耳垂馬上又染了滴血般的紅色,祁景乾靠近,湊到林惜香的耳邊,薄唇若有若無的碰着林惜香的耳垂:“你喊一聲乾哥哥,朕什麽都答應你。”
大聲告訴我!喊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