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是麽？”顧成彧轉頭看着他。
杜醉氣結，抱着抱枕陷在凳子裏不說話了。
蘇暖暖慢慢地給顧成彧喂完醒酒湯才和他提起新工作的事。
“合同簽完了麽？”顧成彧看着秘書剛剛發來的那家公司的信息，老板根正苗紅，是想要為網絡安全盡一份力的類型，最重要的是這人他認識。
“簽完了。”蘇暖暖說。
顧成彧點點頭：“好，我不幹預你的選擇。”
給你足夠的空間讓你成長。
入職新公司後，蘇暖暖也正式住進了顧成彧的家裏，兩個人兩間卧室。
蘇暖暖住主卧，顧成彧住客房，用顧成彧的話來說那就是，早晚蘇暖暖都是要住進主卧的，不如早點住進去早點适應。
新公司的環境蘇暖暖剛開始适應的很快，但兩周後，蘇暖暖拿着杯子往茶室裏走的時候聽到了裏面的兩個人的談話。
“新來的那個，又是個花瓶。”
“沒辦法誰讓老板是男人呢。”
“這年頭花瓶還真是好找工作啊，實習期工資都比我們高。”
蘇暖暖安靜地站在門外聽着裏面的對話，根本沒注意到人事部部長走過來。
人事部部長是位近四十的女人，人姓何，漂亮工作能力強，是熊貓科技老板從別處重金挖過來的。
何部長拍拍蘇暖暖的肩膀，蘇暖暖這才注意到了她，忙打了招呼：“部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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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蘇暖暖慌亂的樣子點點頭：“沒必要這麽慌。”
茶室裏的同事還在讨論蘇暖暖花瓶這件事，何部長也聽到了，她抱着胳膊對蘇暖暖說：“別人說得話沒必要太放在心上，但是也不能當成沒聽到，如果心裏覺得不舒服，那就用行動證明自己到底是不是花瓶。”
蘇暖暖點點頭。
很快，何部長推開門，并示意蘇暖暖也跟着進來。
那兩個人在看到何部長後馬上噤了聲。
何部長邊沖咖啡邊頭也不擡地說：“有背後議論人的功夫，不如早點去把工作做完省得加班。”
聽到這話，那兩個人的臉馬上紅了，立馬往外走，路過蘇暖暖身邊的時候分別給了她兩個白眼。
蘇暖暖憑借自己能力找到的第一份工作的第三周，莫名其妙被人背後罵花瓶，莫名其妙收獲兩個白眼。
啊，感覺一股氣上不去下不來，蘇暖暖好想把手裏的咖啡潑到那兩個人的臉上。
這周還有畢業晚會，西城每年研究生的畢業典禮畢業晚會都會提前半年在冬天舉辦，蘇暖暖是畢業生代表，可是就目前在公司受氣形式來講，蘇暖暖覺得自己大概率會在臺上笑不出來。
端着咖啡回到座位上，那兩個人當蘇暖暖瞎，互相對了個眼神漏出鄙夷的笑意。
這可真是新鮮了，罵完人還要瞪人，瞪完還要繼續鄙視。
蘇暖暖氣得把杯子砰得一聲放到桌子上，接着打開電腦戴上耳機，噼裏啪啦輸入代碼，其他人說什麽愛說什麽她不管了。
不多時，蘇暖暖感覺冷，轉頭才看到正對着自己的倉庫門被打開了，倉庫裏的窗戶還沒修上。
蘇暖暖起身去把門關上，回到座位上繼續敲代碼。
很快，她又感覺冷，她把耳機放到桌子上，嘆了口氣去關門，手剛碰到門把手就聽到那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
“屋裏悶得不行，你想把我們熱死麽？”
“大小姐吃不了苦就別出來工作了。”
蘇暖暖沒說話，砰得一聲把門關上，接着冷着臉把旁邊的凳子倚到門上，又把自己的凳子拖過來，搬了臺筆記本過來坐下，堵着門，看着那兩個女人開口：“想透氣出去透，門正對着我吹得可真不是你們了。”
“喲，小姐脾氣上來了？”最先站起來的女人叫王甜，從公司開業一直做到現在的老員工。
她踩着高跟鞋朝蘇暖暖走來，與此同時蘇暖暖也站了起來。
兩個人身高差不多，但王甜穿着高跟鞋，此時看着比蘇暖暖高很多。
離蘇暖暖最近的實習生忙站起來攔在蘇暖暖身前。
王甜站在實習生面前破口大罵：“我就沒見過你這麽沒禮貌的女生，你家裏人沒教過你尊重前輩麽？”
“呵？尊重前輩，尊重背後說我是花瓶的前輩麽？”蘇暖暖冷笑着推實習生走，實習生死死地擋在她面前。
王甜樂了：“背後說？我當面也要說你就是個花瓶。”
“喲，這麽熱鬧呢？”公司老板走了進來，冷臉看着所有人，王甜看到是老板來了以後先發制人：“老板，您這次招進來的高材生脾氣可真是不小，我們不過開個門，她直接把門堵上了。”
“行，我知道了，甜姐，你先回去忙，蘇暖暖來我公司一下。”熊貓科技的老板道。
老板都這麽說了，蘇暖暖也不好再說什麽，安靜的跟在老板身後，走進他的辦公室。
進入辦公室以後，老板坐到了沙發上，指了指他對面的沙發示意蘇暖暖先坐下。
老板先是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給蘇暖暖倒了杯茶，這才緩緩開口：“蘇暖暖，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周歲。”蘇暖暖開口，并沒有意識到有什麽問題，但老板接下來的話讓她羞愧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二十五歲，我比你大五歲。”老板說着喝了口茶：“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懂得謙卑禮讓，絕不會讓比我年紀大的人給我倒茶。”
說着，老板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畢竟，沒人會不喜歡懂事的後輩，我也姓蘇，五百年前是一家，今天也就仗着這五歲的差勸勸你。”
蘇暖暖紅着臉看着手裏的茶杯點點頭。
她只想過上下級的關系，沒有想過年齡的問題。
“你是女孩子，又長得漂亮，成長路上被許多人保護過，這些都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蘇暖暖，保護你的人可以把這件事當作是理所當然，但是你自己不行，你要知道一個人，立于世，她是要有自己的根，有自己的骨。這些從哪兒來？”蘇老板用探尋的眼神看着蘇暖暖。
蘇暖暖看着老板沒說話。
“從你自己解決了一件件事，忍下了一次次的不公。沒人能永遠活在別人的保護罩下，你也不會是例外，我建議你試着去和公司的人搞好關系，這不意味着讓你阿谀奉承，只是你在這個社會上，光有學習成績，光有能力是不夠的。”蘇老板說完看着蘇暖暖，等她說話。
蘇暖暖手指攪在一起，從小到大，她自認自己是個融入新環境很慢的人，自己和身邊的朋友也能夠适應這件事，一直這樣過了二十五年，突然出現個人讓你改，蘇暖暖不知道要怎麽改。
她點點頭，沒說話。
蘇老板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先出去吧，這些話你好好想想。”
門被關上後，蘇老板拿出手機點開顧成彧的對話框。
“老顧，你是真的喜歡這姑娘，還是随便玩玩啊，我看着她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啊。”
等顧成彧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他剛剛簽完一份合同。
聲音清澈且緩慢地回道：“蘇硯，要不是我老婆去你公司，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呢。”
“不扯別的，你看上她什麽了？”蘇硯詢問，沒等顧成彧回複，蘇硯又發來了一條語音：“說實話，這麽純又漂亮的，要是五年前，我也會喜歡，但是現在咱們都多大了，還哄孩子玩兒呢？”
“你不懂。”顧成彧三個字把蘇硯說得沒話了。
他确實不懂，脾氣暴，性子急，一點城府沒有的女孩兒，蘇硯喜歡不起來。
從蘇硯辦公室出來，蘇暖暖就開始垂頭喪氣，一直到下班都沒和別人說半句話。
再到被司機接回顧成彧的家，兩個人坐在餐桌前，蘇暖暖終于忍不住地哭了。
“顧成彧，為什麽我剛去的時候他們讓我幫忙做得事我忘記做了怪得是我，今天我冷啊，她們非要開門，我和她們吵架，怪得人還是我。”
顧成彧看着她，心疼地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暖暖，你情緒不好，我們先聊別的好不好？”
“顧成彧，你對我一點也不好，你都不幫着我說話。”蘇暖暖的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
顧成彧輕輕嘆了口氣，靠近椅子裏，捏了捏眉心。
“等等再聊好不好？”
蘇暖暖脾氣上來了，把筷子扔到餐桌上，哭着說：“我不，我就要現在聊。”從談戀愛到現在，這是蘇暖暖第一次不講理地鬧脾氣。
這時候顧成彧才想起來他們的年齡差，幾乎差了一個初中一個高中。
之前的事顧成彧聽蘇硯提起過，顧成彧放下筷子，看着蘇暖暖：“暖暖，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要永遠依附于我，還有你哥哥，還是要自己獨立起來，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女人？”
蘇暖暖想了想擦擦眼睛：“我要獨立。”
顧成彧拿了張餐巾紙給蘇暖暖擦了擦眼淚，他摟着她的腰柔聲道：“之前的哪件事呢，她有錯，但是你也有，如果自己做不到，就要拒絕，暖暖，你要學會拒絕，可是如果你沒有拒絕，你答應了，就要做到知道嗎？假設我是那個人，你答應了，但是沒做到，我可能也會不開心，畢竟公司的工作，不是平平常常的幫忙接個人，打個傘。”
蘇暖暖愣了愣，很快點了頭。
屋子裏的光線很暗，顧成彧拿食指輕輕挑起蘇暖暖的下巴，親了親她的嘴唇，哄道：“大家都是一點點成長起來的，你別急，暖暖已經很優秀了，可以在還沒畢業的時候就找到很不錯的公司。”
蘇暖暖點頭，她知道顧成彧說這些是在幫她，也是在哄她，不過她還是擡頭眼淚汪汪地看着顧成彧說：“那如果我說，我不要獨立呢，你可以無下限地寵我麽？”
“可以，我可以把我的卡都給你，想玩兒什麽吃什麽買什麽都可以，我甚至可以請假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顧成彧。
但兩個人心裏都清楚，最好的愛不是沒有底線的寵溺，而是陪伴她成長，看着她憑借自己的能力成就自己的人生，達成自己的願望。
蘇暖暖摟住顧成彧的脖子小聲說：“我會努力去學着社會裏的社交規則，但是可能會很慢，你不許嫌棄我。”
“不嫌棄。”顧成彧溫柔地笑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