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雖說是拿了滿滿一盒曲奇走的, 但四人要分四條路, 一盒哪裏夠,拿上四盒又太多。

季唯充分發揮了現代人智慧, 一人給一個盤子,均勻分了四碟。

“一部分掰碎了,剩下一部分留着。”

走街串巷, 總需要品相好的展品。

至于試吃,知道個味道就成了,哪用得着一人一塊那樣奢侈。

季唯去的是西街。

畢竟平時都在那擺攤,跟附近的人更熟悉些。

他讓聲音洪亮的大漢, 高喊着他定好的廣告詞。

一路喊,一路被人看。

這條街上沒人不認識季唯,見他最近都不出來擺攤, 咋一出現,竟這麽別具一格,忍不住捂着嘴笑。

有那些心腸好的人, 見狀有些不忍, 季唯路過時,就悄悄拉了他說話。

“小季啊, 容大嬸說句不中聽的。咱們年輕,還是趕着生意好,多賺些吧。”

“我瞧着你灌餅生意不錯,怎麽最近不出攤了?”

“要是你不擺喽,讓給我咋樣?”

季唯聽他們說話, 明知道話裏有話,但就是沒明白這裏頭的話是指什麽,正一頭霧水着。

眼角餘光掃過一道人影,突然就豁然開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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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原先賣灌餅的位置,早已被一人占了。

那道熟悉身影是如此的熟悉,想必季唯只要腦子沒問題,就不可能認不出。

包子西施左右都是人,忙得滿頭是汗,頭也沒空擡。

季唯湊近一看,賣的正是灌餅!

他原先從容帶笑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

要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這灌餅本就是他帶到這長柳鎮上來的,突然被人學了去,還趁他不在,搶他的生意,占他的攤位。

難怪一路走來,那些好心攤販話裏話外都在提醒着他趕緊出攤。

“哎喲!季唯來了!”

“那是買他的還是買包子西施的?”

“誰賣的便宜就買誰的呗?街上賣饅頭的人那麽多,又不非得去哪家買。”

“算了算了,總覺得心裏不得勁。我還是下回再買吧。”

季唯一現身,包子西施攤位前的客人就散了一半。

原先被圍的水洩不通的包子西施,後知後覺地擡起頭,一眼就跟季唯對上,吓的臉色驟然一白,渾身都僵住了。

饒是出攤前,心裏做了諸多建設。

可真人站在跟前,到底是不一樣的。

包子西施心跳如鼓,後背冷汗瞬間湧出來。

她就站在那,揣測季唯下一步會做什麽。

上來打她?

掀翻攤子?

還是趕走客人?

到底會怎樣?

季唯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好巧,你竟也出攤賣灌餅。多少文一個?”

“一、一文。”

包子西施抖着嗓音把話說完,季唯噗嗤笑出了聲。

“秀芬呀,一文可是連本錢也收不回,你的賺頭在哪呢?”季唯又不是個傻得,聽了這售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是在跟他打價格戰呢。

要的就是低價拖垮他的生意,等他開不下去了,再提高價格,壟斷這條街的灌餅生意。

就算是灌餅簡單,可也并非人人都想賣,人人都能賣。

不然後世到處都有賣雜糧煎餅的,怎麽沒見各個都能月收三五萬呢?

“有賺的。”包子西施嘴硬道。

季唯說的沒錯,一個灌餅一顆蛋,本錢就一文往上走。

可以說她賣出一塊,就虧一塊。

要不是劉慶三人在背後出錢幫襯着,這鋪子開個三天,包子西施就跑了,哪還能做的這麽紅火。

“大家都照顧我生意那麽多年了,我報答報答大家夥也是應該的。”

季唯為此話鼓掌,笑眯眯道:“秀芬所言有理,不如這樣,也給我來兩——哦不,來四塊灌餅吧,也就四文錢。”

他從懷裏掏出四枚銅板,放在推車上。

其他人哪敢觸黴頭,就算是有人訂了灌餅,也都給季唯讓道。

包子西施無法,只能硬着頭皮做了四塊灌餅,遞給季唯。

“貨真價實是做到了,只是這火候還不成啊。”季唯咬了一口,嘆氣道,“你瞧這餅皮,都有些焦了,可見是你火力太猛的緣故,不如火開的小些,餅煎透徹了才能又酥又脆。”

旁邊看好戲的都一臉莫名,完全不懂季唯為何要告訴包子西施裏頭的訣竅。

季唯卻自有一番計較。

這灌餅他吃一個,跟他一同出來的壯漢一個,還剩下兩個,季唯給了去縣衙作證的兩位婦人。

時候也不算早,她們出攤出的急,大多時候不吃就出來,為了搶個好位置。

季唯這灌餅,禮輕情意重,可謂及時雨了。

雖說有了包子西施這段插曲,可一點兒也沒影響季唯心情。

跟他一起出來的壯漢名叫陳農,對兩人間的過過節也算是有幾分了解。正因着了解,才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麽一點不着急?”換做是他,早急死了。

“首先,她搶不了我生意。其次,她這攤子也不見得能開多久。”季唯笑了兩聲,催促陳農吆喝。

就這麽吆喝着,果然是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再加上一聽,試吃不要錢,就更讓人感興趣了。

季唯很熱情,端着盤子挨個兒面前轉過去,只許拿一小塊,多的不能拿。

一圈轉完就收回來,臉上笑的和和氣氣,斯斯文文,也不說話,就等着他們反饋。

“這叫曲奇?名字好奇怪!”

“看着硬硬的,吃起來脆脆的,怪好吃的。”

“我吃出奶的味道了!”

“這就是李老四說的那東西了吧?我非得嘗嘗!”

“怎麽賣啊!”

季唯不厭其煩,挨個兒回答問題。

極力宣揚曲奇用了大量羊奶,吃着又香又甜又補身。

說的不少人心癢癢的,都想買點回去給兒女、媳婦兒、爹娘嘗嘗。

不過季唯說了,今天不賣,明天才賣呢。

“各位父老鄉親,大家要想買曲奇,明日可上門購買。今天是真的沒準備,賣不了!”

大家一聽,都很失望。

“那這東西怎麽賣啊?”有人喊。

“十塊曲奇,五文錢。”季唯聲音不大,卻把大家震的靜了片刻。

“啥子?我沒聽錯?”

“兩塊一文,這小東西值得這麽多?”

“貴了貴了,吃不起啊!”

“不過要真用雞蛋、羊奶、白面做的,确實便宜不了……”

大家一邊抱怨,一邊替季唯辯解。沒一會兒,竟都接受了這個價格,覺得一文兩小塊是合理的。

季唯心裏在笑,臉上卻沒什麽波瀾。

西街走完,盤子裏的曲奇早就吃的精光。

他将工錢給陳農結清,陳農還有些依依不舍。

“下回要還有這樣好的活兒,再叫我吧。”陳農數着手心的銅板,高興地眉飛色舞。

畢竟只要喊幾聲,比去幹苦力活掙得還多,誰不樂意啊。

“當然,你幹得好,下回還叫你。”

目送陳農離開,季唯按照柳意綿交代的地址,去找那個繪制宣傳單的學子。

都不消走進他家,光只看那破破爛爛的巷子,就明白這學子家境是如何的清貧。

等他進了屋,見到屋內情形,就又吃了一驚。

除了床鋪桌椅外,屋裏在沒別的東西。

桌上鋪了一大堆紙,季唯過去翻看幾眼,都是宣傳單。

不管是畫,還是字,都按照要求來的。

字跡清秀,畫風清雅,分外和諧。

季唯取出荷包,倒了一粒碎銀子,放在桌上,随手整理那疊亂糟糟的宣傳單。

沒忍住,擡頭沖那屋頂上系着的一根繩子點了點下颚,“年紀輕輕的,還是養好身子為要。頭懸梁錐刺股什麽的,也得有身體才吃得消。不然睡不夠,又吃不好,再年輕也熬不住。”

學子有點意外,又有點失落,嘆氣,“家裏就剩我一人,除了販畫賺些銀兩,我身無長處,也無功名在身,沒餓死就不錯,哪來的銀錢養好身子。”

這話倒也沒錯。

文房四寶鋪牆壁挂了多少畫,能賣出的可有十之一二?縱然他是裏頭的翹楚,可不過一處偏遠小鎮,又有幾人欣賞得來文雅之作?

學子把那錠碎銀子緊緊攥在手心。

“這一兩銀子,夠我吃上三月了。季先生,不管外頭人如何說你,對文宣來說,你是大恩人。”他沖季唯行書生禮,眼睛忍不住有些濕潤。

可惜季唯既不是大富翁,也不是大善人,縱是有心,也無力助人。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下回還有需要再來這他。

臨走前,他突然想起一事。

“你在何處就學?”

“前年是在縣學,不過後來家父去世,就再交不起學費,退學在家自學至今。”文宣有些慚愧低下頭。

“不如這樣,我讓你幫我辦個事。你辦成了,我再給你一百文錢。”

文宣眼前一亮,嘴唇嗫嚅。

許久,突然兩掌交疊,鞠了一躬,雙手幾乎碰到地上。

這可是古人的大禮。

季唯縱是不知禮數,看這模樣也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他。

“幹什麽幹什麽?我都還沒說完啊。”

“不管季先生是要做什麽,文宣一定竭盡所能,為季先生辦成。”文宣一板一眼道。

“也不是什麽難事。你明日來我家中,就在西巷,你多問問就成,想來明日西巷定會十分熱鬧。”

季唯微微一笑,“我給你一樣東西,你替我送到縣學,至于這個,我也不拿走了,你明天帶上去我家找我吧。”

“季先生?”文宣跟在季唯後頭追了幾步。

“不必送了!明日辰時,西巷季家,準時過來。遲了,這一百文可就飛了!”

季唯帶了笑意的聲音隐隐飄來,文宣聽着,卻忍不住哭了。

這哪是什麽惡霸,分明是大善人!

道聽而塗說,德之棄也。

聖人誠不欺我!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會在18:00老時間送上~

明天不一定會再更了,沒法查看最新章節的,全訂即可(也就六章對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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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跡的神秘圖騰,流傳已久的獸神傳說,詭異莫測的黑暗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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