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搞定啦~~撒花花??(°▽°)ノ

沒等多久, 柳意綿與文宣就将在講堂的人審了一遍, 沒發現手上帶傷的人。他有些失望,但又有些莫名的釋然。

從講堂裏走出來時, 柳意綿碰上了陳沛之。他看到柳意綿兩人,臉上登時染了嘲諷之色,錯身而過, 就聽到了他惡意的聲音。

“果然是物以類聚,啧。”

“你說什麽!”文宣變了臉色,回頭要去攔他,卻被柳意綿拉住胳膊, 搖了下頭。

他立即明白了柳意綿的意思,書院裏不允許除了辯論以外的争論。要是兩人吵起來,不管是誰起的頭, 兩人都會受到責罰。

陳沛之停住腳步,站在那裏看他們二人,臉上顯露出得意, 抱臂笑道:“怎麽?你們還想動手?我倒是無所謂, 別一會吃了虧,哭着求我高擡貴手呀。”

他走到柳意綿跟前, 伸出手指要去勾柳意綿下巴。這是種輕蔑的姿勢,是陳沛之等人去花樓慣常對姑娘們做的。

柳意綿雖沒去過沒見過,但也知道陳沛之意在侮辱。他當即冷了臉,伸手将那越靠越近的手掌拍開。用勁之大,讓陳沛之的手背頓時紅了。

“你!”

“我怎麽了?”柳意綿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雲淡風輕道,“剛才有只好大的蒼蠅飛過,幸好打中了。”

文宣看得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柳意綿拉着走了,“快些回去吧,林泰還在等我們呢。”

走了幾步遠,文宣突然反應過來,“咱們還沒查那陳沛之的手呢!”

“我已看過了,不是他。”

“意綿,你方才實在是……實在是太潇灑了!”文宣激動的臉頰微紅,他向來斯文,幾乎到有些軟弱的地步。

若非有人總護着他,恐怕也是常吃虧的人。

“其實算不上什麽。”柳意綿默然許久,嘆了口氣,“文宣,我總覺得有什麽要不一樣了。”

“什麽?”文宣沒懂。

“沒什麽,我們快些走。”

兩人靠近校舍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的人,還有坐在那的陸玉書與林泰。

文宣小聲道:“他們在幹什麽?等我們嗎?”

柳意綿有些不解,“許是吧。”

林泰看到兩人,就跑過來拉柳意綿的胳膊,“剛才替他将他們叫下來,看了一遍,不在這些人裏。”

“也不在學堂那些人裏。”

柳意綿說完,粗略的數了下在場的人,加上剛才看過的,也就三分二,還有三分一的人還在外頭,并沒有回來。

“或許我們該讓他們離開,等下午再說?”

“恐怕不行。”

“為什麽?”柳意綿有些困惑。

林泰聳了聳肩,扭頭對其他人說:“柳弟說讓你們先回去各幹各的,等有了結果再通知大家,你們看?”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竟又幹如此無恥之事!”

“實在太辱書院名聲了!”

“那上回跟這回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啊?”

終于有人問出了關鍵,其他人靜了下,腦子裏閃現出張小滿那日跪在地上痛哭的情形。某種名叫羞愧的情緒彌漫了全身,讓這二十幾人安安靜靜的站着,都沒說話。

“我在這等了你一刻。”陸玉書忽然道。

其他人都看向他,柳意綿也不例外,他以為對方是責備他去的太久,有些歉疚道:“我不知——”

“其實是想要你親自上去,由你來做更好。”陸玉書打斷了柳意綿未說完的話,柳意綿一下子擡頭看他。

片刻後,就将目光投向了遠處。

兩人都未曾詳說什麽,可柳意綿就是知道陸玉書的意思。他的心口砰砰跳得厲害,腦子也渾渾噩噩地有些不大清醒,就連走路的姿勢都有些僵硬。

他朝校舍走去,林泰在後邊看着,用胳膊頂了頂陸玉書,壓低聲音道:“他沒事吧?”

“放心。”

“你怎知道上頭還有人?”林泰狐疑地将二樓掃過一遍又一遍,“我都沒看出來。”

陸玉書将扇子啪的合上,笑吟吟地望着林泰,“直覺。”

林泰傻眼了。

過了大概幾息的功夫,他才哇的一聲,蹦跶的去捶陸玉書。

認識許久,雖不算深交,但二人關系也算不錯。從未見過陸玉書這般頑皮的模樣,到讓他少了幾人平時的成熟穩重,多了點這個年紀少年的狡黠。

“平時像這樣多笑笑才好,你看看你,還不到十五,看着跟五十歲的老頭子一樣,多無趣!”林泰一點也不給陸展鴻面子,陸玉書卻只是渾不在意地笑笑,用扇子抵住下颌,側過身去看遠去的柳意綿。

他已上了樓梯,身影消失了。

但他很快就出現在樓梯盡頭,走到了一間他從未他踏足過的房門前。

這是陳沛之的房間。

柳意綿站在門口似乎是呆住了,然後他伸出右手,按住胸口,深吸了口氣,才将右手握成拳輕敲,“有人嗎?”

無人回應。

但他不氣餒,“我知道裏頭有人,開門吧。”

還是無人回應。

柳意綿靜默了一會,嘆氣:“大兄,開開門好麽?我是意綿啊,難道你睡了嗎?”

“我已捉到竊賊了,打算下午将他扭送官府,難道你不陪我去嗎?”柳意綿自顧自說着,也不要有人搭話的樣子。

“這人真的好可惡啊,一次又一次騙我,枉我那我相信他。剛才我去講堂的時候,他看到我跟見了鬼似的,低頭就要跑。被我看出異常,跟文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制住,将他扭送了過來。你不替我教訓教訓他嗎?”柳意綿又捶了捶門。

這時,裏頭傳來了某種窸窸窣窣的聲音。

柳意綿微微彎了唇角,但很快消失了。

沒多久,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露出了柳成蔭那張熟悉的臉。只不過此時他頭發淩亂,衣服也不如何整齊,一側臉有些紅,眼睛困倦道:“我剛睡了一覺,發生了什麽?”

“我剛抓到了一個竊賊,就在那!”柳成蔭整個身子躲在門口,哪怕是見到柳意綿,也只探出半張臉。

可随着柳意綿半轉身,伸手遙遙指向樓下某人。藏在門口的柳成蔭看不清,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将他從門口暴露了出來。

柳意綿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迅速握住柳成蔭左手腕高高拽起。

然後他扭過頭瞄了一眼。

突然僵住。

那只手骨節微凸,皮膚白淨,如果不是修長的五指上有兩道細長的紅痕,恐怕也當得好看二字。

只不過此時,未免有些刺眼。

兩道紅痕像是針,狠狠紮進了柳意綿的眼睛,讓他痛的閉上了眼,連睜開的力氣也沒,就這麽任由淚水從酸澀的眼眶溢出來。

他早該知道的!

季哥早就說過了,這世間原沒有什麽無緣無故的關心。

若是有人突然親近,那定有所圖。

可是……

可是他畢竟是自己的大兄啊,那個會冒着被打的風險,偷偷抱着她溜出去看花燈的大兄啊!

不,大兄已經不在了。

柳意綿驀然睜開雙眼,對上了柳成蔭有幾分慌亂的眸子。

他将左手藏在身後,有些勉強地笑,“意綿,你不舒服——”

啪!

好清脆的一聲響。

柳意綿紅着眼睛,微微仰着頭,讓豐盈的淚水不至于落下來。

“你怎麽能——”柳成蔭話還沒說完,另一側臉頰又挨了一巴掌。

這兩巴掌徹底将他打懵了,連質問的話都忘了說出口,只呆呆的看着柳意綿,像是從未認識過這個弟弟。

“一巴掌是為你污蔑張小滿,一巴掌是為你欺騙我。”柳意綿的語調愈發冷硬了,他再次握住柳成蔭的手腕,頭也不回地朝前走,拖得沒防備的柳成蔭走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

“你幹什麽!快放開我!”

樓下衆人眼看柳成蔭與柳意綿二人要扭打起來,林泰搶先跑上樓,一把将柳成蔭拽開,還不等他站起身,就一拳沖他臉砸去。

柳成蔭被打的跌倒在地上,鼻血長流。

“什麽東西!”林泰冷冷道。

“帶上他,我們去見山長。”柳意綿輕聲道。

仿佛被打懵了的柳成蔭,一聽到山長兩個字,突然激動起來,“我不去!我又沒錯!我不去!”他說着要從地上爬起來跑回屋,察覺了他意圖的林泰沖上前兩步,拖住他兩只腳腕用力一扯。

柳成蔭就像撲倒在地上,摔得鼻血長流,門牙都磕裂了一角。

林泰還有點不大安心,扭頭去看柳意綿。但只看到他低垂着眼睛,側臉如玉石清冷,像是沒看到。

“我們去見山長,小滿等了太久了。”柳意綿走了兩步,蹲在柳成蔭身邊,歪着腦袋,低聲問道,“柳成蔭,你把我的錢藏哪了?”

“混賬!我是你大兄,你竟敢這樣對我?!”柳成蔭用力往後蹬,想要擺脫林泰,但死活掙脫不了。

“那是林泰的錢,不是我的。”

柳成蔭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柳意綿嘆氣,搖了搖頭,“執迷不悟呀。”

他拍着手站起身,走到林泰身邊,對他說道:“你不必顧忌我的,想如何就如何吧。”

說完就走到了一旁,冷眼旁觀了。

林泰松手,柳成蔭兩條腿砰的掉在地上,他還沒來得及痛呼,林泰就一腳踹在他腿上,将柳成蔭踢得翻了個個兒。

“我是來提醒你,那錢是我借給柳弟的。要是你肯去山長面前坦白,我就放過你。要是你不肯,那我只好讓玉書來處理。到時就是見官上公堂了。你知道的,偷盜十文都要被關三日的。”林泰攤着手,一副十分誠懇的模樣。

“你一直躲在陳沛之屋裏,想必很好找吧?”

柳成蔭瞬間冷汗津津,喉嚨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無法呼吸。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站起來,跟我一起去找山長坦白一切,我就考慮放你一馬。”林泰丢下這句,叫上柳意綿下樓去了。

至始至終,柳意綿都沒再同柳成蔭說上哪怕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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