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若是制作出來之物,也是世上唯一的一件
宮乞将小乞丐帶到了荒郊,又叫了幾個人幫他,每個人給了一兩銀子。
在下葬時,宮乞将原本放在他口袋裏的兩文錢,拿出來放到了他的手上,這樣算是了卻他最後臨死前的心願。
宮乞心裏想也許到最後他在乎的不是那兩文錢的包子錢,而是一種被蔑視的尊嚴。
下葬完成後,宮乞又去附近買了一些酒還有一些包子,陪着他又待了一會兒,才起身離去。
宮乞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一個剛剛甚至都不算認識的人這樣。也許是覺得他與自己是同一類人,也許是想給已經死去的他一些安慰就像如今的他同樣有別人給的慰藉一般。
總之他太了解身為一個乞丐的感覺,顯然比起他,他更幸運!
宮乞在心裏暗暗發誓,下次再來這裏,他一定是為他讨回了他想要的自尊而回來!
臨走前宮乞再次深深地看了墳頭一眼,墳頭前宮乞并沒有立墓牌,宮乞覺得也許他更希望有朝一日他為他包了今日之仇,再立墓牌更加地開心!
這一刻宮乞更加強烈的想要跟着洛伶,至少有一種感覺,在洛伶身邊的每一個人總能很安心,跟在她身邊的每個人都有着不同卻又極為相似的怨恨!
對這個世界淡漠,對人性絕望的怨恨!
宮乞曾經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因為一個女人,更加強烈的想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讓那些傷害過他們的人,比他們更加地絕望!
宮乞整理好思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才徒步離開。
而這邊的洛伶一行人在宮乞背着小乞丐消失的時候,洛伶才整理好思緒。
“伶兒,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宮情走到洛伶身邊,看着洛伶很深沉的樣子,徒然覺得有些氣悶。
好像她的思緒總是能被洛伶牽引,只要洛伶有一點難過,宮情就會覺得有些感同身受。
可洛伶每次搞怪、就像剛剛在那個服飾店時,時而狡黠靈動,那樣惡作劇的洛伶其實更像真實的她。
就好像她是個孩子,而他們則是圍繞在她身邊的姐姐和哥哥,無限的寵溺着她。
其實宮情也很清楚,有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的,因為她可以給他們安全感,給他們足夠的實力,而在這無形中每次她任性的時候,他們又會充當哥哥姐姐的的角色,而去保護着她。
宮情并不知道洛伶是不是有這樣的感覺,至少宮情知道,洛伶很喜歡這種感覺。
“裁縫鋪。”
洛伶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思緒緩過神來。
“裁縫鋪?我們去哪兒做什麽?”
宮情有些不理解了,他們好像并不需要縫制衣服吧。
但下一秒宮情的眼神落在了洛伶手裏的衣服上,額,好像是需要的。
洛伶并沒有回答,但看宮情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大概她是以為她是去縫制這衣袍吧。
洛伶也只是笑笑,算了,反正等會兒他們就會知道了。
“我們走吧!”
宮情點點頭,然後一行四個人便向冷淩王府的方向走去,但他們并不是回王府,而是在王府附近一個十字路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宮情下意識地向上看去,随心裁縫鋪。
随心?聽着這名字倒是夠随心的,想必裏面的人指不定又是多怪異。
洛伶并沒有多做停留,而是徑直進了裁縫鋪,進了裁縫鋪宮情才發現裏面的确有夠怪異的。
很冷清,幾乎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一個黑胡子的大叔還有一個夥計。
宮情想大概就是這個店的老板跟夥計了。
他們一進門,老板忙着在縫制,也只是擡頭輕描淡寫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低着頭跟夥計忙碌。
“坐。”
依舊是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準确的說是一個字。
跟其他店果然不一樣,別人都是很熱絡的招待客人,而這裏的老板,态度冷冽的有些拒人于千裏之外。
但洛伶卻表現的很随意,像是一個很熟悉老板的……朋友一樣。
洛伶将手裏的衣服放在老板面前的一張空桌上,又很随意的倒了一杯茶,見宮情秦榕很怪異的看着自己,也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們随意坐,表現得簡直就像是這裏的主人一般。
洛伶一杯茶下肚,才走到老板面前,“大叔,這個能補嗎?”
宮情抽了抽,大叔?宮情仔細看的确是個大叔,但還是第一次見洛伶這樣對一個陌生人,或者說并不陌生,也許自己只是并不清楚他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洛伶将那個包着衣服的包袱打開,衣服上赫然立着幾道被劃破的口子。
老板淡淡的看了一眼那衣服,再看了一眼洛伶,準确的說是目光停留在洛伶發冠處的金簪。
“你弄的?”
老板的語氣很是冷淡,有幾分赫連君烈平時冷酷的意味,但卻比赫連君烈多了一些柔和,聽着不是那麽的讓人冷,只是表情倒是跟赫連君烈如出一轍。
洛伶這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一臉的不自在。
“嗯,能補嗎?”
老板的表情這次讓宮情看着就像是我就知道的那種感覺,他們兩個人之間倒真的像是朋友一樣的感覺。
老板伸手翻來複去看了一下,“可以,不算嚴重。”
洛伶聽完這句話後便有些放心的點點頭。
随後洛伶像是想起什麽似得,從懷裏又拿出了一個錢袋潇灑的扔到了老板面前的桌子上。
宮情有些汗顏,這伶兒身上究竟是揣了幾個錢袋?
老板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搗鼓着宮情看不懂地東西。
不過老板的樣子,像是等着洛伶接下來的話一樣。
洛伶似乎也像是猜測到老板就是這樣的反應時,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老板。
老板擡頭看着洛伶,兩個人并沒有說話。
洛伶只是将信封又向前遞了遞,似乎想讓他看看。
老板放下手裏的東西,接過信封,看着有些厚。
老板拆開信封後,從裏面拿出的好像是折了很多次的紙,老板疑惑的打開後,宮情竟在老板的眼神中看到一種叫做驚奇的東西。
就好像是一個多年沒有希望、沒有興趣的人,突然發現了令人極度興奮的東西一般。
其實上面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是洛伶請教過畫師後,自己畫的一份設計圖紙。
“這是?”
老板的聲音帶着幾分激動的顫抖,算是宮情進了這個裁縫鋪後見過老板最大的反應。
洛伶撇了一眼那個圖紙,“這是我前些天請教過一些畫師後,自己畫的一份設計圖紙。不過,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有些地方我只是粗略的畫了一下。今天我來的主要目的也是為了這個,我想讓你幫我做出來。”
洛伶最後一句話竟讓老板身子一頓,毫無表情的臉上竟有幾分動容。
拿着圖紙布滿老繭的雙手,也是微微發抖。
“我知道,想讓你做衣服沒有新穎挑戰的東西你肯定不會做的,但我這次真的想讓你幫我做出來。我暫時只畫了這一份,上面的尺寸是我自己的,所以算是找你定制的。也就是,這圖紙是世上唯一的一份,若是制作出來之物,也是世上唯一的一件。”
為了能夠畫出這份圖紙,她可是費勁了心思,前前後後至少請了數十個畫師才總算畫了出來。
那時候的洛伶極度怨念自己為什麽沒有繪畫的天賦,也才明白現代那些所謂的設計師,能夠繪制一份獨特,又能吸引全世界的人有多難。
好在最後還是繪制出來了,雖然有些地方連她都看不懂,希望老板是能夠理解的吧,畢竟他是裁縫,也算是跟現代的設計師差不多吧。
其實若是在現代,只怕他更受歡迎,別看是個黑胡子的大叔,其實還是挺有顏值的,雖然古代的繁重的衣袍看不到老板的身材,但光是這顏值大概身材也不會太差。
洛伶突然意識到自己又開始花癡了,收了收思緒,看着老板,等待着他的回答。
老板聽着洛伶說的話,心裏有些震驚,敢說這樣的話的人估計除了眼前這個女人大概也不會有別人了吧。
老板再仔細看圖紙,上面有些地方雖然很粗略,但他也還是看得懂的。
不過這圖紙上的衣服樣式不像普通女人的服飾,胸前的設計是跟盔甲類似。普通的服飾腰上用的腰帶,但這裏卻依舊是盔甲跟薄紗鏈接,只用簡單的系帶系上。再往下依舊是盔甲類似的,直到腿部,不是一整塊,而是相互交錯,長短不一的裝飾一般。
其下配的不是長裙,而是寬大的宋褲,褲腳似乎也設計的系帶,很簡單。
連配的鞋子也是畫在了上面,也就是男人穿的長靴,而這裏的圖紙上卻畫了一些刺繡裝飾鞋面,看上去圖案像是一個“宮”字。
不過這些雖然新穎但最讓老板感到震驚的就是胸前的設計,肚兜樣式的盔甲被設計在外面,而裏面的也是一些薄紗,高領的設計卻是在頸間用盤扣扣上,也不是寬廣的長袖,而同樣與褲腿類似,都是用長系帶裝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