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身計劃

十二歲的錐生夏樹,遇上了一樁奇怪的事。

她在家門口的信箱裏,一疊廣告單下,發現了貼着春季紀念版郵票雪白信封,信封上寫着錐生家的地址,收信人寫的是她的筆名“榕生”,署名卻是毫無指代意義的“白毛狐貍”。

這是什麽?

別人寄錯的信嗎?

可是……這個地址,是确确實實的錐生宅啊。

難不成是看到了自己三個月前發表在雜志上的小短文?

——這會是自己的讀者嗎?如果是這樣,那麽這個地址是怎麽回事?

錐生夏樹把這封信帶回了家,思考再三,還是打開了它。

信封裏面是素白的信紙,最樸素的款式,簽字筆寫出來的字跡清秀工整,是印象裏“大人才會寫出來的樣子”。裏面簡簡單單地寫了幾段話。

大意是從雜志的編輯那裏看到了自己投出去的稿子,覺得很合胃口,想要認識一下,未免自己覺得太唐突,決定先寫信做做筆友看看。

什麽呀。

夏樹哭笑不得。

她把信紙重新疊好,收進抽屜裏時還是忍不住放輕了動作。

唔,這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粉絲吧?

錐生夏樹這麽想着,心情就變得好了起來。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本子上撕下來一張紙。

筆友,聽起來是個很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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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看好了。反正也沒什麽損失。

也避免一下萬一這位先生未達成目的,就直接找到家裏來的狀況發生。

她這麽想着,随手用便簽紙記下了信封上那位“白毛狐貍”的地址,思忖着明天去買一些郵票回來。

而另一邊,仁王在寄出這封信後,就暫時把一切期待或者算計抛在腦後,全身心地投入進了關東大賽的比賽中去。

訓練量的調整,負重的調整,還有技能的重新掌握,忙的不可開交。

他在和銀華比賽時上了替補,打山吹回歸了雙打位,和六角的比賽卻被分配到了單打三,遇上了六角的一年級正選。

唔,那家夥的頭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染的了。

仁王帥着小辮子,漫不經心地想,還是我的發色比較好看。

——好在對面的佐伯不知道此刻仁王的心理活動。

——會玩挑染這種花活兒的少年都是趕潮流的少年。

——我的意思是,是很堅持自己的style,有着獨特的一套時尚觀的人。如果被質疑了時尚觀……你們懂。

而刻意藏拙的比賽沒有太大的看點。

這是仁王在中學聯賽上第一次上單打,他卻沒有要好好表現的意思。不打幻影,不上同調,也沒有開無我境界的意思。就連負重都沒拆,還是前兩天剛剛加的分量。

以至于他表現出來的戰力實在是不盡如人意。

森川看着比賽,若有所思:“負重的增加對仁王的影響比想象的要大啊,果然還是體能的問題嗎。”

“就數據來看,仁王體能上的進步已經不小了。”柳翻着筆記本,“比起入選正選以後第一周訓練的數據來看,體能增強了百分之四十八。”

“那就是基數太低。”麻生摸着下巴,感嘆道,“小仁王果然是個謎啊。”

如果技術已經到達了那麽高的層次,連壽三郎那家夥都能打贏(雖然招數和心理上占了很大的便宜),卻有着這樣渣的體能……

真不知道是怎麽練出來的。

“就應該監督他好好吃營養餐吧。挑食的那麽厲害,食量也不大,看上去這麽瘦,體能上不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毛利打了個哈欠,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正選時輸給仁王的比賽,不由得郁悶起來:真是被那家夥從頭騙到尾。一個同調,一個幻影,明明不至于輸的那麽慘的,卻在短短的時間裏輸掉了。

如果拖成持久戰,還不知道贏得是誰。

結果現在自己一世英名如流水,在小仁王面前都撐不起前輩的威儀來。

#每次都會被小一歲的搭檔騙到,求心理陰影面積#

“仁王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弱點吧。”幸村若有所思,“如果體能的進步像柳說的那麽大幅度,那這件事我們不提醒也沒關系。”

“只是比分,還是有點難看吶。”他伸手拂過額頭的發帶,“再給他一些壓力好了。”

這麽說着,幸村從休息區的椅子上站起來。

場內已經分出勝負了。

“5-4,by佐伯。”

“6-4,by仁王。Game 仁王。”

最後一球有驚無險地拿下了。

仁王站起身來,抹了一把汗。

唔,前兩天加的負重對自己的影響比想象的還要大啊,居然被那家夥拿下了四局。

他收起球拍走到網前和佐伯握手:“多謝指教。”

“唔,多謝指教。”陽光系的佐伯少年被這句話說的一愣,笑出了完美的八顆白牙。

真是和不二周助完全不同的風格啊,聽說他們倆是幼馴染?

難不成幼馴染都是這樣性格迥異的嗎?

比如幸村和真田?

仁王轉身往隊伍裏走,還刻意望了一眼場外迎接着佐伯的隊伍裏的藍白色運動服,和套着這套藍白色運動服的眯眯眼少年。

不二周助……

他轉身,對上了幸村柔和的笑臉。

“你看起來很累嘛,雅治。”幸村披着外套雙手交叉在胸前,明明是霸道的姿勢,被他做出來卻多了幾分文雅的儀态:“簡簡單單就丢掉了四局,看起來運動量還不夠吶。”

噗哩?

不不不,你每次叫我名字都沒好事。

仁王腳步不由得頓了頓,一直挂在嘴邊的狐貍笑僵了僵。

“在下周和冰帝的比賽之前,每天的訓練結束後,再繞着球場跑個幾圈吧。”幸村仰起頭默算了一會兒,“唔,就三十圈好了。柳?”

“不會對身體發育造成負擔的。”柳摸着筆記本點頭。

幸村滿意地笑了:“那麽真田,記得監督。”

“不會松懈的!”真田壓了壓帽子。

是是是,我知道你不會松懈的。

仁王郁悶地拉扯着小辮子。

這樣的郁悶,在他回到家整理信箱時發現了那封期待着的回信後煙消雲散了。

寫在信封上的“榕生”兩個字,是他所不熟悉的夏樹年少時還稚嫩着的筆跡,卻依稀有了之後清秀隽永的形态。

“親愛的白毛狐貍先生:

在沒有見過面的情況下寫信确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很感謝你喜歡我的作品,能得到誇獎,果然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只是在沒有征求過別人意見的情況下,就這樣寫信,還是有點唐突吧。

你在信裏提到過的岩井俊二的小說我讀過了,沒想到你也會喜歡這樣清新的作品。我個人比較喜歡谷崎潤一郎的文集。

至于下一個作品,唔,其實我一直有在投稿?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第二篇作品被刊登,這一點,你會不會有些失望呢?

……

差不多就寫到這裏吧,不知不覺也聊了很多了呢。原來寫信是一件這麽有趣的事情。

榕生

平成X年六月”

仁王撫平了信紙上的褶皺,從床頭做到一半的玩偶下摸出一個盒子來,把信紙擺放進去,再把盒子收到抽屜裏。先前略有些激動的心情平複了,留下淡淡的愉悅。

他拿起針線,繼續做玩偶。

前世真田給他們每人都寫了一副字,從這裏得到靈感,仁王決定給他們每人都做一個玩偶。

這樣生日禮物這種事就不需要絞盡腦汁地想了。

就算每年生日都送玩偶,六年下來,還可以湊齊一套軍團呢。

“雅治,下來吃飯吧。”是難得沒有加班的媽媽的聲音。

仁王應了一聲,把玩偶放回原來的位置。

下樓時已經換了一套幹淨的運動衫——今天有比賽,下午的訓練就取消了,但是晚上還是得到俱樂部去加訓的。

他現在已經可以打回發球機同時發出的兩個球了——進度緩慢,當然,還是得怪罪于脆弱的,還沒有完全建成的肌肉群。

畢竟他在重新拿起球拍之前,是真的不怎麽鍛煉的人吶。

循序漸進,循序漸進。

總不能為了快速進步而傷害到身體。

按照計算建模,自己身體的肌肉以現在的速度開始重建,而力量和體能也逐步上漲的話,在升入國三之前,就能夠打回十球以上了。

總之,在重新進入U17之前,要達到前世高三的水準才可以。

這樣,才能在之後的網球道路上,和幸村越前這一類人,争一争。

這樣想來三十圈是絕對需要的。唔,每天的晨跑也得加量了,看來,果然自己還是對自己太好了一些。

仁王下了決定。

“今天遇到了什麽好事嗎?雅治的心情很好呢。”仁王媽媽正把碗筷往桌子上擺,信口調侃着自家兒子。

仁王愣了一下。

心情很好?唔,也許是的。

“piyo~沒什麽事吶。”

“男孩子也開始有小秘密啦。”仁王媽媽了然地笑了。

收到喜歡的人的來信,這種事,怎麽能對媽媽說呢?

仁王忽略了自家母親調侃的話語,往飯桌上看。

“今天有烤肉?噗哩!”仁王往飯桌走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媽媽還問我有什麽好事,這不就是好事嗎?最好每天都有烤肉吶,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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