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未來愛人
關東大賽的抽簽會是幸村和真田兩個人一起去的。
前輩們一旦下定決心要以更新換代來激活立海大的全新血液,就會全力以赴地做到最好。
而立海大和冰帝,神奈川縣大賽的冠軍和東京縣大賽的冠軍,分別分在了上下兩區,就賽程來看,只有到了決賽,才會相遇了。
仁王有一種期待的事情沒有發生的失望感:冰帝的跡部大少那慘絕人寰的手氣在中學網球界赫赫有名,他還期待着立海大第一輪就和冰帝碰上呢。
只是中學網協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至于兩年後,青學奪得了縣大賽冠軍,讓冰帝不得不在真正靠手氣抽取順序時,就遭遇了第一輪被刷下名單的慘案,那已經是後話了。
——也挺奇怪的,同樣是概率游戲,跡部大少的抽簽手氣差到人神共憤,丢色子的運氣卻挺好。
仁王前段時間廣撒網投遞編程程序,讓自己的私房豐富了不少。
父母以鼓勵地态度默許了他的小金庫存在,說了“如果我們現在就要靠雅治你養的話,也太弱了。”這樣的話。仁王只得打消了把那些錢都上交家用的念頭。
他先是為自己購置了一臺在當下配置很高的電腦(雖然他并不覺得這樣的配置很好),剩餘的錢則拿去定做了幾套負重,當然只是沙袋和鉛塊。
以他現在的身高體重和處于發育期的敏感骨質,要在全身攜帶負重的話,鉛塊就足夠了。
畢竟就算是四天寶寺的那個白石,黃金的負重也只有一個護腕。
可喜可賀的是,在重生四個月以後的現在,他長高了三公分增重了兩公斤,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他一定能比同期的自己長得更高大的,piyo~
“诶,小仁王你的低潮期終于過去了嗎?”毛利在一邊看着仁王不變的笑臉中隐隐透出來的雀躍,不由得挑了挑眉。
仁王的低潮期導致的後果,就是整蠱的水準和頻率大大地上升,而作為他目前的臨時搭檔的毛利,則數次逃訓失敗以至于不得不面對幸村如花的笑臉和真田越來越黑的憤怒臉。
哎呀呀,這段時間真是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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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裝作虛弱地抹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彎下腰往仁王肩上一趴。
“前輩你好重啊。”仁王一矮身一推,就把并沒有趴穩的毛利給推了下去。這個姿勢對于已經長到一米八的毛利來說本就困難,于是他怏怏地直起腰來嘆了口氣:“小仁王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噗哩,反正前輩愛慘了我,就算我怎麽對待前輩,前輩也不會生氣的,對吧?”仁王擡起頭笑的天真無邪。
毛利只得扶額。
前面的相葉聽了許久,這是轉過頭看毛利無奈的樣子,不由得失笑:“壽三郎你果然對小仁王沒辦法呀。”
隊伍的腳步相繼停了下來,等級比賽的地方已經有了不少其他學校的隊伍。
立海大的諸位這時都收起了嬉笑的一面,自矜而驕傲的氣場自然地發散出來。
“是,是立海大來了!”
“每年都是踩點到的,真嚣張啊……”
“嘿,那可是立海大!你知不知道他們拿了多少次關東大賽的冠軍啊?!”
……
幸村沒理會在一邊叽叽喳喳的人。
他提交了立海大的參賽名單,又拿到了場點安排,溫雅精致的面容上還帶着禮貌性的笑意,但從他身側經過的人卻愣是在那一瞬屏住了呼吸。
那就是立海大的一年級部長?!
在數分鐘的靜默後,目送着立海大隊伍整齊離去的背影,在登記處附近的人群才重又喧嚣起來。
參差不齊的吐氣聲之後,是不約而同的感慨。
“哇哦,立海大的一年級部長,氣場正強大呢。”
“長得很好嘛。”
“說起來今年冰帝的部長也是一年級的呢,這兩個學校難不成連這個也要比一比嗎?”
……
當然他們的議論,已經離開的立海大一行人就不知道了。
立海大這一年的關東大賽賽程并不難。
第一輪遇上銀華,第二輪是山吹,第三輪是六角,第四輪也就是決賽會遇上冰帝。
老牌的網球強隊也就這幾個,基本上看到安排表,就能把晉級的學校猜到。
倒是真田不太高興:青學會在第二輪和冰帝遇上。
而不出意外,晉級的會是冰帝。
那就意味着,他沒法在這一年的中學聯賽上和手冢碰面了。
手冢!
你等着,能打敗你的只有我!
從國小那次輸給手冢之後就耿耿于懷的真田這麽想着,慣例性這麽對自己說。而随着他想到手冢,燃起的戰意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了。
幸村瞥過一眼,就知道他又想到了手冢。
真是傷腦筋呢……他想,弦一郎總是想着手冢,這可不太好呢,看起來自己的滅五感還不夠吶。唔,多找他練練手吧。
幸村臉上的笑意愈發明媚了。
這兩人之間頗有些詭異的氣氛引起了走在他們身後的人的注意。
仁王正習慣性地活動着手腕和手肘關節,一邊和毛利插科打诨,這時便看見幸村背景溢出的百合花與真田身上黑色黃色交錯的氣焰。
“噗哩。”他歪了歪頭。
一直走在他身邊的毛利又一次彎下腰來:“小仁王,你說,小部長和小副部長他們在想什麽?”
“毛利前輩很好奇?”仁王再一次躲開毛利的襲擊,拉着自己的小辮子仰着頭笑,“前輩還是先想想前幾天的充實生活吧。”
毛利打了個寒戰。
銀華中學雖說是關東大賽的常客,但在培養明星選手方面顯然沒有什麽建樹。
仁王這次輪到替補,便站在一邊看準備上場的前輩們開始做準備活動。
他的心情還是很好。
“我從剛才開始就想問了,你昨天心情還不怎麽樣,連帶着分到和你一組訓練的那個紅毛小子都苦着一張臉,怎麽今天突然就……?”毛利打了個哈欠。
他這一場是單打二,估算着自己輪不到上場,就摸到仁王的旁邊。
他和仁王算是隊內默認的固定雙打組合了,一直在進行配合訓練,這時站在一起嘀嘀咕咕也沒人覺得不對。
心情好啊。
是為什麽呢?
仁王想起上上個周末的東京行——拿到了最豐盛的一筆私房錢,帶着弟弟參加了試吃大會活動,遇上了之後的大敵數名(雖然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去一趟東京就能遇見青學和冰帝的人),還吃了很不合口味的東西,以及,見到了夏樹。
對,最重要的不是前面的數個活動,而是見到了夏樹。
#如何重新追求十五年後會成為自己老婆的女人,急,在線等#
想不出太好的方法,而夏樹又遠在青學,仁王只好不停撩撥着同校的小夥伴以轉換心情。
唔,好像鬧丸井鬧的有點多呢,昨天那家夥一頭紅毛都萎了,居然連桑原請吃蛋糕都沒法子讓他雀躍起來,有點點的愧疚。
——周一給他帶限量版的口香糖好了。
仁王愉快地決定了。
而轉機其實出現在上一周周四的閱讀課。
B班和A班分到了一組,而A組還有着自己的基友柳生童鞋。
仁王很自然地脫離了B班的隊伍而坐到了柳生的旁邊。
“仁王君……”柳生那鹹蛋超人眼鏡反射了一下光,“你再這樣鬧下去,我也是會生氣的。”
“piyo~”仁王懶怠地趴在圖書館的大桌子上。
面前擺着的一疊雜志被他全都翻過了一遍,發出的嘩嘩嘩的聲音吵得坐在他身邊打算安靜閱覽推理小說的柳生不得安寧。
造成的結果就是,柳生忘了之前出現的某個線索到底是什麽了。
……再讀一遍好了。
柳生把書翻回到幾十頁以前,轉過頭來準備解決噪音的問題。
“你在煩惱什麽?”他這麽問。
仁王雙手墊在桌上,側過頭來趴着。他總是飛揚着的小辮難得服帖地挂在後頸,趴着的姿勢讓單薄的肩頸線條特別明顯。
而這樣一眼看上去很是賞心悅目的少年,顯露出略微的郁悶來:“你覺得女孩子喜歡怎樣的初遇方式?”
柳生推了推眼鏡。
仁王問出口就覺得自己有點兒傻,這種事怎麽好問此時還是個懵懂少年的搭檔。
但他潛意識裏,柳生就是個學術型宅男,各種莫名其妙的理論知識都有很多,雖然只喜歡推理但還涉獵了很多宅向的文學影視……
前世和夏樹的感情中,柳生給他出了很多注意,結果都很棒。就連分手的那半年,也是柳生在一旁冷嘲熱諷才讓他更快地面對自己的感情的。
就算是只有十二歲……搭檔也知道很多了吧?
仁王這麽想着。
“……你是在問我女孩子喜歡怎樣的初遇方式?”柳生只覺得匪夷所思:他旁邊躺着的這位問出這種思春期少年的話的人,前兩天才剛剛拒絕了A組班花的告白,上午還完美的避開了F組女生企圖遞情書的路線。而現在,他在問他,女孩子喜歡怎樣的初遇方式?
柳生按住了書頁,溫柔地拂過排行整齊的印刷字。他心裏有了好奇,語氣上便顯露出端倪來:“你有喜歡的人了?”
仁王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沒必要瞞着,便點了點頭:“有啊。”
“不認識的人?”
“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
柳生便皺了皺眉:“那你了解她嗎?”
仁王搖了搖頭。他了解的,是七年後的錐生夏樹,而不是現在的錐生夏樹。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啊。已經有好多女生遞情書給你了不是嗎?你也可以寫情書的,這可是最簡單的方式。”柳生說。
寫情書?
仁王倒是沒想過這個選擇。
實在是七年後電子産品已經非常普及了,再通過情書告白的人屈指可數。仁王近水樓臺先得月後,也是在通訊軟件和社交軟件上試探許久,才當面告白的。
不過……他記得夏樹曾經提過,想要試試看“網戀”的感覺?
唔,可以用書信的方式替代的呀,噗哩。
仁王突然就高興起來,他直起身朝着柳生眨了眨眼:“謝啦比呂士,你可幫了我大忙了。”
我……幫了什麽忙啊?
柳生眼看着仁王探過身從隔壁的桌子上挑了一本現代詩集,覺得自己完全get不到這位新朋友的點。
不過,也沒關系了。
他重新把注意力回到書本上,嘴角微微勾起:雖然不明白,但是能幫上忙的感覺挺好的。
仁王決定寫信。
他知道夏樹現在是青學的學生,也知道夏樹現在的家庭住址——錐生家十幾年都沒有搬家,一直到他們結婚,那棟房子也只是空出來而已。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怎樣裝作陌生人寫錯了地址,來認識一個新的“筆友”。
唔,一定要表現的很無辜才行。
等等,他記得,夏樹從國中開始就在雜志上發表文字了,一開始只是雜文散文,後來發展成小說……
唔,記不太清楚具體時間了,但應該是在國中開學前後才對。那麽現在夏樹,就已經在雜志上有作品了。
冒充書迷,寫信怎麽樣?
要寫的深情并茂一些。
詩集是個好的參考資料,但也不能表現的離自己的文學水平太遠——就要真真假假才好。這可是欺詐師的看家本領。
所以為什麽心情好?
因為那封信終于寫好了呀。
在苦惱過內容,删删寫寫了好幾天以後……
仁王回想起放在網球袋深處的信封,一種改變歷史的興奮感和重新談戀愛的新鮮感湧上心來。
會有這樣的感覺,也是自己能夠一直一直,對着夏樹保持着愛戀的原因之一吧。他想。
把手指豎到唇邊,仁王勾起嘴角做出一副噤聲的樣子來:“為什麽突然變得心情很好……這可不能告訴前輩你呢。噗哩。”
少年微微睜大的眼睛裏墨綠的瞳仁在陽光下像是斑駁的綠寶石。
勾起的唇角和豎起的修長手指,配合着少年狐貍一般的神情,簡直能融化在六月并不算熱烈的陽光裏。
毛利突然就覺得毛骨悚然。
——這小子,又算計了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