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厚的臉皮

四月末,在迎來最後一場春雨的同時,迎新會在立海大的會堂大廳裏拉開了序幕。

彩排時仁王沒開口,就站在最前面對着節奏晃腦袋,聽着後面不怎麽專業也不怎麽整齊說實話是有點兒亂七八糟只能勉強聽出主旋律的樂隊演奏。

兩個小時的和音訓練,對于四首歌的演出來說确實不夠。

“說真的,就算我走調的很厲害,如果是沒聽過這些歌的人也聽不出來吧。”仁王吐槽,“走點心啊樂隊伴奏。”

“沒事,我們站上去了誰還有心思聽伴奏啊?主要還是你啊仁王,彩排不開口?”幸村随手撥着琴弦。

仁王擡起頭,表情茫然:“真的不能放錄音?”

“還錄音呢,省省吧,一個中學的迎新會而已。你走調我們又不會笑你。”毛利前輩往旁邊的柱子上一靠,打着哈欠斜看着仁王。

仁王站在話筒架旁邊,看着倒是一副怡然自若的樣子:“放原聲不就好了。”

“……你也有點表演的自覺吧。”最後還是由真田結束了這場毫無意義的抱怨對話。

仁王當然不可能毫無準備就站上舞臺,但有的東西表演一次是驚喜,提前曝露在人前就沒有意思了。

網球部的順序在靠後的位置,并不是壓軸,大概是在大家可能會感到疲憊的那個時間點。

主持人念了串詞後,那些聽說了網球部正選會上臺而提前來搶占了前排位置的高年級學生就在底下歡呼開來,帶着不明真相的新生們也提起了精神。

學生會活動部的幹事們趁着舞臺暗燈把需要的樂器往舞臺上搬。

雖說所謂的主唱是仁王,但包括打架子鼓的真田,每個人的面前都有話筒,顯然是安排這一場面的柳生還準備了補救的機會。

仁王不知道自家基友作為理應日理萬機的學生會會長插手這種迎新會的細節安排是出于何種心态。

——早就知道比呂士是個悶騷,沒想到他這麽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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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目是由大家一起合唱的燃向《Laser Beam》開始,轉到自誇向柔和一點的《Destination》,中間穿插一分鐘仁王的solo《Bluest Sky》,最後由立海大網球部的部歌(仁王也不知道這種東西是什麽時候存在的總之在知道的時候它已經有了)《業火絢爛》做結尾。

原本校歌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但仁王以他三十多年聽歌歷史的感想發誓,就算自己很愛很愛,深愛着立海大,也沒法昧着良心說立海大的校歌好聽。

聽起來像能劇(大霧)一樣的歌,在慶典舞臺上唱,會冷場的吧。

舞臺上的燈打開了。

網球部的五個人已經各自站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少年的心态讓他們站在舞臺上時不自在就擺出自認為最帥的姿勢,嘴上說着不在意,心裏還是變得緊張。

仁王鎮定地對着話筒:“啊啊,mic test,1,2。”

底下又是一陣尖叫。

仁王站在最顯眼的地方給了她們一個wink,眉眼間展露出難言的自信和成熟來。

為了舞臺表演,大家都搭配了私服。

幸村的針織衫,真田的運動外套,柳的套頭衛衣,和毛利的牛仔外套。

比起他們來說,仁王穿的真的很樸素,卻依然顯眼。

他沒有多做搭配,就穿着立海大制式校服,還是春季的款式,只是沒有了那件黑色西裝外套,褲子也換成了牛仔褲。

他的長袖襯衫解開了袖口的扣子,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細而結實的小臂,領結不知所蹤,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解開,領口卻松的整齊。

他還是瘦,卻不是看上去單薄的那種瘦了,肩膀和手臂的隐約線條被襯衫勾勒出來。

仁王還記得在十幾年後,夏樹曾經誇過他,說他還是穿襯衫看上去最帥了。

白的吓人的家夥穿的太休閑或者太正式都有違和感,要用氣場去壓,只有穿着白襯衫的時候看上去最純良。那時候仁王點了點頭答道,是啊是啊襯衫最帥,這不是因為夏樹你最喜歡襯衫嗎?

是啊,我喜歡穿襯衫好看的男生啊。夏樹大方地點了頭。

這件小事仁王一直到現在都神奇地記得。

莫名就變得喜歡襯衫了。

他想到這裏,勾起了嘴角,伸出手調整了一下領口的角度,又引來下面一衆女生的尖叫。

這個時候流行的款式還是寬松款的牛仔褲,仁王走在街上看到一個個小男生穿着大喇叭加抵擋寬松牛仔,還偏偏不是二十年後hip-hop寬松版,而是說起來很難形容的寬松牛仔褲時,都覺得自己的審美要死掉了。

他理所當然忽略了自己二十年前也那麽穿過,而是買了在現在的少年們看來很不時尚的修身牛仔,深藍色,簡簡單單幹幹淨淨。

然後他毫無羞恥心地穿上了那雙跑了很多商場才買到的高幫板鞋,備注厚底內增高。

他比起一年前長高了不少,已經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再加上外力增高的部分,乍看上去像是八頭身。

“啊啊啊仁王君你越來越帥了!”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傳來了一聲尖叫,分明是男生的語調。

就站在仁王側面不遠處的幸村摸着吉他的手頓了頓,莞爾一笑。

“這裏是由立海大網球部小分隊帶來的樂隊表演。”仁王站在最前面,沒理會幸村的調侃只是開口說道:“由于某個不方便說的原因,我站在這個主唱的位置。感謝學生會特別是柳生同學對我的厚愛。”

他對着有幾個突然激動起來的女生點了點頭,然後沖着坐在中間學生會席位的柳生點了點頭:“介紹一下這個臨時樂隊的成員。吉他手,幸村精市。”

他手指向幸村,幸村側過頭溫柔一笑,下面一大片抽氣聲。

“貝斯手,毛利壽三郎。”

仁王又轉向另外一邊,毛利頂着小卷毛揮了揮手。

于是這一次在女生們的尖叫聲中,明顯有數量不小的男生的起哄聲——仁王聽到了不少耳熟的聲音。

等……等等,森川前輩你們不是畢業了嗎,怎麽還來湊熱鬧。

“鍵盤,柳蓮二。”

柳的眼睛沒有睜開,只是淡淡地對着臺下點了點頭。

底下有掌聲和尖叫聲,還有幾個男生的口哨聲。

“架子鼓,真田弦一郎。”

真田冷着一張臉揮手,下面觀衆席安靜了一瞬,又是整齊的抽氣聲。

唔,這個抽氣聲所代表的意思,應該和之前幸村引起的抽氣聲,不太一樣。

“好了,介紹完畢,大家不要對我們這個臨時組成的樂隊做太大的期待,第一次這樣演出我們也很緊張呢,會從頭跑調跑到尾也說不定?”仁王舔了舔嘴唇,“不管唱的怎麽樣,大家都要當做我們做的很好一樣歡呼,好不好?”

他刻意壓低了語調說話,用麥克擴音後蘇的不要不要的。

底下的男生女生在這樣的氣氛下暈乎乎就跟着他應“好”了。

仁王這才滿意了。

正式表演的樂隊比彩排時要整齊很多,能夠聽出完整的曲調了。

仁王自己是不緊張的——上一世他被柳生坑到畢業典禮的舞臺上,毫無準備地領唱了校歌,那才是走調走到天際,還破了兩個音,就此淪為立海大的美談。回到二十年前,國二的柳生明顯比高三的柳生要心軟許多,仁王完全知足。

再說,他到了大學,又工作以後,也是能和同學同事一起跑去KTV聯系感情度過一整夜的人吶。

走調算什麽?

唱的一模一樣一點調子都不跑才是職場聚餐KTV的大忌。

唱歌,只要足夠理直氣壯,就夠了。

仁王的聲音不算特別磁性的種類,唱到高音時卻有種奇怪的激勵效果。他音域不高,低音的共鳴卻很好聽——和真田的穩重柳生的溫雅都不一樣的,屬于仁王雅治的氣質。

唱到唱不上去的地方,只要用說話的方式吼出來就好了。

唱到底不下去的地方,也只要用rap的方式念一念歌詞就好了。

業火絢爛作為網球部的部歌,傳唱度在立海大內部還是很廣的。

仁王開了個頭,就拿着話筒對準了觀衆席,居然也能強制性引發出大合唱的效果來:“要抱怨的話很簡單

要逃避的話也很容易

但也許那只是謊言

所以瘋狂的去戰鬥 直到最後一口氣吧……

去到那個舞臺上吧勝利之路

若有淚水也默默獨自吞下

不是在開玩笑的喔也不是在玩

有無時無刻都可以不斷進步的方程式嗎?

試看看填入合适的答案吧努力×才能=常勝

啊?很好放馬過來吧

愚問,愚問,愚問,這是愚問吧?

被稱作常勝的驕傲

沒有一路平坦順暢的路道 別小看我們

常勝所背負的沉重意義

那是多麽的重要啊

提起幹勁吧 FIGHTING ON THE COAT目的是什麽?成為紳士?NO!為了勝利不該墨守成規

開始了勝負的定理

從以前起殺球就會證明歷史

不是同夥也不是獨自一人

我們是被一樣嚴利的方法論教育過來的

試着計算看看吧勇氣×信賴=完勝

啊?很好放馬過來吧

疑問?疑問?這是無庸置疑的吧?

尋求着完美理想中的隊伍

向著太陽燃燒的方向前進

如同熱度逐漸上升的雷射一般

就連女神好像也能騙過

去奪取 LUCKY ON THE STARS

天才般的?應該錦上添花?NO!為了勝利不應再如此狂妄尋求完勝 PERFECT

無法簡單的笑出來了吧維納斯

正确解答完全是無處可尋的

那就是線中的世界

有所覺悟吧 SHINING ON MY HEART尋求着能夠完全支配的比賽

前往那瞬間的點

加速節拍興奮的SHOW TIME

甚至連惡魔也跟著起舞

加快步調吧 RUNNING ON MY HEARTC’MON

要抱怨的話很簡單

要逃避的話也很容易

但也許那只是謊言

所以瘋狂的去戰鬥 直到最後一口氣吧……”

最後一個鼓點落下,尖叫過後,坐在最前面有個三年級的女生笑着大聲對着仁王喊:“仁王君,還好今天松井老師不在這裏啊!”

松井老師是立海大的音樂老師,音樂研讨組的組長,是所有音樂老師的老大。

仁王還在喘氣,他诶了一聲:“不是說好了不吐槽我的音調嗎?”

“那仁王君跑調的地方也太多了啊。”其他人跟着起哄。

“我覺得我今天唱的挺好的啊。”仁王泰然自若,“至少沒有破音。”

“合唱的時候幸村君他們都要被你帶跑了啦!”

“哈哈,那是他們也跑調,和我沒關系。”仁王潇灑地擺了擺手。

他沖着底下一臉興奮的觀衆聳了聳肩:“好了我們的表演結束了,該下一組表演上場了~不要抓着我不放啊,噗哩。”

而離開了話筒,燈光也在此時暗下。

活動部的學生們繼續辛苦地搬樂器,而五人順着樓梯走下了臺。

“仁王你還真敢說啊。”幸村輕嘆道。

柳也一臉複雜:“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厚臉皮。”

“參謀的數據又要更新了嗎,噗哩。”仁王嗤笑出聲,他走着靠在後臺的角落裏停了下來。

“怎麽了?”真田皺着眉問。

“沒事,就是這鞋子穿的腳好痛啊。”仁王嘆了口氣,“我還是換回運動鞋吧。”

一陣靜默後,其餘四人異口同聲地說:“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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